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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啊,你在那嘀咕些什么呢?”

    “妈,我这不是在庆幸我有这样一个好弟弟呢么,以后啊,你和爸享弟弟的福时,我也可以在旁边沾点光呢,多幸运啊!我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妈,这么好的爸呢?还有这么好的弟弟!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哪里修来的福气!”吴慧兰连忙打叠起精神继续奉承。

    吴英兰则一个人在那自怜自苦:其实我多希望自己不是亲生的,是收养的!这样我就可以心平气和的始终如一的饱含一颗感恩的心,感谢你养我,育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忿忿不平、自轻自贱、自暴自弃,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万恶不赦了!

    “小妹你呢?在深圳做什么?那是经济特区呢,一定捞了不少吧?”吴慧兰可能也觉得恶心到了自己,忙掉转了枪头。

    “在一家小服装公司做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给别人打打下手,混口饭吃。”吴英兰回了神,淡淡的回答。

    “嚯!还谦虚起来了耶!好了,姐又不是眼红嫉妒你,犯不着藏着掖着,姐不问就是了。对了,姐开的服装店你也见了,本钱小,规模也小,利润也薄,除了人工、成本、房租、税款什么的,就只能混个小钱,图个温饱!小妹能不能跟你们公司的领导说说,有个合适的。时髦的款式,给你姐打个出厂价,帮衬帮衬你姐?!”

    “我就一个小小的打工仔,那里能够接触得到能拍板的大老板?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啊!”吴英兰直接拒绝。

    吴慧兰还没有张嘴说话,继续忽悠,李翠芬先嗤笑出声:“就她那样,有个屁的出息!人家大老板兴许还不知道手底下有这么一号人你!找她帮衬?!等个十年八年的,你都能开个大厂子了,她还没能跟老板搭上话呢!”

    吴慧兰没想到母亲对小妹如此直接、尖锐、厌恶,虽然不以为然,认为她多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却也不愿意多嘴,在一旁讪讪的不出声。

    吴父也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吃吃喝喝,头也不抬。

    吴英兰手一顿,身一僵,心一窒,便又恢复了往日神态,“妈说的是啊!我只有初中文化,高中,大学都没上,又没有机会真正学过服装设计!只不过靠着叶秋红的面子才能在人家设计师的手底下挂个名,跑个腿,没啥能力,没沦为车缝工就该谢天谢地了!”

    李翠芬大怒,将筷子往饭桌上一拍,桌子被惊得一颤,脚几乎软了,“你那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态度啊?!怨我、恨我不给你上高中,上大学是吧?!也不看看现在的高中文凭在社会上有个屁的用!家里一时困难,周转不过来,你做人子女的也不体谅体谅父母的难处,只知道一个劲的觉得全家都亏了你了,欠了你了!没有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一口奶一口饭的把你养这么大,你如今就是一坨屎!不是!连屎也不是!早不知道风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你!就你那样,还大学?!有钱供你,你也没那个命上!也不看看现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大把!上大学有个屁用,浪费好几年的时间跟金钱!有那个钱我干些什么不行?再者说了,你要念了高中,上了大学,上哪认识那个什么姓叶的去?没有姓叶的,你指不定还找不到工作呢!到那时候还不是回来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靠老娘养活!?”

    吴英兰的语气云淡风轻:“高一时,小弟的几何考了17分。”

    “……,那是他一时大意,考差了,……,他读书是不太行,当不了状元,可他工作能力强啊,是做生意的料!你没见他不到一年时间就当了大工厂的二把手,手底下也管了好几十号人,大老板器重着呢!不服气,你也当个官给我看看呀!有那个本事就拿出来显摆显摆。别以为在大城市做工就了不起了,高人一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吴英兰闭了嘴,放弃与她沟通。

    “妈,妈,好了啊,别生气了!这大过年的不好看!也不好听!这么大声,叫邻居听到了又要笑话你了!别气了啊?!气大了伤身。等吃完了饭再慢慢给小妹说道说道,道理说通了就好了!来,喝碗汤歇歇气,看凉了没有?凉了叫小妹再回锅热热,别伤了你的脾胃!”

    吴父看着乖巧、孝顺的大女儿,赞许的点头。

    “算了,哪敢劳动她的大驾!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李翠芬话虽这么说,到底接过了碗,喝了个干净。

    “对了,5。1伟仔要结婚,然后准备开厂子,你们两姐妹掂量着出点。”

    “哎呀,妈,你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服装店我就不开了,把钱全给小弟!你说网吧吧,现在镇子上开的多了,得不了什么钱,就是舍不得那些个回头客,机子也不值钱了,关了不划算,就没舍得。以往存的钱又全投进了服装店,这服装店刚开了两三个月,本钱就收回了那么点,我们全家老小现在都指着他爸一个人的工资吃饭呢!到时候,只怕就只挤得出5、6千,再东挪西借的,我算算,……,顶多有个2万的就顶天了。哎呀,太少了,那帮得了小弟多少啊!真是的,我这个做大姐的也没个本事挣大钱,帮衬帮衬底下的弟弟妹妹,真是不中用呢!”吴慧兰一听,连忙哭穷,叫屈,嚷嚷个不停。

    李翠芬脸色一沉,阴着个脸盯着吴慧兰默不作声,吴慧兰讪讪然的陪着笑,也不敢动弹。

    李翠芬将眼一转,盯住正在收拾自己碗筷的吴英兰,“你呢,你出多少?”

