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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武汉

    武汉其实不算太遥远,距郴州八个多小时的火车。但无论如何这是吕子娇和吴畏最远的一次旅行。吴畏的爸妈都陪着过来了。吕子娇倒是习惯了一个人,爸妈不在身边反而感觉轻松。晚上八点多到武汉,吴畏一家并不急着去学校。打算在附近租个旅馆先住一晚。车上说这事时也叫吕子娇别忙着去学校,太晚人生地不熟的。先跟他们一家在外住一宿再说。出站时吕子娇看到自己学校居然派人搭了帐篷迎接新生。便执意着不跟他们一起在外面住。坐了大巴直接去学校。到校后在一个学长的带领下到后勤处领了钥匙先去宿舍。热情的学长还留了电话,说报道的手续明天会继续带他去各处办理。吕子娇是第一个到宿舍的,送走完热心的学长便把自带的被子铺到床上将就着睡。九月份的武汉还是出奇的热,没睡多久他便受不了了。把被子搬走直接睡在床板上。第二天吕子娇正睡朦朦胧胧便被敲门声吵醒了。只道是别的室友到了便下床开门。还是昨晚送他来宿舍的那个学长。“我料想你刚来也没办电话卡,不方便找到我”学长关心的说。吕子娇很是感动。大学就是不一样。人与人之间这么亲切。倒像是久别多年的亲戚。吕子娇:“真是麻烦学长了,昨晚都忘了问怎么称呼你了”学长:“叫我余勇就是了,你收拾下。我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吕子娇赶紧去洗了把脸,生活用品都没来得及买。刷牙都顾不上了。便从行李袋中取了学费跟着余勇出门。余勇见他居然拿着现金过来交学费:“学校发通知书书时不是一同寄了银行卡的么,现金带身上多不安全”

    吕子娇是记得通知书里是有张卡的,不过想想自己这钱来历,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也没人再去费力存银行,倒也不作解释,只说没事。入学手续比吕子娇想的要复杂,年级办公室报到注册,后勤处领餐卡,图书馆注册。。。幸好有余勇在,要不自己压根就找不到这么多地。快到中午时,终于领了军训的服装算是入学手续基本办完了。余勇:“你们明天开始就是军训,大概两周。课本要等军训完才发。还有最近段时间会有很多人过来宿舍串门卖东西,你们都可以不用理。需要的东西附近超市都有的卖,比他们的还便宜。”吕子娇看余勇都带自己忙这忙那出一身汗,便要请他吃顿饭,也被余勇拒绝了。被一个热心陌生人帮助的感觉非常好。吕子娇身在异乡的感觉顿时少了几分。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宿舍时看到门开着。进门时看到有人在整理床铺。看到吕子娇进来,对面铺的男生回过头来打招呼:“你好,你也是这宿舍的吧。我叫李攀。”吕子娇:“你好,我叫吕子娇”。寒暄了下打算过去跟里面那室友打招呼,看到他正专心拿着游戏机打着电动,父母卖力地帮他整理铺位。见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吕子娇打招呼的冲动瞬时没有了。转身清理自己的东西。两三点的时候,最后一个室友到了。也是和父母一起来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老爸一副港商模样。皮鞋,寸衫扎腰裤带里,头发齐刷刷往后梳着。手指上戴一镶宝石的戒指。妈妈穿的倒是清爽些,但身上项链手镯之类首饰也装备不少。一进门就听她妈埋怨:“说了早点过来,你看看这好床位都让人占了”。吕子娇心想这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进来就让自己感觉不舒服。干脆也一并不招呼,等着他们自己过来再认识。李攀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过去招呼。最后来的室友叫周小波。李攀跟他们一家聊了几句后便执意要跟他换床位,说自己倒是喜欢靠里的位置。距洗漱间近,方便。周小波母亲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听李攀这么说心里也很舒坦。便积极的帮着李攀把铺好的床单换了地,让周小波住李攀的床。吕子娇看李攀如此大方大度,倒觉得自己狭隘了。李攀几句话就把宿舍气氛弄得很轻松。