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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叶老师的凉粉摊

    第 020 章 叶老师的凉粉摊

    清明节到了。天气暖和得很。风吹在脸上分外的凉爽,太阳象个羞涩的少妇,每天出来露几回脸。看到阳光,人们的心情就会舒坦起来,觉得春天是真的向西兴镇走来了。不过温暖的天气会给人们带来另一种麻烦,这就是雨水。巨龙山脉绵延数百里,春初季节,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南侵的寒流到了桂南大地已成强弩之末,它越不过广阔绵长的巨龙山区。南方的暖流象一头初生之犊,其势头迅猛但脚步未稳,也只能对这片大山望山兴叹。寒暖流正如一对势均力敌的拳击手,他们拼搏得难解难分而流下辛酸的汗水——寒暖流的交汇形成了南方的雨季。巨龙山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雨水充足。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一位伟人这样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于是勤劳勇敢的桂南人便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在巨龙山区修筑了大大小小几十座水库。巨龙山区的水库养育了六百万的桂南人。桂南这块广阔的盆地天旱不旱、水灾不灾,旱涝保收,改革开放后工农业快速地发展。桂南成为祖国南部一座充满活力,生机勃发的城市。

    清明节来了。雨季到来。

    罗芳姑娘就是在这个湿漉漉的雨季回到家乡。

    那一年的秋天,刚刚读小学六年级的罗芳被父母带到广东做起了童工。回家过年时老叶校长和叶珊老师亲自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在那个寒雨夜,叶珊老师还掉到了江里。老校长和叶珊老师的诚心感动了罗芳的父母,于是他们又让孩子回来读书。重返校园后的罗芳读书更加认真。她读完初中又读中专。罗芳学模具专业,毕业后到了广东打工。罗芳这孩子很有灵性,在厂里无论设计什么样的产品其款式都新颖别致,让产品不但占据了国内广大的市场,并且还远销东盟各地。如今的“中国——东盟”在国际上已是一个广阔的富有魅力的市场,而罗芳厂里的产品每年都会在“中国——东盟博览会”上展出,商家订货的热情很高。

    由于罗芳在厂里的业绩显著,现在她已经当上了部门经理。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都有好多年没回家了。今年的清明节,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回家一趟。

    父亲和叔伯们说今年清明节要将爷爷奶奶合葬。叫她一定要回来。听说是合葬爷爷奶奶,罗芳说她肯定会回来的。罗芳是个孝女。爷爷奶奶在世时最疼爱她。父母曾经是糊涂人,他们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罗芳是大女儿,父母一心想要个弟弟,又慑于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所以她生下来没多久,父母就想将她送人,是爷爷奶奶死活不让,为这爷爷奶奶没少受父母的气。后来母亲又生了妹妹和弟弟,她就更加得不到父母的宠爱了,父母甚至为了眼前的利益没让她读书而要她去广东打工。这些在她幼小的心里都烙下了深深的印记。长大后读书和工作的磨练渐渐培养了她的感恩思想。她知道自己能够读书,还有了今天的事业,有两个人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这两个人就是老叶校长和叶珊老师。

