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新一年开学的第一天，班上同学间纷纷寒暄问好，有一种一年没见的喜悦感。季牧也和几个男生闲聊着，时不时扫了眼前桌的位置，夏隽希还是没来。
踩着铃声点的时候夏隽希进班了，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学委吴熙镜。不过是一起进班的巧合，没人会去多想。
季牧眨着眼睛，一直看着夏隽希。
夏隽希冲他轻轻一笑，坐下。
“还好吧？”季牧凑到他耳边。
夏隽希的目光条件反射地往吴熙镜那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很不好，我下课再和你说吧。”他的声音很低很累，季牧不再多问了。
大课间的冬季长跑时，两人故意跑在了队伍末端。如今有了顾忌，可夏隽希还是偷偷地抓住了季牧的手。
以前的夏隽希，对于家庭的琐事他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因为他觉得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季牧在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就说过，想看到最真实的自己。是，他喜欢季牧，季牧已经是他生活里无法缺少的一部分，那他愿意把自己的好的坏的事情统统告诉季牧。
两人一边跑一边悄声说，反倒冲击了寒冷与累意，两人都不觉得冷和累。
季牧一言不发地听完后，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电视剧吧，吴熙镜竟然……竟然是夏隽希后妈的儿子？！
“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季牧艰涩地开口。
“嗯。”
“我的天哪……”
“我对他们的敌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但他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可是，我有一个软肋。”夏隽希转过头，眼里有一刹痛意，“你。”
季牧呆住了：“我？”
“是。我直觉吴熙镜肯定知道我们的事情。”夏隽希的眉尖轻蹙，抿着唇。
“那怎么办？”
“我们，最近一段时间，在学校都要适当地离远一点。”夏隽希叹息地动动嘴唇，看到季牧瞬间暗下去的脸，一阵难受，“我说的离远，就是，像拥抱，kiss之类的不要做，正常同学间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我知道。”季牧摆摆手，露出个安静的笑容，“我配合你，地下情嘛，我懂得。”
夏隽希用力地捏了捏对方的手，两人快步冲上了班级的前头。
跑完步回班的时候，夏隽希在班级门口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
吴熙尔。
他想她应该是来找吴熙镜的，所以也不去在意，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拉着季牧进班了。
“隽希哥。”没想到女生却叫住了他。
“嗯？”夏隽希只好停步，回头望她。
“可以过来一下吗？这里人好多啊。”吴熙尔眨眨眼睛，小心翼翼道。
夏隽希看了看四周：“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吴熙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摇了摇手上的袋子：“我妈妈特地熬了点鸡汤，这是中午给你喝的，加了冬虫夏草，对身体很好的。”
夏隽希沉默了两秒，走过去接了过来，笑了半秒不到：“谢谢好意。”然后回班了。
吴熙尔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了，看到四周的人都在看她，准确地说应该是看她和夏隽希，她就有点得意起来了。隽希哥哥你等着吧，我迟早会让你们全班人都知道，你和我是住在一起的！
季牧也不免多看了那女生几眼。“那个丫头就是吴熙镜妹妹？”
“嗯。”
“长得挺像的，但还没学委好看呢。”
“就算长得和凤姐一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夏隽希看了眼被他放在地上的袋子，摇摇头，“真心烦他们。”
“你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情绪流露的这么明显。”季牧道。
夏隽希看着他：“我喜欢你的情绪难道不明显吗？”
季牧立刻窘了，后退靠靠：“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吴熙镜的耳朵才没那么好，听不到的。”
季牧耷拉下了脸，像只可怜的小狗：“那是不是，以后你要出来找我都很麻烦了？”
“比较吧。”
季牧嘟着嘴，叹着气。
“没事，我爸在国内不会待太久的，他很多生意都还在国外。”夏隽希安慰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可那一双眼睛就在身边看着，还能怎么样？”
“我父亲只要不在国内了，没上课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去找你了。”夏隽希笑颜温暖，“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对。”季牧感叹着，学霸说话就是文绉绉的。
