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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少女的愤怒

    “我知道你方队长唯一的优点除了善良,就是真诚,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犟。”

    “你在暗地里打听我,调查我好久了吧。”

    “我和老婆要离婚的事,也有二年了吧,镇上司法科也是三进三退。”

    “这五官镇不端正,什么希奇百怪的事都有,乌龟王八也各显其能,我脸上一点面子也没有,我曾经想离开小镇……”

    “我虽然比你老婆大几岁,可我是能为了挽回几分面子的,按我女儿的话说,我也算是白领,方国才,我真的喜欢你。”李玉珍把椅子移向他,几乎是挨着他的脸。

    “李玉珍,看到能力强的女人,还有漂亮的女人,我就自卑……”

    “和我好,我会让你重新获得男人的自尊。”李玉珍把醉眼迷蒙的脸躲在他怀里时,她听见了他嘴里吐出酒气。他打起了呼噜,李玉珍在他宽厚的肩头亲着,久违了男人的味道,她想把这座山征服,然而,她搬不动他。

    李玉珍拉过沙发椅上一块大毛巾盖在他身上,然后自己躺在沙发上。

    纷纷扬扬的雪把小镇包裹起来。石驳岸街路和高楼还有河里的行船上到处是厚厚的雪。“自然雅居”酒店里温暖如春,收银台上水仙花长出了花苞。

    阿根骑着三轮车朝桃花村去,雪地上留着车胎吱吱嘎嘎的声音,他在心里骂道,“这该死的阿宝偏偏死在冬天,李玉珍到那儿去了呢。”

    李玉珍正在城里的华联商场皮货专卖店买衣服,她身边是接到她电话后赶来的方国才。

    “国才,这一件纯白的水貂皮大衣怎么样。”

    “高雅,华贵,是贵妇人穿的。”

    “一万多块呢,我原本不想买,谁知道今年的冬天忽然冷得很奇怪。”

    “地球上到处在打仗,影响了大气候,所以这天气就象人的脸说变就变。”

    大雪天,李玉珍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手机便放在酒店收银台没带身上。而收银小姐也没看抽屉里有手机。一遍又一遍打着李玉珍的手机:“黄老板平时出门都打招呼,手机从不离身今天老公死了,却找不到她了。”我们该到寿衣店买一个大花圈送去。“迎宾小姐说。

    “阿宝死了,对黄老板是一种解脱,锁在身上的铁链没了。黄老板可以做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了。”收银员说。

    “黄老板会和方国才结婚吗。”迎宾小姐问。

    “肯定会,两人都好了几个月了。听说了吧,别看阿宝病瘫在床,还性变态呢,常让小红趴在他身上。”迎宾小姐说。

    “这话可别瞎传!”

    “我听阿根说的,阿根喝了酒就讲阿宝和小保姆的事。”

    迎宾小姐开了酒店门,见是李玉珍从出租车里下来,穿着漂亮的皮大衣。

    “国才,过春节,我们也去买一辆车。”

    “有钱就买吧,你是老板,我不进去了。我去学校接小孩回家。”

    “行!”李玉珍嘴边哼着《十八相送》的曲目。“我说梁兄啊……”

    “黄老板,快回家吧,桃花村小红哭着打电话说,阿宝已经死了。”

    “死拉,我这新买的白皮大衣成了孝服,”李玉珍拿起收银台上电话机给女儿阿贝打电话:“阿贝,快放学了吧,对,坐高速公路快客,回家来,你爸死了。啥时候死的,我也不知道,你马上动身。”她又拿起电话:“阿丙吗?阿丙懂事长,这二天你公司的车子借车牌。不是借奴婢,借你公司的小车和货车,不要开大兴,阿宝死了对我有好处?你们男人没一个正经的。”

    李玉珍是坐阿丙公司派来的广本小车走的,她回桃花村时不知是哭还是笑。几年来面对阿宝,她想哭没有泪,她想笑。笑的理由象冰一样在心底厚厚的被覆盖。

    车子驶进桃花村,阿根拨开人群朝李玉珍走来。

    “李玉珍,阿宝真的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她又把阿根拉到一边:“前天还好好的你说还让小红扶着起了床,还坐到阳台上晒太阳。还指着村前的桃林山谷,说是要葬在朝东南方向龙岗上。怎么一下子……”

    “李玉珍,你不懂,这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叫回光返照。人死前头脑都要清楚一段时间。”

    “阿根,叫队长到家来,我们村有规矩,谁家死人,各家各户出一个劳动力帮忙,有三十多户,还有……”

    “李玉珍,你该哭了,村上人都盯着你看呢。”

    “我不会哭,我哭啥啊,快请一个哀桑婆来,造气氛还是要的。”

    李玉珍面对着阿宝的尸骨爱恨交织,无法稳定自己情绪坐在藤椅上叹气。

    小保姆小红却哭长了声音,象死了亲爹或者丈夫似的,声声悲凄,从东村传遍桃花村。

    “想不到,小保姆陪侍阿宝几个月,出了真感情,哭得象个泪人儿。”

