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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不换

    题记:

    人非圣贤谁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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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的住房严格按照等级划分,中央是包括商仁在内的几位寨主的宅子,然后便是各级管事,执事,像个圆弧似的往外扩。

    商孝天虽然是寨主独子,但是因为他已经成年,又没有担任任何职司,所以他的住所离商仁并不很近。但是商孝天着急商仁病情,一路小跑,所以也很快便赶到了商仁的卧房。

    房间不是很大但是人却不少,山寨的几位当家都在,商素言也在,堆在屋子里,或站或坐,使得屋子显得有些憋闷。

    商孝天一进入房间,便感受到一道仇恨的目光,孝天回望过去,那人已经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这人便是风流儿,双刀寨三当家风不定的独子,完美的继承了他爹的阴险,还有笑脸。

    不过,他毕竟年轻,离他爹还差得远:风不定也正看向商孝天,满脸的慈祥和蔼,眼睛里带着惋惜,不了解他的人,恐怕还真会觉得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张小明在提到风寨主的那一霎那,商孝天眼前出现的不是风不定,而是风流儿。

    算起来,这个风流儿还是商孝天的狐朋狗友之一,是他的狗头军师。但是商孝天会想到他,却是因为之前的那个商孝天会变成那个废物样子,风流儿居功至伟.

    包括商素言那次,现在回想起来,其中也有风流儿的影子。

    商孝天也冲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虽然明知道是他们父子要害自己,目的便是这山寨寨主的位子,但是商孝天却不会乱来,没有证据尚在其次,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却不是莽撞的傻瓜。

    商仁此刻正躺在床上,两眼紧闭,人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跟印象中那个硬朗的老人差别很大。离他最近的是个短须白面秀才打扮的中年书生,坐在床边,看着商仁,面露苦色。

    “宋先生,父亲他怎样了?”屋子里很静,就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肆虐的暴风雪过后的悄然无声,所以商孝天一句话就显得很突兀。

    宋先生便是不乐菩萨宋智和,山寨的二当家和军师,同时也兼着大夫的角色。是山寨中除了寨主老爹外,与商孝天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个。

    “天儿?你来了?”答话的是躺在床上的商仁,一听到商孝天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珠,声音颤颤巍巍的,好像就是在吊着最后一口气要见商孝天最后一面。

    看清是商孝天无疑,又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声音依旧是无力的,让人听着心碎,可又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

    宋先生看着商仁摇了摇头,起身,对着商仁躬身行了一礼,走到商孝天旁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爹说什么,你就听着,他……唉。”

    商孝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都见了礼,退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就剩下了他们父子两人。

    “关门。”

    商孝天知道父亲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讲,转身便关上了门,觉得还不保险,又去把窗子关上。

    可是还未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声老迈无力的呼叫:“微臣,御前侍卫统,统领商仁叩见殿下。”

    这嗓音,商孝天自然十分熟悉,正是他那老迈的寨主父亲,可是这内容却又是再陌生不过,又是统领,又是殿下,直喊得孝天脑袋发晕,慌忙转身,却又看到商仁正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似乎真的要行跪拜大礼。

    商孝天虽然疑惑惊讶,却没有发问,奔过去止住正要起身的商仁,让他躺下,“父亲,……”可是话刚开头,便被商仁打断。

    “不可!”一声大喝吓了孝天一跳,哪里像个垂危的老人,不过这两个字也用去了老人全部的气力,死死抓着孝天右手,脸憋得通红,孝天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好在老人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语气也软了下来,两只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孝天,苦口婆心道:

    “之前要遮掩殿下的身份,不得已才要父子相称,即便如此,已是僭越大罪,如今既然已经坦明,殿下再如此称呼,那老臣就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好!不喊就不喊,都听您的。但是不管怎样您都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老臣的身体老臣自己知道,当年为了护送殿下出城,三十六个弟兄,便只剩下老臣一个,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受了重伤,毁了根本,致使身体加速老化,原本早就应该去找那些兄弟去喝酒的,可是殿下还小,又没有倚靠,才勉力维持,苟延残喘。”商仁两眼泛红,似乎又想起了与兄弟们一起奋战的日子。

    商孝天两眼也有些湿润,没有再说话,默默的给老人腋了一下被角。

    人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落泪如何不丈夫?

