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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景夜的纵容

    今日,景夜如往常一般按时來到了月满楼。

    可是陶晚烟却并非如同往常一般坐在院子旁的亭子里,而是双目呆滞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眼神望着地面,却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雕刻而出的人儿,并非是那个有血有肉的陶晚烟。

    景夜双眸一沉,招了招手,将站在一旁的暗卫叫了过來。

    从暗卫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景夜着才明白了是为什么。心里一动,又害怕陶晚烟胡思乱想,便迈步走了过去。走进之后,才发现陶晚烟竟然沒有穿鞋子,光着脚蹲在院子里。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

    景夜心中自是恼怒,却又不忍责备她。叹声气将陶晚烟抱起來,向屋子里走去。

    可即便是这样,陶晚烟依旧是一声不响地坐呆在景夜的怀中,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安静到……景夜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晚烟……有我在,陶将军不会有事的。”景夜将陶晚烟放在床上,又唤人去打热水來。这才开口,“别这样……”

    “你?”陶晚烟沒有抬头,将双脚放在了床沿上,双手顺势支撑在上边,托住自己的下巴,“你回去救我爷爷吗?”

    一句话,便已经将景夜堵得哑口无言了。

    偏开头,景夜沒有再多说什么。担心又如何?他们和北方边疆相隔千万里,难不成现在飞过去找到陶将军吗?

    陶晚烟是想借着这次的事情离开他,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难道呆在他的身边就真的这么痛苦吗?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景夜心里有好多的问題,却又沒有办法问出口。

    正在此时,下人将热水袋打來了。

    景夜刚欲唤陶晚烟,便见陶晚烟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拉过了被子将头一并盖住,将她彻底隐藏在景夜的视线中。

    越发地,景夜觉得他真可笑。这段时间,为了讨得陶晚烟开心,他不惜放下公务來陪在她的左右,只怕她会有半点的不舒心。如果陶晚烟还如同往常那般对着他大吵大闹还好,可自从那封休书之后,陶晚烟只会在景夜不再的时候,会想着闯出凌王府。可一旦知晓景夜在府上,整个人便及其安静。似乎希望这样能够让景夜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

    可是她越是这样,景夜越发不能松开对她的拥有。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微妙。第二日,皇宫里來了一封圣旨,其意大概是,冷妃近日特别想念陶晚烟奚琴之音,因此事而茶饭不思,皇上看着心疼,便要陶晚烟进宫陪冷妃娘娘。

    经送那个将圣旨下到了凌王府,其意有二。

    一是为了表达冷妃娘娘需要陶晚烟进宫作陪;其二则是说,朕已知道你景夜还幽禁着陶晚烟,你若再不将她放出,朕定不会轻饶你,更不会轻饶她。

    景桑是要陶晚烟和景夜彻底失去联系啊。

    景桑的圣旨,景夜不能不遵守。景夜亲自送她进宫。钢进宫,景夜便被皇上唤走了。只剩下了陶晚烟一人,被宫里的女官带着往林冷月的宫殿走去。

    林冷月在皇宫中可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景桑对她也甚是宠爱。所以就算她很不喜欢陶晚烟,但因为是林冷月所求,也让陶晚烟进了宫。

    一曲奏罢,林冷月拍了拍手。又散去一众婢女之后,才缓缓开口,“陶妃……呵呵……应是陶小姐才对。梨花楼楼主对我有恩,既是她所托之事,我必定要应承的。愿夏姑娘已经在南边宫门等着陶小姐了。”

    陶晚烟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叩头谢恩。虽然这是她一手安排的,但是该有的样子她还是要做出來的。“冷妃娘娘恩情,晚烟无以为报。”

    林冷月听了这话,嫣然一笑,道:“不,你会有机会报恩的。”

    林冷月一语双关之后,伸手将陶晚烟扶起來,“请吧!我让我的大丫鬟送你出宫。”

    “谢冷妃娘娘!”

    陶晚烟知道自己这一次定能够摆脱景夜,只要出了凌王府,景夜便不能再将他怎样。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情,可是到了真的要实现的那一刻,陶晚烟竟觉得心中空落落地,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沒有。

    所以,以至于在南宫门外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景夜时,陶晚烟心中竟有一股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景夜手中拿着陶晚烟的二胡,在看到了陶晚烟的脸之时,竟扬起了一个满足的笑容,“笨蛋,怎么要走了,连自己的琴都不拿?”

    说着,景夜顺势用空闲的那只手牵住陶晚烟的手,而后语气有些宠溺地开口,“皇宫虽然大,还不至于让你迷路吧?怎么从北宫门进來,出去的时候反而绕到了南宫门來呢?”

    终于,陶晚烟受不了了。伸手便向甩开景夜的手,想要让他不要这样。他明明知道原因的,为什么还要为她找借口?为什么还要这么风轻云淡?

    他不是应该大声地指责她之后,再大发一场脾气,或者抱怨抱怨也可以啊。可为什么一定要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根本就喘不过气來?

    可是偏偏景夜死死地拽住了陶晚烟的手,不然她挣脱开來,而后拉着陶晚烟向前方走去。哪里,顾鸿鸣和庄靖存两人皆是骑着骏马护在马车两旁,等着她和景夜归來。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那是家吗?

    陶晚烟心底这么问,可是双手却一点勇气都沒有。甚至有些沉溺,沉溺在景夜的温柔之中。

    马车往前行进了好久,陶晚烟一直沒有开口。景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目光虽似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可是却沒有任何的神情在里面。

    忽然,马车不知碾过了什么,猛地晃了晃。景夜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陶晚烟向前倾的身子,目光不经意透过帘子被风掀起的缝隙看见了梨花楼几个字。

    莞尔一笑,“听闻梨花楼的梨花酒甚是好喝,想來你最近也在府上待乏了,不若,我们去喝点酒吧。”

    陶晚烟沒有答话,任由景夜牵着她的手走下马车。走进了梨花楼。

    “老板娘,要你们店中最好的梨花酒。”

    “要喝梨花酒?”愿夏应声而出,看着陶晚烟和景夜目光一沉,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小店的梨花楼已经买完了。想和须待到明年年春,新酿梨花酒下窖之时,才会取出存放数年的梨花酒。”

    “不过呢,陶姑娘是我梨花楼的贵客,仿若陶姑娘能够只身一人从扬墨楼取來最高的那幅画,小女子便将我作为暖店用的百年梨花酒取出來给二位品尝。”

    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猛地收紧,陶晚烟心中亦是一动。

    愿夏这是……要为她制造离开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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