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大学（1）
a 区13 号楼208 室就是杨溢要混过四年的地方，而里面跟你窝在一起四年的兄弟们，
将会直接决定四年的质量。那两个多月里杨溢尽遐想在青春那些事上，直接省略掉了人性。
楼在前头，赶紧趁这点路上时间亡羊补个牢。
往往想象带来的都是无限的美好，谁会愿意往坏了想，就是往坏了想也是有峰回路转骤
然放晴的瞬间。所以想了也是白想，事情人物不会因为你的想象而朝你的思想发展。杨溢只
是个普通人操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自然达不到想明白的程度。
室友不管你想不想都会出现。
刚开始总是闲来无事的，迷茫的，大伙儿不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就附近串串门子熟悉
熟悉新同学，各门子一串，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谈论一下自己高考成绩。这个时间互相还不熟
悉，最是可以唬人，甭管是吹是真，反正你说了就是，谁也拿不出什么来戳穿你。
人们总喜欢谈论自己当年的辉煌，大话连篇还是虚实相间，妄想以这些如烟的辉煌一下
子怔住身边的无名之辈，被敬仰感油然而生。我们没有当年老子上景阳冈下东海打得猛虎擒
得龙王的英雄事迹，也就那点高中时怎么怎么的，而那怎么怎么的也大多用自己的分数来体
现。对于分数208 室里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肌炫耀，因为我们是机械班里成绩最耀眼的，杨
溢有幸排在第四，如果是倒着数的话。而本来杨溢后面还有个女生的，可是听说机械班里唯
一的班花之名却未来报到，使得杨溢的名次又往后退了一步。
有一人自己觉得自己成绩在自己寝室里宣传度不够广，非得挨户过来扩大宣传面，提高
知名度。此君先是谦虚的自报家门，后着为实，着重介绍自己成绩。
杨溢咧嘴说：“我都不好意思说成绩，我才考了三块五毛钱。”
此君一怔大呼：“这也能进来。”
老牛凑上来说：“他爸是当官的，再花点钱不就进来了。”
此君自觉无趣，留下一句：“世风日下。”扫兴而去。
自惭形秽，我们几人再不好意思去串门子。杨溢愤愤操一句：“一群傻逼，难道他的毕
业证会不一样。难道他们进来成绩高出去还能给个不一样的颜色的。”
老牛说：“别犯的着跟一群傻逼较劲。”
hz 弄出两副扑克牌来，四人席地而坐，玩起双扣，输赢筹码，俯卧撑。另两人边上起
哄助阵。
没几局下来，老牛就欠下了近200 个俯卧撑一个未能兑现。气急之下，摔牌而起，说自
己一泡烂屎憋着，运气绝差，玩个双扣也能给玩死。话后便欲溜之大吉，脱而后快。
众人皆愤，群起而攻，愿赌服输，非得让他留下200 俯卧撑。
老牛不敌众怒，泱泱而做，不出50，趴地牛喘。hz 提议，想不做后面的150 俯卧撑，
可以夜宵抵债，一人一个煎饼即可。众人同意。老牛不服，欲夺门而逃，谁知老朱早已守候
在门口一夫当关。老牛不敌众力只得屈服，怕他走的是曲线逃离之路，就由杨溢跟随前去买
煎饼。
大学，其实就是一个小型商业城，城外有的这里都有，住宿区就是一个城里一个小的饮
食街道。只是外面的饮食街都是小贩摊扎堆高歌，手上做着煎饼，眼上可得观着城管。而里
面则直接开进各幢大楼底层，分面出租规划管理，给校管理方挣钱多多，学生也受益良多，
不出远门就买的夜宵归来，就是价格和质量上劣迹斑斑。
众人吃着老牛的煎饼，可不曾感激老牛的付出，商量着下次该赢个火锅试试，气的老牛
仰天长叹：“我他妈遇上了一群土匪。”
刚来到大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煎饼过后，时间尚早，也无倦意，不能早睡，不知干
什么为好，众人俯在阳台，看过往人群，男的不屑一顾，女的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下去背
对背数星星一颗两颗。
杨溢对阿勤说：“我看见你带来了吉他，给我们秀一下吧。”
众人也附议。
阿勤说是自己在暑假刚学的，指法还没按安全，弹的反而会倒了大家胃口，到时枉费了
老牛的煎饼。
老牛来气，顾自找来了阿勤的吉他乱拨起来。阿勤心疼吉他，急急夺过，说寝室过于狭
