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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宫苑深深

    回忆着明妃当年的一举一动,既甜蜜又心酸,徐熙握住了许炆旻的手,看着他那张与明妃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自是感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都说皇上是九五之尊,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这一切都是虚无,他想得到她,哪怕是和她再见一面都好,可是他这心愿却很难实现,即便是在梦中,也只能如雾里看花一般,迷迷茫茫的,只能见着一角纱衣从他的脚背上爬过,那纤秀的身姿就如那逝去的飞鸿,快得让他捉不住她含笑的眼神。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孩子气的声音,可她却早已香消玉殒。当年她病得神秘,连太医都说不清楚是中了什么毒,只知道她一天天消瘦,瘦到最后她不愿意见他。

    “皇上,不要来看臣妾,臣妾这模样实在难见天颜!”她叫宫娥紧紧的拉上碧水天青帐,一只瘦得如枯枝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他:“只求皇上好好照拂我们的孩子,臣妾就是在九泉下也安心了。”

    他含泪答应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富贵如他,高傲如他,也会因为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而哭泣。十五的那个晚上,明月宫内殿走水,当他赶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宫人们和旻儿都聚集在前院,没有一个人受伤,而她却被那熊熊大火烧为灰烬,尸骨无存。

    她娘家的贴身丫鬟,后来变成她的大宫女的春月哭得声嘶力竭,抖抖索索递给他一封绝笔信,原来明月宫的大火是她放的,她知道时日将近,害怕死后自己会看到她的容颜,所以干脆服了药,让才春月点火焚毁她的尸体。

    “皇上,娘娘……”春月哭得声嘶力竭,眼睛肿得就如两只桃子:“娘娘吩咐过,只求皇上好好保重身子,多多照拂四皇子,她在九泉下也会含笑的。”

    “爱妃!”他眼前一片发黑,几乎要晕倒过去,若不是见着奶娘手中抱着的那几个月大的许炆旻,否则他真想再点一把火,自己也投身到大火中,跟着明妃一起去那黄泉之下。

    他伤心得几天没有吃下饭,失去理智般,他命令举国服丧,这一道圣旨却遭到诸多老臣们的反对,国丧乃是帝王、皇后、太后等人才有的待遇,她算什么?后宫诸多妃嫔里的一个,放到平民百姓家来说就是一个妾,身份只比奴婢高一点,她凭什么要别人替她服丧?

    就连秦太后都怫然不悦:“皇上是疯了不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过世,也配举国服丧?”

    乔皇后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秦太后身边,眼睛里有一丝清冷,萧贵妃虽然当面没有说,背后却在景春宫里抱怨,将他赐下去的丧服撇到了一旁。整个后宫也弥漫着一种僵持的气氛,英王府、萧国公府等世家大族的女眷都递了入宫觐见太后娘娘的牌子,大家都摆明了态度,大家都不赞成皇上这个主意。

    棺木停在明月宫有差不多半个月,丧礼一直没有办,他呆呆的守在她的棺椁旁边,瞧着那白色的幡帐乱舞,心中一片凄凉。

    自己心爱的人过世,却不能为她争取到一个隆重的仪式,他不能封她为皇后,就连一个像样的仪式都不能有?他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理会朝野后宫的反对之声,直到一份份奏折飞到了他的案头。

    明妃娘娘的娘家被人弹劾了!

    弹劾的罪名多种多样,从贪墨到强抢民田到杀人放火,瞬间那位官声清白的陈大人化身为十恶不赦的魔鬼,陈氏家族也成了横行乡里的恶霸,若是不连根拔起,恐怕难以平民愤。

    他不相信,可是各种证据十分完美,确凿有力,不由得他不信。而且御史台的动作很快,一夜之间,陈家一家几十余口人都被下了大狱。他知道她父亲是冤枉的,可他们做得实在是天衣无缝,让他瞧着那奏折,竟然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案件逼得他不得不把那道举国服丧的圣旨收了回来,而她父亲一家全部被流放到西北,这很明显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与他的一次交锋。

    他败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这才发现,他这个皇上,并不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很多的事情都充满了无奈。

