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提亲引起轩然波
太太的文贤院中一片忙乱。众人着紧着看顾八姑娘,没有人瞧见紫藤轩的丫头品书自文贤院的后门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姑娘!可了不得了!出了大事儿!”品书丫头跑得是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扒在玉妍闺房的门框上连气儿也捣不上来。 观其正给姑娘看花样子,见品书如此忙忙走过来,“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个!”用手给品书顺了顺气儿。品书顾不得回观棋的话儿,跺了跺脚,好歹顺过来一口气儿,“姑娘!出大事了!二姑太太来咱们府上给林表少爷提亲。太太尚未应允,八姑娘便晕倒在地了!如今文贤院中乱作一团。奴婢奉了姑娘的命去给太太送这丁香花粉,恰在窗根儿处听了个一清二楚。” 玉妍听罢了品书这番话,抬眼瞧了瞧观棋,“二姑太太提的是哪位姑娘?”观棋递给了品书一杯茶紧着问道。“自然是咱们家七姑娘!难不成谁还能看重那个病秧子的女暴君?”观棋拿手戳了戳品书的额头。“就你这张利嘴,迟早是惹祸的根子!” 说罢了,忙回身儿到玉妍近前,“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表少爷忒的心急了些!您这些日子才好了些,如今此事一出怕是太太迁怒于您。这表少爷平日里看着持重,因何这么大的事儿竟不先给您递个话儿呢!”观棋手掂着手在屋子里面来回转,玉妍看着品书问道,“你可听真儿了,二姑太太提了我?” “姑娘!千真万确。院子里恰好没有人,奴婢往上房里去,思量着没人给通传这么着闯了进去怕犯了太太的忌讳,就自作主张先在窗根儿下听听屋子里的动静儿。”“唉!”玉妍叹了口气。“去把侍画找了来吧。”“姑娘?”观棋和品书都是一愣。侍画昨儿夜里着了凉,玉妍准了她一日的假,“不找侍画来给我仔细妆扮了,这装病装得不像可怎生是好?” “姑娘!您忒良善了些!旧年里太太那般歹毒,您也顺势而为在这紫藤轩中一困就是小半年儿。如今二姑太太亲自来给您提亲,您这是装得哪门子病呀?谁家里头愿意要一个三不五时就生病的媳妇?”品书听见玉妍又要装病,几乎要跳起来。 “唉!我的好品书!姑娘自然晓得你是心疼我。可如今我又能如何?表哥与紫藤轩过从甚密,如今二姑母大张旗鼓上门来提亲。太太只消在老爷面前略提上那么一提,别说二姑太太来提亲,就是圣旨下了,咱们老爷也没有好脸色给我看!”玉妍说到此处,拿眼睛往帘子外头觑了一眼,叹了口气。 “这是败坏名节的大事儿!我一个闺阁弱女怎敌得过太太的风霜刀剑苦苦相逼?若说心计,谁人没有?奈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处处与太太虚与委蛇还不就是图个偏安一隅。如今八妹妹瞧着这情形是对表哥动了心。太太心里最疼者便是八妹。二姑母家资巨富,表哥功名在身又一表人才。太太也不是个傻的。唯有我先病着,让老爷太太纵是心中有气也发作不得,才好得了机会将与表哥的事儿徐徐图之。” 玉妍正说着,外面儿听琴急匆匆闯进来,“姑娘!林表少爷自二门悄悄进了来如今在咱们院子门口说是要见姑娘!”“快请!”玉妍忙起身略理了理衣裳,望向门外。表少爷林松年快步进了玉妍的香闺。 “玉妍见过表哥!”玉妍忙福了一礼。林松年并未像往常一般还礼,而是一把托住玉妍的胳膊,“表妹快快请起!”众丫鬟见表少爷如此正待出言阻止,玉妍瞧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出去。听琴犹豫了一下观棋见自家姑娘甚是坚决忙拉拽着品书和听琴出了门。 林松年见三婢都退出去了。忙深施一礼。“家母莽撞提亲,惹出了事端,为兄是方才得了信儿的!特来看望妹妹给妹妹赔罪了!如今情势已陷妹妹于泥沼,松年愧悔万分!悔不该与家母吐露心事。家母自小便宠溺于我,事事依顺为兄的心意。此事昨日才说与家母知晓。一是想让家母平日里照拂表妹一二,二是也好让家母莫要四处给为兄托媒人奔走。不想家母思虑不周惹下如此大祸。都是为兄的罪过。表妹请放宽心,为兄必不让表妹受一点儿委屈。” 玉妍见林松年说得恳切,心中也不由得暖洋洋的。“表兄莫要这般自责。二姑母想必并非有意如此。大抵也是忧心表哥的前程罢了。”林松年听玉妍如此深明大义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上前一步握住了玉妍的手,“表妹!”玉妍的脸腾地红起来,“表哥,你……”林松年不肯松手,“表妹!得表妹为佳偶,松年此生夫复何求?” 玉妍叹了一声,“表哥!八妹妹的心意你也是知晓的。怕是太太一心替八妹打算不肯轻易应允。还望表哥回府劝二姑母莫要急躁才好。”说罢了话,玉妍已是满面通红使出全身的力气抽出了手一回身儿跑到了床帐后面。林松年听见玉妍的这番话,当真是欣喜若狂,对着床帐深鞠了三躬,“表妹的金玉良言为兄定当牢记!还望表妹多多保重,为兄这就告辞了。” 林松年出了紫藤轩,玉妍那脸儿还烧得滚烫,想起林松年握住自己的手时那热切真挚的眼神儿,玉妍不由得心神荡漾。侍画多披了件儿斗篷跟着三婢进了正房。“姑娘,非要称病不可么?”玉妍看了看四婢。 “唯今之计,躲为上策吧!”侍画没再说话,拿着那些个粉儿动手调匀了敷在玉妍的面上,折腾了两柱香的功夫,玉妍看着倒像是换了一个人儿,满脸倦容,蜡黄蜡黄的一张脸,唇上没有血色显着有些苍白。“听琴姐姐,四姑娘来看咱们姑娘了,还请姐姐通传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