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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接近真相的黎明〔已〕

    “导师,拜托您将大家召集到一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汇总所有的信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监狱中出来的安德里亚,脸色阴沉,步履匆匆,飞扬的衣角,仿佛裹挟着倾城风雪。

    见她郑重的模样,希瑟也没有多问,只是应道:“好,我现在去找伊莲,墨菲这里留个口信,待会她出来就能看到。至于简,她要先把摔倒了的阿丽莎送回家,可能会慢点。”

    “摔倒?”

    “嗯,小丑有问题。”

    “好,等我回城堡再说。”女骑士闻言,微微点头,但并不曾停下脚步,反而挥了挥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干脆地道别。

    “你去哪?”

    “被简恨到骨子里的桂冠剧院——诗人之厅。”

    案发现场?

    遗漏了什么线索吗?

    只是略一思索,安德里亚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倏忽来去之间,竟连多一秒的眼神交流都多余——仿佛某种心虚地躲避。

    徒留美丽的吸血鬼,躲在身后高大墙壁的阴影中,默然,静立,不言不语。

    铺天盖地的白雪,倒映着锐利的阳光,刺进她银色的眼底。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幼时曾听过的一首歌谣——

    我曾见过,青鸟划破天空,便落下了雨

    我曾听说,鱼儿饮干河流,便游入了海

    那秋末的落叶,腐透了山峦

    那暮尽的太阳,烧着了云彩

    毁灭,盛开,恍惚不再

    离别,重逢,鬓发已白

    漫漫人生,最易毁去的珍宝

    唯有挚爱

    =====

    砰!

    闷钝的响声,在墨菲的脚边绽开。

    而那血肉模糊的人——如果这么软趴趴的一团还能称之为人的话——正是昔日,陪伴在男爵左右,从不离开的,凯瑟琳·劳伦斯小姐。

    不论是身为神眷者,在西纽神国时,还是作为女管家,在艾斯兰时,她都算是地位崇高,见识广博,然而,在她阅历颇丰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审讯者——

    二话不说,先上刑,往死里训。

    若是这位受刑者能活下来,自然好,可以好好聊聊。

    若是活不下来……

    死便死了吧。

    “不好意思,我出来时没有用早餐,有些饿。”法师的双眸中,是空旷到一无所有的荒芜,满不在乎,“让您久等了,希望没有给您添麻烦。”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用雪白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唇角并不存在的脏污,仿佛一位坐在自家庭院中,仆从环绕、教养极佳的贵族。

    “当,当然……请您不必,咳咳……不必介意。”凯瑟琳竭力保留着自尊,然而,跪伏在地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呛咳,吐出几口黑血。

    她早已被折断的手,被迫向前伸着,失去袖口遮掩的手腕,露出一线微浅的皮肤,正是常年佩戴那串神殿饰品、“七品赤霞”所致——恰似某种尖锐而突兀的讽刺。

    看她强撑的模样,墨菲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提醒道:“您说您要认罪,所以我今天才过来。”

    是你,求我过来的。

    一语中的,字字见血。

    本还努力抬起高傲的头颅、与她对视的凯瑟琳,像是一瞬间被利剑击中,连最后一点倔强神采,都湮灭在了眼底。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胀的内腑,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地上堆叠不知多久的灰尘,猛地吸入口鼻,呛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颤动的躯壳,伴着洇染开的血色,生动得行将就木。

    “是……是的……我要认罪……呵,咳咳咳……”她似乎是想笑,却越发咳嗽得厉害,已有些沙哑的嗓音,含着说不清的枯槁苍老,“我,我在……三十年前,就进入男爵府……博取信任,窃取情报,总算……力保西纽疆土……咳咳……当年的玛塔尔之战,后来的十年会战,都有,都有我……咳!咳咳!”

