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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箫鼓哀吟感鬼神(四)

    江桢命人置了上好楠木棺材,入殓了柳老爷颜老爷并颜娘父女扶了棺柩,不日启程返回南京宝芝受伤极重,今后恐难再能说话一场祸事,死伤惨重

    奉圣夫人得知侄儿客小舟死在江桢手上,当即哭得背过气去待醒转,立时告了御状,在天启帝面前哭得花枝乱颤,几度昏厥

    天启帝虽然对客氏言听计从,无有不应,此事却压了一压,只说:“那江桢身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又是忠贤一手提拔上来的,前次又救了朕,做事还算清楚明白,怎么会如此莽撞?此事朕要会同忠贤好好问问客奶,你这侄儿,平日风评也不是很好他一个千户,好好儿的,为什么去杀了人家岳父?”

    客氏只管撒泼耍赖,哭喊侄儿死的冤枉,死的糊涂

    天启帝没奈何,命人宣了江桢觐见

    唐家那日也是大乱,锦衣卫强来绑走了宝芝,唐蓝即时便派人报去了郡王府琦琛得知客小舟撒野,只说:“凭他去”

    唐家不知到底郡王府是何意,甚是忐忑及至下午,江家遣人来报,说宝芝小姐性命无碍,却是受了重伤,不便送回唐家,只在江府养伤唐大人又惊又怒,但也无法,只得命妾室悄悄前往探视那妾室本就爱惜宝芝,一见宝芝伤势严重,话也说不出来,顿时流泪,道:“我的儿,虽说你到我们唐家没几日,但我疼你,也跟亲生的没甚么分别你如今这个样,可教我怎么着?我心里疼的慌”

    又将绿珠带来伺候她,这边又悄悄问江桢,“江大人,如今这样,您看是怎么着才是?妾身虽然是唐大人的侧室,但也能当得一半家我家大人前日虽说赌气退了婚,但宝芝对您一片痴心,如今又因你,伤成这样,以后若是再想找好人家嫁了,怕也是不容易了大人您好歹说一声,若是对她无甚留念,妾身就带她回去,唐家养个女儿,也还是养得起的”

    江桢羞愧,道:“我性不好,总是拖累了她她这样……我累她受伤,心里好生过意不去唐大人前次退婚,我起先也并不知前因后果但……我也没脸说别的甚么,只待宝芝伤势好些,我这里就准备婚事”

    唐家妾室甚是满意唐大人也觉着此人还算是有情义左右自己这边是得罪定了客氏,索性牢牢倚靠住郡王府,再搭上江氏这个秀,岂不是好事成双?

    且说这日天启帝宣召,江桢接旨,不敢怠慢,忙穿戴齐整,随了传旨太监一齐进宫不料乾清宫门口遇见信王,于是便是信王在前,江桢在后,二人一道进了昭仁殿

    天启帝见是弟弟来了,招手道:“阿检,这边坐”小黄门遂搬了张椅来,放在天启下首

    江桢虽不知皇帝召见是何事,但他刚杀了奉圣夫人的侄儿,别的也没甚么事情值得皇帝召见了,遂定了定心神,跪下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信王殿下”

    “你来说说,昨日客小舟死在你家里,到底怎么一回事?”

    江桢见天启帝面上淡淡的,并不十分愠怒,遂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他口齿清楚,又不添油加醋,只将那日自己所见一一道来,听着便如身临其境一般待说到客小舟命人杀了他岳父,伤了他的女人,天启、信王两兄弟都一身叹息,天启帝便道:“这柳氏,虽没与你成结发夫妻,但你对她情深意重,喊她父亲一声‘岳父’,他也当得起”

    欷歔一番,又道:“那唐氏,与你又是怎么?”

    江桢面现尴尬,想了一想,回道:“微臣先时与唐氏女订婚,因柳氏的表亲想与微臣结亲,唐大人一怒之下,将婚书退了回来”

    天启帝微一沉吟,问道:“朕记得前次似是有人说过这事,朕当时还说,唐氏女性情柔顺,这亲事,也做得……原来竟是你么?”

    江桢便看了看信王,信王则是假装没瞧见

    “此事朕已经知道了那客小舟胡作非为,妄自调动,胡乱搜拿,但你这样随便杀了他,也是不好教朕怎么跟客奶交待呢?倒是烦恼”天启帝向来是一动脑筋便头疼的

    天启帝想了片刻,对信王道:“你还是帮朕去问问七妹正巧她这几日又病着,你也代朕瞧瞧她”

    信王站起身,“是”

    天启又对江桢一挥手,他也顺势退下了

    这样死了五个人,伤了一个人的弥天大祸,竟然如此轻松揭过,他自己都不大觉着这是真的,心下多少恍惚

    信王与他一道出了宫,“随我去郡王府”

    殿下开口,岂敢不从?再说他一听琦琛病了,心里多少焦虑,巴不得信王说这一声

    二人遂往朱府去了

    琦琛这几日还真是病着

    见是信王来,撑着坐起来,命人梳头换衣裳

    信王问道:“又是什么病?这样三天两头病着,可教人心疼”

    睨儿回道:“这几日天气忽然冷了下来,姐儿前日贪凉,有些风寒”

    信王叹道:“也是平素身太差的缘故”他既是来了,厅上便没有江桢坐着的地方,只能站在他身后少时琦琛出来,松松挽着头发,一个首饰也没戴,倒比往日多了一份纤柔苍白,觉少见的柔弱,好生令人心动

    江桢一贯见多了她男装模样,女装本就少见,何况她一向爽利,做事利落,今日这种小女儿形态,倒真是又一种感受饶是他心心事重重,也没挡得住他痴痴的望着她

    信王瞥见他目光所向,口顿时哼了一声

    琦琛微微一笑,“阿检,今日来做甚么?”

    “皇兄问你,如何处置这个杀了客氏侄儿的狂徒”

    琦琛看了一眼江桢,“那要如何处置?要我说,杀得好”

    “客氏去找皇兄哭诉了”

    琦琛摇头,“急什么呢?反正没多久了皇帝哥哥再赏她家点甚么好东西便是许她甚么都可以”狡狯一笑,“魏四不是一直想教皇后答应让他侄孙女进宫么?便如了他们的愿就是”

    信王蹙眉:“那魏小蛮粗俗不堪,怎么能做皇妃?”

    “给个名分,又不难”

    “皇兄别的事情糊涂,这个事情一直不松口,可见确实是不能答应的”

    “怕甚么来?就说我说的,让小蛮进宫左右册封也要些时日,就是再快,也要一、两个月呢”

    “这一、两个月……”信王沉吟,“也罢,皇兄就是再不高兴,这两个月不见她,也不是什么难的”

    琦琛微微偏着头,对信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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