    所以她想今年一定要回来,回来祭爷爷奶奶,还要去看望老叶校长和叶珊老师。

    老叶校长已退休在家,罗芳逢年过节都要托人带东西给他,还打电话嘘寒问暖。就是叶珊老师,罗芳都有好几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听说她嫁到东升镇。她过得还好吗?真想看她一看。关于叶珊老师的感情事,罗芳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有说她幸福的,有说她不幸福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叶珊老师如今的丈夫不是她的初恋情人。关于叶珊老师的初恋情人,罗芳见过一两回。那是几年前在镇上的篮球赛上,同村的姐妹、她小学的同学指着球场对她说,这人跟叶老师谈过恋爱,后来吹了。罗芳看到球场上的贺新生龙活虎,高大又英俊。要是跟叶老师在一起,那倒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罗芳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吹了。问姐妹们也说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叶老师如今嫁在东升镇。那个镇比西兴镇大得多好得多。人往高处走呗!西兴镇算什么呢?闭塞又落后。感情的事让它见鬼去吧!都是姑娘的,这在大家心里已经是心照不喧了。想到这些罗芳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安葬好爷爷奶奶,罗芳就去看叶校长。她拿上从广东带回来的礼物:一双老人皮鞋和一套春秋都可穿的衣服,又从镇上买了老人的滋补佳品。老校长自是感动不已,一个劲地夸奖她,说她懂事啦、将来一定有出息啦。罗芳拉住老校长的手笑着说:“校长,我现在已经有出息了。”罗芳就跟老校长谈她的工作。老校长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罗芳也直夸老校长身体壮实。老校长就乐呵呵地说:“壮实、壮实,”老校长大谈他的养生之道,“我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我常到相思江边钓鱼。”老校长指了指倚在院墙边的钓鱼杆说,“你要是中午来,准定有鱼吃,还是点星鱼呢,这家伙用来熬粥吃,味道很好,是健身美容的上品,正适合你这年轻妹子呢!”老校长看了看罗芳,又赞美起她来,“看你都长成个大美人了。”罗芳就笑笑,觉得老校长真风趣,完全不是自己做学生时那个严肃的老头。

    罗芳见老校长心情高兴,便一心要跟他聊一会。

    罗芳说:“除了钓鱼还有什么爱好啊?”

    老校长说:“有的。我的爱好可多了。要是镇上有篮球赛,我准定要去。”

    “那镇上常有篮球赛吗?” 罗芳问。

    “有的。你不知道。咱西兴中学,打篮球了得呢!时不时就有县内县外的篮球强队到镇上来邀请他们比赛。特别是节假日就经常有球赛。”

    看老校长说的那么神,罗芳就瞪大眼睛道:“咱们西兴中学打篮球真的那么厉害?”

    “厉害的。你知道吗?每年的春节篮球赛都是中学拿冠军。西兴中学可是名声在外呢?” 老校长竖起大拇指肯定的说。

    “真想不到这些文质彬彬的老师打起球来还真那么了得啊!” 罗芳也言不由衷的发出感慨。

    “可别小看了我们小镇中学的老师啊,他们可是些王牌老师呢!” 老校长不断地竖起大拇指。

    “可认得贺新老师啊?” 老校长问罗芳。

    “听说过,不太熟。”罗芳说,“你知道我初中不在镇上读,我跟着爸妈在广东读了。”

    老校长点了点头,又道:“这贺新老师打球好看,镇上、县上都有好多他的粉丝呢。”说到这里老校长挤了挤眼睛,表示他也知道“粉丝”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他笑了笑继续说,“我也算一个。”

    罗芳也点了点头:“是真的打得好,从前我也看过呢。只可惜这几年在外奔忙,就没看上了。”

    “象清明节这样的大节气,就会有球赛哩。你要是不急着赶回去,一定能看上一回。”老校长看了看天,院子里又下起了纷飞小雨,“就 不知道天公作不作美。”

    “要是赶上有球赛,我一定要看的。” 罗芳说。

    老校长又夸道:“西兴中学的老师真是了不起。就说贺新吧,不光打球行,文章也写得好,县市报甚至《桂南教育》的杂志上都经常会看到他的文章呢。我都看了,是好文章,有见地。”

    “照你这么说,我都快让他给迷住了。你该不会介绍他给我做男朋友吧?” 罗芳笑起来。

    老校长就又乐呵呵地说:“我都忘了,罗芳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可你也别耍我啊。你长得那么俊,用得着我这个老头介绍对象?”说到这,他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不过,当年我给叶珊相对象,我可真看走了眼。现在想来,我可是害了叶珊那孩子。我惭愧啊!”

    “校长,这是怎么说?叶珊老师如今在哪里?我正要向你打听呢。以前只听说她嫁到东升镇去了。难道她过得不好吗?” 听老校长这么说,罗芳认真问起来。

    老校长长叹道:“咳,那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却偏偏遭遇上个流氓。这孩子苦着呢!”

    于是老校长给罗芳讲起了这些年叶珊的遭遇。

    “石碾?!”

