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里逃生
“翠个屁！”解琨不耐烦的怒喝一声，刀锋扭转，又是一人躺倒在地。
秦鸿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现在的逼问不太满意，他拧着浓眉在狱卒中扫视一圈，落在了牢头身上，手指轻挑：“这不是大牢的牢头吗？过来！”
牢头心中一震，他本以为来刺史衙门转一圈可以回家，没想到来了之后就看到这么血淋淋的场面。秦鸿貌似儒雅，下手可真狠。不过，这可是扬州部的核心地方，随随便便杀人，难不成这些世家子弟已经无法无天，果真一点也不把大燕朝放在眼里吗？但是，这也只能想想心思，若是今天被人一刀砍死在这儿，就没法知道，秦鸿要怎么收拾以后的残局了。
他心事沉重，脚下的步子走的极为缓慢，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还幻想着会不会突然有人破开刺史衙门的大门，闯进来高喊——刀下留人！
只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站在了解琨面前，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倒卧在地的三人。刚才还是三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就已经扑倒在尘土之中。
解琨冷冷的问道：昨夜穆有昔被杀一案，你可知道内情？”
牢头冷汗瑟瑟而下，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承认的话，转眼之间，就会和刚才那三个人一样，倒下，永远离开这人世。
他十分干涩的吞了口口水，扭过脸看着秦鸿，低声说道：“大人，你说过，要是坦白一切，就能保住小人的性命。”
秦鸿缓缓点头：“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那些话就一句都不能当真了。”
牢头定了定神：“小人招……”
解琨反扣住他的手臂，微微发力，顿时卸了他两条胳膊，随即拽着他到院后树荫下。秦安端来竹椅，服侍秦鸿舒舒服服的坐下。欧阳离修翻开一本空白记录本，手握毛笔，准备将他的口供全数记下。
“我不喜欢问人第二遍。所以，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鸿淡淡的说道。
牢头强忍着双臂脱臼的痛苦，不敢呼痛。他知道，双臂暂时被废，那是为了秦鸿的安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缓慢的说道：“小人乃是山阴县大牢牢头苏凤全。就在前天晚上，跟小人相熟的一位县衙小吏，领着小人去一处地方，见到了一位大老爷。”
没等秦鸿追问，他就接着说道：“那人是扬州富商唐泽的妹婿，全名不知，小人只称呼他是张老爷。小人一进去，那小吏就转身离开。小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推了两张银票过来，每张都是一千两。”
“小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当时就呆住了。小人虽然蠢笨，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对方既然拿了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有大事要小人去办。可那是两千两白银，就算让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去拼了。”
“张老爷说——你牢里关着前任上虞县令穆有昔。刑部已经判了他斩立决。这位县太爷是死到临头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人为了救命，什么样的疯话都能说出来。甚至可能会在扬州部乱咬一通，把不相关的人都给扯进来，以求戴罪立功。上边很多人都有些不放心，所以，托你在牢里给他一个好死。免得到了刑场，人头落地那么凄惨。”
苏凤全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从张老爷手里接过毒药，左思右想，牢里又不是没死过人。再说了，已经判了斩立决的人，提前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还替老爷们省了事。小人也害怕穆有昔冤魂不散，就去买了孙记烧鸡，又带了一壶状元红。把毒药放在酒里，让他死的没那么痛苦。”
秦鸿不置可否，只问道：“就这么多？”
“小人只知道这么多啊。”苏凤全跪地求饶，可惜他双臂脱臼，没法磕头，于是扭动着身躯，想要把额头撞在地上，显得十分滑稽。
秦鸿看了看奋笔疾书的欧阳离修。欧阳离修顿时醒悟，俯身道：“卑职记录完毕，听他如此招供，想必应该是实话。”
