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另一面的富足
她是第一次怀揣这种情绪出现在众人面前。
独孤羽鄢伏跪在大殿上，死咬着下唇压住方才被粗暴带上殿时牵扯出来的疼痛。她知道昨晚几位皇子闻迅后极力想要闯入公主府的事情，奈何皇旨难违，独孤羽恒下了重旨，假如几位皇子强行硬闯府内，无论是谁，贬为草芥。为防再出事端，独孤龙泽只好携领皇弟们离开，待到今日早朝再行定夺。但是当他们见到皇帝千般宠护的妹妹今日如此的样貌，都是大惊：独孤羽鄢唇色因失血变得惨白，面色阴郁，如雪衣衫被杂乱和挣扎染成破败，内外伤并施的痛苦，蚕食思想的现实，折磨了一个十六年华的女孩仿佛一整个世纪的暗夜。独孤龙泽作为太子和长兄，不得不冷静自己控制局面。他们知道了缘由，但是还都是把独孤羽鄢当成原来的妹妹，而于独孤龙泽，虽然异父，终是同腹出来的亲兄妹。
独孤羽鄢费力地抬头，她知道龙位虚空，今日皇帝亲任张相暂理朝政，也就是让张相主持处理废皇后，废公主之事。皇后在她上殿之前已废后位，谪移冷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让独孤羽恒亲自宣判，皇帝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她害怕再见这位父亲，又渴望再见，从手肘和右膝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刺痛提醒着她身为这样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的悲哀，或者说，就是现在大臣眼神对视中他们对她的称呼，孽种。
吏使恐怕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得以借机卖威，他宣读皇旨时是全以轻蔑和幸灾乐祸的态度的，不过也许这吏使是照着从前的模样宣告，只是现在在独孤羽鄢听来那种语气是令她非厌恶不可的。几乎是所有人都预料的到的召旨：废公主，收封地，不得再入皇宫。
独孤羽鄢根本没把任何心思加到圣旨内容上，她脸上是浅笑，深陷过往美好不可自拔的微笑。只是，这些美好，再与她无缘。
她一直维持着几乎一动不动的伏地的姿势，这早已让皇子看出端倪。他们知道皇帝亲自去了公主府，也想到他会加给独孤羽鄢一些惩治，可是对于裂骨却是谁也没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到的惩罚。直到独孤明泽忍不住先问出口，在朝堂上虽压得细若蚊鸣，总不免入了众人的耳：“羽鄢她，是不是没法动？”
平时涉足的学识也有伤疗的方面，见状，他们多少都意识到了独孤羽鄢此时伤势的严重，独孤龙泽满心祈祷，只愿事情快些结束退朝，之后立刻命人为妹妹疗伤诊治。
完旨之后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在朝之人皆是屏息，静候张相下一步指示。
“来人。”张相声音中气十足，透出位高权重之人特有的威势。许久，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恶名昭著的人。一身粗布官服，虽然出现在亮堂堂的殿上，整个人却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如同鬼域使者，审判生死，唯一闪眼的是他手里缠着的那条挂满倒刺的，鞭。是罪人最不愿见的刑官。
当刑官试着再空气中甩鞭时，发出的水蛇吐信般的声音叫人胆寒。独孤羽鄢眉眼埋在遮到脸上的凌乱长发里，没人见得到她的表情，她依旧不动一寸。独孤夜泽完全变了脸色，若不是独孤龙泽拦着，他早已冲了上去。出乎意料又可以预见，张相所言：“鞭罚二十。”
鞭子划破紧张的空气，朝正中砧上鱼肉般的人咆哮着席卷而去。
超乎肉眼可以看明的速度，独孤羽鄢伸出左手精准地扣住了疯狂的鞭！