    装门面给李玉珍和大伙儿看呗,让李玉珍给她涨工资。村上几个女人在议论。

    “李玉珍心肠好,会给她有个交代。:”坤叔说。

    乡亲们七嘴巴舌。

    李玉珍穿上白孝衣时,才有两行泪落下来,泪珠如水晶,晶莹透亮大如玉珠。

    村里的老队长在李玉珍自然雅居喝过酒,把丧事办得井井有序。他专门挑选了十名年轻壮劳力,八人抬死尸,四人做替补。每人分发二盒响应一袋乃躺二瓶酒。

    阿宝已经骨瘦如柴,也没多少分量,八人抬棺去殡仪馆火化时,壮劳力刚喝过酒,每人又拿到两盒香烟,心中轻悠悠。

    正当尸骨抬上汽车时,小雨变成西北风呼呼的鹅毛大雪夹杂雪珠,雪打在壮劳力的脸上也是麻火辣辣。

    小红忽然从后面的人群中奔跑过来,伏在棺木上号声大哭。

    阿宝,我的亲人。

    阿宝,我的情人。

    阿宝啊,我的亲亲肉肉。

    小红连喊三声,壮劳力还不动步子,觉得棺木有千吨重。

    老队长急在心里,他知道阿宝还年轻,他伸开厚茧满掌的大手朝棺木上猛击三下:“阿宝,有种的站起来,别死啊。“阿根自己在心里说:阿宝死不瞑目,临上灵车还舍不得离开女人。

    灵车徐徐离开桃花村。

    小红躺倒在雪地上,村里人对着小红骂道:“小妖精。”

    “快,小红,快起来,你这样要冻坏的,死的人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坤肩背上已经冻昏的小红朝家而去。

    “阿根,你陪着小保姆,别让她乱跑,女娃子真可怜。”

    “阿根,你去镇上告诉酒店,安排十五桌酒席。”李玉珍说。

    “行,李玉珍,不过在桃花村自己家里开火,可以省钱。”

    “我不愿呆在阿宝这个怨鬼的地方,再说我也怕小红闹事。这种事传到镇上,我抬不起脸来。”

    “这,和你李玉珍无关。”

    “你按我的话去做。”

    阿根说:“你和女儿不能去酒店,要在家守灵的。”

    “这小红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阿宝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一直找机会要和你谈,又怕你说我搬弄是非,这大半年时光,阿宝完全靠小红活着,阿宝他有时荒唐要吃奶,小红她就掀起衣裳让他双手乱抓乱抠。”

    “等这事办完了,我们要和小红说说。”

    “听说小红手上有阿宝留给她的话,写在纸条上,肯定要谈的 。”

    “什么?你说我爸留有遗书在小红手上?”阿贝着急地拉着李玉珍的手说:“快从小红手里拿过来,我要看。”

    “小红正睡着,累了几天了,让她先歇着,有话慢慢讲,”阿根为母女俩送来了饭菜。

    “酒店里的亲戚朋友,村里的乡亲们在酒店吃得怎么样。”

    “有螃蟹王八,够档次了,老队长的意思想让你和女儿去敬敬乡亲们酒。这次丧事办得热热闹闹全看你的面子上。”

    “这是理所当然,我马上去,小红的饭菜放着,。你陪着,我和女儿去酒店。”

    阿根点了点头,朝阿宝的遗照瞥过一眼。

    小红是李玉珍和女儿走了不久就醒来的。

    “小红,快吃晚饭吧,你睡了一天了。”

    小红东瞧西看,把楼上楼下走了一遍,“阿宝真的死了?”

    阿根说:“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阿宝是有老婆的人,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小保姆。”

    “小保姆不是人,我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呢,你说说,阿根,阿宝死时,有那一个自己人留在他身边,是我握着手看着他死,是我趁着他身体的热气还能弯曲,给他换上了新衣,是我轻轻地给他哼着邓丽君歌曲,他才闭上眼。”

    “好了,小红,你对阿宝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已经对李玉珍讲了,要不,给你涨了工资。”

    ‘我该付出的已经付出,该得到的应该得到。”

    “小红,听说阿宝要留一半家产给你?”

    “阿宝平白无辜给你遗书,还要留一半财产给你?”老队长问。

    “怎么不信吧,阿宝的病反反复复好几回,他强奸了我,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阿宝说过,我要是生下他孩子,在天有灵,我就可以得到他的财产。”小红说。

    “阿宝,这老不正经的。”

    “阿宝才四十五岁,年轻并不是老不正经。”

    阿根已经无话可说,他认认真真看着小红,他觉得小红很委屈,但很有仁慈的母性,他甚至想,自己这辈子要是有阿宝的一半福分就心满意足了。阿宝比自己幸福得多。

    “阿宝,你这千刀万剐遭人骂的变态狂,色魔,临死还留给我们一个瘤子,让乡亲们看笑话。”李玉珍听了阿根说的话,当时就哭出来,是啊,自己是桃花村最能干的媳妇,是五官镇最漂亮能干的女老板,真是自己的美丽让所有人敬重,而阿宝病瘫在床也会寻欢找乐,抛弃自己,李玉珍的心不平衡。

    李玉珍和女儿,阿根和老队长,小红坐在客厅的藤椅里。老队长说:“小红,你有自己的委屈,大家知道,你把阿宝写的字条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大家也就放下心来。”

    “小红,你要相信大家,相信李玉珍,她是个老板宽宏大量。”

    “是啊,我阿贝还是女儿呢,我爸怎么不给我留遗书,却要给你留啥遗书,你是赖皮,要我妈给你钱。”阿贝说,一个纯情少女的愤怒激动又偏硬。

    “阿贝,有话好好说,小红和你一般大年龄,她已经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小红在我们家就象对父亲一样对你爸。”李玉珍同情起小红了。

    “哇!”小红抱着头痛苦,“你们知道吗,阿宝天天要我光身子陪他睡觉…,或许是回光返照,二个月前,他要我趴在他身上,前几日他也是这样,我看他可怜,阿宝僵着舌头说:‘这辈子他没和第二个女人好过,’三天前,他开口向我要笔和纸,阿宝给我写了条,还摁了他的拇指印。”

    “那张纸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阿根走到小红面前。

    小红颤抖着手掏出了皱巴巴的一张纸。

    如果小红肚子里有我孩子,我给小红一半家产,阿宝手写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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