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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大婚

    “墨染呢?她怎么没来?”陆冽寒似笑非笑着道,“她与景王大婚,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赫连信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去请小姐来。”宛浩天低声吩咐。

    寒暄了几句,大厅里的气氛极为诡异,直到宛墨染走了进来。

    那一眼,只那一眼,赫连信神色深邃,仿佛那一刹那过的很慢,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一下潜在心底的思绪,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她知道她不可能逃得掉的。

    “丫头,跟赫连大人与宣王殿下请安啊。”宛浩天略带斥责的道。

    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攒着,痛的无法呼吸,他们对望着,距离很近,却像是隔了一片海,遥不可及。

    “墨染参见宣王殿下,”她降头买的很低,俯下身,垂首道,“参见……赫连大人。”

    陆冽寒眼神迷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赫连信,终究叹了一声。

    赫连信神色淡漠,他没有看宛墨染,平静的道,“景王妃多礼了。”

    景王妃?对啊,她要成为陆君漓的女人了,成为他的王妃,终于,用这种方式彻底的拉开了二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赫连信嘴角一动,淡淡的道,“贺礼我已送到,告辞了。”

    宛墨染神情一凝,直到他走过她的身边,衣襟缓缓的扫过她的衣裳,她一直低着头,突然开口,“赫连天杀了我二姐的血案,难道赫连大人准备一笔勾销吗?”

    她的心脏跳动不安,眼梢微沉,淡淡的看着他。

    陆冽寒见情况不对,急忙凑上前,拉着宛墨染,“父皇下了旨,这件事等你与景王大婚之后再行严审,你放心吧。”

    宛墨染不再多言,被陆冽寒拉到一旁,她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宽大的袖子中,水葱似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臂,指甲狠狠的掐着皮肉,甚至滴出了血。

    “不管从前有什么恩怨,墨染,再过几日,就是你与君漓的大婚之日,”陆冽寒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与君漓经历了这么多,能够走到一起,是你们的缘分,放下心中的戾气,你才会开心,才会幸福。”

    听着陆冽寒温和的语句,宛墨染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她抿了抿唇,缓缓的开口道,“赫连大人,走好。”

    赫连信站在厅前,他面容淡然,甚至连看都没她一眼,腰身挺拔,温和的冲陆冽寒点了点头。

    宛墨染面对着荷香园的方向,二人背对着背,都没有回头,距离越来越远,一步、两步……他终于走出了宛家的大门,宛墨染穿过一道曲折的回廊,越过拱门,穿过花园,终于,她再也看不到他。

    她回过头,已经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再也看不见对方。

    骄阳照在她的脸上,似乎都要将她烧起来,??来,她拼命的跑着,奔跑着,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荷香园的,她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

    一地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直接打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身体逐渐发抖,双手撑着地面,她就要嫁人了,嫁给了陆君漓。

    老天似乎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她。

    赫连信,不,是顾祈云,她只希望他平安快乐,早日摆脱羁绊你的宿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他一生孤苦,父母不爱,兄弟不亲,他的心那样冷,冷的抗拒一切温暖,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他活的太艰难了,太痛苦了,她多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真的如果的话,她情愿永远不要来这里,不要来这个纷乱的时代,不要遇上他,他依旧是北楚的皇子,一个冷傲的王。

    只可惜,她要穿上凤冠霞帔嫁给陆君漓,她与赫连信,在阴谋重重中相遇,在一场又一场的欺骗中相爱,在生死之堵中分离,在一切无法重头开始的时候,却又彼此折磨。

    情深缘浅,一切都错了。

    他早就说过啊,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只可惜,她不信。

    他骗了所有的人,唯独她!唯独她。

    惟愿你一切安好,惟愿你早日回到北楚,惟愿你拥有一个愿意不顾一切爱你,相信你的女子,世间最好的女子。

    而他,陆君漓。

    泪水一滴滴的打在地上,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残阳嗜血,镀上一层明灭的金光。

    陆君漓,她答应过他,会永远守在他的身边的,皇位,他想要,她,亦是。

    眼泪流尽了,悲痛到了极致,竟是这样的感觉。

    她多想痛哭一场啊。

    多想。

    手中的玉镯印刻着夕阳余晖,闪闪发光,只可惜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哭了。

    一张锦帕递在她的面前,宛墨染怔了许久,才被陆冽寒扶了起来。

    他没有多问,只叹了一口气。

    “谢谢。”宛墨染勉强的牵动着唇畔,淡淡的一笑。

    “你与赫连信……”陆冽寒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无尽的无奈。

    “什么也没有,”宛墨染神情骄傲,眼眶被眼泪迷蒙,“我与他……只可能是敌人。”

