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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龙嗣风波 未君的过去

    次夜日,楚君一行四人已经驾马车赶往茗水山庄的路上。而此时,枫雪国皇城。

    “主上,二公主已经进入柚华国境内,是否继续跟踪?”岫泫宫白护法站在未央身后,未央一身白袍浅印龙纹,腰间碧绿玉佩彰显他凤君的身份,墨发及背,负手而立站于窗前。

    “若是没有被发现就继续跟踪,若是发现了,就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低醇如琴声的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唇中溢出。

    “是。”白护法虽然不明白也不赞同未央这样的做法,但是主子的命令要做到绝对遵从,这是岫泫宫的规矩。

    白护法一个闪身离去以后,另外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她单膝而跪,拱手禀报道:

    “主上,臻雪帝已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若是此时再不打掉,以后必定会伤及她的性命。”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未央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却满满的承载着寒冰之色。

    “主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臻雪帝的胎儿原本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除去,可……”

    “你这是在怀疑本宫的处事方法么?”未央自称“本宫”就是在以岫泫宫宫主的身份来压她,自然是不想让她轻举妄动的。

    “主上,属下不敢。”

    “本君明白你的用意,只是现在朝中势力混乱,若是此时臻雪帝再有个好歹,那么就是本君再给他们制造混乱的理由,你别忘了,本君的目的不是要杀了臻雪帝,而是要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命。”他又何尝不知道,若是再迟一点,兴许在小产时长丰的命都会没有。

    不过,这也不是他担心的。

    那未央宫外的雪绒草是专门为了给长丰堕胎用的,她长时日的吸食雪绒草上他撒下的药粉,自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小产。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下一剂猛药,让她的胎儿更加不稳罢了。只是,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现在朝中势力混乱,分为艾薛航司寇净影一党、娄浩独立成派却又有不少人想要投靠他、徐太傅至今摇摆不定,想必是给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澄尚书和司徒蔚已自成一党,现在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有反叛之意也有辅佐之意的大有人在。

    文武两派更是结党营私,这臻雪帝虽说有治国之才,可是这也仅是表面上将他们按住了,保不齐什么时候一起反了,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是太过天真了,不适合当皇帝啊。当初她又是如何做到篡位得精密呢。

    不过,先帝是有未雨绸缪的本事。这是值得肯定的,皇家那点事,难道还不够天下人说的么。

    “惠望,你去请何太医来。”臻雪帝坐在榻上面色憔悴。

    惠望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拉着何太医给臻雪帝诊脉。

    “何太医,如何?”

    “皇上的胎象平稳,只要多注意休息就好。”

    “可是,朕最近几日腹中常常绞痛,还有见血的迹象,这也是平稳的征兆么?”臻雪帝挑眉,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事,但是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事。她的日常饮食都是精密准备的,每次服用都是惠望亲自验毒尝试,没有大碍她才用膳。

    “皇上不必担心,皇上怀胎六月,又怎么会轻易滑胎?切忌多想,孕妇的心情对胎儿成长很重要。”

    “领赏罢。”臻雪帝虚弱的摆了摆手,可是又如何解释,腹中绞痛?

    未央宫。

    未央无奈的笑了笑,是啊,皇家这点事,难道他就没有参与么?

    看着红木案上高高叠起的奏折,他拿出一本蹙眉看着。

    心绪,却随着窗外飘进的海棠花的清香渐渐飘离。

    十九岁那年,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年华。虽然,那些传散着楚君身上淡淡幽香的日子里,同样的美好,他总会忍不住的去同她玩闹,看着她傲娇却又吃瘪的模样,痴痴的笑。

    他不是一个习惯待人温柔的人,但是此生有她,便足以耗尽他所有的温柔。

    他不会表达对她肠穿肚烂的牵挂,他也不在乎她是否明白,他只要她好好的。或者,从臻雪帝登基那年开始,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何尝不思念着楚君?他多想再揽着她将她揉进骨子里,陪她看一次日出,陪她赏一次雪绒花盛开在雪山的美景,听听她满足的笑声,闻闻她清幽的味道。

    每当他想到自己父亲临终的寄托,他便放不下这枫雪江山,岫泫宫是父亲留下来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当上皇帝,臻雪帝不是真命天女,他比谁都清楚,篡位与否,这虽然还由不得他来定夺。

    他有夺得枫雪江山的报复,每当看到臻雪帝那有两三分与楚君相似的面容,他的心便忍不住泛起涟漪。

    他也不乞求能得到楚君的原谅,他也不乞求楚君还能爱着他。每次不经意瞥向腰间的那玲珑剔透好似灵物的白羊脂玉佩,他的心便忍不住的抽痛起来。

    看到玉佩,就像看到楚君一般。看到她星辰璀璨的黑眸带着笑意流转的看向他,像雪中红梅一般的女子抿着带笑意的朱唇步步生莲的走向他,他的心里是一阵难以平复的心悸。

    她举着玉佩,清冽却温柔的嗓音说道:“未央,好看么?”

    “未央自然好看。”他将红衣女子揽进怀里,光洁的下巴轻轻抵在女子头顶,摩挲着,凤眸里是掩不住的宠溺与爱意。

    “是,未央好看。本宫的夫君怎么会不好看呢?”红衣女子略带骄傲的抬头,灿烂的笑容,四目相对间,海棠香弥漫。

    他伸手拿下红衣女子手中的玉佩,白玉玲珑,美玉无瑕。

    “嗯,好玉。”

    “仔细看清楚了。”红衣女子略带神秘的朝他眨眨眼。

    他笑笑将玉佩举起,在暖阳的三千金光之下,玉佩中竟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对龙凤。龙凤泛着银光,有灵性一般的似在浮动着。

    他淡淡勾唇笑着说道:“哪里来的?”

    红衣女子微微愠怒:“什么哪里来的,有什么东西会这般好看?自然是本宫亲手制的。”

    他失笑,眸光无意扫向她白皙修长的柔荑,上面竟然错落着不大不小的伤痕。笑意忽然凝滞,心疼的执起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不知十指连心,怎么舍得让自己受伤呢?下次不要再做这东西了。”他满脸关怀和心疼的吹着受伤的手,看着那些狰狞的小刀口,他的心就狠狠的痛着。

    红衣女子的仅有的怒气也被他轻吹出的气息浇灭,任由他心疼着,她口里却说:“是了是了,夫君大人。”

    到至今,他都保留着这块白羊脂玉佩,所谓睹物思人,大抵是这样吧。

    芙苒见到凤君看着这本奏折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她也习惯了,凤君这样一个精明的人,这几年来,总是会有走神的时候,也许是思念女皇陛下吧?

    思念,自然是思念着人的。只是,那人又怎么会是臻雪帝呢?

    他,也想不明白,当初是怎么狠下心拒绝楚君的。他究竟是越发胆小了呢……

    举头看向雕花木格子窗外那轮弯弯的月亮,他神情又恍惚了一会,楚君曾说过:“无论天下有多大,都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未央,我们即便相隔天涯,亦还能赏同一轮月。”

    他当时还执起她的手说着:“我又怎么会放你离我相隔天涯之远?”

    楚君笑着却摇摇头:“未央,有没有听过四个字?”

    “……”他拥紧了楚君,没有说话。

    “咫尺天涯。”楚君含笑的说着,“相恋的人,难道不是咫尺天涯么?”

    她笑得妖娆,风华绝代。容颜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间,他却不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将这容颜一次又一次的描摹,一次又一次的思念,镌刻着心间那抹难以磨灭的疼痛。

    这是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但是,月老总是不会那么容易牵起红线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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