小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没人的地方大显身手，方可以来个天外之音。
于是我们就决定去往天台，从二楼爬上了七楼，谁知道去往天台之门竟然被上锁，难不
成天台还有什么贵重物品防贼。
杨溢说：“这不是为了防贼，这是为了防止谁想不开了，在这里玩自由落体。”
众人失望欲归，此时老牛走时不忘宣泄心里闷气，要踹一脚门才解心中气。哪门居然砰
一下开了。
老朱说：“到处都是奸商，这锁还真是豆腐渣的牢靠。”
阿勤拨动两下弦，清清嗓子说：“献丑，献丑了。”
阿勤来了一首beyond 的经典《真的爱你》，我们本以为阿勤是发扬国人千年优美传
统，自谦的甚。听后才发现现在的国人不是过分的自大就是过分的自知自明。阿勤唱的果真
难听，这和弦音根本和吼的声音震不到一块去，有些音听着竟然混到了beyond 另一个经
典《光辉岁月》中去了。众人勉强听完，阿勤再次自谦的表示难听吧。
哲蔡问他还会什么歌，再来一首挑战下我们听觉神经。
阿勤就再来了一首羽泉的《奔跑》，这歌前两年正流行，大家似乎都会，尽管阿勤的音
随风奔跑到了太平洋的彼岸，大家就着那依稀的模样和了起来。一曲和毕，在右边另一幢楼
顶响起了零星几下掌声，有一女生喊：“还能将就着听，再来一首。”
“右边那幢楼是女生寝室，是大我们两届的女生寝室。”老朱说他暑假里就来观察过这
里的地形特点了。
我们循声看去，由四个女生正在朝我们挥手，一个短发女生还说：“现在的新生挺high
的嘛，竟然跑楼顶唱歌来了。”
杨溢说：“学姐们要点什么歌，看看我们勤哥有没那实力博学姐们红颜一笑。”
那短发女生说：“来一个《yesterday once more》怎么样。”
众人惊愕，想阿勤那两把刀这水平定是没有。杨溢说：“就不能来个中国的嘛。”
又一女生说：“那就来个周杰伦的《星晴》吧。”
我们都已希望的眼神看着阿勤，希望他会这个，老牛低声说：“兄弟，成败就看你了，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呀，你要放过也得照顾一下我呀。”
阿勤抓抓头皮挺起说：“这个练过。”
于是我们大家就唱起手牵手一步两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连着线，背对背默默许下
心愿……还没下一句，楼下有人操了起来：“他妈的一群噪音别催残了，我他妈明天还早起
去做实验呢。”紧接着是一啤酒瓶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右边楼上女生们笑而散去，我们远望着人家的背影也泱泱而归。
第二日，学校就发下通知准备军训10 天。大家就依着指示领回来军装一套，军鞋一双，
军帽一顶，皮带一根，武器一无，连烧火棍也不发。军装大小颜色统一，麻布制造，缺钮脱
线皆是，闻着还一股子陈旧汗味。众人试穿，无一合身，衣长裤短或是衣短裤长，前门俱损
一览无余。大家伙相互间换换尺寸，总算凑成一身。
哲蔡说：“这不是工地上民工穿的嘛。”
杨溢对着他说：“没错，你现在就像个民工。”
大家看老牛着装，笑的合不拢嘴，袒胸露乳，帽子歪戴，腰带斜跨。老朱形容他是整一
个伪军造型。
互相嘲讽间，众人开始怀疑起军训的意义到底是在于培养学生还是在于折腾学生。从入
高中开始就军训，有的地方甚至连初中就开始军训了。而其无非是走走正步立立正，烈日底
下数数到底有几个女生晕过去抬到医务室。最后除了以脖子为界河上下两色之外似乎没有什
么变化。要说正步立正这两下子在结束后一秒马上恢复原形我行我素。大学军训唯一留下的
且一届一届前赴后继脉脉相承的就是大家开始学会国骂“他妈的”一词，此后多数情况下一
句话中不带个他妈的总觉得欠缺点文化底蕴，女生中也不例外。
晚上，开一个班会，相互认识，选举班委。杨溢从骨子里就厌恶班委这个东西，这个东
西的设立就是为了监督民情，纠察不安定因素。杨溢从小学到高中受了多少班委的苦，那个
时候有一个纪律委员职务，就是用来管班级纪律的，有一生杀大权就是记录他认为不守课堂
纪律的人，然后汇报给班主任，班主任接到报告就下来把那不守课堂几率的人痛斥一顿，厉
害时候会把家长叫来一起痛斥，而家长无辜受到班主任痛斥，回家后只好继续痛斥学生，学
生运气不好是就这么得受两头痛斥。而人是讲感情的，纪律委员也是人，也讲感情，记名字