“带下去，找四个人轮流看守他。传我令，若是苏凤全死了，那四个人就陪葬。”秦鸿冷冰冰的吩咐下去。
秦安连忙答应，大手一挥，几条汉子小跑过来，架起苏凤全，跟着秦安向后院走去。
欧阳离修看着手中的记录，喜形于色，连声说道：“刺史大人，有了苏凤全这个人证和口供，我们是胜券在握了。把人和供词送到洛京去，顺藤摸瓜，可以把唐泽这些人拿下，再通过他们，把幕后主脑的人牵扯进来……”
“你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秦鸿微笑道：“你抓了唐泽的妹婿，怎么能咬到唐泽呢？”
“难道唐泽不会说，那是他妹婿干的好事，跟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唐泽虽然只是个富商，但有些官员是他一族的人，严刑拷打这类手段，一定会有人盯着。好吧，就算我照样打得他哭爹喊娘，他也承认了和这起案子有关系。那又怎么样？你给他的胆子，敢一口咬到郑裕雍那里去？撑死了他，也就是咬到郡守一级就不敢咬了。”
“最让他害怕的是，如果他一个人给挡下来，说是自己看穆有昔不顺眼，就毒杀了他。那他死了之后，继承他家业的唐旭，就还能得到郡里和州里的种种照顾。唐家还是富商的地位。如果他开口咬人，又不可能咬垮郑裕雍，他下了阴间，那唐家的基业，就会被郑裕雍一网打尽。他儿子以后只能当要叫花子要饭去。”
“欧阳，你还坚持你的看法吗？”
秦鸿这一番话，连珠炮似的，打得欧阳离修目瞪口呆。
刚刚开始做官，一切都还不太适应，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自然不能和官宦世家的豪门子弟秦鸿相比。欧阳离修不得不承认，秦鸿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如果按照他的原意去抓人，最多能抓到唐泽就算顶破天了。
“先把那三个人救起来吧。”秦鸿吩咐道：“再躺下去，搞不好就成重伤了。”
解琨笑了笑，收刀而立。他早就得了秦鸿的命令，看似凶猛锋利的一刀下去，其实他力道控制的秒到巅峰，只是划破了脖颈的皮肤，并没有割到里边的血管和重要器官。一刀砍下之后，刀柄毫无痕迹的点在狱卒的麻穴上。他们看似一刀毙命，其实只是晕过去而已。受的伤只是脖子破一层皮，流一点血。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老王，他揉了揉眼睛，再见到秦鸿在自己面前，吓得手脚并用，往后连退了好几尺，嚎叫道：“这可真是邪门啊，怎么阎王老爷长得跟刺史一模一样？”
他那惊恐的叫声，让刚刚清醒的黑胡子二人，吓了一跳。
秦鸿忍不住笑道：“这次伤了三位，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不出下策，也吓不到真凶。怎么能哄得他乖乖招供呢？三位只是皮肉伤，这里也不是阎王殿。不然抬头看看，我有脚，头顶有太阳，地上有影子。”
老王等三人仔细一看，又摸了摸下巴，这才确信自己没死。这时就算心里有怨怒，可对方是刺史大人，说话又客气有礼，自己寻常一个狱卒，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跟刺史大人发火？
秦鸿当然知道他们三人心中不满，招了招手，一旁侍立的随从，立即送上一叠银票。
“这里是药费，三位平素辛苦看守牢房，今天受伤，当然得好好治疗。”秦鸿微笑道，数了三张银票递到他们手中。
老王还想要说句话，忽然身边的黑胡子尖叫起来。老王不由得有些恼火，一拳砸在黑胡子肩膀，怒骂道：“你疯啦，乱叫什么？”
黑胡子狂喜不已，根本不管被老王打了一拳，伸手指着左手的银票，狂笑道：“老王，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老王为之一愣，下意识的扭头看自己的银票，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映入眼帘，顿时心头喜悦无比，对秦鸿那一丝怒意，早已无影无踪。此时此刻，恨不得再挨一刀，再躺一会……
“三位，带着你们那些狱卒兄弟回去吧。今天的事，就这么结了。”秦鸿取出一块大银子，放到老王的手中：“也辛苦他们了，这块银子，你做主，请他们喝酒也好，洗澡也行。让大家都放松一下。算是刺史衙门对他们的歉意。”
“那……那就多谢刺史大人了。”老王这辈子也没捏过这么大的银子，他很清楚，别说一顿饭，就算十顿饭，都用不完这些银子。这几天，大家就可以拿着这块大银子狠狠的乐呵一下。
要是这时候有人对他说，秦鸿是个坏人。老王绝对第一个跳起来跟他拼命！
看着那群狱卒远去，欧阳离修合拢了记录本，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大人，既然最多只能抓到唐泽，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秦鸿冷笑道：“按规矩，不抓人的话，我们不是应该把牢头交给郡衙或者州衙么？”
