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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品茶

    洛京的巅峰人物,谈笑间对东西两地再做绘制。扬州部却陷入另一种混乱之中。

    张世坤招供之后,秦鸿并没有亏待他,把他释放回家,并安排两个高手贴身保护,还有点监视的意味。令人意外的是,秦鸿并没有对刘郡守出手,而是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似的。刘郡守家却乱成一锅粥,本来是要破釜沉舟和秦鸿决一死战的,可秦鸿毫无动静,你一个郡守总不能跑到秦鸿家去,嚎叫着要玩命吧?而且,令刘郡守惊异的是,儿子失踪了。

    前一天,自己精挑细选了几个人护送儿子出去。可是,一夜之间,这几个人都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刘郡守只得散布人手,想要把儿子给找回来。就在他找儿子的时候,秦鸿已经到曹府拜访了燕晓环。于是,燕晓环驾临扬州部的消息,立刻传到了郑裕雍的耳朵里。

    皇族是没有实权,人家还是有实实在在的脸。公主来到扬州部,州牧不能不管不问。郑裕雍也热情无比的来到曹府,盛情邀请燕晓环到州牧府邸居住。燕晓环懒得费这个功夫,便给推了下来。

    随即,郑裕雍一封请帖送到了秦鸿的手中。

    八月初七,申时,一品茶。

    一品茶是一座名气很大的茶楼,据说老板手中有些极为珍品的茶叶。就连秦鸿也知道,这世上最好的茶,只剩下三株茶树。茶农对这三株茶树简直视若生命。如果长了虫子,那是人用手一个个摘下来。这么难得的茶叶,秦杨柳三家和皇帝每年都可以分到一点点。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一品茶里,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也弄到了一点点。别小看这一点点,足以令这间茶楼傲视群雄。

    申时,更是很巧妙的时辰。现在天气在午时依然有些热,许多人还是习惯了午睡。到了申时,应该是午睡醒来。却又不到晚饭的时间。秦鸿明白郑裕雍的意思:大家挑个精力充沛的时间,好好谈谈。

    那精致的茶叶骄傲在茶壶中伸展着身躯,一股茶香令整个雅间清爽无比。秦鸿很斯文有礼的坐在下首,郑裕雍自然坐在上座,房间里再没有第三个人。

    茶香越发浓郁,秦鸿提起茶壶,先给郑裕雍满上一杯,自己再倒了些。

    “好茶!”郑裕雍浅浅的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

    秦鸿笑道:“今天是世侄沾光,若不是世叔在此,老板也舍不得把极品珍藏的茶叶取出来待客?”

    郑裕雍心中暗骂,厚颜无耻。就凭你秦家大少爷的身份,往这茶楼里一坐,让这老板把手指头砍下来给你泡茶,人家也不得不从,还沾光?当然了,花花轿子人抬人,郑裕雍微微笑道:“世侄过谦了,茶楼的茶本就是待客的,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来个有钱人,这些茶也就被他喝光了,还轮不到我们呢。”

    秦鸿忖道,老不修的家伙。一品茶,谁不知道,这些昂贵至极的茶根本就是不卖的。那是老板留着孝敬你这扬州部第一地头蛇的。

    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洛京的事,两人都已经知晓。秦怀松毫不客气的鞭挞郑裕奇,可怜兮兮的工部尚书现在背上个钦差的名号,正郁闷无比的在家收拾行李,要去北方吹凄厉的西北风几个月。而郑裕奇并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他求见秦怀松,极力想要推辞北上。可惜,连秦怀松的面他都没有见到,就被秦长博送了出来。这位下任秦家宗主,非常和蔼的向他透露了一点信息——老爷子对你们郑家在扬州部的小聪明不太高兴。老爷子不高兴了,那你们也不能太高兴了。所以,你去北方肯定不高兴,这样的话,老爷子就高兴了。

    这一圈逻辑有些搞笑的话语,却让郑裕奇心中暗寒。秦家老爷子不高兴……当年敢惹得老爷子不高兴的那些人,早就进棺材了。自己继任宗主之后,恰逢秦怀松已经老去,心性温和了许多。日子久了,未免有些觉得他就是个好好老先生,早已忘记了当年秦怀松那些血腥狠辣又霸道十足的手段。

    如果和秦怀松撕破脸,强大无比的秦家就像一座巨峰,当头压下。郑家只能苦苦支撑,再指望其他几大家族出面缓和。最后的事态也许会平息,但是可以预料的是,郑家一定会在这样的直面交锋中,损失惨重。