自从后妈来了以后，每次的晚餐时间，夏家兄弟都觉得格外煎熬。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彼此都埋头吃自己的，没有一句交流。
偶尔庄明玉受不了这份尴尬会开口说两句，夏隽希和夏隽瑀也是一句话都不搭理的。庄明玉自讨没趣，讪讪笑两下作罢。
几次下来，夏孟钦觉得这个家的气氛与他原先设想的差太多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沉声道：“小希小瑀，你们对阿姨要有礼貌，尤其是你，夏隽希。你是哥哥，要起表率作用。”
夏隽希慢慢地吃着，抬起眼睛，没有表情地看着父亲。目光直锐逼人，看着夏孟钦都对自己儿子的目光有了一瞬的发颤。
“孟钦，没事，孩子都是需要有一段时间适应的……”庄明玉虚伪地笑着，柔声道，还没说完，就尖叫起来，“啊！”
“怎么了？”
一碗浓汤倒在了她华贵的裙子上，庄明玉浑身发抖，抬起眼睛看过去就要扯起嗓子骂，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神色沉静的秦煜。“抱歉，夫人。”
秦煜是夏孟钦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庄明玉自然也不好多发脾气，忍着一肚子气摆摆手：“算了算了。”
秦煜一向完美无缺怎么会出这种错误呢？
夏隽希眸里含着笑意，低头摇了摇，唇微微一勾。夏孟钦则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筷子一摔，出口道：“你们够了！”
“爸爸。”夏隽希猛地站了起来，纤长的身影顿时压下一片黑影，“秦煜不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吗？”夏孟钦压着怒火，声音严厉。
顿时餐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夏隽瑀咬着筷子，倏然站起：“我吃饱了。”
“你坐下！”夏孟钦横眉。
“我吃饱了。”夏隽瑀声音淡淡毫无起伏，转身就回了房间。
“我去看看他。”夏隽希俯俯身，追了过去。
剩下在座位上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夏孟钦重重地呼吸着，庄明玉叹气，吴熙镜也少了往日的笑颜只顾吃饭，吴熙尔更是不说话。
“好好的孩子，怎么如今脾气变成了这样。”夏孟钦扶着额头，伤神极了。他本以为他的儿子们都是懂事听话的，也许接受个一两天就可以适应了，谁知道摆了脸色摆了这么多天，而且还远没有消停的趋势。他忽然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他的身边还是他的第一个妻子，他的儿子们还是会笑着和他说起些学校的事情。可现在，就像硬是在幅精美的画卷上割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一道疤。
是他……错了吗？
“夏总。”秦煜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说道。
“你……”夏孟钦抬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重重叹气。他又何尝不知道秦煜是和他的儿子们一鼻孔出气的？
“夏叔叔。”吴熙镜笑得如三月阳光，温和透明，“先吃东西吧，凉了吃对肠胃不好。”
夏孟钦回过神来，看着餐桌上别人的儿女，勉强笑了笑：“你们别理那两个小子，你们也是我的孩子。”
“是啊。”吴熙镜眼睛弯弯似月牙，“我们是一家人。”
关上了门后，夏隽瑀终于没能忍住，拾起桌子上的耳机就往地上砸过去。不过没能如期听到那刺耳的碎裂声，他看过去，发现是哥哥接住了耳机，静静地看着他。
“哥……”他软下了脸，无助地唤道。“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我们……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这是我们的家，就算搬出去，也不是我们。”
“我老是觉得，那个庄明玉随时会害我一样，太可怕了。”夏隽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烦躁。
夏隽希想了想，“我去和父亲说吧。”
“你去？”
“是。”夏隽希抿唇点头，“我尽力说服他。”
晚饭后，夏孟钦独自坐在书房里浏览着苹果电脑上的新闻，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不出他所料，进来的是夏隽希。
“爸，晚上好。”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事快说。”夏孟钦冷笑一下，看着自己儿子。这还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儿子。身形高挑，窄腰腿长，英俊沉稳，还真配的上是他夏孟钦的儿子，嗯，很优秀。不由得，夏孟钦笑了笑。
“我提议，请庄明玉女士和她的儿子女儿搬出我们家。”夏隽希说得一点余地也不留。
夏孟钦眼里起了玩味，眯了起来：“她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生活上其实你挺不需要的，对不对？”
“谁和你讲的。”夏孟钦转过头，“你爸年纪大了，想找人好好过日子。”
“当初和妈妈在一起，不是好好过日子吗？”夏隽希蹙眉。
