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
秦十祭坐在一片冰凉当中看着四周不断弥漫的看不清轮廓的飘渺雾气。僵硬的手指被冷的无法弯曲，她有些随意的轻轻哈出一口气看那团雾气在空气中舒展着形态，最后消失不见的样子，本来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泛上一层浅紫色，即使不用看镜子秦十祭也可以想象到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样子。
寒冷真是要人命。
即使衰老趋势已经停止但是秦十祭觉得还不如就这么老死，总比慢慢的死在这片冰冷之中要划的来很多，凯萨琳明显已经遗忘了她，很显然，像自己这种不出名的小角色本来就没有人会在意的。
稍微活动了一下膝盖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往角落里面再次贴了贴就突然听见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在上空荡漾开来：“秦十祭？”
是谁？
即使知道自己无法出去但是还是免不了好奇，会有谁能够无视血界现在扭曲的磁场闯入这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寒冷的可以刺痛瞳孔表层的雾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自己幻听了。抿抿嘴唇后秦十祭垂下眼角微笑起来，然而那个声音坚持不懈的在自己的耳边再次响起：“秦十祭？”
“……有人？”
“你真的在这里！”那边的声音略显急促，似乎是体力很不顺的样子：“我是吴世勋。”
“吴世勋？！”她立马直起身体一动不动的望着上空，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大：“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身体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吸血鬼，磁场对我无效。”吴世勋说：“你现在听我说，安梵现在有危险，必须要毁灭血界否则她会死的。”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将密码告诉我。”
秦十祭沉默了一会，感觉到有稀薄的热气在体内回流便更加不想动：“不行的……血界爆破的密码随时都在更换，我看不见题目是绝对无法算出结果的。”
“你打开手机，我可以在进入血界核心的时候发照片给你。”吴世勋早就预料到了所会发生的一切可能性：“让所有的血猎都退出血界，然后我会进入血界核心发照片给你，你可以在血界爆破的那一刹那从缝隙瞬移回人间……”
“……你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异能了吧。”秦十祭对着空气突然低沉的笑起来：“引爆血界后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里。”
“你会死的。”她说。
“没关系……”沉默了片刻，吴世勋看着眼前的发光球体继续开口，四周的黑暗无声的淹没了他的五官：“kris哥在等你回去。”
“我不一定回的去。”秦十祭轻声的笑，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以为那边的人都已经离开，才缓慢的停止微笑的弧度：“真的，我不一定回的去。”
“……他很想你。”
我明白。
“……我们都很想你。”
“……”
“你一定要回来。”
吴世勋的眼泪滴落在一尘不染的水晶球上，用手抵在那片璀璨的光芒之上，甚至可以感觉到里面冰凉的空气弥漫的温度，像是无数缕亡魂在祈祷。
秦十祭没有回答他的话，眼前是一片模糊度很大的空间。让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到达人界的那场大雪，飘飘扬扬，仿佛一落十年。
“我真的很害怕时间彻底将我治愈的那一天。”她低下头，手也在飘散的雾气下轻轻落下，声音轻的仿佛在梦呓：“你快点离开吧，等会如果被血界的人发现了就走不掉了。”
“……那么再见。”吴世勋点点头，走了几步回过头朝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发愣。
这是最后的胜算，也是最后的机会。
“加油。”他低下头轻声对她说，又或许是在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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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萨琳再次来到禁锢金俊绵房间的时候已经是距离上一次一个月过后，久到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再次见面他依然像上次一样靠着墙壁，只有头顶的灯光是亮着的，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梦境。
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忍耐骨子里某种剧烈的疼痛，干净的脸上染上片片血污，好像是在他无奈与疼痛抗衡时扣住自己的皮肤，直到指甲没入血肉才维持好基本的平衡。
犹豫了两下，凯萨琳迈动脚步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对面的人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随后睁开了眼睛，消瘦许多显得越发分明的轮廓有汗水落下来，他笑了笑，像是讽刺一样。
“你还是不肯认输吗。”凯萨琳没有改变自己的表情，蹲下来与他平视：“还是不肯承认你体内不容背叛的因素，还是不愿意获得重生，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有微凉的气流扑朔到自己的脸上，已经精疲力尽的金俊绵吃力的抬起头，感觉到身体的某处异常疼痛，让他几乎吐不出一个音节：“……太亏了。”
“你没有亏。”
“亏了。”他努力的开口：“我已经受了那么久了……再重来就亏了。”
“……你还真是固执。”依然没有语气的起伏，听起来像叹息一样：“我已经对你没有耐心了。”
“……随便你。”勾勾僵硬的嘴角，金俊绵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正：“反正总是有人会离开的。”
“血界是不会对任何人仁慈的，你比我更加清楚，但你还是背叛了这个从小养育你的组织，你觉得你自己是为了什么？”
