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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初的心跳

    一束笔直投下来的暖黄色聚光下,褚凌云开赛以来第一次抱着吉他坐在那里。他穿着休闲款的小西装,头发被轻轻抓出微显凌乱的造型。没有过度华丽的发型和服装,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在的灯光之中微微笑着,表情没有一丝紧张和忐忑——仿佛天生的王者,站在他掌控的宣讲台上,面对着无条件拥护他的追随者,声音真诚道:“今天我带了吉他,也是我这次比赛第一次唱中文歌。希望大家会喜欢。”

    然后他便微微低头,轻轻拨动吉他弦——一首慢节奏的《小宇》便应和着他清清淡淡的歌声,流淌了出来。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

    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

    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不管未来会怎麽样

    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结局会怎麽样

    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

    因为我真心对你

    总有些话是不能提

    怕你会掉入选择题

    我把情感自私的那一面

    隐藏在黑夜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舟

    在你的心湖无处停

    寻寻觅觅一个美丽的港湾

    希望不再流浪漂荡

    我不管未来会怎麽样

    但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我不管结局会怎麽样

    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还是没法相信

    真的没关系,我会安静的离去……”

    微微忧伤的旋律之中,动人的歌声让后台准备的选手们也都停下了自己的活动,或站或坐,停在那里听褚凌云唱歌。

    尹小舟坐在台侧的沙发里,看着舞台中间那团光亮中坐着的褚凌云,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受——那时虽然雷点齐中,但是她也无法否认自己立刻被那张脸惊艳到的事实。而更难得的是,褚凌云的脸并不是大众的帅哥脸庞,也并不会看多了便觉淡而无味审美疲劳。他如同用刀雕刻的五官和脸颊、下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仿佛处处都写着凌云之势,好像拥有了自己的气质一般,是看一眼就不会再忘掉的骄傲的脸庞。

    ……但是此刻光线中他侧脸的弧度温柔而完美,被柔化的线条,配上认真专注的神情……越看越有味道。

    尹小舟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这温暖的调子和安静的歌声中慢慢跟着琴弦一起在跳动。即使闭上眼睛不看他,还是会觉得,仅仅是那歌声,也一样会牢牢吸引住所有人,令人心跳。——也许,是因为,这首歌真得非常适合他唱吧,才让她有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感受……

    ……之前几场比赛他所唱的那些音域宽广、开阖起伏的英文歌虽然很适合他嚣张的性格(…),能够淋漓尽致地体现他的唱功和天赋。但是却并不适合他的声线。人们虽然会惊叹,但是却很难会感到心灵上的共鸣。

    而此刻他微磁微沙的声音把这首轻轻浅浅的情歌软软唱来,温暖而又略显惆怅,却是让人的心中有了被歌声打动的感觉——在某一句歌词唱完的时候,他们会想起自己爱着的人,会觉得,这首歌就是唱给他们听的。

    褚凌云一曲终了,全场掌声袭来——人们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般,没有欢呼、没有崇拜,却有着面上未退的怅惘,甚至是眼中微微的湿润。他们好像忽然忘记了这个唱歌的人是选手、是偶像,他们只觉得,他是一个身边的朋友,安慰了自己也以为遗忘了的旧伤。

    唱完自选曲目之后,照例是评委问答的时间。

    褚凌云并没有多去考量,便直接选了前三届歌神赛的冠军——歌后林漫、影帝华沈、天王郭天。

    林漫照例走心理战路线,问题犀利:“你觉得这一届的新生歌神大赛,前三强会是谁?”

    褚凌云唇角一勾,一点也没有为难犹豫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Regina和凌凌。”

    观众反应各异,有些人嗤笑他狂妄,褚凌云自己的粉丝和凌凌、尹小舟的粉丝大声叫好,而其他选手的粉丝则十分地不满,甚至有人大声喝骂然后被亚天比赛现场的保安禁言(禁言的手段此处略过……参看亚天比赛制度的变态程度)。各种声音议论从评委席的四面纷纷响起,林漫却满意地微笑,亮出题板,上面写着:“只要答案中包括二号选手自己,则答案正确。”

    看来,她不仅欣赏二号的答案,也很看好二号的歌声。

    另一个评委郭天则向来是用奇奇怪怪的偏门知识考倒选手,此刻便接着为难褚凌云道:“可口可乐最初并不是现在的这个颜色,你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吗?”

    褚凌云皱眉,脑中闪了一下这个自己从未喝过一口的碳酸饮料,如实答道:“不太了解……”

    郭天嘿嘿地笑,亮出题板:“绿色。”

    在全场“诶咦”的鸡皮疙瘩掉地声中,刚才没有发话的最为八卦的华沈终于想好了问题,坏笑着问道:“我听助理说,你之前三场的选曲都跟江笑汀一样。前两天被爆料出来以后,这次你果然换了歌曲,是为了避嫌吗?”