“是啊！”欧阳离修点了点头：“不交就不合规矩了。”
秦鸿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现在的逼问不太满意，他拧着浓眉在狱卒中扫视一圈，落在了牢头身上，手指轻挑：“这不是大牢的牢头吗？过来！”
牢头心中一震，他本以为来刺史衙门转一圈可以回家，没想到来了之后就看到这么血淋淋的场面。秦鸿貌似儒雅，下手可真狠。不过，这可是扬州部的核心地方，随随便便杀人，难不成这些世家子弟已经无法无天，果真一点也不把大燕朝放在眼里吗？但是，这也只能想想心思，若是今天被人一刀砍死在这儿，就没法知道，秦鸿要怎么收拾以后的残局了。
他心事沉重，脚下的步子走的极为缓慢，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还幻想着会不会突然有人破开刺史衙门的大门，闯进来高喊——刀下留人！
只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站在了解琨面前，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倒卧在地的三人。刚才还是三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就已经扑倒在尘土之中。
解琨冷冷的问道：昨夜穆有昔被杀一案，你可知道内情？”
牢头冷汗瑟瑟而下，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承认的话，转眼之间，就会和刚才那三个人一样，倒下，永远离开这人世。
他十分干涩的吞了口口水，扭过脸看着秦鸿，低声说道：“大人，你说过，要是坦白一切，就能保住小人的性命。”
秦鸿缓缓点头：“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那些话就一句都不能当真了。”
牢头定了定神：“小人招……”
解琨反扣住他的手臂，微微发力，顿时卸了他两条胳膊，随即拽着他到院后树荫下。秦安端来竹椅，服侍秦鸿舒舒服服的坐下。欧阳离修翻开一本空白记录本，手握毛笔，准备将他的口供全数记下。
“我不喜欢问人第二遍。所以，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鸿淡淡的说道。
牢头强忍着双臂脱臼的痛苦，不敢呼痛。他知道，双臂暂时被废，那是为了秦鸿的安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缓慢的说道：“小人乃是山阴县大牢牢头苏凤全。就在前天晚上，跟小人相熟的一位县衙小吏，领着小人去一处地方，见到了一位大老爷。”
没等秦鸿追问，他就接着说道：“那人是扬州富商唐泽的妹婿，全名不知，小人只称呼他是张老爷。小人一进去，那小吏就转身离开。小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推了两张银票过来，每张都是一千两。”
“小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当时就呆住了。小人虽然蠢笨，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对方既然拿了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有大事要小人去办。可那是两千两白银，就算让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去拼了。”
“张老爷说——你牢里关着前任上虞县令穆有昔。刑部已经判了他斩立决。这位县太爷是死到临头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人为了救命，什么样的疯话都能说出来。甚至可能会在扬州部乱咬一通，把不相关的人都给扯进来，以求戴罪立功。上边很多人都有些不放心，所以，托你在牢里给他一个好死。免得到了刑场，人头落地那么凄惨。”
苏凤全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从张老爷手里接过毒药，左思右想，牢里又不是没死过人。再说了，已经判了斩立决的人，提前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还替老爷们省了事。小人也害怕穆有昔冤魂不散，就去买了孙记烧鸡，又带了一壶状元红。把毒药放在酒里，让他死的没那么痛苦。”
秦鸿不置可否，只问道：“就这么多？”
“小人只知道这么多啊。”苏凤全跪地求饶，可惜他双臂脱臼，没法磕头，于是扭动着身躯，想要把额头撞在地上，显得十分滑稽。
秦鸿看了看奋笔疾书的欧阳离修。欧阳离修顿时醒悟，俯身道：“卑职记录完毕，听他如此招供，想必应该是实话。”
“带下去，找四个人轮流看守他。传我令，若是苏凤全死了，那四个人就陪葬。”秦鸿冷冰冰的吩咐下去。
