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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只守朝夕(1)

    独月空暇,珠帘青纱,无边岁月兀自霜霞

    岁月明灭暗朱砂,一点菁华,如诗如画

    梦若成殇,金樽对月流珠泪,与君盼得朝朝夕夕,不再归

    入了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皇宫红墙之内,一片静谧。

    只听得值夜的守卫来往时候轻声的脚步,一盏盏灯在寒夜的风里微微闪着光。

    一顶明黄色的软轿正顺着宫道行向后宫,天色已晚,并没有很多的随从,只有李公公和几名带刀的侍卫跟随着。

    透过明黄色的纱帘,一身紫金色长袍的尊王正有些慵懒地靠在轿中,双目微阖,似是闭目养神,却又似乎已是入睡了。

    月色并不清晰,只透过丝丝的云层似有若无地照亮着天地之间。软轿前开路的侍卫手中提着灯,照亮着路。

    忽地,吹起帘幕的风里微微一乱,尊王方才微微阖着的双眸忽地睁开,如海般深明的眸子略略一沉。

    紧跟着只听得嗖嗖几声,身旁已有一名侍卫中箭应声倒地。

    其余的几人慌忙的拔出了剑来,挥挡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箭。

    眼看着一枝箭就已是直直地射向了轿中的尊王,其中一名侍卫来不及挥剑去挡,便是一侧身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箭,当即,明黄色的纱帘飘起,染上丝缕殷红的刺眼的鲜血。

    李公公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发出不出声音来。看到了血的刹那间才仿佛回过了神,声音尖锐地高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护驾——】

    当即,这声高喊震醒了整个沉静的皇宫。

    不远处正在巡夜的守卫听到了呼喊,当即便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时刀剑铮铮,寒光闪烁。

    丝缕云层忽然地遮盖了月光,那盏指路的灯就此倾覆在了地上,泼洒的一抹鲜血落在灯面上,熄灭了灯光。

    暗夜之中根本看不清那些密密的箭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只听得寒风嗖嗖,刀剑相触。

    一抹青色的身影忽然地执着长剑穿过箭雨而来,落在了尊王的轿旁,那飘摇而起的明黄色帷幕上显然已是渗透了鲜血。

    龙清离伸手掀了帘幕,手快地挥剑又挡开了直冲而来的箭,明眸一闪,【父皇。】

    尊王见了他,眸色愈是转深。分明此刻是这样紧急的情况,他却依然能沉得住气,看不到分毫的慌乱。

    云层飘过,月光重新照亮了路的时候,那些箭也就此销声匿迹。

    周遭的侍卫似乎没有想到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刺杀就此结束,都喘息地提着剑看着周围的夜色,似乎害怕黑暗中乱箭会再来一次。

    【皇上,皇上……】李公公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跪到了软轿旁。

    众人转了头去,却只见尊王抬手掀了帘幕出来,一身紫金色的袍子上染着丝丝不知是方才谁泼洒下来的殷红色,眸光依然凛然,宛如刀剑般犀利。

    【儿臣救驾来迟。】龙清离双手执剑,跪在了尊王的面前。

    一时月光清冷,映照得他宛如白玉的面容上,一滴飞溅而来的鲜红色血珠,慢慢地晕染着。那样的俊美,难以描摹。

    【起来吧。】尊王视线自他的身上淡淡地扫过,难以揣摩此刻的心思。

    随而那一身紫金色的长袍便是踏入了一地残乱的箭,还有数具被箭射死的侍卫尸体,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青石路。

    尊王微微垂下眸子,看着一具倒在自己轿旁的尸体,忽地眸色转为了无限的冰冷。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一定要给朕查个彻底。】

    他一字一句,吹在夜的冷风里,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

    随而他转向了一旁静立的龙清离,眸色就此仿若是缓和了一些,唇线也是似有若无地一飘。

    【做的好。】只是这样淡淡的三个字。

    龙清离略一低头,【只要父皇没事便好。】

    尊王却看着他白玉般的侧脸上,那一滴正在晕染的鲜红色血珠,忽地扬袖,替他擦去了那滴血。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跟了尊王这么多年的李公公也呆呆愣在了那里。

    龙清离眸子深深一敛,忽地抿起唇线,还未说什么,却见尊王已然一甩长袖,转身离去。

    李公公慌忙拜退,也跟着尊王的背影匆匆离开。留下了这里的一地狼藉,还有一队怔怔的守卫。

    【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吧。】龙清离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尊王离去的方向,才转向了身旁跪着的几人,语气里,沉静地听不到更多的情绪。

    众人喏喏,便要起了身来,却又听得他的声音飘来,【还有,今日之事,切不可透露一个字。】

    随而,他也是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一袭青色的衣衫在风里飘起,眼角眉梢,读不到他任何的心思。