    凯瑟琳长大了嘴,剧烈地咳嗽,让她像一尾脱水的鱼,只能在刀俎间战栗。

    墨菲终于垂下眼帘,冷冷地俯视她,藏在法师袍下的双手握紧,青白的颜色,正如此刻,涌动在她骨子里的、凉透的血液,杀意深隽。

    潜伏许多年、向来喜怒自持的女间谍,却忍不住露出了三分嘲笑、两分得意:“何必,这么……这么看着我……咳咳……你们,不也同样……刽子手!屠夫……凭什么……咳咳!咳……”

    两国交战,各凭本事,间谍又算什么,你们不照样杀俘?

    谁又有居高临下的资格。

    “不要再试图激怒我,很遗憾,我从来不会‘一时失手’。”墨菲淡淡说着,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她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虚无缥缈,空无一物,却直直地撞进人的心底,泛起层层叠叠的寒意,“我现在,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

    以她卧底三十年的心智,就算是引颈受戮的此刻,也不该如此——

    激愤,急切……

    亟待一死?

    “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到不惜殒身,也要保护?”法师微微俯身,浅淡的语声,笃定莫名。

    “是什么秘密呢。”

    “关于男爵吗。”

    “你跟他的关系,不仅仅是卧底与被卧底,是么。”

    她轻易地读出凯瑟琳的神情,明明是疑问,语梢却不带半分上扬,就像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项文物、一样珍奇,值得拿在手中,细细地欣赏品鉴。

    而她,字字落地,判词如铁。

    “凯瑟琳,你也想说出来的,不是么?”她的声音空荡,不惹纤尘,却莫名染了一分残冷,攫取人心,“那是怎样的秘密,居然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法克制地、想从你的嘴里跑出来……”

    被拆穿的女间谍,嘴唇轻颤,汗出如雨。

    墨菲好整以暇,默然等待。

    “是我,是我杀了他。”凯瑟琳的神情,却慢慢镇定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缓之后,竟连言语都顺畅了不少。

    平静的样子,恰似在囚禁神官的监狱里,安然祈祷的模样。

    墨菲的心中,浮起某种隐约的不祥。

    “最近,不知里瑟是否有所察觉,但是,我能感觉到他隐瞒了什么、非常、非常大的行动。”她一贯带着些温软的目光中,浮起一丝酸涩,“我百般查探,都没能得到正确的答案,所以我猜测,可能是针对西纽的计划。”

    “所以你为了拯救西纽,就杀了男爵?”

    “如果送出消息,再等待批复,花费的时间太长,很有可能会来不及。我只好临机专断,准备刺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稀浮起了水色,喑哑的声音颤抖,“我也不想这样……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会是这样……”

    她的眼泪,落进尘土,晕开了血色。

    “所以,你杀了男爵?”法师的问题,一向专注而直接。

    “没错。”凯瑟琳牵起唇角,笑了笑,“那晚,我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趁乱用匕首捅死了他。”

    墨菲的脸色,陡然一寒,声如凝铁:“你再说一遍。”

    “我趁乱,用匕首捅死了他。”

    “你再说一遍!”

    “我捅死了他!我杀了他!杀死了他!你满意了吗!”

    砰!

    只听一声巨响,原本摆放咖啡的圆桌,转眼,化为齑粉。肆虐的魔法元素,带起狂风,激起烟尘飞溅。

    而墨菲,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手中细长的法杖,直指凯瑟琳的头颅。

    她的眼底,冷漠,孤残,陡绝。

    全然不会在乎谁的性命。

    “你,敢不敢用光明之神的名义起誓,将这话再说一遍?”

    凯瑟琳愣住。

    “我亲手检验的那柄匕首,上面浓郁的黑暗元素,绝非一日之功。”墨菲的唇间,仿佛衔着酷夏寒冰,“你要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将流传数千年的光明神殿,变成与黑暗力量相互勾结、残害百姓、罔顾信仰……”

    “不!”

    “那你告诉我,你在掩护谁?”