完全出于她个人的感情爱好，要看你顺眼你再怎么不守几率她也视而不见，哪天心情不好你
向后桌的借个橡皮她都能给你记出个上课不专心，频繁骚扰后桌同学，还大声喧哗，抢夺他
人物资来。好吵闹的同学为了不被记上名字就得巴结纪律委员，那时候通常是买零食以作贿
赂，纪律委员感情上来了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你为了下次再被开网，就得继续努力，如此循
环。杨溢为此就没少下过血本，讨好纪律委员。
杨溢欣慰大学再也没有记名字这些个玩意，咋一看大学里的班委要给人民服务了。其实
大学里当班委就有机会跟上面走的近了，到时什么活动，奖项，实践等玩意儿就自然落你头
上，等毕业时应聘单位见你一大堆的荣誉还不给你个好职位。
杨溢不想去参加班会，反正选不着自己，自己也没有那为人民服务的高尚品德，更不想
见一群披着伪动机的狗相互撕咬。
阿勤信誓旦旦宣称说要去竞选班长，既然阿勤如是说，大伙儿就去捧场。
辅导员竟然是报道时那胖子，老朱念叨：“妈的，是这傻逼，看着就碍眼。”
至于老朱为啥对那胖子碍眼事出有因，当时老朱来报道时把银行给的学费回单给丢了，
胖子非得让老朱证明学费交了。害的老朱回家翻箱倒柜不成，再去银行打了个缴费单才给了
注册。好在老朱是本市人，不然还不够呛。
众人一番自报家门后，开始选班长，阿勤上去自擂一番，说自己在高中时就是班长，有
相当的工作经验，会本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为大家服务。阿勤的对手则说自己从小学到高
中都是班长，经验更丰富，还打出了一张绝牌，说自己在北校，医学院，技院那边都有认识
的女同学，到时可以方便联谊。为了让阿勤当上班长，杨溢和老牛把边上的都游说一遍，反
正大伙都不认识，放的屁也没几个当真，就看谁跟谁套的更近乎，哲蔡还偷偷伪造了几张选
票，结果竟然是打的平手。这是胖子出主意了，说是，竟然民意相同，那就看成绩吧，毕竟
大学还是个学习为主的地方。于是那人便当上了班长，阿勤败北，郁闷好几天，放话出去，
定有一日雪耻。
本以为军训级别会随着学籍的提升而涨，会把我们像电视剧里运兵上战场一样的和着雄
壮的场面唱着军歌把我们也运到军事基地去。这个时候爷儿们是最兴奋的。大热天却一股寒
水扑身更是闷气交加，众人心灰意冷，叹形式主义贯穿。场地却依旧是设立在操场上，立正
站军姿间或是正步走着，教官就开始操着他那老家口音撕声叫喊口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
兵，我他妈的就不信教不会你们走路。”然后，“要，二，要；要，二，要……他妈的向后转，
给边上的看看，他妈的什么叫气势，要，二，要；要，二，要……”这个时候，隔壁那班教
官也不示弱，对我们走路嘲笑一番，让自己班的也展示风采。
正对面那班是土木工程系的，里面一胖子实在太肥，找不出能扣上扣的军装来，袒胸露
乳顶日上阵，走起来还左右晃动身躯。教官扯着嗓子喊，他妈的给你一扇子还真像汉奸了，
你还是给我去炊事班那帮忙吧，别碍着咱班的形象了。那胖子乐呵呵的去了炊事班帮忙，这
下羡慕死旁人。胖子不用在烈日地上晒肉，不用站军姿，不用走他妈路，在树荫底下吹风纳
凉帮人发水递碗即可。那班一人羡慕的紧，硬是把自己的衣服纽扣都扯了也来个上身露肉，
想这下亦不用再受烈日之苦了。未料此君却被骂之衣善不整大碍风气罚站军姿一小时，教官
还找来别针做纽扣之用。此君大惑不解怨气难消，大呼长的像汉奸还被优待了，天理何在。
军训中，拉歌就成了唯一的娱乐项目，不仅可以娱乐，最关键的是可以休息，要是哪位
大官一不小心被拉上瘾了忘了吹号子还能多休息一会。互相挨得近的几个班就会相互拉歌，
教官喊一个xx 班来一个，我们就跟着喊赶紧来一个，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这样多次，对
方教官就忍不住打击，派一人出来应战。然后回击让我们也还一个。有时候会两三个班会联
合起来围攻另一个班。而唱的歌则为军歌，军歌以嗓门大见优势，吼得越响，鼓掌越激烈。
杨溢班就曾不敌三班夹击之势，派出一长的像猴，号称猴头的人物大吼一曲，此君不守
成规，剑走偏锋，偏偏来了个《对面的美女看过来》，先不斥责此君唱的多么的离谱，关键