    伊人已逝,他连她的娘家都不能保住,那以后还有何面目在九泉下去见她?他只能妥协,以收回圣旨的代价换取她的家人平安。陈家被流放去了西北,他命令镇国将军暗地里照应着,若不是这样,恐怕他们一家不适应西北流放地的生活,会全家死光。

    “父皇,你在想什么?”感觉到徐熙的走神,许炆旻抬起头轻声问。

    “我在想你母妃。”徐熙也不回避:“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母妃的模样,只能靠着父皇你给我的这幅画像去猜测了。”许炆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春月姑姑说,我母妃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皇宫里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没错,这话一点也没错。”徐熙点了点头,过去的回忆又被这句话挑了出来。

    当年自己正年轻,一心想着要为自己寻一个合意的佳人。他下旨民间大挑,首先将各州有名的美人的画像送进宫里,通过画像先做一次预选。很多女子为了让自己被画得美貌些,往往会塞些银两给画师,而那些没有塞银两的,美貌的自己就变平庸了,平庸的就变成丑陋了。

    或者是天意,当年的他看到那轴画中的女子,突然心里一动,不知为何,即便是画里的人长相只是中人之姿,他也想见她一面。朱笔勾点,她就被引着进了大陈的后宫,当内侍们引着一排女子进来时,他在那一排人里边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是那般娇柔,有着一双清纯的眼眸。他被她吸引了,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很难看到她这般清纯的笑颜,当即下旨封了她正四品容华,这是大陈后宫少见的殊荣,刚刚入宫候选就封容华的,只有太宗的继后一人而已,她就是那第二个。未出一个月,他封了她为贵嫔,当得知她有喜,又封了昭仪,生了旻儿之后便封了她做明妃。

    她入宫才不过一年多,便有这般荣华。徐熙宠爱她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滔天的爱宠无形中帮她树了无数敌人,后宫的每个妃嫔提到明妃时,眼睛都是红的,没有一个能淡然。

    “那个贱人!”萧贵妃咬牙切齿,在明妃未进宫之前,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与那床上的技巧得宠,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徐熙是歇在景春宫。可是明妃进宫以后,一年里头徐熙才去了景春宫三次,还是在明妃有身孕的时候。

    乔皇后虽然没有表示,可她却觉得自己皇后的威严受到了损害,初一、十五不都是要给中宫的?可因着明妃一句话:“我想要皇上陪我看满月”,十五这一日便硬生生的被分了去,后宫里的人都在暗地里嘲笑着皇后娘娘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贵嫔。

    秦太后得知明妃受宠也是心中不喜,将徐熙喊了去劝说了几回:“皇上,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不能因着一个明妃便耽误了江山!”

    所以当明妃被人投毒的时候,他总觉得后宫里每个人都有嫌疑,查到最后却只死了几个顶缸的宫女和内侍。他不相信,可是当时自己羽翼未丰,英王府、萧国公府、太师府等等,这些世家大族谁也得罪不起,作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皇上,很多事情你只能忍。”秦太后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安抚着他:“不过是死了一个宠妃罢了,你没必要和那些世家对着干,美貌的女子何其之多,日后尽心挑选着进宫侍奉便是了。”

    忍气吞声的他含泪安葬了她,重修明月宫,他待许炆旻如珠似宝,看着他,便如看到了明妃一般,可是却被春月姑姑一句话得了提醒:“皇上,如果你怜惜四皇子,请不要太亲近他,免得他遭了旁人忌恨。我家娘娘在这世上就留着这一点骨血,希望四皇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这话如一声惊雷,他突然意识到了春月姑姑这话实在是说到了点子上边,他不能宠着旻儿,若是他显露出过分的宠爱,恐怕旻儿也养活不了。

    从此在表面上他不再过问许炆旻,只是命春月姑姑好生带着许炆旻,还甚至下了一道圣旨说许炆旻连累生母亡故,实非有福之人,贬黜在明月宫,没有请旨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现在旻儿都十六岁了,她也过世快十五年了,可他依然还是忘不了她。

    恍惚间,看见她盈盈如水的双眸看着他:“皇上,臣妾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说完灿然一笑,眼前一片明媚,似乎有千万朵花儿在盛放般。