    罗芳一整天脑袋全给搞懵了,耳朵嗡翁作响,胸腔里象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铅块。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名字,那是一场多么恐怖的遭遇。

    在罗芳的眼里,石碾与魔鬼是划上等号的,叶老师的不幸是让她难以想象的。

    几年前,罗芳刚刚到南方这座城市打工,厂里的姐妹知道她来自广西宝盆,便诚惶诚恐的问道:“宝盆来的?那你可知道石碾?”

    罗芳说:“不知道。你以为宝盆小哩。”

    姐妹们就告诉她,这石碾就是你们宝盆来的,是这一带的恶棍,谁遇上她都会遭殃。

    于是姐妹们便议论开了。

    石碾有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奋斗目标”:嫖一千个女人,玩一百个情妇。

    石碾嫖女人从不给钱。每当看到哪家发廊来了漂亮的妹子,他就会找上门去。他要妹子给他按摩。妹子还不知道石碾是谁,就认真的给按摩起来。等到按摩好了,浑身舒服的石碾便要嫖她,妹子说,要嫖可以,得给一百元。石碾说那你先站好,我给你掏钱。妹子便乖乖的在石碾的面前站好。石碾就撩起妹子的红裙子,然后轻轻的抚摩妹子的肚脐。妹子温柔备至,半推半就的说,大哥你得先给钱。石碾站起来,嘟嘟囔囔的说:“给钱!给钱!”然后趁妹子没准备就在她的小腹上狠擂两拳。妹子疼痛不过,便乖乖的脱裤子。此后石碾凡光顾那发廊,妹子都得主动脱裤子给他提供免费嫖娼服务。

    对于情人,罗芳不知道现在石碾到底有多少个。但罗芳知道石碾的每一个情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因为他有一个让其情人死心塌地地跟上他的毒招。每一个女子,不管她是再刚烈的女子,也不管她怎样自称为“女强人”都无一例外的能过此一招。

    他是南珠市江南区一带的黑帮头目。他这个黑帮号称“斧头帮”。但这斧头帮并非人人都持斧头,也不靠斧头来打打杀杀闯天下,而是整个斧头帮只有一把大板斧,叫“旋风斧”。这旋风斧据说是按照《水浒传》里黑旋风李逵那把大板斧的样式来打制的,大小、斤两、造型都与李逵那把板斧无异,故名“旋风斧”。

    石碾以好赌和“讲义气”而闻名于江湖。好赌自不必说,这是每一个黑帮头目的天性。“讲义气”这一节可就了不得了。石碾这“义气”就是放赌债。石碾放赌债可是大大方方地放。任何人,无论性别,无论生熟,无论贫富,借多借少,有求必应。即便一个衣衫褴褛的穷光蛋,哪怕他饥肠辘辘的倒在地上了,来向他借个十万八万的,他都会给。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有些人本来已经倒霉到山穷水尽了,这时借了石碾的债却居然能“柳暗花明”的手气特好而一赌暴富。于是乎他成了他们的“福星”。你想那些人发起来了,能不念及石碾的“救命之恩”吗?所以在南珠市江南区这“斧头帮”里,石碾成了当然的老大。他的“乐善好施,普度众生”是有口皆碑的。在一些人眼里,他的心肠比菩萨还要好。

    但石碾的放贷也有他的规矩。这规矩不写在纸上而写在那把“旋风斧”上。

    这规矩定的是:借债若不还,就用旋风斧砍下肢体来抵债,一万砍一个手指头,五万砍一个大手掌,十万就要砍下一条小腿。

    这规矩乍看去让人毛骨悚然,其实不然,因为还钱或用肢体抵债那是全凭自愿,石碾他一点都不逼你,好多人为了自己的钱还心甘情愿献出一根手指甚至是一条小腿。某些人还趁了这个规矩而过上了逍遥的生活。