大家都聊开了。龙刚也停下了手中的游戏过来打招呼。安顿好这边,龙刚周小波的父母也就走了。吃过晚饭,有学长过来每个宿舍一一安排第二天的军训事宜。新的小集体,第一晚四个人聊到很晚才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到了指定地点等教练。军训和吕子娇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还原以为会每人发支枪做些军事项目呢。一连几天都是站军姿,走步子。这些跟他以前农忙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但很多学生却叫苦连天,说太累。无疑大部分人都是长这么大没吃过苦。当然也有吕子娇不适合的部分。休息时分大家一起唱军歌时都能跟着混过去。但时不时有些小游戏抽到的要表演节目。他很惊讶怎么大家都能有那么多才艺,唱歌讲笑话都不在话下。到他这总是卡壳。高中那会歌也倒是听过不少,但哪里记得一首完整的歌词。于是,每次便只能罚他做俯卧撑。这个他倒是拿手。一口气能做四五十个,最后也能赢得一片掌声。半个月很快就过了,吕子娇得到一个很不可理解的疑问:为什么每一天都觉得枯燥,但到了军训要结束时怎么感觉回忆良多。最后一天吕子娇终于盼到了自己期待的枪。大部队被拉到了武汉郊区的军事打靶场进行实弹射击。每人身边配了一个士兵,凶狠狠的盯着自己还不断的催着赶紧打,吕子娇压根都没有时间来瞄准,五颗子弹就稀里哗啦不知打到哪里去了。以前老师说的那些话像是考上了大学就出人头地之类吕子娇现在不能确认,但有一点让他很兴奋。大学本身就是一个天堂。刚开始大家都还能老老实实的去上课。但没过几天就发现,其实很多课是没必要去的。当然这个跟课程重不重要没关系,完全取决于老师点不点名。就算点名也是有办法的,招呼同学帮着答到就行。第一个逃课的是龙刚,他对游戏更感兴趣。然后是周小波,他懒得连请人帮忙照应都省了。班上人多经常只有到了老师点名没人答到时才发现他没来。往往这个时候李攀会帮着答。吕子娇自己是不会逃课的,一来他爱学习,二来只要他想到家里的爸妈就没有办法去放纵自己。其实大学就算你按着课表一节不落下也有大片的自由时间。吕子娇在学校社团招新的时候进了校文学社。这个一直是他的爱好。课余时间他都会到办公室忙些社团的事情,学校每个月都会出期报纸,他这个编辑要做的就是审审学生们投的稿件。然后协助排版。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班上的同学也慢慢熟悉起来了。不过情况跟以前上学时不一样,军训时大家都没分班。到结束时班是分出来了,但上课有时自己小班,有时很多小班一起上。班级的概念并不明显。直到一个多月后才有了这个班级的第一次班会。全班三十四个学生。自我介绍中了解到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而且民族大学的特色就是少数名族比列大,像吕子娇这种汉族血统反倒成了少数。班会由高年级的代理班主任主持。相互认识后就是选班干。以前吕子娇一直都是当班长,但突然发现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居然没有勇气上台对着大家说自己想做这个班长。第一个上去说话的是李攀,这个不出他的意外。在生人面前李攀一向表现的游刃有余。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和每个人有过接触。而吕子娇到今天才弄清了班上每个人叫什么名字。所以理所当然全票通过了选李攀当班长,也没人再上去竞选。有了人带头,接下来的各个委员大家都比较踊跃参与。几个人争一个位置时便投票票多者获胜。就在吕子娇第一次行使着民主选举这种权利时,在他的家乡马田镇正经历着一场浩浩荡荡的风波。在马田的每个村一般村干部就是村长,支书和妇女主任三个人。三年一个任期,不过不是上任到了退休基本也没人好意思要他下来。每届的选举也就是挑些代表到村里的小学开个会,给原任举手表决下走走形式。不过今年村里出了件大事,让这个平静的小村庄沸腾了。井岗村的小学还是解放前建的,这些年一直修修补补凑合着过。前年雨水多,靠东边的一扇墙都塌了。成了座危房。村民很担心里面几十个小孩的安全,跟村长反映了很多次重修的事。村长说要建学校是大事,没钱不成。他会向上面反映争取资金。到了去年六月份的时候,村长召集大家开了会。