    “爱妃。”徐熙的手伸了出去,可却没有捉住她,只听见许炆旻在耳畔焦急的喊:“父皇,你怎么了?”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许炆旻跪在他身边,两只手用力的抱着他的身子,不让他倒下去,带着点哭腔喊着:“父皇,你怎么了?旻儿遣人帮你去传太医。”

    “不用了,旻儿。若是传了太医,别人便知道我们的秘密了。你放心,父皇还能撑下去,父皇要撑到把最好的东西给了你才会咽气。”徐熙看着儿子那双和她极为相似的眼眸,不由心神一荡,紧紧的握住许炆旻的手:“旻儿,我会叫她们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只是一场空,我的大好江山只能留下给你。”

    “不,父皇,我不用你给我什么最好的东西,我也不要那大好江山。我只要父皇健康长寿,只要父皇每个月能来看旻儿一次,旻儿便已经心满意足了。”许炆旻看到父亲睁开了眼睛,心里稍微安稳了几分,不停的帮他揉着胸口顺气。

    “旻儿,没事的,父皇撑得住,你好好歇息,父皇回宫去了。”徐熙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儿子,转身悄悄走了出去。

    “父皇……”许炆旻站在那一堆木料旁边,看着徐熙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口里喃喃的呼喊了一句,但是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内殿空荡荡的,几盏宫灯照着那一大堆木料,似乎有一点柔软的温暖。许炆旻扑了过去,拿起木料翻了又翻,最终选了一根自己认为合适的,放在一张平台上,用刨子用力的刨了起来,一堆堆白色带些浅红的刨花很快就在面前堆积如山,但他似乎不知疲倦般,还是用力的刨着。

    内殿的一根大立柱后边,有一位中年的姑姑,背靠着立柱,脸上已是泪流如河。

    “小姐,皇上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去了十五年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来看旻儿,他们父子情深,你就放心吧。”

    空中仿佛有幽幽的叹息应答着,那年花香馥郁芬芳,那夜缠绵痴醉迷离,而如今,红颜已逝,空余恨。

    第二日早上,柳太傅外边便来了一辆马车,玉白色的顶盖上镶嵌着金丝编织的花纹,四角皆有青鸟衔着的金色垂铃迎风乱转,清脆的响个不停,车旁有几个内侍与宫娥垂手而立,训练有素般低眉顺眼,根本不往旁边瞟上一眼。

    这辆马车本身就格外吸引人,停在柳府面前更引起了过路人士的各种猜测。

    “昨日宫里大挑,今日一早便来了马车,莫非是宫里出来宣旨的?柳太傅府里要出娘娘了?”一位老者摸着胡须往对面那辆马车看了又看:“柳府难道也要送女儿进宫去巩固自己地位不成?”

    “这也说不定,皇上最近这一两年来身子……”答话的人往旁边看了看,小声说:“恐怕是被选了做皇子妃的。”

    长须老者点点头,又忧愁的皱起眉头:“皇上久不立储,朝堂形式变幻莫测,今年大选,恐怕也是几位皇子暗地里的较量了。”

    旁边那位路人甲却没有那般忧心忡忡,只是笑着说:“不管谁做皇上,和我们可有关系?升斗小民,每日汲汲营营,只求能混个温饱便行了,这些可都不是我们要想的。”

    说话间就见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姑姑,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秋香色的绫罗衣裳,外边套着一件暗灰色的褙子,端了一张圆胖的脸站在门口,神情甚是倨傲。

    柳府的门房见了这个阵势,笑着迎了过去:“请问姑姑是不是从皇宫过来的?”

    那姑姑一张脸儿就如静止的湖面,一丝波纹也没有,她缓缓开口道:“还请通传一声,便说万寿宫绣容姑姑来传太后娘娘旨意。”

    门房哪里敢耽搁,赶紧飞了一双腿儿跑到里头找了个管事妈妈:“快去报与老夫人知晓,太后娘娘宫里头来人传旨了。”

    柳老夫人正在玉瑞堂与几位柳家小姐说着闲话儿,听说宫里来人传旨,一迭声道:“快快开中门迎进来。”

    那绣容姑姑领着一群内侍宫娥进来,见着柳老夫人,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老夫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柳老夫人朝绣容姑姑点了点头,疑惑的望了望她:“差不多有半年没进宫去了,可不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姑姑今日来替太后娘娘传旨,是传懿旨还是口谕?”