在于其对着机械土木的一大群纯爷们吼美女看过来，教官对其递上卖鼠药的喇叭，终博得远
处国贸班的美女纷纷报以笑声，其男生众怒，表示操大爷。教官大喊，有本事才能保护自己
班的女孩，有本事你们他妈的也来一个呀。文科男哑火，只得让自家女生被猴头吸引过去。
从此猴头名声大振，每每拉歌时间其必须来一首在烈日炙烤下博取众乐。
半夜，时不时还会突然哨声起，各教官在楼下喊叫，紧急集合，要求三分钟内必须楼下
集结，不然领导很生气，后果不可以想象。众人楼下集结，有些人因夜里洗了军装穿着自己
的衣服列队，有些没来的及穿鞋赤脚上阵，更尤甚者提裤子奔来，其正厕所蹲着估计听得哨
声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提裤而来。领导见此状，开始发飙：“看看你们，十三分钟都过去了，
都他妈的还没集合完成，你们都周围看看是什么样，这是军人的样子吗，这他妈的要是在战
争期间你们半夜早让人给咔嚓了。你们看看，你们的军容呢，我都赖的说你们了，再给你们
五分钟，整装，然后站军姿一小时。”
众人再挤上楼，甭管军装干的湿的还是臭的，夜色下却没有蚊子袭扰，想是被咱这军容
阵势吓软了翅膀，老朱的见解是他妈的都是被汗臭熏晕了吧。后来的夜里为了防止敌人偷袭，
干脆穿着军装睡觉了。老牛梦中时时惊醒，喊着大家要集结上战场在再抗日去。
就这样在太阳底下暴晒半个月，走了半个月的齐步，正步，还有跑步，夜里还他妈的提
防着贼一般，军训算是完成了，期间急盼其下雨可连一片乌云飘过都没有给大家点安慰，可
他妈的结束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雨，连老天都在戏弄我们不成。这样就拿到了进入大学的第一
个学分，想大学的学分来的真容易。结束的那天下午先是阅兵，就是大家正步走过主席台，
向领导喊辛苦了，然后领导回复你们辛苦了，大伙儿再回复为人民服务。然后教官们的实战
搏击演绎算是让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的。最后是领导发表重要讲话，传达重要指
示，讲的什么屁话也就是那类电视上天天在贯彻的主义。大家伙练习立正练出了惯性，一动
不动蹦着害怕教官毒眼金睛就因为挤一个眼被加罚半小时的军姿。领导话讲完，注视下面良
久，个个呆若木桩，未见一丝动静，面露尴尬之色。这时领导边上一人立马心灵神会，赶紧
啪啪啪的鼓掌，一教官大喊，现在不是站军姿，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于是下面爆发雷鸣般的
掌声，领导面露微笑，两手上举，示意下可以停掌了。然后换一个官级小点的讲话，依官级
下来大伙估计鼓了五次掌了该差不多了。一人喊解散，大伙一轰而散，不到一秒钟，半个月
的成果荡然无存，该怎么走路还是怎么走路，边走还边骂军训的意义何在。
众人未回到住宿区，就见有摊位开始回收军装军鞋了，牌子上书捐赠。众人皆怀疑这衣
服捐谁谁愿意穿，宁愿光着。
于是有人在人群众说开，他妈的真聪明，回收了再给下一届的穿。
多数人为了防止下一届也像自己一样穿着上一届半个月未洗过的又在仓库堆上一年上
面布满老鼠屎的军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却发现一更可悲的事，垃圾桶里的也被回收了。
夜里，大伙儿与教官聚餐作别，杨溢被灌数杯，第一次喝酒就发现其实自己酒量还行，
马尿一样的味道不曾让自己不省人事，倒是阿勤在三杯后吐了足足四杯的分量，众人惊异阿
勤是不是连胃酸都给吐了一杯。隔壁包间一文科专业，窥其屋子里的阴极盛阳气缺就可辨别。
众君本想借着酒劲做一次近距离的交流，拉个近乎来日好方长。谁知道她们纷纷围着自己的
教官哭的稀里哗啦，喊着舍不得人家走，还让人家把地址留着要去探班人家。
“我操，阿牛大操，韩剧看多了吧。”然后老朱就学着韩剧的样子依着老牛演起来，众
人皆恶不止，扫心而退。
第二日，大家伙早起，夜间梦里还抗日两次，思想似乎还沉浸在军训的紧张中。回过神
来发现军训已去，星期天已来，不知干啥，坐着双扣也没了兴趣，第一次感觉到迷茫，到底
该干啥呢。杨溢建议大学城逛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来到大学后逛干军训了，还没怎