    法师的话音未落,凯瑟琳已是浑身发颤。

    她试图咬住自己的嘴唇,却连咬舌的力气都已没有,唯有大颗大颗的泪水,自她双眼中落下,苦涩而卑贱,仿佛充满煎熬:

    “你……杀了我吧……求你。”

    墨菲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这个女人,身为神灵眷顾的天之骄子,却甘愿潜伏在拉钦,为奴为仆,整整三十年,不可谓不勇毅……

    她把最好的年华,点点滴滴,都浪费在了这里,直到自己也容颜苍老,鬓发微白……

    “请原谅我的冒昧。”墨菲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您今年,多少岁了?”

    =====

    玫瑰城堡的会议室里,尚且残留着男爵上一次怒火的结果——十二人长桌的正中,一块价值两万金币的投影法阵,正“尸横当场”,无人理会。

    “奇怪诶……”伊莲眨眨眼,好奇地摸了摸散落满地的破碎晶片,锋利而暗沉的边缘,显得有些危险:“墨菲墨菲!记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那个侍卫不是还说,男爵大人因为战术执行不到位,就把法阵砸了,然后后勤部队跟魔法师正在里面修理吗?这哪里像是修理过的样子啊……居然骗我们……”

    法师一直在想着凯瑟琳的事情,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憔悴疲惫,听她说起这些,也只当是男爵不想见人的借口,没有在意。

    见她不搭理自己,小牧师不由抓了她的胳膊狠狠摇了摇:“墨菲!墨菲!你看看这个!这可不像是投影……”

    “啊,这个啊?有点像是鉴定法阵的样子。”刚刚走进来的诗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头探脑地瞄了一眼,“我记得艾斯兰好像有规定,凡保密级别多少多少以上的,屋子里都要有鉴定法阵……估计是对‘黑暗浪潮’的卷土重来,有所防备吧……不得不说,还真有先见之明……咦?安德里亚还没来么?”

    简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最上首,顺便把双腿交叠,架在了桌上,左手还拿出了一面精致的镜子,一边顾影自怜,一边向安坐沉默的希瑟抱怨道:“最近真是太累了,就算我的容颜如此俊美,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伊莲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她却笑着冲小牧师脱帽致礼,右手上色彩斑斓的戒指,几乎晃花人眼。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知道安德里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我们先开始吧。”吸血鬼微微抬手,会议室墙上的水晶屏幕就亮了起来,“我先说说我找到的信息。”

    “首先,关于小丑。在表演当晚,我看到小丑服上星星点点的金色闪光时,就怀疑奎恩的四肢无力,神志不清,不是由于醉酒,而是由于中毒。今早,毒理报告出来之后,我去监狱里找了小丑——他从头到尾没有开口,但是显见,他十分的紧张。”说到这里,希瑟望了一眼诗人。

    “不只是紧张,他甚至连老婆孩子都不认了,任由阿丽莎摔倒也不管!要不是那天亲手把他们关进来的,我都要以为这家伙根本不是那孩子的亲爹了!”简扭了扭屁股,找了个更舒服地倚靠姿势,“而且,这人的眼神特别特别不对劲,压根不像是个小丑,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吸血鬼却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墨菲:“凯瑟琳·劳伦斯,是怎么招认的?”

    法师的脸色很不好,连声音都多了一分虚弱:“她说自己是用匕首捅死男爵的,当知道那把匕首上都是黑暗力量之后,就只求一死了。显然,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在为谁顶罪。”

    “会不会是为了小丑?奎恩其实是同党?间谍?”伊莲胡乱猜测着。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们事先必然要一起谋划,凯瑟琳的供词也会天衣无缝。”

    “那她还可能为谁打掩护啊?”

    “不知道。”墨菲揉了揉额角,“作为一个法师,我很讨厌用‘感觉’来衡量一件事。但我跟她对话时,觉得她并不全然是在撒谎,事情可能比我们猜测的更复杂。”

    “那就是小丑干的呗,他嫌疑很大啊!我记得他还特地延迟了演出的时间,害得我没吃够……对吧对吧?”

