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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鱼一般鲜活

    他和吴寡妇相好已经快十年了,他帮着吴寡妇把他的女儿拉扯大了。

    吴寡妇说:福坤大哥,阿雅上大学了,听说每年学费伙食费要几万块呢。

    福坤说:“没事,有我呢,你放心。”

    吴寡妇看着月光下江面的潮水如丝绸似地在运方飘动,依偎在福坤的怀里更紧了。

    福坤想起吴寡妇在竹床上春蚕一般丰满柔软的身子,便在心中涨满了情爱的波浪。他便说:“走!我们回家去。”

    在春天的暖风里,在明丽的月夜,他们俩在情感的河流里,在荡漾春水的河流里像鱼一样游着。

    虽然阿雅从不叫他阿爸,依然称呼他福伯。他还是满心喜悦。

    二年后,吴寡妇是患脑溢血死的。她死在了福坤的怀里。福坤坐在去市人民医院的120救护车里刚打通大学里阿雅的手机,吴寡妇便拧曲了的脸歪倒在了一边。永远离开了福坤伯。福坤伯老沮纵流。他的老宅在征地拆迁范围内,刚在上个月在城郊公园分配到一套大房子,还补偿他了二十万元,办理了养老保险,生活的好日子刚刚开始。然而,他又如一支孤雁落莫而无奈。

    才几个月,他的背便存些驼了,喉咙也有些沙哑。他不甘心孤独地死去,他还想干些事,寻找自己的自由和快乐。

    后来,是福坤伯供钱阿雅读书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培养成了一个记者。

    阿雅结婚时,派了朋友的小车到江边接福坤伯参加城里大酒店的婚礼。福坤伯却永远地离开了他的故乡。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却要在镇上李玉珍开的酒店做杂役。

    再说,李玉珍家当家的男人还没死,虽然躺在家里,双眼还是睁着看墙角的蜘蛛结网,蜘蛛吐丝也是为了生活,守侯着飞蛾,蚊子,苍蝇,当家的买回牛奶买回藕粉坐在床头流眼泪,他无话可说,只有那双颤抖的手在抖擞。

    阿根夜里在酒店值夜,白天去鱼摊和李玉珍家的桃花村。去桃花村主要是陪李玉珍当家的说现话,拉杂,有时也哼几句越剧李玉珍戏里的唱词,为此,阿根买了一辆三轮车。

    李玉珍当家的,精瘦的象只猴,手脚不能动,嘴还能轻声地说话,阿根身强力壮,把他抱到轮椅上,到阳台上晒太阳,

    “阿根,我想看花,我想听鸟叫。”

    阿根把他的轮椅拿下楼, 把李玉珍当家的抱下楼。李玉珍已经有几天因为太忙每回家了,她不放心阿根给当家的当保姆,

    “李玉珍,你当家的要看花听鸟叫。”

    “当家的,你烦不烦人,阿根不是保姆,我已经到职业介绍所去登记为你请保姆了。”

    “我不要请保姆,我已经不是当家人了,下次不要叫我当家人,我就要阿根陪我,他能拉杂活,会讲故事。”

    “那好吧,阿根,我就把当家的交给你,陪他笑陪他乐陪他看花听鸟叫,一日三餐由酒店派人给你们送。”

    “近几天,我骑着三轮车带你当家人四处看看,长江边新建的远洋码头,就要通火车的铁路,还有千亩葡萄园。“

    李玉珍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阿根,“给,零花钱,当家人嘴里无滋味,给他买些吃的,不够向我开口。“

    “李玉珍,酒店值夜我还去的,你不要另外请人了。“

    “阿根,先陪着我家当家的,有他在不管病到什么样,只要他不死,他就是户主,我就少了些风言风语,我不是浪女人。“

    “李玉珍,啥都不用说,我懂,你安心管你的酒店和鱼摊。“

    “鱼摊一年也能挣几万块钱,原想给弟媳妇算了,可现在还舍不得,你陪着我家当家的,我心中有想…

    “你当家的,他说年纪轻轻就得了病,四十几岁就瘫痪在床,他从没出过远门,他想去扬州苏州杭州那些出美女的地方看看”

    “这是他说的?”