“唉……小希，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夏孟钦叹口气，眉间一阵悲伤。
夏隽希继续咄咄逼人：“就算你们离婚了，你有必要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吗？你有必要还把她带回家让我和小瑀那么难受吗？爸……”
“明玉不是我随便找的女人。”夏孟钦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放轻语气，“她陪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小时候，你还有印象吧，那时候你就见过她了。”
“你提到小时候，那你记不记得在小时候她对小瑀做过什么？”夏隽希眼睛有些发红起来，用力握紧拳头，“她亲手，把小瑀推到过河里差点死了你别再用不小心来搪塞我！这件事情我永远不会忘，伤害我弟弟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
夏孟钦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心脏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击得很痛。“这么和你说吧，小希，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夏孟钦吸了口气，“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夏隽希顿时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也真的挺喜欢她的，爸爸这个岁数了，你试着理解一下，包容一下，好吗？”夏孟钦放低了姿态，甚至有些哀求，“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我将来的财产大部分都是你的……”
“你以为我在乎吗？”夏隽希轻轻道，自嘲地笑笑，“从小就缺少家庭的温暖，如今更是被逼到和他人一个屋檐下，你真的在乎过我和小瑀吗？”
夏孟钦嘴唇颤抖：“我……”
“叔叔。”门被打开了，吴熙尔端着果盘，看到夏隽希时愣住了，后退两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事，熙尔，怎么了？”夏孟钦温和地笑笑。
“夏叔叔，吃水果。”吴熙尔走上去，把果盘放到桌子上，甜甜地笑了笑。
“谢谢。”夏孟钦摸摸她的头。
“那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了。”吴熙尔抱歉地笑笑，走过夏隽希身边时，故意看了他一眼。
她走后，夏孟钦吃了口水果：“你看，熙尔就很乖巧，你多试试和他们相处。”
夏隽希暗暗白眼一翻，父亲大人，要是你知道我对女生不感兴趣，你会怎么样呢？
踩着铃声点的时候夏隽希进班了，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学委吴熙镜。不过是一起进班的巧合，没人会去多想。
季牧眨着眼睛，一直看着夏隽希。
夏隽希冲他轻轻一笑，坐下。
“还好吧？”季牧凑到他耳边。
夏隽希的目光条件反射地往吴熙镜那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很不好，我下课再和你说吧。”他的声音很低很累，季牧不再多问了。
大课间的冬季长跑时，两人故意跑在了队伍末端。如今有了顾忌，可夏隽希还是偷偷地抓住了季牧的手。
以前的夏隽希，对于家庭的琐事他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因为他觉得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季牧在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就说过，想看到最真实的自己。是，他喜欢季牧，季牧已经是他生活里无法缺少的一部分，那他愿意把自己的好的坏的事情统统告诉季牧。
两人一边跑一边悄声说，反倒冲击了寒冷与累意，两人都不觉得冷和累。
季牧一言不发地听完后，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电视剧吧，吴熙镜竟然……竟然是夏隽希后妈的儿子？！
“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季牧艰涩地开口。
“嗯。”
“我的天哪……”
“我对他们的敌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但他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可是，我有一个软肋。”夏隽希转过头，眼里有一刹痛意，“你。”
季牧呆住了：“我？”
“是。我直觉吴熙镜肯定知道我们的事情。”夏隽希的眉尖轻蹙，抿着唇。
“那怎么办？”
“我们，最近一段时间，在学校都要适当地离远一点。”夏隽希叹息地动动嘴唇，看到季牧瞬间暗下去的脸，一阵难受，“我说的离远，就是，像拥抱，kiss之类的不要做，正常同学间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我知道。”季牧摆摆手，露出个安静的笑容，“我配合你，地下情嘛，我懂得。”
夏隽希用力地捏了捏对方的手，两人快步冲上了班级的前头。
跑完步回班的时候，夏隽希在班级门口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