随着对方语气的加重某处的疼痛便更加清晰了一分寸，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金俊绵刚刚举起的手再次垂落狠狠抓住了沾满尘埃的地面，低声吸了一口气，汗水落下来将让他的眼睛格外刺痛，眼前的光线也模糊成了一片不真实的雾气。
“你还在坚持什么？有什么好让你坚持的！你以为就算去了人界你们就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告诉你，吸血鬼永远都是吸血鬼，人类的世界你想都别想！”恼怒的一拳砸在墙壁，一直觉得濒临地狱的金俊绵突然在轻微的响声中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有所缓和。
看着往日风光的十二审判缓慢的从地上坐起来，忍着疼痛突然对着自己笑了一样，眼泪措防不及的落下来：“她在等我。”
“……”
“她说她会等我，在我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说她会等我，等到我回来。”
“……”
“或许曾经生为人类的你觉得吸血鬼这种生物本身就是卑微的，但是就是因为有她的等待，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认输。”然后他咬着嘴唇，笑的更加灿烂：“就当我自私吧。”
这种气氛很微妙，像是沉重的黑暗在不断的蔓延蔓延，让人得不到该有的呼吸，让人窒息。
“你……”发出一个轻微单调的音节，凯萨琳咬紧牙齿，表情却异常平静。金俊绵跟第一次一样挑衅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似乎僵持不下来了。面容精致的少女露出一抹很诡异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怀念很久的以前：“你很有种……我喜欢你。”随后没有理会金俊绵对自己的夸奖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脚步顿了顿，随后一瓶类似于普通药店的胶囊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你走吧。”
稳稳的接住落入自己掌心的**，黑暗的海面突然出现一抹晨曦，缓慢的流淌过漆黑很久的天空，很久很长的街道，光明从那道缝隙之中大片涌动出来：“……走？”
“你还想留下来吗？”凯萨琳笑，脸上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
“你是说……你放我走？”
“很不可思议的对吧。”对方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揶揄着：“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你赶快走，我是说，在我后悔之前。”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人的一生不能总是那么清醒，要糊涂那么几回才对吧。”说完便不打算继续对话了，直到自己走到大门口身后那个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谢谢。”
不客气。她抬头望着墙壁，用唇形无声的回答，最终什么都没有让金俊绵听到便离开了。
——人就是要有点糊涂才不会活的太累。
——这是我身为人类身份，最后能帮你们做的。
——请你珍惜。
秦十祭坐在一片冰凉当中看着四周不断弥漫的看不清轮廓的飘渺雾气。僵硬的手指被冷的无法弯曲，她有些随意的轻轻哈出一口气看那团雾气在空气中舒展着形态，最后消失不见的样子，本来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泛上一层浅紫色，即使不用看镜子秦十祭也可以想象到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样子。
寒冷真是要人命。
即使衰老趋势已经停止但是秦十祭觉得还不如就这么老死，总比慢慢的死在这片冰冷之中要划的来很多，凯萨琳明显已经遗忘了她，很显然，像自己这种不出名的小角色本来就没有人会在意的。
稍微活动了一下膝盖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往角落里面再次贴了贴就突然听见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在上空荡漾开来：“秦十祭？”
是谁？
即使知道自己无法出去但是还是免不了好奇，会有谁能够无视血界现在扭曲的磁场闯入这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寒冷的可以刺痛瞳孔表层的雾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自己幻听了。抿抿嘴唇后秦十祭垂下眼角微笑起来，然而那个声音坚持不懈的在自己的耳边再次响起：“秦十祭？”
“……有人？”
“你真的在这里！”那边的声音略显急促，似乎是体力很不顺的样子：“我是吴世勋。”
“吴世勋？！”她立马直起身体一动不动的望着上空，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大：“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身体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吸血鬼，磁场对我无效。”吴世勋说：“你现在听我说，安梵现在有危险，必须要毁灭血界否则她会死的。”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将密码告诉我。”
秦十祭沉默了一会，感觉到有稀薄的热气在体内回流便更加不想动：“不行的……血界爆破的密码随时都在更换，我看不见题目是绝对无法算出结果的。”
“你打开手机，我可以在进入血界核心的时候发照片给你。”吴世勋早就预料到了所会发生的一切可能性：“让所有的血猎都退出血界，然后我会进入血界核心发照片给你，你可以在血界爆破的那一刹那从缝隙瞬移回人间……”
“……你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异能了吧。”秦十祭对着空气突然低沉的笑起来：“引爆血界后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里。”
“你会死的。”她说。
“没关系……”沉默了片刻，吴世勋看着眼前的发光球体继续开口，四周的黑暗无声的淹没了他的五官：“kris哥在等你回去。”
“我不一定回的去。”秦十祭轻声的笑，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以为那边的人都已经离开，才缓慢的停止微笑的弧度：“真的，我不一定回的去。”
