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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入夏(七)

    自从那天季言歆走后,五天了,白小夏这日子过的很平静,平静到白小夏觉得曾经打乱过自己心神的季言歆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幻影,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间消失,干干净净甚至无影无踪。

    在这期间,白小夏做了一个梦,像是她经常做的噩梦一样。梦里有鲜血染遍的画面,有凄凉苍茫的天空,有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声音,声声如泣的嘶喊着,叫嚣着。那声音凌厉凄惨,和妈妈温暖柔和的声音有着极其鲜明的对比。可妈妈的声音,被凄厉的声音压的听不清楚,已经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让自己心神平和。

    那两个声音就像是从天平的两端拉扯着她的手,而最终的重量,却渐渐的倾向于那强大的惨叫。白小夏紧张的发抖,恐惧的想转身逃离这让她觉得异常恐怖地方。而远处的光亮下正站着一个看不清的身影,再近些,竟有一张模糊到看不太清楚的脸。那张脸的轮廓露出柔和的浅笑,耀眼的光线下,明媚而温暖。她朝白小夏伸出手来,以一副要拯救她的姿态俯视着面前表情惊恐魂魄未定的人。白小夏逐渐安下心来,并以为那是夏乐,几乎要扑进对方怀里的一瞬间,才看清楚对方不是夏乐,而是,季言歆。

    白小夏画画时很认真,能专心到忘乎所有的地步,可当白小夏从噩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面前的画纸上,已经画好的古代美女正表情冰冷,眼神含笑的盯着自己,那带笑的眼神里有几分戏谑。

    白小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泡了杯茶,端着杯子坐回桌边时不经意间盯着那画多看了几眼,就发现自己画了两天的古代女子有些面熟。看着看着,就又惊起了她一身冷汗,原本该轻抿的茶,也不自觉的喝了一大口,才一入喉就烫的她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白小夏吐着舌头喘着气时就想撕了那画,可又抓又团的半天也没下的去手。正瞪着那画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又响了。白小夏愣了愣,看了眼在远处闪着光的手机,心想沈姑娘没重要的事情,是不可能在这大半夜的时间打电话来。

    那就没别人了,多半是骚扰电话吧?白小夏坐着没动,没打算去接,可电话接连响了两遍,白小夏无奈,起身去看刚才看清那号码,电话就断了。

    是季言歆打来的,白小夏想了想还是回了过去。没人接,就又打了一遍。白小夏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传来了阵急促的喘息,声音都颤抖着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苏、苏然,药。”像是正极力隐忍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白小夏怔了怔,脑子里剪辑似的过了一圈季言歆刚刚说过的话,她说,苏然和药?很显然这是一个人名,是男人还是女人白小夏分不清,可这个人知道季言歆在哪里,知道她有什么病以及她的药在哪里。“季言歆、你在哪里?”

    问了几遍,那头一直沉默,而后就传来了电话断线的嘟嘟声。白小夏翻了翻手机,才发现一共也没存几个同事的电话,能联系的,只有公司前台的电话,这个时候应该只有保安在值班。

    白小夏想也没想就将那张原画放进自己收藏的画夹里,然后几番辗转的打通了秘书小徐的电话,也不在意她会怎么八卦猜测就要了季言歆的住址,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到季言歆家时,白小夏也懒得敲门,看电话那头的反应多半是疼晕过去了。直接找了个开锁师傅,开了门还和人家好一通解释,转头果然看见季言歆蜷缩着,整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脸色十分苍白。

    性感的真丝睡裙,完美的身材曲线,长发柔顺的披肩而下,还有朦胧灯光下微醺的脸颊,啧啧,多香艳勾人联想的场景啊。可惜了,偏偏那微醺时候的脸色不是诱人的粉嫩红润,而是贫血病态般的苍白。

    “药在桌上。”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白小夏递了杯热水给季言歆,等了一个多小时没开口说话,声音都低沉的有些嘶哑。

    “谢谢。”季言歆刚醒过来还有些虚弱,看见白小夏有丝欣喜。可见白小夏瞟了眼茶几上横七竖八的空红酒瓶,有些拘束的抿了口水说,“只是胃病犯了。”

    “你怎么来了?”不记得自己有联系白小夏,季言歆有些疑惑。

    白小夏没说话,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手机,又揉了揉因为折腾了大半夜没休息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她那表情,又看了看桌上的药,季言歆不用翻手机,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给苏然打电话拨错了号码,打给苏然的人,是白小夏不是自己。

    有没有误会什么的,季言歆还没来得及想有什么可解释的,但白小夏也没打算给她这机会。如果是平时,也许对别人私事不感兴趣的白小夏会默不作声的倾听,可这时候,就算季言歆想说,白小夏也许会直白很不给面子的甩出一句,你别说,我不想听之类的话来。沉默了好一会,白小夏觉得季言歆醒了,自己也该离开了,不然这样的情况未免有些尴尬。