    通往后宫回廊上。

    尊王负手,慢慢地顺着回廊向前走着,一对英武的眉微微扬起,看着并不明晰的月光笼罩着整个宫廷,眸色深深,让人全然地无法去猜测分毫。

    方才那一瞬,为何在看到了那一滴晕染在侧颊上的鲜红血珠时,竟是有什么就开始在记忆里作祟。

    指尖触碰到衣袖的尖角,方才替龙清离擦去的血珠已然渗透过了衣料,微微地凉了。

    隐隐的,记忆里那一袭浅紫色纱裙飘舞的女子仿佛还在花间月下,仿佛还是他踏了阶走上凉阁去,就能看到她明媚如三月春光的笑脸。

    那时的他从不知何为孤独。也或是年少轻狂,也从不懂得去珍惜。

    直至那一日漫天的飞雪中叛军的铁蹄踏碎了一城的宁静,猝不及防的年轻帝王落入了巨大的危机里,而当那冰冷的剑就要刺入了身体,竟是袭来了她温暖的身体,染着淡淡的香气。

    她在他的怀中笑了,笑得那样倾国倾城,才是抬手轻轻抚了他的侧脸,便是喷涌而来的鲜血溅开在了他明黄色的龙袍上……

    画面忽地暗下了。紧随而来的便是他身披铠甲静立城池之上,一身红染,看着这盛世的江山,满城的风华,他终是镇压

    了叛军,肃清了朝政,那个深爱的女子,却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皇上,皇上……】耳畔李公公的声音忽然地传来,让那些深藏了许久的记忆方才翻起,又落入了尘封的心底。

    【嗯?】他眉宇一抬,应了一声。

    【皇上不是要去若黛殿么……】李公公喏喏,分明知道皇上沉在记忆之中,不敢打扰,但眼看着两人已经走错了方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了口。

    若黛殿?……尊王这才一惊,是呵,方才不是正要去若黛殿么,怎么此时,却已走去了全然相反的方向。

    视线微微抬起望向了脚下的路通往的地方,忽地才微微勾起唇角,一抹带着丝丝苦笑和自嘲的笑意就此飘起。

    长初殿。那个已太久没有去过的地方了。自从那女子死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那里。

    也就是那里,埋葬了他最后的一点年少轻狂,最后的一点所谓温暖的柔情。他知道,自从那个女子离了人间,他也就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而就算是深爱着又怎么样,就算是这样努力地想要让那在乎的人避开一切的风雨又怎样,终究,他们父子二人,还是隔阂至此了……

    【皇上?……】李公公见主子似乎又是陷入了思绪中,忍不住轻声提醒。

    【走吧,回宫。】思绪忽地又是散开。这样的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不自觉地心生了厌烦。

    故而只是丢下了这一句,一甩衣袖,便是转身顺着路,走向了龙吟宫的方向。

    李公公弄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这样变了性子,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匆匆转身,跟了上去。

    一时月色无限清冷,飘摇的丝缕云彩,又遮挡了半边的月色,让一切,沉入无边的暗色。

    &&&&&&&&&&

    宁王府。

    通向房内的阶上。几点地灯微微散发着淡淡的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不那么清冷的凉。

    房内通明的烛火映着一个身影,投射在门上,那身影就此生生拉长扭曲。

    忽地便是几名手执弓箭身背箭筒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庭院之中,几人四下一望见没有异常,便转身向着一旁的屋子而去。

    然而就在为首的一人推开了房门的刹那间,烛火忽地一暗。

    只听得刀剑相碰在风里发出铮铮的声响,一时便已有人应声倒地,随即便是一阵飓风一般掠过一抹人影。

    竟是听不见分毫叫喊的声响,只在黑暗之中,有人厮打在一起发出了响动。

    厢房之方才映着烛火静立的身影看着眼前的画面竟也是不闪不避,忽地脖间一冷,冰冷锐利的刀锋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间。

    随即,一盏灯微微摇晃,照亮了这张冷漠而毫无生机的脸庞。

    黑暗中,突袭而来的竟是骁骑营中的一队人马,烛光也映亮了一张俊美的脸庞,那正是举着剑,直指宁王的龙清皓。

    周遭的几名守卫已然擒住了方才院中的那几个黑衣人,然而当众人一抬头看到了暗色的灯光中,宁王那一身明黄色绣着

    九天腾龙龙袍的身影之时,都忍不住大惊。

    【逆贼。你果然有谋反之心。】龙清皓剑芒一紧,指向了宁王的脖颈。

    剑芒刺破了皮肤,丝缕殷红的血色滴落下来,晕染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竟是那样灿烂着夺目。