    绣容姑姑嘴角弯了弯:“老夫人,我是替太后娘娘来传口谕的。”

    柳老夫人这才笑着指了指座位道:“姑姑快些请坐。”她先扶着曼珠的手坐了下来:“快给姑姑奉香茶。”

    昨日宫中大挑,若是柳明欣被挑了进宫侍奉皇上,那这会子该有内侍来传旨,不会是万寿宫的姑姑来传太后口谕,看来欣丫头并没有被挑去做那秀女美人,这位绣容姑姑来传旨,便颇为微妙了。

    太后娘娘是京城有名的喜欢给人做媒的,看来是要给欣丫头指婚了,就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或者是哪家勋贵,柳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她这个记名嫡女也算是做得值了,有太后娘娘关注着,何愁路不好走。

    “太后娘娘说,柳七小姐温柔娴静,很得她喜欢,想留到宫里头多住几日。”绣容姑姑微微的笑着,接过了曼青递过去的茶盏,见着一张艳丽无俦的脸孔,不由得呆了呆,手没有拿稳,一点热茶差点要溅了出来。

    “怎么奉茶都不会?”柳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对曼青呵斥道:“还不快些回后院去?”

    “是。”曼青低低的应了一声,紧走了几步,从左边穿堂小道里走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太后娘娘这么看得起欣丫头,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是脸上有光。”柳老夫人微微一笑,头上的金簪垂下的步摇悉悉索索的作响,点点清幽的撞击之声,细细而起:“就怕她在万寿宫淘气,打扰了太后娘娘静养。”

    “柳七小姐很知进退。”绣容姑姑笑着站了起来:“太后娘娘知道柳老夫人疼爱孙女,她若是不按时回府,恐怕老夫人会心中不安,特地命我过来传话,老夫人且勿着急,过些时日便能听到好消息了。”

    “承姑姑吉言。”柳老夫人吩咐金花妈妈赶紧打发绣容姑姑和她带来的那些内侍宫娥们,绣容姑姑是一个紫色荷包儿,里边是两个小金锭子,那些跟着来的,每人也得了一个银元宝,众人拿了在手心,笑嘻嘻的走了。

    “祖母,七姐姐这是要做娘娘了?”柳明倩等着那绣容姑姑一走,急急忙忙的问道:“她说过些时日便能听到好消息了。”

    柳老夫人还未说话,那边柳明艳“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朝柳老夫人行了个礼,一句话也不说便带着两个丫鬟便往外边走。柳明娴瞧着她的背影,嘻嘻一笑:“八姐姐不开心了,进宫没有挑上,英王府又进不去。”

    “你们都给我闭嘴。”柳老夫人有几分不悦:“这皇家的事儿谁能说得定,要等着宫中来人宣旨才知道。艳丫头这会子心里边不舒服,你们别去惹她,只管自己玩自己的去,别在旁边嚼舌根子,都是柳家的小姐,她遭了殃,你们又能得什么好处?”

    柳明娴被柳老夫人说得低下了头,满脸通红,心中却是忿忿,以前柳明艳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扬,经常欺负她们,现儿总算得了个能出气的机会,可却被祖母压着不让说话,可见嫡女与庶女的差别还是太大,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们自去清蘅斋罢,池姑姑六月份便要去旁人府里头了,还剩半个月不到时间,不多跟着她去学学?”柳老夫人挥了挥手将几个孙女打发了去,眼睛望着明媚道:“媚丫头,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明媚低头恭顺的应了一声,挪着坐到了柳老夫人身边:“不知祖母想知道什么事情?”

    柳老夫人瞟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那乔世子拒婚,你怎么看?”