    罗芳就看到一个失去小腿而一瘸一瘸拄着拐杖的年轻人。每当看到那年轻人,同伴们就说,那是欠了石碾的赌债,用小腿来抵债了。

    每看到那年轻人,罗芳都要将脸别到一边而不敢看他。在她看来这简直残忍至极恐怖至极,比起古代的刖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你要真这样想,这就错了。因为你若敢于正眼看那年轻人的话,你会发现,悲哀并不写在他的脸上,写在他脸上的是“逍遥”二字。因为他从被砍下小腿的那一天起他就过上逍遥日子了。石碾的规矩里同时规定:凡被砍下小腿的人,就将他寄养在他的“斧头帮”里,吃喝嫖赌一应开销帮里全包了。所以就真的有些人对于此种“待遇”乐此不疲。“短痛换来长逍遥”,这是他们生活的信条。

    每当石碾看上一位妹子要收她为情人时,又每当哪个赌徒需要用断指、断掌、断小腿来抵债时,石碾就会带上这位妹子去亲眼目睹那把旋风斧是怎样利索地砍下那人的肢体来。而目睹了这让人晕眩的一幕后,就不会有哪个妹子敢不服服帖帖地做他的情人了。

    石碾就是用这一招一式来实现他的“嫖一千个女人,娶一百个情妇”的“宏伟”目标……

    告别了老校长,罗芳走过相思林沿相思江来到兴隆村南坡。

    雨越下越大。罗芳本想今天去看叶老师。现在这天气,看来得改日了。

    南坡这里有一片猪场,那是兴隆村木头二木二叔的猪场。罗芳只好到猪场来避雨。

    木头二听从妻子“罂粟花”的安排,在家里建猪场养猪。“罂粟花”则仍旧到那个镇上“打工”。木头二的猪场占去了一大片坡地。木头二将猪栏建在北面,猪栏前面是广阔的坡地,木头二就用水泥砖给围了起来。木头二将这块场地叫做“南坡广场”。木头二每天将猪们放出来在“南坡广场”中消遣,让少男少女的猪们在这里谈情说爱。但只是谈情说爱而已。大家知道猪们可不象人们是能够自由结婚的。猪们想结婚得经木头二“审批”,批谁谁结婚,不批者不论男女统统给阉割掉。猪们为什么不能自主结婚,这可能是它的先辈猪八戒惹的祸。猪八戒太好色,让一大帮的好色之徒自由的恋爱结婚岂不乱了世界?得到木头二审批而结婚的猪自然是幸运之猪,而被阉割掉不能结婚者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猪,绝不去羡慕人家的风流韵事。也是啊,它们吃了睡睡了吃,吃喝不愁的又何必去跟人家争风吃醋呢!猪是最讲究实际意义的一个特殊群体。

    罗芳走进猪场。木头二刚好在猪场里,他正在打理一位猪少妇刚刚产下的猪崽。这是一位幸福的猪少妇,她的前几世可能是做牛做马为人类架桥修路而种下善果,今生做猪才能时来运转的得到木头二“审批”结婚。她与她的那位从未谋面的猪郎君一见钟情,然后一起痛痛快快的干了几个回合,于是换来了现在的儿女绕膝。它那白里透红的肚子下的猪乳涨鼓鼓的,正如两排好看的吊钟花。那两排“吊钟花”足可让她的十几个子女尽情地饱餐一顿。

    猪少妇静静地躺着,俨然一位“贵妇人”。看着猪少妇圆鼓鼓的“吊钟花”。木头二就想妻子的“吊钟花”。不,妻子的不是“吊钟花”,妻子的叫“野菊花”( “罂粟花”让木头二这样说)。妻子的“野菊花”比猪少妇的“吊钟花”好上一百倍。看到猪崽吃奶,木头二就想自己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崽,自己的崽会比猪崽好上一千倍。木头二打理这位贵妇人和她的崽们:抚摩她的一个个丰满而柔软的“吊钟花”让猪崽好好的吃奶,不断地搬弄猪崽,让它们吃奶不要争抢。妻子不在家里,孩子又没有出世,对于木头二来说这倒是一种自得其乐的享受。

    木头二象个慈爱的父亲。猪崽们在木头二的打理下,一个个幸福的钻在母亲的胸膛里拼命的吃奶,猪少妇这位贵妇人静静地躺着。罗芳也在看猪崽吃奶。罗芳觉得猪母亲幸福极了。“将来自己也要做一个幸福的母亲。”她想。