    然而宁王却只是这样看着面前的众人,丝毫没有露出分毫的情绪,甚至淡漠地,如同一个人偶。

    直到龙清皓身旁的守卫一拥而上,将他压制住之时,他才忽地大笑起来,笑得那样苍凉而放肆。

    月光凄凄冷冷,照不亮了这个世间的一切。

    龙吟宫。香暖和煦的淡淡烟雾正在香炉中轻轻飘起。

    尊王已换下了方才沾着星点鲜血的紫金色长袍,一身白色的寝袍,虽然色泽素雅,却也是纹饰着金丝绣成的腾龙图,依然如此威风凛凛,不失气魄。

    宫殿之中,点着暖炉,因此虽然只是单衣,却也分毫不觉屋外冷冽的气息。

    最上好的楠木雕刻成的桌案上,堆着未曾批阅的奏章。一册一册。

    不知为何,分明还是无限清醒的,身子却已然觉得疲惫。尊王的手在伸向了奏章的那一刻微微一顿,随而便是收回,复而转身踱步,走向了内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龙吟宫,竟是也显得这样清冷。

    周遭也是这样安静,静的连点起的烛火烧成蜡滴滴落下来的声响,都清晰可辨。

    视线停留向了摇晃的烛光,瞬间,方才被强行打散在记忆里的那个影子,忽地又浮现了出来。

    一曲《惊华》,只是人间,再也无法见了那样的绝色。

    长袖依依带水,飘摇向了天际最温柔的彩云织就,黛眉轻扫就宛如连绵千年的时光,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喝着她纤纤玉手煮的茶,看着她绝美的身姿……

    是呵,这世间,又能有几个女子,能像她那样停留在心尖。

    画面却忽地乱了,似是一阵疯狂的风夹杂着秋石扯乱了画面,紧跟着涌来的便是鲜血,无边无际的红色,他就看着一身染透了鲜血的她怀抱着一个哭泣的婴孩,踏着满地的血污,离自己越来越远……

    蓦然的心下竟是一颤。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越来越远。是真的么,就此,越来越远了。不仅是她离开了,就连那个她留下的,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孩子,也就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么……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有些吵闹的声音。

    紧跟着便是李公公的声音传来了,【……可是皇上已经歇息了……】

    尊王听得外面传来的声音,眸色略略一深,所有的记忆瞬间消散,转身,便走向了门口。

    门外,一个人正被几名士兵捆绑着跪在那里,发丝散乱,一身华贵的龙袍也被扯破了,但依然无法掩盖九龙腾云的气势,明黄色的光,反将昏暗的月光照亮。

    龙清皓一身玄黑色的长袍,肩上的披风微微吹起,猎猎起舞。长剑反执在手,静立阶下。

    忽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一身雪白色寝袍顺风微微飘起的尊王出现在了殿前。

    【皇上?……】李公公一见如此,慌忙行礼。

    然而尊王却恍若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一步踏了阶而来,深海般的眸子定在殿前跪着的那个人影身上,竟是看见了那一身华贵的龙袍,也没有分毫的动摇。

    一时夜风吹起他的发梢,飘飘摇摇的,吹过了他的身旁,丝毫也不觉得冷冽。

    借着从殿中洒下的一片灯光,李公公终是看清了跪在阶下的那个人的面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竟然……是宁王!

    【父皇。】见了尊王出来,龙清皓双手执剑低头行礼,【惊扰了父皇休息,请父皇恕罪。】

    但那双深海般的眸子却全然地没有向他的身上看去,甚至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雪白色锦缎长袍飘摇着,踏下阶来,那一刻竟是映着淡淡月色,尊王眉目浩瀚的眼瞳之中,透着的是那样侵吞天下的光芒。

    宁王垂着头,脸上已然看不到分毫的颜色,甚至都没有害怕,没有绝望,只有散乱的发丝遮盖了他那双无神的眼。

    龙清皓微微侧身,竟忽地便是见了寒光一闪,尊王已拔出了一旁的守卫腰间的长剑,随而指向了面前跪着的男人,定在了他的额前。

    那一瞬,他确信从这双深深的瞳仁之中,透出了丝丝的杀意。

    随而剑芒微微下移,转到了宁王的下颌,手腕一用力,就已将他的头托了起来向着前方。

    然而那一对眼眸却是如此全然地失了神色,微垂地看着地面,前额上有方才在府中被捆绑之时磕破了皮流淌下的丝丝殷红,脖间,方才被龙清皓刺伤的口子也还在渗血。

    血污,遮盖了这个本也是风华无限的王爷的面容,让那一切的荣华都在此刻崩塌。

    【你就真的,这么想要朕的位子?】忽然,尊王开了口,那声音竟沉稳如昔,丝毫听不到情感。

    宁王却是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唇角微微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开口,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一眼面前的男人。