么看看咱大学长什么样呢。众人沉思一会，也没思出个屁来，就同意了杨溢的建议。
将会直接决定四年的质量。那两个多月里杨溢尽遐想在青春那些事上，直接省略掉了人性。
楼在前头，赶紧趁这点路上时间亡羊补个牢。
往往想象带来的都是无限的美好，谁会愿意往坏了想，就是往坏了想也是有峰回路转骤
然放晴的瞬间。所以想了也是白想，事情人物不会因为你的想象而朝你的思想发展。杨溢只
是个普通人操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自然达不到想明白的程度。
室友不管你想不想都会出现。
刚开始总是闲来无事的，迷茫的，大伙儿不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就附近串串门子熟悉
熟悉新同学，各门子一串，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谈论一下自己高考成绩。这个时间互相还不熟
悉，最是可以唬人，甭管是吹是真，反正你说了就是，谁也拿不出什么来戳穿你。
人们总喜欢谈论自己当年的辉煌，大话连篇还是虚实相间，妄想以这些如烟的辉煌一下
子怔住身边的无名之辈，被敬仰感油然而生。我们没有当年老子上景阳冈下东海打得猛虎擒
得龙王的英雄事迹，也就那点高中时怎么怎么的，而那怎么怎么的也大多用自己的分数来体
现。对于分数208 室里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肌炫耀，因为我们是机械班里成绩最耀眼的，杨
溢有幸排在第四，如果是倒着数的话。而本来杨溢后面还有个女生的，可是听说机械班里唯
一的班花之名却未来报到，使得杨溢的名次又往后退了一步。
有一人自己觉得自己成绩在自己寝室里宣传度不够广，非得挨户过来扩大宣传面，提高
知名度。此君先是谦虚的自报家门，后着为实，着重介绍自己成绩。
杨溢咧嘴说：“我都不好意思说成绩，我才考了三块五毛钱。”
此君一怔大呼：“这也能进来。”
老牛凑上来说：“他爸是当官的，再花点钱不就进来了。”
此君自觉无趣，留下一句：“世风日下。”扫兴而去。
自惭形秽，我们几人再不好意思去串门子。杨溢愤愤操一句：“一群傻逼，难道他的毕
业证会不一样。难道他们进来成绩高出去还能给个不一样的颜色的。”
老牛说：“别犯的着跟一群傻逼较劲。”
hz 弄出两副扑克牌来，四人席地而坐，玩起双扣，输赢筹码，俯卧撑。另两人边上起
哄助阵。
没几局下来，老牛就欠下了近200 个俯卧撑一个未能兑现。气急之下，摔牌而起，说自
己一泡烂屎憋着，运气绝差，玩个双扣也能给玩死。话后便欲溜之大吉，脱而后快。
众人皆愤，群起而攻，愿赌服输，非得让他留下200 俯卧撑。
老牛不敌众怒，泱泱而做，不出50，趴地牛喘。hz 提议，想不做后面的150 俯卧撑，
可以夜宵抵债，一人一个煎饼即可。众人同意。老牛不服，欲夺门而逃，谁知老朱早已守候
在门口一夫当关。老牛不敌众力只得屈服，怕他走的是曲线逃离之路，就由杨溢跟随前去买
煎饼。
大学，其实就是一个小型商业城，城外有的这里都有，住宿区就是一个城里一个小的饮
食街道。只是外面的饮食街都是小贩摊扎堆高歌，手上做着煎饼，眼上可得观着城管。而里
面则直接开进各幢大楼底层，分面出租规划管理，给校管理方挣钱多多，学生也受益良多，
不出远门就买的夜宵归来，就是价格和质量上劣迹斑斑。
众人吃着老牛的煎饼，可不曾感激老牛的付出，商量着下次该赢个火锅试试，气的老牛
仰天长叹：“我他妈遇上了一群土匪。”
刚来到大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煎饼过后，时间尚早，也无倦意，不能早睡，不知干
什么为好，众人俯在阳台，看过往人群，男的不屑一顾，女的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下去背
对背数星星一颗两颗。
杨溢对阿勤说：“我看见你带来了吉他，给我们秀一下吧。”
众人也附议。
阿勤说是自己在暑假刚学的，指法还没按安全，弹的反而会倒了大家胃口，到时枉费了
老牛的煎饼。
老牛来气，顾自找来了阿勤的吉他乱拨起来。阿勤心疼吉他，急急夺过，说寝室过于狭
小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没人的地方大显身手，方可以来个天外之音。