    “真的?”她的样子根本骗不了人,眼泪一滴滴的打在手背上。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只无处可依的飞鸟,荷香园外的花草清幽淡雅,一切美好的那么虚无。

    西秦的婚礼一般设在清晨,新郎官骑着马从王府出来,一路绕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十一月,全城最轰动的便是景王迎娶昭月郡主,十日之前,陛下已经下令封锁主干街道,五步一人十步一岗的层层守卫,看热闹的人群一大清早挤满了街市,两侧的行人摩肩接踵,望着十里红妆,无数的珠宝玉器堆积如山,当真是极为奢华。

    荷香园的大门打开了,彩礼嬷嬷走了进来,满脸的喜气,“郡主,赶紧梳妆吧,轿子马上就要到了。”

    宛墨染点了点头,坐在梳妆台前,宛七色亲自为她梳头,她十指纤纤的在她的头发上跳跃着,金钗步摇,翠玉镶珠,珊瑚翡翠,堆在她的面前,可她始终没有表情。

    迈着细碎的步子,宛墨染一步一步的跟着嬷嬷们走了出去,凤冠霞帔,血红的盖头,她由墨雪与青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缓缓前行。

    外侧一排锦缎世家,为首的都是西秦权贵,锦衣华裳,表情肃穆,众人恭候着新娘上轿。

    按道理说,她嫡母刚过世不久,应守孝三年,因为赫连柔犯了大罪过,陛下下旨不许子女守孝,宛墨染与陆君漓的婚事才能顺利进行。

    喜轿到了门前,,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唢呐擂鼓声,文武百官纷纷上前道喜,直到陆君漓从马上跳下来,出现在门前。

    他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锦袍,罗带缀玉,目似朗星,鼻翼挺拔,薄唇如削,配着完美的下颚弧度,他,俊逸潇洒,英气逼人,美的仿佛从画中走来。他从来不穿过分艳丽颜色的衣裳,可几日,一双剑眉是隐藏不住的喜悦,走上前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握住了她的手。

    即便是那一刻,他也怕失去她。

    隔着红盖头,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漆黑的眼睛弯起,抿唇而笑,“我接你回家。”

    回家?她还有家?

    她等着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身边永不背弃的人。

    “新娘上轿。”嬷嬷们欢天喜地的拥着这对新人出了宛府的大门,鞭炮声震天动地,轰的一声,烟花陡然炸开,景王大喜,郡主大喜。

    锣鼓声,炮竹声,在宛墨染的耳边炸开,可是,她却很想哭,陆君漓,她终于嫁给了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不,她不能破坏了这精致的妆容,她不能。

    远处的他,立于榕树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有些惨淡的光芒,他的心是空的,有一个大窟窿,他补不上去,只能任凭大窟窿一点点的扩散,他看着她的背影,四肢都没了力气,可是他依旧冷傲的站着,望着她的背影,没有一点痛苦。

    我终于亲眼见到你嫁给了他。

    终于,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再也不能爱她了。

    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爱她。

    可是,他爱了,却不知道怎么爱。

    风轻轻吹起她的盖头,卷起她的喜袍,陆君漓眼神温暖,他来接她回家了,回他们的家。

    上喜轿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不在乎花了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因为终于嫁给了他吗?还是因为终于离开了赫连信带给她的痛苦。

    过了今天,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没有转机了。

    只要过了今天。

    她就会成为景王妃,辅佐他的夫君登上帝位,然后慢慢终老。

    或许他会有很多嫔妃,或许他一直会爱着自己,可是,再也没有任何波折了。

    赫连信,顾祁云,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

    她终于离开了他。

    她紧紧握着陆君漓的手掌,粗实的手掌给她温暖的感觉,温柔,踏实,这就是她想要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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