    “我更没钱了,大概就5千,年底的话可以再加6千年终奖。”

    李翠芬翻了脸,勃然大怒,“这么点子钱塞牙缝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自己多能干,多得那个谁看重么?就那么点子钱,糊弄谁呢,你?!自己亲弟弟难得开次口,就这么没情没意,没心没肝的一万块就打发了?!你怎么做人姐姐的?!父母亲都亲自开口了,借,你怎么也得借个3、5万的回来!我们老两口的还在你就这么冷心薄情,等我们两个老的死了,他们姐弟俩还能指望吃你一粒米、喝你一口水吗?”

    吴英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平静无波的与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视,“02年,你拿了我6万,我欠了4千块,我和叶姐合伙开的服装店也开不下去了,要去给人打工;03年开始,每月寄给你二老600块的赡养费,还有全部年终奖2、3千不等;03年,我的工资是1800,今年我的工资调到了3千2,你就要了1千的赡养费,……”

    “那就每月1千5!这么几年你存的钱也拿出来!等你弟将来挣了大钱,再还你。那是你弟,亲弟!信不过他,也该信得过你妈我!”李翠芬斩钉截铁的要下最终定论。

    “工资3千2,房租1千5,给了你们1千,也就6、7百块钱吃饭了,哪里还存得了钱?”

    “干嘛租那么贵的房子,5、6百的也很好了,那么奢侈干什么?最佳兄弟姐妹有困难,也不想着帮扶一把,就懂得自个享受!”吴慧兰乐得祸水东流,忙于吴母同仇敌忾。

    “就是,就想着自个,没把我们一家子人放在眼里!”李翠芬大声的表示赞同。

    吴父停了筷,虽没出声指责,也很不高兴地瞪着吴英兰。

    “1、2百在镇上租得到;4。5百南宁也可以租得到;在深圳你租个5、6百的给我看看?只要放得下我的缝纫机、工作台,还有张床,能有个转身的地方就行。也许离个40-50公里的乡村,小镇有的租,可是1-2小时的车程,你叫我怎么上班?”

    “……那你干嘛要增加出来租房子住?制衣厂里大把的集体宿舍!非得花那个钱干嘛?这是浪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吴慧兰继续攻击。

    “就是,就是”吴父,吴母点头。

    “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有严重的失眠症吧?!我根本无法在集体宿舍里睡着!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睡不着,即使昏睡过去了,有个响动就马上惊醒。”

    “……。失眠?那是有钱人的富贵病!象我和老妈,那天不是干活累得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你那是闲的!多运动运动就好了,都不用花钱!”吴慧兰不屑的摆手。

    “是吗?93年初中毕业呆在家里四处打零工的时候睡眠就不好了;94年到南宁做保姆,早晚要照顾刚出生的小孩,日夜颠倒的,就落了病根,这10多年来,我什么法子没试过?中药吃了,西药吃了,偏方也吃了,试了能有个改善,我又何必花那个功夫在路上奔波,日晒雨淋的?谁不想抬抬脚就到了公司,抬抬腿就能歇下?只是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问我可有个病痛?只想着从我这刮钱,有了6万想10万;有了10万想20万;……恨不得我不吃不喝的,把每一分、每一厘都拿回来,那才是你们的好姐妹,好女儿吧?!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除了每月1千的赡养费和过年6千的年终奖,我多一分都没有了!好了,我吃饱了,爸慢吃,妈……”

    “吃你的头!”李翠芬勃然大怒,将手上的筷子往吴英兰身上一甩——一只打在了吴英兰的额头上,一只落了空,飞出去老远,掉在了地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啊?!父母亲生你养你了这么大,就向你伸个手,就这么,这么——大逆不道!你还是个人吗,你?!你……你这个忤逆子,就是个畜生,牲口!天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啊?!……”

    吴英兰摸摸红肿的额头,沾了一手的油,听着母亲在那唱念做打的数落自己的罪过,脸色灰败着往外走。

    吴慧兰面色自若的继续夹菜喝汤,对吴英兰萧瑟的背影是熟视无睹,漠不关心,她冷笑:“哼,27、28的人了,掩饰表面情绪都不会,又不会讨好拍马屁,事业能成功才叫没天理呢!呸,能有份工作来糊口就该谢天谢地了!5年前的6万是个意外!老天的青眼投偏了方向,那本就该是我的!哼,现在我不是轻轻松松有了10几快20万?我才是家里的明珠,家里的骄傲!!!”

    吴慧兰想着,得意的暗笑一声,挟了块烧鸭到李翠芬的碗里,“回来,妈,你就别生气了,气多了伤身,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我们?”接着又轻轻刺了吴英兰一下,“再说了,你这样关心她有什么用?她又不领情!——‘儿大了不由娘’——你就别再操那个心了,由她去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她再大点,在社会上多磨磨,吃多了外人的亏,就会明白你老的苦心了。再说——”吴慧兰瞥了眼父亲不知何故阴暗不定的脸,“再说了,爸平时最心疼小妹了,你再骂呀,不知道我爸他怎么个心疼法呢。你呀,也消消气,大家要和睦、和气、和善才好嘛!不是有句老话说‘家和万事兴’吗!”

    李翠芬听了却是火上浇油,刚换的筷子重重往饭桌上一摔,“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是个消停的吗?!一年见不到一次面,一回来就会跟我顶嘴,说她一句两句的,嚯!还回来十句百句!好好的一顿饭吃得也不安宁!尽跟我怄气,跟我作对!教她点为人处事的道理,一个不合她心,顺她意,连饭都不吃,摔碗就走人!你说,有这样的人吗,啊?有这样做人儿女的吗?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不贴心,不顺心就算了,就是个来讨债的,是个追命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吴父烦躁的大喝一声:“好了!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吃个清静饭了?!”

    李翠芬没有被吓退,反而变本加厉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冲着吴英兰离去的方向愤怒的咒骂,一时间,咒骂声、斥喝声、劝解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在这举国同庆、合家欢乐大背景下吴家“独特”的“暴风雨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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