于是我们就决定去往天台，从二楼爬上了七楼，谁知道去往天台之门竟然被上锁，难不
成天台还有什么贵重物品防贼。
杨溢说：“这不是为了防贼，这是为了防止谁想不开了，在这里玩自由落体。”
众人失望欲归，此时老牛走时不忘宣泄心里闷气，要踹一脚门才解心中气。哪门居然砰
一下开了。
老朱说：“到处都是奸商，这锁还真是豆腐渣的牢靠。”
阿勤拨动两下弦，清清嗓子说：“献丑，献丑了。”
阿勤来了一首beyond 的经典《真的爱你》，我们本以为阿勤是发扬国人千年优美传
统，自谦的甚。听后才发现现在的国人不是过分的自大就是过分的自知自明。阿勤唱的果真
难听，这和弦音根本和吼的声音震不到一块去，有些音听着竟然混到了beyond 另一个经
典《光辉岁月》中去了。众人勉强听完，阿勤再次自谦的表示难听吧。
哲蔡问他还会什么歌，再来一首挑战下我们听觉神经。
阿勤就再来了一首羽泉的《奔跑》，这歌前两年正流行，大家似乎都会，尽管阿勤的音
随风奔跑到了太平洋的彼岸，大家就着那依稀的模样和了起来。一曲和毕，在右边另一幢楼
顶响起了零星几下掌声，有一女生喊：“还能将就着听，再来一首。”
“右边那幢楼是女生寝室，是大我们两届的女生寝室。”老朱说他暑假里就来观察过这
里的地形特点了。
我们循声看去，由四个女生正在朝我们挥手，一个短发女生还说：“现在的新生挺high
的嘛，竟然跑楼顶唱歌来了。”
杨溢说：“学姐们要点什么歌，看看我们勤哥有没那实力博学姐们红颜一笑。”
那短发女生说：“来一个《yesterday once more》怎么样。”
众人惊愕，想阿勤那两把刀这水平定是没有。杨溢说：“就不能来个中国的嘛。”
又一女生说：“那就来个周杰伦的《星晴》吧。”
我们都已希望的眼神看着阿勤，希望他会这个，老牛低声说：“兄弟，成败就看你了，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呀，你要放过也得照顾一下我呀。”
阿勤抓抓头皮挺起说：“这个练过。”
于是我们大家就唱起手牵手一步两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连着线，背对背默默许下
心愿……还没下一句，楼下有人操了起来：“他妈的一群噪音别催残了，我他妈明天还早起
去做实验呢。”紧接着是一啤酒瓶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右边楼上女生们笑而散去，我们远望着人家的背影也泱泱而归。
第二日，学校就发下通知准备军训10 天。大家就依着指示领回来军装一套，军鞋一双，
军帽一顶，皮带一根，武器一无，连烧火棍也不发。军装大小颜色统一，麻布制造，缺钮脱
线皆是，闻着还一股子陈旧汗味。众人试穿，无一合身，衣长裤短或是衣短裤长，前门俱损
一览无余。大家伙相互间换换尺寸，总算凑成一身。
哲蔡说：“这不是工地上民工穿的嘛。”
杨溢对着他说：“没错，你现在就像个民工。”
大家看老牛着装，笑的合不拢嘴，袒胸露乳，帽子歪戴，腰带斜跨。老朱形容他是整一
个伪军造型。
互相嘲讽间，众人开始怀疑起军训的意义到底是在于培养学生还是在于折腾学生。从入
高中开始就军训，有的地方甚至连初中就开始军训了。而其无非是走走正步立立正，烈日底
下数数到底有几个女生晕过去抬到医务室。最后除了以脖子为界河上下两色之外似乎没有什
么变化。要说正步立正这两下子在结束后一秒马上恢复原形我行我素。大学军训唯一留下的
且一届一届前赴后继脉脉相承的就是大家开始学会国骂“他妈的”一词，此后多数情况下一
句话中不带个他妈的总觉得欠缺点文化底蕴，女生中也不例外。
晚上，开一个班会，相互认识，选举班委。杨溢从骨子里就厌恶班委这个东西，这个东
西的设立就是为了监督民情，纠察不安定因素。杨溢从小学到高中受了多少班委的苦，那个
时候有一个纪律委员职务，就是用来管班级纪律的，有一生杀大权就是记录他认为不守课堂
纪律的人，然后汇报给班主任，班主任接到报告就下来把那不守课堂几率的人痛斥一顿，厉
害时候会把家长叫来一起痛斥，而家长无辜受到班主任痛斥，回家后只好继续痛斥学生，学
生运气不好是就这么得受两头痛斥。而人是讲感情的，纪律委员也是人，也讲感情，记名字
完全出于她个人的感情爱好，要看你顺眼你再怎么不守几率她也视而不见，哪天心情不好你
向后桌的借个橡皮她都能给你记出个上课不专心，频繁骚扰后桌同学，还大声喧哗，抢夺他
