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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迷人的心理医师

    “我害怕她们怀孕,怕极了。每当有女人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就想杀了她。”jan 李坐在宽大舒适的牛革沙发上不自觉地晃了晃腿,似乎又不妥,再次变换姿势,交叠着把左腿压到了右腿上。他想象着自己举起枪瞄准她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一片樱红的血从一个洞口喷越而出,在空中高高腾起,四处飞散,如一场血腥的烟火带来视觉的冲击,太美了!他的眼神闪出一丝陶醉的光来,只一瞬光就暗下去了。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淡蓝色的窗帘只拉了一角,有屏幕般大小的落地窗映出窗外一片白雪莹莹。今年纽约的冬天寒冷漫长,似乎被华尔街股市冻住了。jan不习惯这种静,这房间隔音好得如同在棺材里。他的耳朵静的发疼,好似世界一下被消音。

    坐在对面扶手椅上的女子终于开口问道:“杀了她,真的这么想?”

    jan并没有看她,还是继续望着窗外。一只兔子敏捷地钻进园子,在草坪里寻找着什么。全身的毛又又密,只有腿部是淡土色。它惊觉地竖起二只粉色的长耳朵,跳了几步停下,爪子在雪地上扒着。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只兔子。它的身子和雪融为一色,四肢下部和露出的泥土同色。伪装得太妙了,jan想。

    “想喝点什么?”对面的女子不介意他的沉默,双手交叉在大腿上转了个话题问道。深棕色的肌肤在雪光映照中有一份俏丽,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

    jan收回了视线,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笑窝,“milly牌的特制咖啡。”

    女子起身拍了拍李的肩,“放松些。”说着转身去泡咖啡。

    jan打量着她的背影,格调高雅的黑色西装套裙,黑色的半高跟鞋。走路的时候,圆滚滚的臀部一翘一翘富有弹性,真想摸一下。她的祖籍是葡萄牙,盛产性感美女。不过三十八岁的milly明显地发胖了,总让人感觉衣服的尺寸小了一号,快要裹不住鼓鼓的身子。如果她再年轻八岁,也许我会有兴趣请她去纽约一流餐厅lodi吃晚餐,然后带她去我的公寓。

    他对于漂亮女人有着十足的爱好,几乎来者不拒,但不拒是最初的。他不喜欢反复品尝同一种口味的甜食,对女人也是如此。

    不一会儿浓香的巴西咖啡味扑鼻而来,milly把精巧的银质托盘轻放在靠窗边的长条细桌子上,又把白瓷的咖啡杯放在了jan面前,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上飘着一朵乳白色的奶油玫瑰。“有没有想象过杀人的场景?”她把装有几片冲绳黑糖饼干的叶片形碟子推到他面前同时问道。

    “没有。”jan回答的极爽快,用食指摸了摸鼻翼,有些事即便是自己的心理师也不能透露。

    “有没有在梦里杀过人?”milly坐下后拿起另一杯咖啡啜了一口后徐徐善诱地问道。

    “没有,我亲爱的心理师,别把我想象成一个狂想性杀人精神病患者。”jan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的嘴角有一块红色胎记,像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几何图形,又像一只熟透的野草莓。jan有了些冲动,很想舔一舔它的味道。

    短短的头发烫的极漂亮极有品味的milly也露齿笑了,jan安定的神色并没能骗过她,紧接着前面的话题巧妙地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让你讨厌的怀孕女子?”

    jan从鼻子里哼了一下,“这还不简单,给她一笔打胎费,让她从此在我面前消失。”然后解气似的拿起杯子大喝一口,乳白色的玫瑰碎开成星星点点,又撞在一起聚成厚厚的泡沫。

    milly不动声色地细细观察他,她可以想象出来jan李是怎样挽着新认识的金发女子的手臂向前一个女子说道别词的,通体冷漠又彬彬有礼。同时她又怀疑jan隐藏了些什么,每次聊起相似的话题他不是及时变题就是异常紧张,她可以从他的说话节奏、脸部肌肉的细微抽蓄和身体动作中读出他的不快。

    “milly,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请教你。”jan放下咖啡杯,身子半转往前倾靠,斟字酌句地说:“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我在纽约的机场,不知要出发去哪里,可就在办登机手续前不是找不到护照就是弄丢了行李箱,急得团团转。”

    “这样的梦持续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jan的嘴角抿成一根斜线,双手绞在了一起。他觉得肚子又痛起来,宛如一把尖刀在肠子里上下抖动。

    milly的表情一下收紧,瞳孔似乎缩了缩,“我记得这三个月来你好几次提起过想离开纽约一阵子。如果让你自由选择,你想去哪里工作?”

    jan毫无商榷地说:“我不能离开纽约,这里是整个公司的大脑中枢,是司令塔,一出去就回不回来了。”那么多人在竞争,全世界的金融佼佼者都来这里应征,怎么可以离开?

    milly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假如是休假呢?”

    “休假的话,我可以回国玩玩。”jan这次回答得干脆。

    milly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重,眉尖竖了起来,“jan,你的表意识告诉你只有在总部你才可以达成你的目标,而你的潜意识在嘶叫着要回家。你快撑不住了,对吗?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半年前他来这里时好几次说起公司要在上海注册一个分部,他们想派中国出身的jan全权负责,可他一口拒绝。公司上层为此很恼火,找他谈了多次都未果。

    他的心理咨询师milly早就敏锐地洞察了这些,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让他看见自己真实的心意。其实他最近一年在几笔生意的操作上连连失手,压力快要超过他的承受力了,负担即将到达极限,可他还是坚持视而不见选择逃避。但在梦里潜意识敲锣打鼓地提示他,他需要换一个环境。

    milly明白人类的心理有一个原始的自我保护机制,当无法承受的压力出现时,它就进行否认、置换、转移。大脑自动封闭掉一些真正棘手问题,将注意力集中在暂时能应付的压力上。这样焦虑的主题被偷梁换柱,使人可以得到一个假象缓冲期。可是jan的缓冲期看似无法再延长了,有些事必须当机立断。

    “jan,我们来用一个比喻:你真正需要的东西在那里,可你的人却总是在这里。”milly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他消化这句话的内涵,而后凑近他声音严厉清晰地接着说,“不要自作聪明,不要对未知下判断。不要像你那些愚蠢的女朋友那样,以为只要怀上孩子就可以得到你的心。”milly的棕色眼睛像猫一样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在灾难到来之前发出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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