    “祖母。”明媚抬起头来望了望柳老夫人,见她双眼灼灼的望着自己,似乎将自己逼到了一个不可转圜的角落里头去了一般,心里知道柳老夫人已经起了疑心:“八姐姐只不过是想找个可以发泄的人转移她的愤怒罢了。”

    “媚丫头,你不要轻描淡写就将这事儿盖过去了。”柳老夫人笑了笑:“你以为祖母便没有琢磨过不成?英王府派人来提亲,我想英王妃在此之前应该是问过乔世子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乔世子拒婚这事儿,肯定是因为中间有哪里不对。可这个不对总会是有原因的,若乔世子不是喜欢我们柳家的某个丫头,英王妃也不会邀请我吗柳府上门相看。”

    明媚半低了头,脸上有一丝丝红晕,柳老夫人瞅着她那模样,会意一笑:“媚丫头,我想了许久,乔世子不是喜欢你便是喜欢珠丫头。可珠丫头那性子,该不是乔世子喜欢的,若是当真喜欢她,珠丫头的娘过世,乔世子怎么样也会来安慰她几句,可那些日子,乔世子是压根不见影子,看来他喜欢的便该是你了。”

    “祖母,明媚年纪还小,怎么就提起这些事情来了。”明媚只觉得自己脸孔发烧,柳老夫人是非得逼着她说出实情来不成?她抬起头来看了下柳老夫人,声音沉稳:“祖母,这婚姻之事,不是都得及笄以后再谈?有祖母给明媚把关,明媚自是不用担心。”

    “媚丫头,你可真是滑头。”柳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就是在想着呢,若那乔世子喜欢的是你,到时候却不好办。英王府已经派媒人来过我们柳府,这亲事没有说成,哪里有第二次派人来提亲的理儿?我这是在为你担心。”

    明媚也楞了楞,柳老夫人说的确实也是实情,可这世上难道便没有特例不成?想着乔景铉的脸孔,明媚微微一笑:“祖母,这事实在长远,明媚不着急,你便将心放到肚子里头去罢,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柳老夫人听着明媚这回答,嘿然一笑:“媚丫头,你可真会说话,祖母就暂且听着你的话儿,不去操这份空心。”这媚丫头实在圆滑,也不承认自己与那乔世子究竟怎么样,可又晦涩的给了她一点点暗示。

    太傅府本也不需与高门大户攀亲来修饰门楣,可她瞧着那乔景铉是个不错的,实在想将他招了做自己的孙女婿。早在英王妃请柳府女眷过府相看的时候她便觉得有几分可惜,媚丫头若不是年纪小些,可刚刚好是合适。没想到这事情峰回路转的,竟然急转直下,柳府与英王府因着这议亲之事倒将关系僵了几分,老王妃寿辰那日,老王妃与英王妃脸上的笑容都不是特别多,似乎有些生硬。

    究竟这亲事能不能成,全凭天意了,只是媚丫头这般花容月貌,心地善良,总要落个好去处才是。正在想着,就见淡青色的衣裳一闪,曼青走了过来,端着一碟子刚刚出炉的糕点:“老夫人,沉香阁的玉箫做了杏花糕过来。”

    “媚丫头,你这贴身丫鬟手也是巧,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糕点来。”柳老夫人望着明媚嘻嘻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曼青,忽然又叹了一口气:“曼青,以后宫里头来人,你都到后院,不用出来了。”

    “是。”曼青应了一声:“奴婢今日没想到那姑姑会……”

    “你与她,长得越发的像了,没有十分,也有了七成。”柳老夫人瞧着那满脸滟滟的容光,沉吟了一声:“过些日子我与老太爷去商量,将你认到名下做个干孙女,明年便给你寻户合意的人家嫁了,也算是全了你祖母的心愿。”

    曼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汪汪,没有说一句话,柳老夫人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哭了,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明媚坐在旁边瞧着这一幕,既有效感动,又有几分奇怪,若说曼青是与柳老夫人主仆情深,那曼珠也是年纪小小便服侍起柳老夫人,可却不见她有如此疼爱,这事情着实奇怪,曼青的身份很是可疑。

    方才那绣容姑姑吃惊的模样,明媚也瞧在心里,莫非曼青与那宫中的秘辛有什么牵连不成?否则怎么绣容姑姑这种见过风浪的资深姑姑,如何也会不淡定?