秦安连忙答应，大手一挥，几条汉子小跑过来，架起苏凤全，跟着秦安向后院走去。
欧阳离修看着手中的记录，喜形于色，连声说道：“刺史大人，有了苏凤全这个人证和口供，我们是胜券在握了。把人和供词送到洛京去，顺藤摸瓜，可以把唐泽这些人拿下，再通过他们，把幕后主脑的人牵扯进来……”
“你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秦鸿微笑道：“你抓了唐泽的妹婿，怎么能咬到唐泽呢？”
“难道唐泽不会说，那是他妹婿干的好事，跟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唐泽虽然只是个富商，但有些官员是他一族的人，严刑拷打这类手段，一定会有人盯着。好吧，就算我照样打得他哭爹喊娘，他也承认了和这起案子有关系。那又怎么样？你给他的胆子，敢一口咬到郑裕雍那里去？撑死了他，也就是咬到郡守一级就不敢咬了。”
“最让他害怕的是，如果他一个人给挡下来，说是自己看穆有昔不顺眼，就毒杀了他。那他死了之后，继承他家业的唐旭，就还能得到郡里和州里的种种照顾。唐家还是富商的地位。如果他开口咬人，又不可能咬垮郑裕雍，他下了阴间，那唐家的基业，就会被郑裕雍一网打尽。他儿子以后只能当要叫花子要饭去。”
“欧阳，你还坚持你的看法吗？”
秦鸿这一番话，连珠炮似的，打得欧阳离修目瞪口呆。
刚刚开始做官，一切都还不太适应，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自然不能和官宦世家的豪门子弟秦鸿相比。欧阳离修不得不承认，秦鸿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如果按照他的原意去抓人，最多能抓到唐泽就算顶破天了。
“先把那三个人救起来吧。”秦鸿吩咐道：“再躺下去，搞不好就成重伤了。”
解琨笑了笑，收刀而立。他早就得了秦鸿的命令，看似凶猛锋利的一刀下去，其实他力道控制的秒到巅峰，只是划破了脖颈的皮肤，并没有割到里边的血管和重要器官。一刀砍下之后，刀柄毫无痕迹的点在狱卒的麻穴上。他们看似一刀毙命，其实只是晕过去而已。受的伤只是脖子破一层皮，流一点血。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老王，他揉了揉眼睛，再见到秦鸿在自己面前，吓得手脚并用，往后连退了好几尺，嚎叫道：“这可真是邪门啊，怎么阎王老爷长得跟刺史一模一样？”
他那惊恐的叫声，让刚刚清醒的黑胡子二人，吓了一跳。
秦鸿忍不住笑道：“这次伤了三位，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不出下策，也吓不到真凶。怎么能哄得他乖乖招供呢？三位只是皮肉伤，这里也不是阎王殿。不然抬头看看，我有脚，头顶有太阳，地上有影子。”
老王等三人仔细一看，又摸了摸下巴，这才确信自己没死。这时就算心里有怨怒，可对方是刺史大人，说话又客气有礼，自己寻常一个狱卒，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跟刺史大人发火？
秦鸿当然知道他们三人心中不满，招了招手，一旁侍立的随从，立即送上一叠银票。
“这里是药费，三位平素辛苦看守牢房，今天受伤，当然得好好治疗。”秦鸿微笑道，数了三张银票递到他们手中。
老王还想要说句话，忽然身边的黑胡子尖叫起来。老王不由得有些恼火，一拳砸在黑胡子肩膀，怒骂道：“你疯啦，乱叫什么？”
黑胡子狂喜不已，根本不管被老王打了一拳，伸手指着左手的银票，狂笑道：“老王，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老王为之一愣，下意识的扭头看自己的银票，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映入眼帘，顿时心头喜悦无比，对秦鸿那一丝怒意，早已无影无踪。此时此刻，恨不得再挨一刀，再躺一会……
“三位，带着你们那些狱卒兄弟回去吧。今天的事，就这么结了。”秦鸿取出一块大银子，放到老王的手中：“也辛苦他们了，这块银子，你做主，请他们喝酒也好，洗澡也行。让大家都放松一下。算是刺史衙门对他们的歉意。”
“那……那就多谢刺史大人了。”老王这辈子也没捏过这么大的银子，他很清楚，别说一顿饭，就算十顿饭，都用不完这些银子。这几天，大家就可以拿着这块大银子狠狠的乐呵一下。
要是这时候有人对他说，秦鸿是个坏人。老王绝对第一个跳起来跟他拼命！
看着那群狱卒远去，欧阳离修合拢了记录本，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大人，既然最多只能抓到唐泽，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秦鸿冷笑道：“按规矩，不抓人的话，我们不是应该把牢头交给郡衙或者州衙么？”
“是啊！”欧阳离修点了点头：“不交就不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