吴熙尔。
他想她应该是来找吴熙镜的，所以也不去在意，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拉着季牧进班了。
“隽希哥。”没想到女生却叫住了他。
“嗯？”夏隽希只好停步，回头望她。
“可以过来一下吗？这里人好多啊。”吴熙尔眨眨眼睛，小心翼翼道。
夏隽希看了看四周：“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吴熙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摇了摇手上的袋子：“我妈妈特地熬了点鸡汤，这是中午给你喝的，加了冬虫夏草，对身体很好的。”
夏隽希沉默了两秒，走过去接了过来，笑了半秒不到：“谢谢好意。”然后回班了。
吴熙尔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了，看到四周的人都在看她，准确地说应该是看她和夏隽希，她就有点得意起来了。隽希哥哥你等着吧，我迟早会让你们全班人都知道，你和我是住在一起的！
季牧也不免多看了那女生几眼。“那个丫头就是吴熙镜妹妹？”
“嗯。”
“长得挺像的，但还没学委好看呢。”
“就算长得和凤姐一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夏隽希看了眼被他放在地上的袋子，摇摇头，“真心烦他们。”
“你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情绪流露的这么明显。”季牧道。
夏隽希看着他：“我喜欢你的情绪难道不明显吗？”
季牧立刻窘了，后退靠靠：“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吴熙镜的耳朵才没那么好，听不到的。”
季牧耷拉下了脸，像只可怜的小狗：“那是不是，以后你要出来找我都很麻烦了？”
“比较吧。”
季牧嘟着嘴，叹着气。
“没事，我爸在国内不会待太久的，他很多生意都还在国外。”夏隽希安慰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可那一双眼睛就在身边看着，还能怎么样？”
“我父亲只要不在国内了，没上课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去找你了。”夏隽希笑颜温暖，“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对。”季牧感叹着，学霸说话就是文绉绉的。
自从后妈来了以后，每次的晚餐时间，夏家兄弟都觉得格外煎熬。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彼此都埋头吃自己的，没有一句交流。
偶尔庄明玉受不了这份尴尬会开口说两句，夏隽希和夏隽瑀也是一句话都不搭理的。庄明玉自讨没趣，讪讪笑两下作罢。
几次下来，夏孟钦觉得这个家的气氛与他原先设想的差太多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沉声道：“小希小瑀，你们对阿姨要有礼貌，尤其是你，夏隽希。你是哥哥，要起表率作用。”
夏隽希慢慢地吃着，抬起眼睛，没有表情地看着父亲。目光直锐逼人，看着夏孟钦都对自己儿子的目光有了一瞬的发颤。
“孟钦，没事，孩子都是需要有一段时间适应的……”庄明玉虚伪地笑着，柔声道，还没说完，就尖叫起来，“啊！”
“怎么了？”
一碗浓汤倒在了她华贵的裙子上，庄明玉浑身发抖，抬起眼睛看过去就要扯起嗓子骂，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神色沉静的秦煜。“抱歉，夫人。”
秦煜是夏孟钦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庄明玉自然也不好多发脾气，忍着一肚子气摆摆手：“算了算了。”
秦煜一向完美无缺怎么会出这种错误呢？
夏隽希眸里含着笑意，低头摇了摇，唇微微一勾。夏孟钦则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筷子一摔，出口道：“你们够了！”
“爸爸。”夏隽希猛地站了起来，纤长的身影顿时压下一片黑影，“秦煜不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吗？”夏孟钦压着怒火，声音严厉。
顿时餐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夏隽瑀咬着筷子，倏然站起：“我吃饱了。”
“你坐下！”夏孟钦横眉。
“我吃饱了。”夏隽瑀声音淡淡毫无起伏，转身就回了房间。
“我去看看他。”夏隽希俯俯身，追了过去。
剩下在座位上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夏孟钦重重地呼吸着，庄明玉叹气，吴熙镜也少了往日的笑颜只顾吃饭，吴熙尔更是不说话。
“好好的孩子，怎么如今脾气变成了这样。”夏孟钦扶着额头，伤神极了。他本以为他的儿子们都是懂事听话的，也许接受个一两天就可以适应了，谁知道摆了脸色摆了这么多天，而且还远没有消停的趋势。他忽然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他的身边还是他的第一个妻子，他的儿子们还是会笑着和他说起些学校的事情。可现在，就像硬是在幅精美的画卷上割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一道疤。