    “柳老夫人,郭小九来给你请安了!”正在想着,就听着外边传来欢快的声音,哗啦啦的一把水晶的碎响,玉瑞堂里浮光四起,闪闪的晃着人的眼睛。转过脸一看,就见郭庆云擎了一把水晶门帘在手中,不住的在摇晃,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

    柳老夫人将曼青拉了起来,朝着郭庆云眯眯儿的笑:“你哪里是来给我请安的,分明就是想要扯了媚丫头出去玩的,你道我不知道,还想来骗我。”

    郭庆云大步走了上来,挨到柳老夫人旁边行了一礼,然后一双手便攀了上来,停在柳老夫人的肩膀上揉了两下:“柳老夫人,天地良心,我来柳府第一要紧事儿便是给您请安,第二件事才是找柳十去玩。我祖母常说柳太傅府的老夫人是京城第一豪爽人,不会介意我打着去看她的幌子拉人走,难道不是这样?莫非我祖母说错了?”

    柳老夫人被郭庆云的话说得苦笑不得:“郭小姐,你这是用激将法呢,你莫要激我,媚丫头你拉着出去玩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可得给我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上次柳明珠及笄,这郭家小姐拉了媚丫头出去,结果转眼便将那左二公子给阉了,京城里头闹得沸沸扬扬,幸亏大家传着说都只讲镇国将军府家的小姐,没有提到媚丫头,否则这会子她便要愁着媚丫头议亲的事了。

    “老夫人您便放心罢,柳十跟着我出去,哪一次没有好好的送回来过?”郭庆云替柳老夫人捏了这边肩膀,又赶着去捏那边肩膀,十分殷勤:“您瞧瞧,我就专门为了给您请安,跟柳十学了这捏压肩膀的手法,是不是很舒服?”

    “你便少到我身上花功夫了。”柳老夫人觉得郭庆云的手有些重:“你快些带着媚丫头出去玩,早些给送回来。”瞧着郭庆云一脸欢喜,又叮嘱了一句:“可别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免得家里头担心。”

    郭庆云一把将明媚拉了起来:“多谢老夫人,柳老夫人真是全京城最最开明的祖母了。”

    柳老夫人听着她又送了一顶高帽子给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别再说了,我都要被你的高帽子给压弯背了。”

    郭庆云笑嘻嘻的扮了一个鬼脸:“柳老夫人,我们走了。”

    跟着郭庆云出来,明媚有几分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急急忙忙的上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不成?”

    “可不是有事情找你?”郭庆云凑到明媚耳边低声说:“昨日我表兄的官职被皇上给捋了!”

    明媚吃了一惊,瞪了眼睛问:“竟有这样的事儿?他都没有和我说。”

    昨晚乔景铉来过沉香阁,可只是笑嘻嘻的陪着她看了阵子月亮,说了一会子话便回去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异状,今日听着郭庆云这般说,仔细回想着,便觉得昨晚乔景铉的眉目间真是有些与素日不同。

    平常乔景铉笑的时候,那眉眼都是扬着往上边去的,昨日晚上他的笑容……明媚仔细的回想着,眉毛微微有些下拉,仿佛是想笑笑不出来一般。虽然只是偶尔露出那样的神色,可也足以证明他存了心事。

    明媚有几分懊悔,自己怎么就如此粗心,也没想着去问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要等着今日郭庆云提起才知道。她望了望郭庆云,脸色有些紧张:“他怎么丢官了的?”

    “咳,都不知道皇上这阵子究竟是怎么了。”郭庆云摇了摇头:“早七八日就免了我表兄的宫中带刀侍卫一职,也将那什么劳什子统领给免了,说他擅离职守,没到点儿便走了。”

    “那件事情我知道。”上回乔景铉追来柳府拒婚,提前离开宫里,皇上知道了以后龙颜大怒,直接将他宫中的职务都给卸了。乔景铉没有向她提起,可所日刘玉芝过府来看柳老夫人与杜若兰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事儿,一边说还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乔世子也真是可惜了,宫中侍卫他也做了快三年了,统领还没做满一年呢。”

    刘玉芝是不知道具体原因,明媚也不想与她多说,只是心中替乔景铉觉得有些不忿,皇上也实在是太辣手了一些,三年的功夫还比不上这半盏茶的空档不成?若是他晚来柳府片刻,恐怕此时柳府与英王府已经要交换庚帖,行那问名之礼了。

    没想到皇上在步步紧逼,接着又将他的京卫指挥使司的官职给下了?明媚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绝不同寻常,这后边定然有些什么蹊跷。可惜的是柳老太爷从不与孙女们提朝堂的事情,她与柳元久见面的时候也不多,否则还能从旁边打听些什么出来。

    “柳十,我约了我表兄出来,咱们今日去跑马场玩玩。”郭庆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得好好的去劝劝我表兄,让他从那苦恼里边解脱出来。”

    “他哪里会苦恼,最多心中烦闷罢了。”明媚白了郭庆云一眼:“只有你没心没肺,接着去安慰他,还不是想着要出去玩儿?”