人物资来。好吵闹的同学为了不被记上名字就得巴结纪律委员，那时候通常是买零食以作贿
赂，纪律委员感情上来了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你为了下次再被开网，就得继续努力，如此循
环。杨溢为此就没少下过血本，讨好纪律委员。
杨溢欣慰大学再也没有记名字这些个玩意，咋一看大学里的班委要给人民服务了。其实
大学里当班委就有机会跟上面走的近了，到时什么活动，奖项，实践等玩意儿就自然落你头
上，等毕业时应聘单位见你一大堆的荣誉还不给你个好职位。
杨溢不想去参加班会，反正选不着自己，自己也没有那为人民服务的高尚品德，更不想
见一群披着伪动机的狗相互撕咬。
阿勤信誓旦旦宣称说要去竞选班长，既然阿勤如是说，大伙儿就去捧场。
辅导员竟然是报道时那胖子，老朱念叨：“妈的，是这傻逼，看着就碍眼。”
至于老朱为啥对那胖子碍眼事出有因，当时老朱来报道时把银行给的学费回单给丢了，
胖子非得让老朱证明学费交了。害的老朱回家翻箱倒柜不成，再去银行打了个缴费单才给了
注册。好在老朱是本市人，不然还不够呛。
众人一番自报家门后，开始选班长，阿勤上去自擂一番，说自己在高中时就是班长，有
相当的工作经验，会本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为大家服务。阿勤的对手则说自己从小学到高
中都是班长，经验更丰富，还打出了一张绝牌，说自己在北校，医学院，技院那边都有认识
的女同学，到时可以方便联谊。为了让阿勤当上班长，杨溢和老牛把边上的都游说一遍，反
正大伙都不认识，放的屁也没几个当真，就看谁跟谁套的更近乎，哲蔡还偷偷伪造了几张选
票，结果竟然是打的平手。这是胖子出主意了，说是，竟然民意相同，那就看成绩吧，毕竟
大学还是个学习为主的地方。于是那人便当上了班长，阿勤败北，郁闷好几天，放话出去，
定有一日雪耻。
本以为军训级别会随着学籍的提升而涨，会把我们像电视剧里运兵上战场一样的和着雄
壮的场面唱着军歌把我们也运到军事基地去。这个时候爷儿们是最兴奋的。大热天却一股寒
水扑身更是闷气交加，众人心灰意冷，叹形式主义贯穿。场地却依旧是设立在操场上，立正
站军姿间或是正步走着，教官就开始操着他那老家口音撕声叫喊口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
兵，我他妈的就不信教不会你们走路。”然后，“要，二，要；要，二，要……他妈的向后转，
给边上的看看，他妈的什么叫气势，要，二，要；要，二，要……”这个时候，隔壁那班教
官也不示弱，对我们走路嘲笑一番，让自己班的也展示风采。
正对面那班是土木工程系的，里面一胖子实在太肥，找不出能扣上扣的军装来，袒胸露
乳顶日上阵，走起来还左右晃动身躯。教官扯着嗓子喊，他妈的给你一扇子还真像汉奸了，
你还是给我去炊事班那帮忙吧，别碍着咱班的形象了。那胖子乐呵呵的去了炊事班帮忙，这
下羡慕死旁人。胖子不用在烈日地上晒肉，不用站军姿，不用走他妈路，在树荫底下吹风纳
凉帮人发水递碗即可。那班一人羡慕的紧，硬是把自己的衣服纽扣都扯了也来个上身露肉，
想这下亦不用再受烈日之苦了。未料此君却被骂之衣善不整大碍风气罚站军姿一小时，教官
还找来别针做纽扣之用。此君大惑不解怨气难消，大呼长的像汉奸还被优待了，天理何在。
军训中，拉歌就成了唯一的娱乐项目，不仅可以娱乐，最关键的是可以休息，要是哪位
大官一不小心被拉上瘾了忘了吹号子还能多休息一会。互相挨得近的几个班就会相互拉歌，
教官喊一个xx 班来一个，我们就跟着喊赶紧来一个，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这样多次，对
方教官就忍不住打击，派一人出来应战。然后回击让我们也还一个。有时候会两三个班会联
合起来围攻另一个班。而唱的歌则为军歌，军歌以嗓门大见优势，吼得越响，鼓掌越激烈。
杨溢班就曾不敌三班夹击之势，派出一长的像猴，号称猴头的人物大吼一曲，此君不守
成规，剑走偏锋，偏偏来了个《对面的美女看过来》，先不斥责此君唱的多么的离谱，关键
在于其对着机械土木的一大群纯爷们吼美女看过来，教官对其递上卖鼠药的喇叭，终博得远
处国贸班的美女纷纷报以笑声，其男生众怒，表示操大爷。教官大喊，有本事才能保护自己