    “是的。”

    李玉珍叹了口气说:“男人都一样的心态,过几天我包辆小车去,不就几个小时么,不过,你阿根是要同去的 ,进公园汽车可开不进去要人背进去的。”

    “人家都说你李玉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点没错。”

    “到这个地步,有什么办法呢。”李玉珍从桃花村出来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然后回头看自己住了二十几年的桃花村,桃花村被花木环抱着,有袅袅的炊烟在黄昏里升起,她想起自家当家的临要死了,还不忘要去扬州苏州杭州那些出美女的地方,自己同他结婚二十载,每日里鲜活的东奔西走在他面前,自己匹配他是足足有余的,美貌,贤惠,智慧,年轻时看他有一门木匠手艺,可是他和他结婚造好三间楼房后,他又干了些什么呢,他守着村里几亩承包地,看着地上几百棵桃树开花结果桃子卖不出去烂得遍地。他又想些啥呢,想啥?喝酒,陪着女儿画梅花画竹画梯田,要当啥画家。

    李玉珍当鱼贩,开酒店,当家的没支持也没反对只有一句话“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弄啥都行,只要不让我做活鸟鬼。”

    就凭着丈夫的话,李玉珍说干就干,跑银行贷款去税务工商,到企业单位拉食客都是她风风火火。人们常说,漂亮女人的脸蛋就是一张通行证就是无声的见面礼。一点不错,也许是她运气好讨人喜欢,话也活络干啥事都不用跑几趟。

    五官镇是邻江靠市的集镇,街市倚着巷,巷又挨着河呈井字型。排开三万人口的小镇是块风水宝地,不说渔港货运,就说,中国的,外国的,中外合资的大大小小近百家企业有多少迎来客往,那些服装公司,丝绸布厂,鞋厂电厂有多少美女在街头乘车搭船留恋往返。她们是小镇的风景。小镇的富足之外因为有了穿美丽的衣裙的办公室淑女而鲜活。小镇的老板们都象雨后春笋,年轻女人们便如桃红柳绿扬眼。小镇滋润着女人,更是被日月和鱼虾滋润着。李玉珍说,小镇街边青石板每天早晨刮下一桶桶雨汁虾液蟹腥熬几船“三鲜汤”足够养活三万男女,于是,不论是小镇的那一个角落在鱼摊守着爷娘的小丫头,在鱼框间钻来钻去的丑女,在鱼贩子小酒馆茶馆外客女,在腥味的熏陶下个个如鲜花盛开,让人馋,让人羡,让人朝思暮想,李玉珍桃花村到五官镇已有十多年,小镇把李玉珍的心养得瓷实养得心花怒放。她去车站送考上大学的女儿去省城,别人还以为她是女儿的姐姐。

    李玉珍朝霞里用井水洗面,晚霞里用长江里流淌的水擦身,她从不用任何化妆品。安利,雅姿有限公司有多少美女来拉她加入队伍。她一句话就把有小资情调的美女呛死“你们都住到五官镇来。不到三个月,不但保证你们个个五官端正,还保证你们如我一样,风景如画,不是我自己朝脸上贴金,不信?住我酒店吃喝住全免费。

    李玉珍的脸型似桃如梨,春夏似无锡杨桃白里透红富有弹性又光洁芳香。冬天如梨那样皮薄,有水分,肤白娇嫩。李玉珍是江南女人特有的旗帜。夜里看她脸上象贴着鱼鳞银光闪闪。剔着牙里鱼肉鲜笋香人的客观们舍不得离开酒店跨出门去,虽然小汽车喇叭响了一遍又一遍,李玉珍并不满脸微笑象阿庆嫂那样贤惠,她在酒店是淑女一般,挽着高高的髻,穿着高跟鞋,短裙胸衣还锈有淡雅别致的花,有时是菊有时是玫瑰,有时是玉兰花,有时是一棵青葱的小草,一年四季凭气候改变。而在鱼摊,她象一个真正的渔家女,牛仔裤和低胸娄衣,一双运动鞋,电子秤象舞台变戏法的磨盘,红木长秤象指挥棒,一条条鱼,草鱼青鱼扁鱼和江鱼海鱼在她面前那样明亮鲜活。

    “李玉珍,来两条。”

    “李玉珍,来一筐。”

    “草鱼三块一斤,零售只卖批发价,穿中山装的那位大哥,一筐四十一斤,算你个整数,鱼价就不降了。”

    李玉珍的生意做得机灵,秤平不投机,直言表白,很得生意人赏心。“几位大哥,有生意做找我唷,“来自然雅居坐坐,我贴酒钱。”大江南北,运河两岸,江边海里的鱼货活蹦鲜跳进来,又鲜活地从李玉珍的鱼摊上跳出去,鱼贩们还能从李玉珍春夏的低胸衫领里看见和鱼一样鲜活的乳谷。小镇上的男人们已经看不见她用木桶挑鱼了,毛竹扁担的皮扣在行动中吱吱扭扭,她的双腿间也因为沙卡和劳动布发出吱噶吱噶的响声,她一直挑了十年,鲳鱼,黄鱼,乌贼,剥皮鱼就象她的子民,任她发落。

    “小妖精来了,你看那胯,那里面藏着一只元宝……”

    “桃花村的美人走得多急,是有相好的在弄堂口等她……”

    李玉珍这条鱼精,让爷儿们干着急,个个像眼也不眨的猫,李玉珍不是花骨儿,也不是鱼精,更不是人妖,是天地日月打磨的靓女象珍珠宝玉一般,在人世间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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