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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信太子,保平安

    应含絮忖你丫这一辈子就做这么一两件好事,其余的都是大奸大恶,老天爷念在今日你代我吻月澈的份上,将來下了地狱让你少泡几次油锅就不错了。

    这一头池崇已经爬上了树,对于这件代替亲吻的事,应含絮和常琴都沒有异议,最受不了的是月澈,月澈眼看着池崇近在咫尺,伸手一捞绳子就能把自己揽入怀中,那小心肝跳跃得呀,恨不得离开这具即将要被糟蹋的身体。

    “啊不不不不……啊别别别别……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半步,我就咬舌自尽!”月澈嚷嚷。

    “沒问題!”池崇说,“你今天咬舌自尽,我明天就给你烧纸钱!”

    月澈大约是高估了自己的小命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发现这招不管用,立马自黑:“我半个月沒洗脸了!”

    “不要紧!我三个月沒擦嘴了。”

    “我……我有皮肤病,你碰我一下你的嘴就烂了。”

    “不要紧,我嘴一直很烂。”池崇这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那狗嘴里就从來吐不出象牙。

    “啊,,求你了……别碰我!”月澈欲哭无泪,“我怕我会吐,泼脏了应含絮。”

    “应含絮,你走开点。”池崇对底下的应含絮道。

    于是应含絮乖乖地后退了三步,常琴也默默地避开去。

    “应含絮,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月澈怒道,“明明这个吻就该是你给我的,凭什么让我的贞操毁于恶魔之手?”

    “那你收回索吻的要求,我就让池崇下來。”应含絮道。

    “好好……好!我不要你的吻了,我认栽!”月澈妥协。

    可惜池崇正玩到兴头上:“现在后悔只怕是來不及了,因为从少爷我爬上來之后,后果就由不得你做主了,來吧!”嘟嘴凑上去,月澈的眼角当即挤出泪花:“不要啊,,”

    池崇忽地顿住,在距离他脸颊一寸之外,问:“除非你如实招來,惠妃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池崇问得轻声,下头的常琴和应含絮都沒有听到。

    “我不会说的。”月澈也轻轻回答道,“我说了就不自由了。”

    “你不说,我就亲你。”

    “你亲我我也不会说的。”

    “当真?”

    “当真!”

    “嗞,,啵!”

    ……

    池崇完事下來之后,一脸淡定。

    月澈却挂在树上晕死过去了,,他双目半阖、表情呆滞,一副刚被夺了贞操的惨淡模样,只怕这种痛失的悲怆,几天之内是恢复不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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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文二十七年十月,原本与大宁国订立援军合约的北银国,因遭遇连年來最大风雪灾害而不得不提前撤兵,西戎部落趁机联合几个蛮夷小国,再度大举进犯宁疆。

    一时间,西疆地区又陷危机,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池崇被急召往边关,宫内闻讯也闹得人心惶惶,崇文帝约莫担心这个年不太好过,整日愁眉苦脸,來后宫消遣的时光也少了,惠妃、皇后等娘娘们闲得无聊,又斗了个风生水起,十月中,芊芊去世。

    芊芊之死与皇后和惠妃的斗争有直接关系,早前,芊芊就因被杖责而一直卧病在床,常英想尽办法,用丽妃娘家最好的伤药医治他,太医对卑贱宫女熟视无睹,常琴便亲自施压要求务必照顾妥当,尽管如此,芊芊仍难逃死神之手。

    那几日,皇后特别殷勤芊芊的身体,好似要格外拉拢常英般,惠妃认为皇后想换太子的念头再度萌芽,遂派了小荷到芊芊身边照顾,这一照顾,在十月寒风乍起的某个夜晚,把芊芊给照顾死了。

    宫里的婢女,一夜之间不能苏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其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芊芊不过是皇后和惠妃斗气的牺牲品,对于冤家而言,区区一个下人是死是活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要这样,我便偏要那样,你要她活,那么我就要她死。

    常英甚至都无法查出芊芊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杀死的,芊芊死前三天他被派出宫外办事,待他回來,芊芊的尸身已经腐烂,老嬷嬷们早已迫不及待地让她入了土。

    应含絮说:“听说芊芊去了的那天早上我去看过她,据小荷说她前夜发了高烧久久不退,凌晨时分突然回光返照叫着你的名字爬起床來出门找你,结果在外头冷热交加的折磨下……”应含絮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往下说。

    芊芊的死状看起來很自然,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样的死法,怎么都很诡异。

    常英甚至沒有哭,失魂落魄地独自回了冷宫,应含絮知道:一个人若悲伤到了极致,反而会掉不出眼泪。

    常英说:“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给她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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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含絮满腔低抑地回到紫微宫,看见慕容水水蹲在湖边,手里捧着一枚药瓶形状的玉,呆呆然不说话。

    应含絮眼眸一亮,惊问:“这不是常英的家传宝玉吗?”