新鲜的红色液体从才愈合的血痂中再次喷涌出来，尖锐的倒刺甚至刺穿了握住它的掌心，刺的顶尖触目惊心地挂着欲滴未滴的血珠，整条倒刺吸饱了鲜血，染成可怕的艳红。独孤夜泽身躯猛然一震。独孤羽鄢甩开手上的东西，血肉翻腾的疼痛叫她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独孤羽鄢笔直地看进张相愕然的细眼，耳旁充斥着臣下惊讶的细碎纷纭，声音听起来却十分虚弱，沙哑却不卑不亢：“恕羽鄢愚昧，敢问丞相，圣旨之上何处有此刑惩？”
堂上之人是从鼻里嗤笑了一声，冷哼，本打算不理不睬，只是此时气傲，更想折回以往的愤怒，“圣上将此事全权交与本相，你十余年来占尽圣上无尽恩宠，此事一出，不被处绝你当感到万幸。再然，本相现在处罚一介草民，有何错处？”她同样回以冷笑，“我又何错？”语调竟高起来，抒发孩子的委屈和怨言，“错的是你们一直崇敬的皇后！”独孤羽鄢话一脱口，心底隐藏的角落莫名发痛起来，她开始后悔如此得口不择言，听着蜂拥入耳的议论，她觉得无比讽刺。
张相瞥了一眼怔住的刑官，示意他继续动鞭，独孤羽鄢此时恨恼交加，顾不得场面，一针见血：“你这是在百官面前以公谋私。”“放肆！”是堂上怒吼。一语落定，她听到手边的地面上传来嘎吱的嘶哑声音，那疾挥过来的铁皮鞭重重砸在地砖上，人为偏了方向。
独孤羽鄢顺着刑官黑衣轮廓向上望，那人握着鞭子的手臂被牢牢制在一人左腕里。独孤修泽挥手放开急于挣脱的手臂，微颔首，面对张相：“羽鄢年纪尚小，出言不尊，还望丞相不必挂心。”独孤羽鄢闻言，微笑着闭上眼。疲惫和伤痛袭来，倦意涌上。
所以，先保护我的，是修啊。
独孤羽鄢是不知后事发展了。她不知谁人朝上相劝，谁人心痛难忍，谁人又大动干戈，又是谁剑拔出鞘，怀抱美人退出朝堂，为她一身伤痕而痛心折磨……
独孤羽鄢因为变迁折腾朦胧翻醒微弱的意识，模糊的视线里是她送给独孤修泽的她所珍视的舞蝶环佩。独孤羽鄢感受着腿上和腰际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她还是如此的富足，把手轻轻环在他的颈上，彼此温暖。她脸上一抹微笑，倾国倾城。
修哥哥……
独孤羽鄢伏跪在大殿上，死咬着下唇压住方才被粗暴带上殿时牵扯出来的疼痛。她知道昨晚几位皇子闻迅后极力想要闯入公主府的事情，奈何皇旨难违，独孤羽恒下了重旨，假如几位皇子强行硬闯府内，无论是谁，贬为草芥。为防再出事端，独孤龙泽只好携领皇弟们离开，待到今日早朝再行定夺。但是当他们见到皇帝千般宠护的妹妹今日如此的样貌，都是大惊：独孤羽鄢唇色因失血变得惨白，面色阴郁，如雪衣衫被杂乱和挣扎染成破败，内外伤并施的痛苦，蚕食思想的现实，折磨了一个十六年华的女孩仿佛一整个世纪的暗夜。独孤龙泽作为太子和长兄，不得不冷静自己控制局面。他们知道了缘由，但是还都是把独孤羽鄢当成原来的妹妹，而于独孤龙泽，虽然异父，终是同腹出来的亲兄妹。
独孤羽鄢费力地抬头，她知道龙位虚空，今日皇帝亲任张相暂理朝政，也就是让张相主持处理废皇后，废公主之事。皇后在她上殿之前已废后位，谪移冷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让独孤羽恒亲自宣判，皇帝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她害怕再见这位父亲，又渴望再见，从手肘和右膝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刺痛提醒着她身为这样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的悲哀，或者说，就是现在大臣眼神对视中他们对她的称呼，孽种。
吏使恐怕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得以借机卖威，他宣读皇旨时是全以轻蔑和幸灾乐祸的态度的，不过也许这吏使是照着从前的模样宣告，只是现在在独孤羽鄢听来那种语气是令她非厌恶不可的。几乎是所有人都预料的到的召旨：废公主，收封地，不得再入皇宫。