是他……错了吗？
“夏总。”秦煜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说道。
“你……”夏孟钦抬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重重叹气。他又何尝不知道秦煜是和他的儿子们一鼻孔出气的？
“夏叔叔。”吴熙镜笑得如三月阳光，温和透明，“先吃东西吧，凉了吃对肠胃不好。”
夏孟钦回过神来，看着餐桌上别人的儿女，勉强笑了笑：“你们别理那两个小子，你们也是我的孩子。”
“是啊。”吴熙镜眼睛弯弯似月牙，“我们是一家人。”
关上了门后，夏隽瑀终于没能忍住，拾起桌子上的耳机就往地上砸过去。不过没能如期听到那刺耳的碎裂声，他看过去，发现是哥哥接住了耳机，静静地看着他。
“哥……”他软下了脸，无助地唤道。“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我们……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这是我们的家，就算搬出去，也不是我们。”
“我老是觉得，那个庄明玉随时会害我一样，太可怕了。”夏隽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烦躁。
夏隽希想了想，“我去和父亲说吧。”
“你去？”
“是。”夏隽希抿唇点头，“我尽力说服他。”
晚饭后，夏孟钦独自坐在书房里浏览着苹果电脑上的新闻，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不出他所料，进来的是夏隽希。
“爸，晚上好。”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事快说。”夏孟钦冷笑一下，看着自己儿子。这还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儿子。身形高挑，窄腰腿长，英俊沉稳，还真配的上是他夏孟钦的儿子，嗯，很优秀。不由得，夏孟钦笑了笑。
“我提议，请庄明玉女士和她的儿子女儿搬出我们家。”夏隽希说得一点余地也不留。
夏孟钦眼里起了玩味，眯了起来：“她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生活上其实你挺不需要的，对不对？”
“谁和你讲的。”夏孟钦转过头，“你爸年纪大了，想找人好好过日子。”
“当初和妈妈在一起，不是好好过日子吗？”夏隽希蹙眉。
“唉……小希，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夏孟钦叹口气，眉间一阵悲伤。
夏隽希继续咄咄逼人：“就算你们离婚了，你有必要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吗？你有必要还把她带回家让我和小瑀那么难受吗？爸……”
“明玉不是我随便找的女人。”夏孟钦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放轻语气，“她陪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小时候，你还有印象吧，那时候你就见过她了。”
“你提到小时候，那你记不记得在小时候她对小瑀做过什么？”夏隽希眼睛有些发红起来，用力握紧拳头，“她亲手，把小瑀推到过河里差点死了你别再用不小心来搪塞我！这件事情我永远不会忘，伤害我弟弟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
夏孟钦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心脏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击得很痛。“这么和你说吧，小希，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夏孟钦吸了口气，“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夏隽希顿时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也真的挺喜欢她的，爸爸这个岁数了，你试着理解一下，包容一下，好吗？”夏孟钦放低了姿态，甚至有些哀求，“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我将来的财产大部分都是你的……”
“你以为我在乎吗？”夏隽希轻轻道，自嘲地笑笑，“从小就缺少家庭的温暖，如今更是被逼到和他人一个屋檐下，你真的在乎过我和小瑀吗？”
夏孟钦嘴唇颤抖：“我……”
“叔叔。”门被打开了，吴熙尔端着果盘，看到夏隽希时愣住了，后退两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事，熙尔，怎么了？”夏孟钦温和地笑笑。
“夏叔叔，吃水果。”吴熙尔走上去，把果盘放到桌子上，甜甜地笑了笑。
“谢谢。”夏孟钦摸摸她的头。
“那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了。”吴熙尔抱歉地笑笑，走过夏隽希身边时，故意看了他一眼。
她走后，夏孟钦吃了口水果：“你看，熙尔就很乖巧，你多试试和他们相处。”
夏隽希暗暗白眼一翻，父亲大人，要是你知道我对女生不感兴趣，你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