    木头二看到罗芳到猪场来避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木头二只顾打理他的猪,换完猪草后打扫地板,又用猪八戒用过的那个钉耙给贵妇人挠痒。一切的一切木头二做得认真又细致。

    “木头二真是个勤劳善良的人。”罗芳在心里说。

    等到木头二给猪们做完一切该做的工作后,雨一点都没有小下来的意思。没事干了,木头二就坐在猪栏的墙头上。罗芳在墙头外的屋檐下站着。

    “二哥,你的猪真好!”罗芳终于打破沉默感叹道。

    “你是南塘村的罗阿妹吧?你都有好几年没回家了吧?看,你长高了,长漂亮了。”别看木头二木头木脑的,嘴巴可甜着呢。

    一句夸奖罗芳可高兴了,于是便与木头二聊起来。

    “二哥,你不贩猪了?都当起猪司令来了。想不到你可真有办法啊!”

    “都是你二嫂给出的点子,她说养猪要比贩猪划算得多。这不?这两年下来可真是赚了。”

    “咱们这西兴镇上谁不知道你二哥的福气,老婆又漂亮养猪又赚钱。看二哥家那幢楼房就让人羡慕。”罗芳说着看了看远处村东那幢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别墅式的三层楼房。

    木头二没有罗芳想的那么得意。他低着头有点惭愧的道:“也不全是俺养猪赚的钱,那也有你二嫂的功劳啊。”

    罗芳知道,木头二是说那也有老婆打工挣来的钱。这些情况罗芳一回来就听说了。人们说起木头二时可不是说他木头二有本事而是说他那老婆李耀花有能耐。

    “那可真是一朵赚钱的‘罂粟花’啊!”人们这么说木头二的老婆。开始罗芳还觉得那是在夸她,后来听来听去,却听出李耀花的打工却另有韵味,说李耀花其实是在那镇上做“鸡”,更有甚者说她都包给人家做情妇有好些年了。

    “你想想,现在养猪能挣几个钱?还不是那‘罂粟花’,‘罂粟花’又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漂亮女人干的那些事。再说了,象李耀花这么一朵‘罂粟花’,要不干了那些事,她能插在木头二这堆牛粪上?”

    罗芳听着听着,竟有点不对劲了。仿佛这些年自己在外干的全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罗芳感觉,几年后回来,能说到一处去的好象少了些人。今天与木头二碰到一处,没想到竟能谈得来。罗芳想:“怪不得这木头二木头木脑的,却凭着他的木劲讨到了个如花似玉的李耀花。”

    “你这好久没回来了,这次会多住几天吧?”木头二话一出口就觉得似有不妥,哪有汉子这么问人家黄花闺女的?这么问老婆还差不多。但这也难怪,谁让你木头二想老婆都想急了啊!

    罗芳却没想那么多,她怎么想怎么说去。

    “等到清明节过后才去。我都有好些年没在家过清明了,那么好的一个春天,那么热闹的一个节日,哪舍得这就走啊!再说,我还得去看一些当年的同学,看一看我的老师,特别是你村的叶珊老师。”

    “叶珊?那是我远房堂姐,小时侯可关心我了,可我都几年没有她的消息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具体在哪间学校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她到山区支教去了,我想到山里找她去呢。”

    “到山里找去?那么广阔的一片山区,你到哪找去?”

    “所以说我还不能去广东嘛,得花点时间去找老师。”

    两人正说着,这时一辆后驱动汽车“轰轰轰”的停在了猪场的大门外,然后从车上跳下两个中年人直奔猪场里来。

    木头二知道,这是有人看猪来了,于是向来人迎了出去。

    罗芳也想看看怎么进行卖猪的交易,便也跟了去。

    原来这是两个山里人,一个叫山三,一个叫老五,木头二都熟,他们常到这里来买猪回去宰杀。

    等到看好了猪谈妥了价钱,木头二便招呼买猪人到他的接待室里喝茶。

    罗芳知道买猪人从山里来,便向他们打听起叶珊老师来。

    “怎么不知道?叶老师就在凉粉冈小学里。”脸颊象干裂的松树的老五抢先说。

    “那是个好老师,负责任的老师,学生都爱她,她教孩子,我们山里人放一百个心!”那开车的腰肢象松树干般硬朗的山三,一听说讲的是叶珊老师就夸个不停。

    “阿弥陀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芳得意的感叹。

    “叶老师是你什么人?你姐吗?”老五问。

    罗芳就给他们讲起了叶珊是自己的老师,要去看她。

    山三就直截了当地说:“妹子,要是不嫌弃我们这农用汽车委屈你,今天就可坐我们的车进山。叶老师要看到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去看她,该有多高兴哩!”