    褚凌云顿了一秒,对着话筒慢慢微笑了下,说道:“……没错。就是为了避嫌。”

    在观众惊讶的骚动声中,他接着说道:“之前的重复本就是巧合,如果在被报道曲解之后,还继续选一样的歌……那岂不太像是借机炒作?”

    华沈也没有翻出题板,哈哈一笑,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宁愿被误解是懦夫,也不去做搏版面的小丑。凌云,不错。颇有老郭的风范啊……”说完大力地拍了拍身旁郭天的肩膀,完全不顾及郭天的白眼和闪躲。

    褚凌云涵养极佳地微微笑一笑,向台下观众和评委轻鞠了一躬,走下了台。——三道题对了两道,他顺利过关。

    之后的评委提问依然是比赛的亮点,风头几乎盖过了选手演唱——每次主持人一宣布开始评委提问,台下就一阵欢呼,这让粉丝数量相对较少的几位选手甚是尴尬,因为他们上台演唱时的欢呼几乎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而整晚评委提问的最大爆点却是被七号选手凌凌问了出来——

    彼时她刚刚唱完一首《Never Had A Dream Come True》,在评委问答的环节里只答对了郭天的古怪问题——“在5秒钟之内说出111,111,111乘以111,111,111的结果。”

    凌凌冷笑,脱口而出:“12,345,678,987,654,321。”跟她显摆数学问题,何况还是这种初级趣味问答,简直是班门弄斧。

    但是,另外的两道题目她却都因为思路诡异而没有答对……于是,此刻便到了她的补救时间,从来不知道心慈手软四个字怎么写的凌凌犀利的目光看向她答对了问题的评委郭天,冰冰凉凉的笑容让郭天后背升起一阵凉气。

    果然,在第二天被所有娱乐新闻转播的画面中,凌凌施施然问出了劲爆的问题:“郭天评委,亚天新生歌神大赛十周年,十强比赛的评委席上,历届冠军齐聚。而您的爱人蔡小羽却独独缺席,是否是因为她如传闻所说,怀孕了的缘故?”

    郭天狠狠地盯着一脸坦然的凌凌,一副算你狠的眼光,盯了几秒以后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竟然是——

    “没错。”

    接近被要挟的回答出这个重要的问题,这种感觉让郭天很不爽,但是一想自己本来就打算最近宣布,索性顺水推舟,在这高收视的节目上直接告诉大众,正好还免掉媒体记者在中间断章取义地乱写,于是气稍微顺了一点,转了目光对着屏幕说道——

    “没错。本来打算下周开发布会说明,既然——凌凌选手特、意、问、到,那我就现在告诉大家也好。——我的妻子小羽已经怀孕,这几天都在家休息。谢谢大家的关心。也希望媒体和粉丝们给她空间,让她平安顺利地度过这重要的一个转折。谢谢。”

    郭天答得爽快,这就意味着凌凌补救失败。但是她也耸了耸肩并无所谓,反而脸上现出一种恶作剧没有得逞的遗憾……遗憾之余,倒是没忘记语气真诚地对宣布完消息一脸幸福的郭天说了一句“恭喜”……

    但是她这声难得真诚的恭喜,也已经被观众席上传来的巨大议论声所淹没……

    郭天和蔡小羽顶着压力宣布恋爱,现在老夫少妻(郭天:什么老夫少妻?!我只比小羽大7岁而已!!)结婚生子,观众们在唏嘘不已的同时不禁对他们的未来给出了种种猜测,祝福有之,羡慕有之,不屑有之,咒骂有之。

    不过这些却正是明星存在的另外一种意义——为大众提供永不落幕、永远都有悬念的真实生活剧,而这生活剧,往往比戏剧曲折百倍、精彩百倍。

    尹小舟早从褚凌云处得知蔡小羽怀孕这一消息,此刻她严重怀疑凌凌一定也是早就知道了,现在的所谓提问,根本就是在试试看郭天敢不敢当众宣布——如果不敢,那她补救成功当然开心,如果郭天宣布了,那她也为自家电视台贡献出了巨大的收视率,反正两不吃亏,她何乐而不为……

    太阴险了……尹小舟汗——真是令人无语又庆幸……多亏当时她还没来得及跟凌凌作对,便又被凌凌赠送秒数的糖衣炮弹感化,决定对她既往不咎——否则自己很可能被这丫头心机浅脾气大的外表骗过,轻敌之下最后被吃到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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