    慕容水水点点头。

    “你找回來了?”应含絮问,又觉得奇怪,“可你近段时间都沒回过家,你从哪里找回的?为什么不给常英送过去!差一点,他就能给芊芊一个名分了。”

    “我一直沒丢……我一直戴在身上。”慕容水水说。

    她抬起头來,应含絮忽然在她闪烁泪光的眼底看到了少女为情所困的复杂神色。

    “水水,为什么?”应含絮不禁要问。

    “我不知道……”慕容水水垂下头去,沮丧回道,“从一开始,我就很嫉妒芊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常英跟我开口索要宝玉的时候,我明明就将它揣在兜里,却很不想给。”

    原來,慕容水水爱恋的人,一直都是常英。

    应含絮不得不感慨这实在是一座纠葛难解的情圈,那些看似站在圈外沒心沒肺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圈内,转來转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把自己给转晕了。

    “你真傻。”应含絮走过去,抱了抱她。

    应含絮可以想象:年少那段青涩的时光里,阳光姣好的映射下,羞涩交出家传宝玉的少年的笑靥,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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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告急,举国征兵。

    兵部要求户部提供全国百姓户籍卷宗,以便盘查可上战场的男丁,应含絮得知此讯,立马写信给应夫人,请她到娘家暂住。

    应含絮知道:该來的总会來到。

    可应夫人回信说:你爹事忙,我得在家帮他。

    应含絮不便在家书中直接告之父亲会在这一劫里落马。

    应闻天此人,年轻时候壮志凌云,誓要为国家为百姓鞠躬尽瘁,从户部一个小小跑腿的到如今户部侍郎应大人,可谓是平步青云,本也该志得意满,

    然而凡人终不能抵御贪婪之念,几年前他一心想爬上户部尚书一职的野心蠢蠢欲动,多次被尚书大人觉察,自然是遭打压、踩踏、甚至明争暗斗,这一次,他若仍不收敛,为一己私欲贪污受贿,保那些有钱人家的男丁不上战场,尚书大人只怕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彻底剔除他的机会。

    上一世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应家一落千丈,差点被满门抄斩。

    恩怨纠葛世世不同,但注定的命运难以改变,就像应含絮这一世里始终无法摆脱池崇一样,应含絮恐惧于此,担心这一世里尚书大人如果一道奏折狠了些,崇文帝又挥挥手允了,那应家就真的要满门抄斩了。

    应含絮傍上常琴除了出于爱慕之外,亦不是沒有私心,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家门不幸,还有座大靠山可以保住小命。

    此刻,应含絮捏着应夫人寄回的家书,坐在镜台前愁云满面。

    要不要试试将劫难止于萌芽之初?要不要写信告诫父亲罢手?应含絮反复思虑:说了他会听吗?听了他会做吗?这次阻止了,还会有下次吗?还是宁愿铤而走险一次,才能安生度过今后的日子?

    说实话,应含絮对应闻天这个生父并无多少感情,即便儿时还曾依赖他宽厚的手掌搀扶着走路,可越长大越看不得母亲被他一次次伤害,家里那几个亲人除了应夫人、幼小的应杨桃和正直的应长风,别的,应含絮实在给不了太多的爱。

    说应含絮自私,她有时也的确冷血了些。

    心中对自己这样冷静地评判着,手里的笔却不自觉落墨成文,家书一封告诫父亲这一次,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写了才能真的安心,安心了才能好好睡觉,可应老爷的反应,沒几日就让应含絮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了,,应闻天居然在家书里催促应含絮赶紧与太子生米煮成熟饭,因他打算借此征兵的机会捞一大笔横财。

    他说:“到时候有你和你娘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你若做了太子妃,恐怕也不会在乎爹爹这点小钱了。”

    应含絮多么想告诉他:亲爹啊亲爹,女儿只在乎您的小命,您可千万别稀里糊涂地给丢了!

    劝说无果,应含絮决定采取更为激烈的对策。

    这件事,要么不管,要么就救得彻底,翌日,应含絮以“家父年迈、不宜操劳”为由,替父向常琴提出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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