    “柳十,你可真是冤枉我了。”郭庆云呼呼大喊了起来:“我过几日就要去西北了呢,还不是想着在走之前多陪陪你?你才是没心没肺,心里头便只有我表兄,连我的动向都不过问一下。”

    明媚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虽然郭庆云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郭庆云是她在大陈皇朝最好的朋友了,甚至比先认识的刘玉芝还要关系好一些。歉意的望了望郭庆云,明媚尴尬的笑了笑:“郭小九,我可不是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头,只是没想到你还要去西北。”

    郭庆云板着脸点了点头:“你是将我放在心上头,可还是不及我表兄在你心里头重要。”

    瞧着她那模样,明媚心中一慌,挽住郭庆云的胳膊道:“郭小九,你还真生气了?在我心里头,你和你表兄一样重要,你是我朋友里头最重要的,你表兄……”

    “哈哈哈。”郭庆云放声大笑起来:“柳十,你可真是好逗,我才说一句你便慌神了!告诉你罢,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咱们快些去跑马场,估计我那表兄已经到了,他现在无官一身轻,有的是空闲时光陪咱们。”

    明媚回沉香阁收拾了下,带了几个丫鬟与郭庆云一路往镇国将军府的跑马场那边去。今日天气晴好,不是很热,但初夏的影子已经透了出来,只穿了一件衣裳,外边罩着一件半臂,已经有些细细的汗珠沁出。

    到了跑马场,门房迎了过来:“九小姐,乔世子已经到了。”

    “果然。”郭庆云朝明媚挤了挤眼睛:“听我说要喊你一道出来骑马玩,我表兄便睡不安稳了,这么一大早便赶过来了。”

    乔景铉穿着一件白色的骑装,坐在踏雪的背上,远远望着真是玉树临风,瞧上去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明媚与郭庆云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笑微微的瞧着明媚:“媚儿,你过来了。”

    “表兄,怎么只看柳十,也不望我一眼?”郭庆云气嘟嘟的拉了拉乔景铉:“柳小五呢,你有没有找到他?”

    “他还要等会儿才有空,现儿还未到辰时。”乔景铉看着郭庆云那嘟嘴的模样便想笑:“你别对我这么凶,我可是已经替你邀过他了,人家听说你的名头还没逃跑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自从郭庆云出手办了那左二公子以后,凡是她出席的游宴,那些京城里的贵介公子瞧着她都有些害怕,胆小些的一见着她的身影便沿着墙偷偷的溜走了,生怕被郭庆云逮着。现儿放眼京城里边,敢与这郭庆云来往的年轻公子,也就只有乔景铉与柳明卿了。

    “我才不要别人给我面子,有柳小五就够了。”郭庆云听说柳明卿会来,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笑着瞟了明媚与乔景铉一眼:“你们需要我走开便说一声。”

    明媚又好笑又好气,望着郭庆云咬着牙直笑:“你便站到这里不动罢,我不嫌弃你。”

    “我就怕我表兄会骂我。”郭庆云朝着乔景铉眨了眨眼睛:“表兄,你若是骂的厉害,那我便早些走开,若是不介意,我便继续站着。”

    “我不说,你自己选罢。”乔景铉望着郭庆云一副淘气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柳明卿究竟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个表妹,她性子率真,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配那柳明卿可正好是一对儿。

    “那我走到旁边去一些,你们说说悄悄话儿。”郭庆云笑着拉了拉自己的马匹便走到一旁去了。乔景铉与明媚面对面的站着,两人彼此相望,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景铉哥哥!”

    明媚转过头去,一袭亮丽的紫色衣裳扑入了眼帘。

    ------题外话------

    歌爷已经开始将水果省掉了,~(>_<)~好悲催……

    据说每天吃葡萄能养颜,菇凉们多吃些哈,祝愿歌爷的读者菇凉们越来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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