“……他很想你。”
我明白。
“……我们都很想你。”
“……”
“你一定要回来。”
吴世勋的眼泪滴落在一尘不染的水晶球上，用手抵在那片璀璨的光芒之上，甚至可以感觉到里面冰凉的空气弥漫的温度，像是无数缕亡魂在祈祷。
秦十祭没有回答他的话，眼前是一片模糊度很大的空间。让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到达人界的那场大雪，飘飘扬扬，仿佛一落十年。
“我真的很害怕时间彻底将我治愈的那一天。”她低下头，手也在飘散的雾气下轻轻落下，声音轻的仿佛在梦呓：“你快点离开吧，等会如果被血界的人发现了就走不掉了。”
“……那么再见。”吴世勋点点头，走了几步回过头朝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发愣。
这是最后的胜算，也是最后的机会。
“加油。”他低下头轻声对她说，又或许是在对自己说。
=================================================================================
凯萨琳再次来到禁锢金俊绵房间的时候已经是距离上一次一个月过后，久到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再次见面他依然像上次一样靠着墙壁，只有头顶的灯光是亮着的，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梦境。
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忍耐骨子里某种剧烈的疼痛，干净的脸上染上片片血污，好像是在他无奈与疼痛抗衡时扣住自己的皮肤，直到指甲没入血肉才维持好基本的平衡。
犹豫了两下，凯萨琳迈动脚步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对面的人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随后睁开了眼睛，消瘦许多显得越发分明的轮廓有汗水落下来，他笑了笑，像是讽刺一样。
“你还是不肯认输吗。”凯萨琳没有改变自己的表情，蹲下来与他平视：“还是不肯承认你体内不容背叛的因素，还是不愿意获得重生，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有微凉的气流扑朔到自己的脸上，已经精疲力尽的金俊绵吃力的抬起头，感觉到身体的某处异常疼痛，让他几乎吐不出一个音节：“……太亏了。”
“你没有亏。”
“亏了。”他努力的开口：“我已经受了那么久了……再重来就亏了。”
“……你还真是固执。”依然没有语气的起伏，听起来像叹息一样：“我已经对你没有耐心了。”
“……随便你。”勾勾僵硬的嘴角，金俊绵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正：“反正总是有人会离开的。”
“血界是不会对任何人仁慈的，你比我更加清楚，但你还是背叛了这个从小养育你的组织，你觉得你自己是为了什么？”
随着对方语气的加重某处的疼痛便更加清晰了一分寸，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金俊绵刚刚举起的手再次垂落狠狠抓住了沾满尘埃的地面，低声吸了一口气，汗水落下来将让他的眼睛格外刺痛，眼前的光线也模糊成了一片不真实的雾气。
“你还在坚持什么？有什么好让你坚持的！你以为就算去了人界你们就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告诉你，吸血鬼永远都是吸血鬼，人类的世界你想都别想！”恼怒的一拳砸在墙壁，一直觉得濒临地狱的金俊绵突然在轻微的响声中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有所缓和。
看着往日风光的十二审判缓慢的从地上坐起来，忍着疼痛突然对着自己笑了一样，眼泪措防不及的落下来：“她在等我。”
“……”
“她说她会等我，在我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说她会等我，等到我回来。”
“……”
“或许曾经生为人类的你觉得吸血鬼这种生物本身就是卑微的，但是就是因为有她的等待，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认输。”然后他咬着嘴唇，笑的更加灿烂：“就当我自私吧。”
这种气氛很微妙，像是沉重的黑暗在不断的蔓延蔓延，让人得不到该有的呼吸，让人窒息。
“你……”发出一个轻微单调的音节，凯萨琳咬紧牙齿，表情却异常平静。金俊绵跟第一次一样挑衅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似乎僵持不下来了。面容精致的少女露出一抹很诡异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怀念很久的以前：“你很有种……我喜欢你。”随后没有理会金俊绵对自己的夸奖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脚步顿了顿，随后一瓶类似于普通药店的胶囊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你走吧。”
稳稳的接住落入自己掌心的**，黑暗的海面突然出现一抹晨曦，缓慢的流淌过漆黑很久的天空，很久很长的街道，光明从那道缝隙之中大片涌动出来：“……走？”
“你还想留下来吗？”凯萨琳笑，脸上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
“你是说……你放我走？”
“很不可思议的对吧。”对方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揶揄着：“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你赶快走，我是说，在我后悔之前。”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人的一生不能总是那么清醒，要糊涂那么几回才对吧。”说完便不打算继续对话了，直到自己走到大门口身后那个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谢谢。”
不客气。她抬头望着墙壁，用唇形无声的回答，最终什么都没有让金俊绵听到便离开了。
——人就是要有点糊涂才不会活的太累。
——这是我身为人类身份，最后能帮你们做的。
——请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