    “你的药理课都上到哪里去了?”简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句,“金鳞草的反应时间是很长的,他就算在剧院的时候随身携带了毒药,也不可能马上让男爵死掉……除非他们事先有接触,但是这样自己上场就没必要喷一身毒药了吧?再说,他自己怎么还活着,也是个问题……感觉完全没有意义……这人真邪性……”

    “所以,眼下,我们找到的这两位,似乎都无法证明是凶手。”希瑟下了定论,“我们还是等安德里亚回来,再……”

    “我来晚了,路上耽误了一会。”

    女骑士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走进,军靴交击,哗哗作响,不知是否错觉,她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不少,眼底隐匿的暗紫颜色,仿佛渐渐干涸的血流成河。

    晦暗不明的黑暗气息。

    墨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希瑟,却发现她的眉头,竟也隐有几分憔悴。

    “我在监狱中,审问了一位精神不太正常的凡人,她说她看到,小丑用匕首杀了男爵,然后扒掉了他的衣服、鞋子。”

    “匕首?”

    伊莲重复。

    “异端?”

    诗人疑问。

    “不可能。”

    墨菲断言。

    “我今天去见他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希瑟说到这,却又皱眉,像是有些疑惑。

    “我最初也觉得不可信,但是——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男爵的尸体是没有穿鞋的。如果只是编造或者猜测,应该不会这么具体……所以,我去了一趟剧院……这是我在舞台下方的角落里找到的。”

    安德里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套沾满了鲜血的黑色礼服,以及一双鞋子。

    “我最开始以为,脱掉男爵的衣服,说不定是为了趁乱变装,然后逃出去,但是现在来看,显然不是这样。而且,你们看……”

    她将衣服摊开平放,撩起了胸前的那块布料。

    那里,居然没有任何匕首穿刺的痕迹。

    “怎么可能?”简忍不住叫了起来,“难道男爵先把衣服脱了,再让人捅一刀?还是说,这个杀手,明明知道男爵已经毒发身亡,还要扒了他的衣服?再捅一刀?这根本说不通啊?”

    众人一时,都有些茫然。

    这件凶案,看似千头万绪,皆可追查,但细细思索之下,却全然是一团乱麻,根本无从下手。

    不眠不休地调查数日,竟又都回到了原点,毫无头绪。

    咚咚。

    阿曼达·洛佩兹,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军装、长靴,连黑色的发卡,都别在了与往日一模一样的位置,角度、朝向,分毫不差。她站在门边,轻轻敲了敲一直打开着的铁门,连日操劳过后的脸色,带着不自觉的紧张与疲累。

    “怎么了?”女骑士转身看她。

    “殿下,男爵已经几日不曾出现,大批贵族又被关在了监狱里,有一些流言已经开始流传了。”阿曼达顿了顿,“或许,再过不久,城主已经被刺杀的说法,就会人人皆知,到时,就算是战备状态,可能也弹压不住……”

    毕竟,拉钦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戴维斯。

    女伯爵的眉头一紧,眼底的暗色又起。

    “对了,安德里亚。”诗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啊!之前我在城堡里询问那位名叫佩什的花匠时,他告诉我说,男爵还有一位弟弟来着,天赋资质都不比男爵差。只是为了避免家族内斗,在男爵继承爵位的时候,就远走了……不管怎样,他也姓戴维斯,又有能力,找回来应该能糊弄糊弄人吧?”

    安德里亚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鼓噪的杀意,点了点头。

    “你们过来看看。”沙哑的声音,将她们的注意力拽了回来,“这件衣服上的血迹,是不是有些奇怪?”

    希瑟将礼服的上衣与裤子摊平,放在了桌上。

    “啊,对,裤子好干净……”好歹伊莲也经过了多次战役,自然知道,在那晚那么激烈的战斗中,上身满是鲜血,下半身却如此洁净,几乎不可能。

    “而且,血迹也很奇怪,看起来十分的浅,连布料都没有浸透,甚至不符合任何喷溅或者晕开的规律,反而很像……很像……什么染血的东西从上面擦过去了?”法师的分析显然更为精准。

    希瑟侧首看她,问道:“是不是很像一个衣着整洁的人,穿上了一件胸前浸满鲜血的衣服,又匆匆忙忙脱下来?”