    郑裕奇思来想去,连夜写一封绝密家书,派亲信,八百里加急送到郑裕雍的手中。信,很简单——秦鸿只是个小子,扬州部是我们的老巢,他翻不出什么花来。秦怀松还没有回巨鹿封地,我们要忍,别让老爷子告老之前,把我们郑家最后给收拾了。

    郑裕雍想了想,很容易的接受了兄长的意见。秦家不就是秦长毅和秦鸿两个人在扬州部吗?秦长毅是大地主又怎么样,能笼络一群士人又怎么样?扬州部从来都不是靠卖大米发家致富的?扬州最赚钱的是盐业,当然,郑家子弟控制着不少盐业生意。而地方上一些隐藏富豪甚至江湖人物,同样是靠着盐来赚钱的。说道身家,那些人绝不比唐泽差,许多人还犹有过之。

    动不了我的盐,你就是个穷光蛋。拆不了我的窝,你们还是外来户!

    想通了这一点,郑裕雍就放开多了,他主动邀请秦鸿来喝茶,大家勾画一下扬州部美好的未来。

    秦鸿当然也得到了消息。秦怀松的举动并没有告诉他,可他那个未来老丈人就马上派人把消息送达。作为一大世家的头号人物,柳凡书很清晰的告诉秦鸿,经过老爷子的鞭挞,郑家会在一段时间里老实。这是他在扬州部最有利的发展时期,想要一展所长,有所作为。一要有钱,二要有人。

    这两样东西恰恰是现在的秦鸿最缺的。秦长毅有钱,但那是秦长毅的钱,而且,总不能逼着秦长毅把那些土地都给卖了,也不可能伸手跟秦家要钱。人呢?整个扬州部下属郡县,官员多如牛毛,现在只是对付了一个穆有昔,还有无数官员,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呢。

    “在扬州部这地方,三大巨头。我,曹戈远和你!”郑裕雍缓缓开口:“我主政,曹戈远主兵,而你主监察。我们三人同心合力,扬州部自然一帆风顺。”

    秦鸿客气的回答:“世叔过奖了。您和曹都督都是扬州部举足轻重的人物。小侄毛头小子,什么都算不上。只是抓了一个穆有昔而已。那也是他罪行昭彰,小侄顺手而已。倘若世叔得知他的罪行,也同样会法办他。”

    既然提到了穆有昔,郑裕雍就掐住了话题:“穆有昔这案子啊,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他好歹也是我郑家偏支的女婿,为官多年,无功也有劳。可是,没想到他利欲熏心,居然能对同僚下毒手。这种行径,令人发指。你办的好,办的对。替我们郑家除了一个害群之马。他草草死在大牢里,虽然有些意外,也是罪有应得。”

    这番话的潜台词,秦鸿听的明白。穆有昔已死,罪有应得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就划上句号,就此结束。你秦鸿再查下去,撑死了把刘郡守拿下。可我不在乎,我能扶起一个刘郡守,也同样能继续把下一个会稽郡的郡守握在手中。表面上,你打落个郡守,好像很风光。却伤不了我郑家!大家除了撕破脸,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穆有昔的确是罪有应得。只不过,世侄最近掌握的证据,尽皆指向刘郡守。这让世侄有些为难。说到官阶,世侄不过是五品官,虽然有监察职权,却和郡守是官阶相仿。世侄也不想为了出一点风头,就贸然对刘郡守如何。说起来,刘郡守跟随世叔多年。还请世叔示下,如何处置较好?”

    秦鸿这番话,谦逊的有些意外。

    郑裕雍不觉有些诧异。你秦鸿抓人还要先跟我商量?

    但是,事涉刘郡守,郑裕雍又不能全然不闻不问。好歹自己是扬州部的主官,秦鸿都摆下姿态来了,这态度多好啊。世叔你看着办,你说放,我就不抓了。你要说抓,那我就动手了啊!

    “刘郡守是个勤恳实干的好官啊。”郑裕雍叹息道:“世侄的那些罪证,可有把握?”

    “嗯,是张世坤的口供。”秦鸿答道。

    郑裕雍摇了摇头:“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他们自己落马之后,为了减轻罪名,便拼命咬人。希望拉别人下水,成了自己的功劳。张世坤的话,能信得过吗?刘郡守为官有方,深得百姓爱戴。若是贸贸然就对他拘拿拷问,扬州部官员必然心慌慌,他们会想,就连刘郡守这样的好官,都被刺史大人如何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提着心肝脾肺做人?”

    “那世叔的意思是?”

    郑裕雍淡淡的说道:“穆有昔已死,牢头吴雨天和张世坤是铁证如山。这两人交给山阴县衙处置。至于没有确实证据的,世侄可以不用多费心。山不转水转,真相总会大白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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