    看季言歆这症状已经不是单纯的胃病了,怎么看怎么像胃穿孔的征兆,白小夏有些不放心,就开口说了句“我看你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突然想到刚才电话里听对方的语气十分专业,要不是长期习惯了如此照顾别人,想必人家就是个医生,那自己是完全没必要担忧什么,何况她大半夜的拿酒当水喝又与自己无关。所以白小夏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稍稍一顿,她又说“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白小夏起身拿了外套要走,季言歆伸手拉了拉她衣角,说“太晚了,别走了。”可白小夏没停步,只回了她一句没关系,就匆匆离开了。

    白小夏不想置身于拉扯不清的感情里,更不愿意牵扯进更复杂的恋情关系里,可才想要顺其自然发展的关系,还能不闻不问的任由着它顺其自然吗?白小夏想逃,可又没有逃的理由。只是有了点关心而已,她不认为自己对季言歆的好感会增长到抑制不住的地步。

    回家,摊开画纸时,白小夏已经压下了心里的不平静,一切都显得那么一如往常。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可是逐渐改变的心情,又如何回得去?

    冷柠赶过来时,季言歆已经挣扎起来吃了药,又颓丧的蜷缩回沙发里,她觉得全身无力,虚弱到一动也不想动。

    冷柠倒了杯水在季言歆旁边坐下,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俨然是和自己家里没两样的。“她拒绝治疗,还拔了输液管。”冷柠看了看季言歆,确定没事之后,她点了根烟边抽边说。态度是对完全和自己无关事件的阐述,一如她工作时的非常专业的职业道德和淡漠无情。

    “衣衫不整就出门,可不是冷大律师的作风。”季言歆看着她,完全略过她说过的话,打量着她身上穿着凌乱的衣服。嗯,如果没记错,里面那件内搭是苏狐狸的。

    冷柠脸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早已经没了苏然接到白小夏电话时的那种担心和慌乱。“明天去医院检查吧,苏然已经约好了胃肠科的同事。”

    “明天要开会到很晚。”季言歆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懒的瞅了眼茶几上的水杯。

    “后天。”冷柠没有反驳她,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改了日期。在接收到季言歆示意的眼神后,倒了杯水递给她时,手上的动作很明显的顿了顿。

    “要开会。”季言歆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后,又闭口不言。那模样看在冷柠眼里真是像极了没电而停止播放的机器,如果可以,冷柠真想插上电源给她充充电。相比之下,打了鸡血的亢奋状态,显然要比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看上去让人舒心多了。

    “你肿么不去shi?”冷柠用着接近咬牙切齿的询问语,态度却很是平心静气。

    “哦,开完会就去shi。”季言歆更加平心静气,面无表情地说。并且在冷柠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时,很迅速的从她面前接过了水杯。看着冷柠越过茶水投来的阴冷目光,她才极吝啬的多说了几个字,“我想知道她喝茶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也想知道,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和困扰的心事,喝回自己肚子里的感觉,是怎样的。

    季言歆不会对无所谓的人在意,可三天两头被人烦着,搞的心情不好也是挺困扰的。虽然明知道季言歆现在最讨厌听见什么消息,可冷柠深沉的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说“对了,简女士要求办理转院手续,她不同意。”

    季言歆沉吟了半天,才说“随便他们,我已经给过傅先生答复了。”要不是因为那女人的事,他怎么会想起我来?多可笑的亲情。季言歆咧了咧嘴,扯出抹涩然的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如果她们有麻烦到苏然,我很抱歉。”

    “和我说这干嘛?单就你和苏然也不必见外啊,何况有谁能惹到苏然那妖孽啊?”冷柠倒是不担心季言歆和自己见外,相识十多年,从开始到现在一路经过了多少是非曲直,两人之间的关系哪还需要说这么客气的话。很明显,她这还不是因为关心,而刻意揶揄自己和苏然那不上不下的关系嘛。

    “其实,我要说的,你心里明白就好。”季言歆笑着摇了摇头,这都几年了,难道感情可以拖一辈子到闭眼前才能面对自己的心么?难道那样,不会嫌太晚么?

    冷柠点了点头,说“早点休息吧,我明早要出庭,下午接你去医院。”

    冷柠绝不是会再等季言歆反驳的人,说完就自顾的去卫生间洗漱准备补觉。虽然以苏然的专业知识十分肯定的告诉冷柠说季言歆不会有事,可冷柠还是不放心的大半夜不顾苏然恼火,从她那里赶过来,要不是知道她和季言歆的关系,苏然不怀疑她和季言歆有一腿,那也得怀疑她俩暧昧关系斐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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