兴奋的告诉大伙政府的文件下来了,同意修建学校。但资金要在年底才能到位。为了让孩子们在开学时能住上新学校大伙也乐意先垫资把学校建起来。两个多月后终于赶在开学前完工了,工程款四万多块。大伙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钱凑齐了给工程方。看着崭新的学校,不用再担心小孩们的安全。大人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但到了年底却不见政府的钱下来。村长说是政府资金的流程比较复杂,一再推脱。到了今年有村民去问过几次,村长倒不耐烦了。说政府的事急也急不来。自己也没法子。可能上面改决定不拨了也不一定。八月份村里的李胜民建楼房去镇上批宅基地时偶然看到办公室里挂着一份政府支出费用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井岗村小学建设费用,在去年12月份已经拨到了村上。这消息可在村里炸开了锅,村民围到村长家讨说法。事发后,村长也觉得脸上没面子不好面对乡亲便自己跑到政府去交代了。年前资金批下来时正值大家准备着过年村长也就没急着把钱分下去,到后来便心生了些邪念。这钱只有自己和支书妇女主任知道,何不自己落下算了,神不知鬼不觉。跟他们分别谈过这个事情也都没有表示异议。三个人便把这些钱给分了。镇上念及几个老干部一直勤勤恳恳工作这么多年,也没给予太大的处罚。只是叫他们把钱再退回给村民。只是到了今年十月份的换届没了人推荐人选,候选人可以自由发挥。任何人都能参选,这在井岗村也是头一回。大家对参选村长的热情也空前的高。尤其是没外出务工稍微年轻点的村民。于是整日游走在各家各户间,希望能投自己一票。投票结果下来,支书是村里的老党员赵念先当选,村长李新华,妇女主任刘梅。除了赵念先年纪稍大点,其他两个都是年轻人。李新华四十刚出头。刘梅才三十,嫁到井岗也就三四年光景。领导班子刚成立没几天,上头又出通知要增补一名人大代表,收集民间的各种民生问题汇总成材料在镇上开会时提交上去。自从吕子娇考上大学后,吕长根夫妇在村里的地位明显提高了。都愿意来他家串串门,毕竟以后他家后人是要发达的。还有就是过来取取经,怎么教孩子念书。王薇也跟大家话稍多了些。对于人大代表一职,大家一致推荐让王薇上。一来她是当年的知青,有知识;二来她教育有方,把子女培养的好。王薇开始是极力推辞。她本来就对政治的事很反感。但街里邻居们的盛情难却,后来她仔细想了想,既然现在是为民请愿这么个角色自己倒也乐意。于是人大代表这遭就没有再选,大家都同意王薇出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干劲很足。上来几个月就给村里电路安装了变压器,再也不用一到用电高峰连风扇都用不了。甚至把电话线都引到了村里。基本每户都有人在外地的,有了电话沟通就方便多了。只有一件事情被王薇搅黄了。李新华在林业局那边打听到有个退耕还林政策。把农田种上白桦树,政府每亩可以现补三百块一亩。以后白桦树枝每年会有人过来收,拿去造纸。收入也比种水稻要多。于是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很多人几乎被他说动心了。只有王薇坚决反对。王薇安家在马田头几年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但二十年过去,她也算是彻底融入了这里。这些年她和吕长根就眼巴巴守着这几亩田地,最关心的也是这些地。这些年中国改革开放,外面世界日新月异。但那跟几个地道的农民没有多大关系。村里也有不少年轻人出去打工。每年春节回家似乎风风光光,离开时大方的丢几百块给家里老人补贴家用。但王薇时常想那些人在外面真就风光了么,能不用再回家里了?要是哪天回来了能依靠着生活的还不是眼下这些地么。所以任何想打她田地的主意她都坚决反对。看王薇如此坚决,很多人也犹豫了。迟迟达不成一致意见这事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为这个李新华对王薇多有抱怨,认为她不支持自己工作从中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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