    商孝天双眼含泪,全是因为被老人的忠肝义胆所钦佩感动。若是之前的少寨主或许不会像他现在表现的这么情绪化,但是商孝天毕竟是来自现代。在物质文明高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礼义廉耻没有钞票重要,想商仁这般忠义的可以说绝无仅有。

    听完商仁的话,孝天也大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猜想自己是某个小国的流亡王子,现在这个年月,遍地是诸侯,指不定哪个今天建国,明天就亡了,王子流落民间成了土匪,这种事儿,一点儿也不稀奇。

    至于说“御前”什么的,现在天下大乱,礼乐崩坏,是个小诸侯就敢自称陛下。御前什么的,实在不值一提。

    老人接着道,“如今我那几个兄弟却想我得紧,非要我去陪他们。我死不足惜,只是放心不下殿下,殿下的身世说来话长,本想等殿下真的长大了,再与殿下细说,可是现在老臣时日无多,却也没时间再详说了,只希望殿下铭记一点:

    殿下是正宗的汤王嫡脉,若有可能,建功立业,中兴复国,恢复祖宗荣光;若不行,有这山寨,也能小康度日,将来娶妻纳妾,繁衍汤王血脉,但有一点却要谨记,打家劫舍可以,却不能欺压良善,墮了祖宗德行……”

    商仁说完这些,便让商孝天出去了,让他把商素言叫进来。

    商孝天独自站在卧房外,望着窗子,他觉得他的肩膀越发沉重,但他的脊梁却越发笔直。商孝天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掌心,神情冷漠,但是心里却是一片火热,暗自发誓:

    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复国——不为自己——只为老人的忠义!

    而这之前,便是一定要‘痛改前非’,就是从现在开始。

    商仁又对素言说了些什么,孝天并不知道,但是商素言从商仁的卧房出来以后便一反常态的跑到了孝天身边,“哥,父亲他……”

    不管她天赋多么好,境界多么高,性子多么冰冷,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现在父亲病重,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去了,身心俱疲下面对仅剩的亲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御。

    看着素言双眼通红的样子,孝天忽然觉得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被针扎了一下,一股怜惜之情便从那伤口涌出——

    这要比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复国大业要真切得多!

    “我知道。”商孝天轻轻说,抬起双手,想要把素言搂进怀里。

    可是素言看到他的动作,却快速闪到一边,面孔恢复冰冷,两眼写满警惕,右手已摸上了腰间的鸳鸯刺,鸳鸯刺闪着寒光。

    这寒光,商孝天自然熟悉,就在不久前他还见识过。看到她的架势,孝天知道之前的事对她的伤害太大,悻悻的收回手,两只眼睛真诚的望着素言,“之前的事,尽管我知道没用,但哥哥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你是我的妹妹,将来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我会努力修炼,我会保护你。”

    小丫头看着孝天,眼睛里的警惕变成疑惑,最后展颜一笑:“我当然相信哥哥!不止是我,还有爹爹,爹爹听到这消息,也一定会高兴的。”然后就欢快的跑回了卧房,要把这消息告诉爹爹:哥哥变好了呢,哥哥还说要保护素言,哥哥……

    “人非圣贤谁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前常听人说,字面意思也明白,但是直到看到素言欢快的样子,商孝天才算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商孝天又在门外立了一会儿,然后就去了后山,既然说了要保护人家,就总要有些资本。

    承诺,可不只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完了的。

    风氏父子的事情,商孝天并没有告诉别人,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说了也是束手无策,只会引起恐慌。反正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拼死也要将妹妹送出去——

    ……

    ps:今天星期天,独孤无论如何也要两更……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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