    “是男爵曾经穿上别人的衣服吗?为什么?还是凶手曾经穿过这件衣服,然后又穿上了别……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安德里亚说到一半,就匆匆住了口,蹙紧的眉头,显示出极为深切的不悦,“换装的意义,肯定是为了伪装,但是所有监狱里的在场人,都已经核实过了身份。如果真的进行伪装,然后留在了现场,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

    “不不不……”自发现衣服不对劲之后,就没有开过口的诗人,忽然一叠声的否认,激动得双手挥舞,彷如疯魔,“不不不,有一个人,你们没有办法核实身份,不可能核实身份……哈哈哈,我之前就该想到的!我这个笨蛋!笨蛋!哈哈哈……”

    “简?”伊莲下意识地叫了她一声。

    她却只是比出了两个大拇指,靠在一起,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牧师摇头。

    “这个呢?”她又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一个小拇指,并在一起。

    伊莲继续懵懂地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是个笨蛋!笨蛋!”

    说完,她竟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去。

    “喂!你去干嘛!”

    “验尸——尸——”

    她嚣张而兴奋的尾音,回荡在走廊中。

    只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导师?”

    “嗯?”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希瑟却只是抬眸,静静地望着她,好像要穿过那温暖的海洋,看透那深渊尽头,竭力隐藏的暗紫血色。

    那样的目光,像是银色琴弦上,拨出的细密音符,不小心,就坠入你的心底,化成一夜梦境、倾泄月光。

    安德里亚觉得自己,一瞬间抓住了某种期望。

    “希瑟……”她轻轻呢喃的话语,晕开了莫名的委屈,像个迷途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吸血鬼抓住了她的手,毫不意外地感觉到几分冰凉,甚至更胜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但是……”

    女骑士眨了眨眼,安静地等她说完。

    “不管你根基全废,还是杀人成魔,都不准再离开我。”

    “生,是我的人,死……”

    希瑟忽然挽唇,浅浅的笑意,像是生根在人心中的玫瑰,妖艳至此,姿容绝世。

    美得人失魂落魄,扎得人鲜血淋漓。

    “死,我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x君,自上次后,又是很久不见。

    感谢大家对某弃的鼓励,让她感觉到温暖,心境也安宁了许多。

    这次某弃写了很肥的一大章,本来可以分作两章,但因为觉得分章会影响阅读质量,就决定并作一章,应该可以让大家看个过瘾。

    对了,不知道大家知道不,最近加了新章审核制度,发了新章后会被屏蔽,需要等审核通过(不是以前那种关键词审核,而是需要三次人工审核通过),然后才能看到显示的内容。

    但是这个处理有一个bug,网站还没有出来,外站就已经盗走并且更新,因为他们不需要审核,只需要从数据库偷走就可以。

    所以呢,我跟不弃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做一个防盗,反正不管怎样大家第一时间都看不到了→ →

    就是这章不全发出来,留下一部分稍晚些再发,自动订阅和先购买的人,就不用再花钱买,直接看剩下的更新内容即可,算是我跟不弃给大家的福利~(福利已更新。)

    再次感谢大家扔的地雷,某弃说会努力,争取早一日变回最初的那个更文不止的应不弃,笑。

    welspe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30 00: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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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游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30 12:01:14

    在路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30 16:25:36

    末尾,惯例开启笑话剧场模式。

    时间:在某弃曾经在低谷的某日。

    x君(捏某弃脸):宣你,造么?

    某弃(傲娇脸):不造,多说几次。

    x君(又捏某弃耳朵):笨蛋,宣你啊。

    某弃(看了x君一眼,忽然呲牙):上朝?

    x君: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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