班的女孩，有本事你们他妈的也来一个呀。文科男哑火，只得让自家女生被猴头吸引过去。
从此猴头名声大振，每每拉歌时间其必须来一首在烈日炙烤下博取众乐。
半夜，时不时还会突然哨声起，各教官在楼下喊叫，紧急集合，要求三分钟内必须楼下
集结，不然领导很生气，后果不可以想象。众人楼下集结，有些人因夜里洗了军装穿着自己
的衣服列队，有些没来的及穿鞋赤脚上阵，更尤甚者提裤子奔来，其正厕所蹲着估计听得哨
声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提裤而来。领导见此状，开始发飙：“看看你们，十三分钟都过去了，
都他妈的还没集合完成，你们都周围看看是什么样，这是军人的样子吗，这他妈的要是在战
争期间你们半夜早让人给咔嚓了。你们看看，你们的军容呢，我都赖的说你们了，再给你们
五分钟，整装，然后站军姿一小时。”
众人再挤上楼，甭管军装干的湿的还是臭的，夜色下却没有蚊子袭扰，想是被咱这军容
阵势吓软了翅膀，老朱的见解是他妈的都是被汗臭熏晕了吧。后来的夜里为了防止敌人偷袭，
干脆穿着军装睡觉了。老牛梦中时时惊醒，喊着大家要集结上战场在再抗日去。
就这样在太阳底下暴晒半个月，走了半个月的齐步，正步，还有跑步，夜里还他妈的提
防着贼一般，军训算是完成了，期间急盼其下雨可连一片乌云飘过都没有给大家点安慰，可
他妈的结束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雨，连老天都在戏弄我们不成。这样就拿到了进入大学的第一
个学分，想大学的学分来的真容易。结束的那天下午先是阅兵，就是大家正步走过主席台，
向领导喊辛苦了，然后领导回复你们辛苦了，大伙儿再回复为人民服务。然后教官们的实战
搏击演绎算是让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的。最后是领导发表重要讲话，传达重要指
示，讲的什么屁话也就是那类电视上天天在贯彻的主义。大家伙练习立正练出了惯性，一动
不动蹦着害怕教官毒眼金睛就因为挤一个眼被加罚半小时的军姿。领导话讲完，注视下面良
久，个个呆若木桩，未见一丝动静，面露尴尬之色。这时领导边上一人立马心灵神会，赶紧
啪啪啪的鼓掌，一教官大喊，现在不是站军姿，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于是下面爆发雷鸣般的
掌声，领导面露微笑，两手上举，示意下可以停掌了。然后换一个官级小点的讲话，依官级
下来大伙估计鼓了五次掌了该差不多了。一人喊解散，大伙一轰而散，不到一秒钟，半个月
的成果荡然无存，该怎么走路还是怎么走路，边走还边骂军训的意义何在。
众人未回到住宿区，就见有摊位开始回收军装军鞋了，牌子上书捐赠。众人皆怀疑这衣
服捐谁谁愿意穿，宁愿光着。
于是有人在人群众说开，他妈的真聪明，回收了再给下一届的穿。
多数人为了防止下一届也像自己一样穿着上一届半个月未洗过的又在仓库堆上一年上
面布满老鼠屎的军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却发现一更可悲的事，垃圾桶里的也被回收了。
夜里，大伙儿与教官聚餐作别，杨溢被灌数杯，第一次喝酒就发现其实自己酒量还行，
马尿一样的味道不曾让自己不省人事，倒是阿勤在三杯后吐了足足四杯的分量，众人惊异阿
勤是不是连胃酸都给吐了一杯。隔壁包间一文科专业，窥其屋子里的阴极盛阳气缺就可辨别。
众君本想借着酒劲做一次近距离的交流，拉个近乎来日好方长。谁知道她们纷纷围着自己的
教官哭的稀里哗啦，喊着舍不得人家走，还让人家把地址留着要去探班人家。
“我操，阿牛大操，韩剧看多了吧。”然后老朱就学着韩剧的样子依着老牛演起来，众
人皆恶不止，扫心而退。
第二日，大家伙早起，夜间梦里还抗日两次，思想似乎还沉浸在军训的紧张中。回过神
来发现军训已去，星期天已来，不知干啥，坐着双扣也没了兴趣，第一次感觉到迷茫，到底
该干啥呢。杨溢建议大学城逛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来到大学后逛干军训了，还没怎
么看看咱大学长什么样呢。众人沉思一会，也没思出个屁来，就同意了杨溢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