    四下都是静了,甚至只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

    【是呵……这大好的江山,试问又有谁,不想要呢?】宁王又是冷冷一笑,才出了声,声音竟是喑哑得不像人声。

    如若那一年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手握兵权硬行夺嫡,如今这大好的江山,又该是落在谁的手中呢。

    【好,很好,】尊王却忽然地笑了,那样朗声的笑意却让人听来觉得生生的恐怖。

    随而他竟是一抬手,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来,笑意瞬间消散,【好歹,宁王还是说了一句实话。】

    失了力的宁王身子顺势向前一倾,又因为手脚都被捆绑在身后无法支撑,就那样生生地倒了下去。

    【事到如今,再是任何的大礼,皇兄,朕也不会原谅你了。】尊王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眸色一冷,忽地抬手将手中的剑一丢,丢在了他的面前。

    随而他略略一俯身,凑近了地上的男人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到,【皇兄可要记住,这江山既然是朕的。可就由不得你胡来半分。】

    带着那样浓烈的杀气,甚至让人一听就觉得周身冰冷。

    随而他直起了身,一甩长袖回过了身去,俊挺的身影就这样顺着台阶复又踏上。

    【来人,将这个逆贼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只是丢下了这样冷冷的一句话,没有分毫的情感。

    龙清皓对着那个背影微微眯起了视线,竟是觉得从房间里照映出的光那样的耀眼,让他就看不清了那个背影。

    这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那个睥睨天下的王,那个没有感情,满心只有了权利和天下的王。

    看着木门用力合上,他的视线飘向了一旁萎顿的宁王身上,忽然地,竟是也觉得心下一空。

    是呵,这宁王在朝中一生,步步为营,却依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看着守卫押走了宁王,推推搡搡之间,那个男人的乱发已然垂下,飘舞在一阵有些强烈的风里。只是事到如今,他却依然眼神淡漠得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分毫的觉察。

    事已至此,宁王纵使有再多的布局,也都化为了烟雾。

    只是……龙清皓复又抬眼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灯火依然通明,在微微的摇晃着。只是那个九五至尊的男人,他的那个父皇,依然和从前一样,从不将他放在眼中,不是么。

    似乎一切就真的只是这样。当眼睁睁地看着生母忧思过度在冷宫中咯血而亡之时,当他那样绝望却又焦急地伸手想要擦去那不断涌出的鲜红色之时,是否今日的一切,已然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那个男人不愿他入了视线。而他,其实多少也是不愿过多去接触他的吧。

    无论如何,尚且年幼时犹自记得那个怀抱是温暖而有力的,抱着自己骑上马背,事到如今,那一切,也早已不复存在。

    想着,握住剑柄的手愈是用力,就这样生生地握得指节也发了白。

    他蓦然地转过了身,一袭玄黑的披风就顺着他的脚步,迎风略略飞舞着。

    顺着青石铺成的路一路离开了中宫,忽地就在他踏上一阶上了亭中时,耳畔的风一乱,当即让他感觉到,身旁有人。

    晶亮的眸子一抬,却也就在同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已从树丛之间落下,站立在了他的身前。

    青衫飘舞,映得他的面容无限清冷。甚至就在他看的时候,仿佛中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龙清离了。

    【三哥?】龙清皓握剑的手向后一移,收回了正要迎上去的剑势。

    龙清离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丝缕的高深莫测,像是在探寻,却又捕捉不到分毫。随而他才开口淡淡道,【今日之事,可是你的计划?】

    龙清皓心中忽地一紧,却并未显露分毫,【不知三哥在说什么?】

    然而那对幽深的眸子却依然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却忽然地勾起了唇角笑了,【是呵,我在说什么呢。】

    【四弟替父皇擒了乱臣贼子,该是大功一件,瞧我这是在说什么……】他竟是上前了一步,抬手轻轻拍了拍龙清皓的肩,只是那个刹那间,龙清皓觉得他的笑意之下,藏着冰冷的杀气。

    感觉到手心之下龙清皓的身子微微一僵,龙清离唇边的笑愈是鲜明,他微微一停,却是凑近了他的耳畔,【只是想让四

    弟转告那些觊觎王位的乱臣贼子一句,想要王位,可总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随而也不等他有所反应,龙清离便是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径自越过了他的身旁,踏下了石阶,向着中宫的方向而去了。

    龙清皓忍不住蹙了眉,一转身看着那个飘然离去的青色背影,竟是觉得手掌之中,微微地湿潮。

    曾几何时,这个龙清离,竟也是如此全然地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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