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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哄抢上房梁糕

    次日,卯时未到云曦就被云海瑶从坑上叫起来了。起床洗刷完毕,云曦就帮着将准备好的全猪,即猪头一只,猪尾一根,此即为全猪,还有鱼、鹅、豆腐、蛋、果品等,用木质祭盘,置于供桌上端。供品刚摆好,宝驻已经将村庙里供奉的文昌君请了过来了。

    这村子里有个规定,那就是要将庙里的菩萨请回家,只能由男人供请,云海瑶才专门请了宝驻帮忙。

    本来除了请菩萨还要祭祖宗的,只是云海瑶他们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没有祖宗在这里,便将这个环节给省了。

    祭拜本来应该由当家的男人组织,但云曦家情况特殊,便请了老村长过来帮忙。

    于是,菩萨上桌后,云海瑶摆弄开始点香烛、点香。然后再老村长的带领下,又是祈祷又是跪拜的。整个过程,云曦只是木讷地跟着老村长的步骤,依样画葫芦地走着过场。倒不是她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她觉得心诚则灵,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表现在形式上。一系列的供拜仪式后,就是烧一大推的元宝了。这样,整个祈福过程算是完了。

    这边完了之后,天空已经亮了,神奇的是,昨晚还月明星稀的。此刻,天空竟飘起了雨,一看到这雨老村长激动得嘴角的羊胡子,一抖一抖的,“好好好,有钱难买雨浇梁。真是好兆头,云娘子从现在开始,你们会越来越富贵的。”

    云曦有着不解,“杨爷爷,您这话时何解?”这宴席是露天的,下雨不好办事,好在她向来是个未雨绸缪的人,早就将这下雨的因素考虑进来了,已经做好了措施,要不然今天怕是要漏气了。

    “正所谓,水浇梁,富贵长。这就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家会越来越好的。”老村长看着一脸不解的云曦,捋着那羊胡子道。

    云曦点点头,农村人做喜事就喜欢好‘彩头’,对于村长这话,她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心情却是舒畅的,“那就承杨爷爷的吉言了。”

    “小曦儿是个有福气的人,会越来越好的。”碰到这种好事,老村长心情也跟着好。

    接下来便到了在新柱脚贴红联,红联本该是亲戚送的,不过他们在这里没有亲戚,便由村里几家走得比较近的邻居送。红联上大抵的意思都是祝贺平安,恭喜发家之类的联言。

    一切准备好后,良辰一到,鞭炮响起,大手(左)泥工师傅,小手(右)木工师傅,爬上扶梯,手拉麻绳,把新梁吊起安装定位。

    紧接着就是唱上梁诗了,泥、木工师傅手拉麻绳攀着扶梯向上登高时要唱上梯诗歌,以表祝贺。

    “脚踏云梯步步高,新屋建成祖宗耀”。

    “新梁落座正栋上,当家定有好运到”。

    最后,也是办上梁酒最热闹的**,便是拋上梁糕。糕一般是至亲(妹夫或妻弟)送的,云曦他们则是邻居送的,有全白色(米粉)青色(米粉拌青叶料)黄色(米粉拌老南瓜),中间嵌红枣,由泥木工师傅从高向四方抛下,让左邻右舍喜闹哄抢。

    昨天看到云曦家的家底厚,大家都想着沾一点他们家的好运气。即便下着雨,底下站着的人也很多。拿着高点的泥木工师傅两人,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先面朝东方,双手捧着糕点,边抛边唱着歌,“抛梁东,坐看朝暾万丈红。直使便为江海客,也应忧国愿年丰。”

    接着便是西方,“抛梁西,万里江湖路欲迷。家本秦人真将种,不妨卖剑买锄犁。”

    “抛梁南,小山排闼送晴岚。绕林鸟鹊栖枝稳,一枕熏风睡正酣。”

    “抛梁北,京路尘昏断消息。人生直合住长沙,欲击单于老无力。”

    “抛梁上,虎豹九关名莫向。且须天女散天花,时至维摩小方丈。”

    “抛梁下,鸡酒何时入邻舍。只今居士有新巢,要辑轩窗看多稼。”

    四面八方都抛过了,梁糕也都抛完了。泥木工刚想从梁上下来,却被人给叫住了,“等等,我们一个都没抢到,怎么能就这样完了呢?”

    “对啊,对啊。我们一大早冒着雨来这里,就是为了博个好彩头,怎么能就这样完了?”站在比较后面,没抢到的人立马附和道。

    “可是,这梁糕完了呀?!”当了这么多年的泥木工,赵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以往那些没接到梁糕的人,顶多只是觉得自己没挑个好位置站,哪里有这种直接讨要梁糕的情况?

    “云娘子家不是很有钱吗?我看他们准备了好多的东西,随便拿点什么东西过来继续抛。”说话的人似乎担心被对方拒绝,又补充道,“我们只是为了博好彩头,大不了完事之后,我们将东西还回去不就得了。”

    “这……”赵生有些为难,不给却给另外一个人打了一下眼色,让他赶紧去问下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没人说话,刚刚开口的那人,继续开口道,“去,早知道不来了。还以为搞这么大的场面,大家都能沾点运气。原来,也不过如此,走吧,咱们回去了。”

    “就是,搞得我们好像多稀罕他们这点东西是的。咱们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不至于贪图这么点东西。走吧,一起回去。”

    纵使见惯了各种场合,赵生也对这被突然安上的罪名搞得有点懵。这抛梁糕本来就不可能人人都能接到的,怎么到了这里,却成了主人家的不是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刚刚那人已经上来了,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居高临下地对着下面的人道,“大家稍安勿躁,云娘子感谢大家对她的支持。她没想到乡亲们会这么支持她,这糕点才没准备充分。她说现在没办法做糕点,只能拿一些干果来充数,希望大家都不要介意。她在此祝愿大家,五谷丰登,来年都有个好收成。接下来,咱们继续。”说完,他将带上来的那些干果,递了一部分给赵生,两人继续往下抛东西。

    这次他们只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特意朝刚刚那几个嚷嚷着的人抛。这些人在接到令他们满意的干果后,嘴角也挂起了,那怎么看怎么像占了便宜的小人嘴脸。

    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新房大厅的桌子上瞟了一眼,等待着那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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