    木头二也说,今天可以进山的,看看这雨就不会大到哪里去,清明节本来就是多雨天嘛。

    罗芳说,那就今天去了。于是让山三和老五两人等她一下,说是回家拿点东西再来。这两人说,那你回吧,我们正好装猪等你。

    过了半个小时的工夫,罗芳就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是送老师的礼物。

    大家都感叹道,真是个好学生啊!

    一路上,山三和老五也没少夸叶珊老师。说叶老师责任心强啦,办法多啦,这好那好的。看得出这两个山里人对叶老师特有好感,但罗芳并没有认真的听,她弄不明白叶老师为什么偏要跑到山里来。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面的山峦。窗外的山峦在春雨的冲洗下格外的清新秀丽,看着这么明净的山色,人的心灵也会得到净化,山里人并不明白这些,他们以为她嫌他们罗嗦。山路并不好走,一忽儿上坡一忽儿下坡,路面崎岖不平,车颠簸得厉害,山三只得专心的开车,于是渐渐的他们就不说话了。

    雨继续在沙沙的下个不停,山坡是湿漉漉的,山路也是湿漉漉的。好在路面还稳衬,山三开车也稳衬。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刚才的纷飞雨已经停了下来。汽车开始爬一道长长的山坡,山三全神贯注地开车,老五告诉罗芳,这就是凉粉冈了。

    汽车停了下来。老五打开车门对罗芳说:“到了。”然后指了指山冈北面掩映在松树间的楼房,“这就是叶老师的学校了。”

    山三则指着冈上几棵大松树下几个树兜锯成的桌子和横在山旁的大树说:“那是叶老师的凉粉摊,我们吃碗水解渴吧。”说着跳下车。

    “叶老师的凉粉摊?叶老师在这卖凉粉?这算哪门子事儿?”罗芳一头雾水。

    罗芳还是跟着朝凉粉摊走去。远远就看到一棵松树上钉着一个如挂历般大小的木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希望凉粉”。走到木牌旁边只见那大树兜桌子上一个竹编罩子罩住了一只大圆木桶,木桶旁边有一个用锁头锁住的小木箱子。另一木兜上一只乘着清水的木盆子里浸着几只大瓷碗。在一棵大树的山坡旁一股清泉从一根小竹筒里流下来。

    山三从树旁的钉子上取下毛巾抹干那根横在山旁的横木对罗芳说:“这就是凳子了,坐吧。”

    罗芳感觉这里蛮有意思,就坐了下来。

    老五从木盆子里捞上来三只大碗到竹筒的山泉里冲洗一下,再将碗子摆在桌上,然后揭开木桶上的竹罩子,给每人乘了一碗清水。老五端起自己的碗子对罗芳说道:“妹子,看到了吧,这叫‘希望凉粉’,凡是过冈的人都要喝上一碗,做起事情来就会有希望。”

    罗芳又一头雾水:“这就是凉粉?”

    山三也喝水,看到罗芳一脸惘然的样子,他就边喝水边解析道:“吃凉粉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一个月你来,就真的能吃到凉粉了,现在就权且用水代凉粉吧,这可是凉粉冈泉水,赛得上任何一种矿泉水。”

    罗芳喝下一碗真的是甘甜清爽,一路奔波的劳累顿消。

    喝了水后,山三和老五都向木桶边的小木箱子里塞进几角钱。罗芳又是一头雾水:“喝水要交钱?”

    山三和老五都笑嘻嘻地点头:“这才叫‘希望凉粉’。”

    于是罗芳也只好向箱子投下几个钱。

    山三和老五又是笑嘻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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