独孤羽鄢根本没把任何心思加到圣旨内容上，她脸上是浅笑，深陷过往美好不可自拔的微笑。只是，这些美好，再与她无缘。
她一直维持着几乎一动不动的伏地的姿势，这早已让皇子看出端倪。他们知道皇帝亲自去了公主府，也想到他会加给独孤羽鄢一些惩治，可是对于裂骨却是谁也没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到的惩罚。直到独孤明泽忍不住先问出口，在朝堂上虽压得细若蚊鸣，总不免入了众人的耳：“羽鄢她，是不是没法动？”
平时涉足的学识也有伤疗的方面，见状，他们多少都意识到了独孤羽鄢此时伤势的严重，独孤龙泽满心祈祷，只愿事情快些结束退朝，之后立刻命人为妹妹疗伤诊治。
完旨之后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在朝之人皆是屏息，静候张相下一步指示。
“来人。”张相声音中气十足，透出位高权重之人特有的威势。许久，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恶名昭著的人。一身粗布官服，虽然出现在亮堂堂的殿上，整个人却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如同鬼域使者，审判生死，唯一闪眼的是他手里缠着的那条挂满倒刺的，鞭。是罪人最不愿见的刑官。
当刑官试着再空气中甩鞭时，发出的水蛇吐信般的声音叫人胆寒。独孤羽鄢眉眼埋在遮到脸上的凌乱长发里，没人见得到她的表情，她依旧不动一寸。独孤夜泽完全变了脸色，若不是独孤龙泽拦着，他早已冲了上去。出乎意料又可以预见，张相所言：“鞭罚二十。”
鞭子划破紧张的空气，朝正中砧上鱼肉般的人咆哮着席卷而去。
超乎肉眼可以看明的速度，独孤羽鄢伸出左手精准地扣住了疯狂的鞭！
新鲜的红色液体从才愈合的血痂中再次喷涌出来，尖锐的倒刺甚至刺穿了握住它的掌心，刺的顶尖触目惊心地挂着欲滴未滴的血珠，整条倒刺吸饱了鲜血，染成可怕的艳红。独孤夜泽身躯猛然一震。独孤羽鄢甩开手上的东西，血肉翻腾的疼痛叫她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独孤羽鄢笔直地看进张相愕然的细眼，耳旁充斥着臣下惊讶的细碎纷纭，声音听起来却十分虚弱，沙哑却不卑不亢：“恕羽鄢愚昧，敢问丞相，圣旨之上何处有此刑惩？”
堂上之人是从鼻里嗤笑了一声，冷哼，本打算不理不睬，只是此时气傲，更想折回以往的愤怒，“圣上将此事全权交与本相，你十余年来占尽圣上无尽恩宠，此事一出，不被处绝你当感到万幸。再然，本相现在处罚一介草民，有何错处？”她同样回以冷笑，“我又何错？”语调竟高起来，抒发孩子的委屈和怨言，“错的是你们一直崇敬的皇后！”独孤羽鄢话一脱口，心底隐藏的角落莫名发痛起来，她开始后悔如此得口不择言，听着蜂拥入耳的议论，她觉得无比讽刺。
张相瞥了一眼怔住的刑官，示意他继续动鞭，独孤羽鄢此时恨恼交加，顾不得场面，一针见血：“你这是在百官面前以公谋私。”“放肆！”是堂上怒吼。一语落定，她听到手边的地面上传来嘎吱的嘶哑声音，那疾挥过来的铁皮鞭重重砸在地砖上，人为偏了方向。
独孤羽鄢顺着刑官黑衣轮廓向上望，那人握着鞭子的手臂被牢牢制在一人左腕里。独孤修泽挥手放开急于挣脱的手臂，微颔首，面对张相：“羽鄢年纪尚小，出言不尊，还望丞相不必挂心。”独孤羽鄢闻言，微笑着闭上眼。疲惫和伤痛袭来，倦意涌上。
所以，先保护我的，是修啊。
独孤羽鄢是不知后事发展了。她不知谁人朝上相劝，谁人心痛难忍，谁人又大动干戈，又是谁剑拔出鞘，怀抱美人退出朝堂，为她一身伤痕而痛心折磨……
独孤羽鄢因为变迁折腾朦胧翻醒微弱的意识，模糊的视线里是她送给独孤修泽的她所珍视的舞蝶环佩。独孤羽鄢感受着腿上和腰际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她还是如此的富足，把手轻轻环在他的颈上，彼此温暖。她脸上一抹微笑，倾国倾城。
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