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浑水摸鱼
五月初一清晨，玉凝初跟随援兵一道出城。在帝都城郊十里亭，在相国府暗卫的护送下，悄悄离队，赶往金陵。
半个月后，在她抵达金陵的当天便被歌舞班的班主李华娘相中，进了最负盛名的霓裳坊。
进去之后，她并未与其他舞姬一同受训，而是被安排在了一个清静的院落，吃住都有专人照料。
三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十八后晌，李华娘让人送来一身衣服，并告诉她晚上要去太子府献舞，让她好好准备，别让皇太子失望。
玉凝初越听越糊涂，自己连太子府的地形都没摸清楚，怎么可能今晚就去执行暗杀任务？
要是自己就这么进去，那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而且自己压根儿就不会跳舞，一上场准露馅儿。这些人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呢？
尽管是满腹疑虑，可她还是换上了舞娘的衣服，把行刺所用的工具贴身藏好，混在舞姬的队伍里，乘车去了太子府。
金陵与帝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一派歌舞升平，处处繁花似锦，丝毫没有衰败和落寞之感。
太子府门第高阔，规模和奢华程度远远超过了大夏相国府。
就连下人进出的偏门都铺就了波斯地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单凭这一条，就活该南周败落。
进入舞姬班等艺人的专属院落，安顿妥当后，玉凝初终究忍不住心慌，找来了李华娘，寻思着旁敲侧击的问个清楚。
姜荀只说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接应，可没说这人到底是谁？
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不如找个机会先探探她的口风，再作计较。
“李班主，您看我是新来的，又没跟其他的姐妹练过功，您说待会儿上场，万一要是……”
玉凝初身着一身藕粉色、镶嵌金边的裙裳，更显出她玲珑的身段。虽说看上去她瘦瘦小小，可换上可体的衣服，却令人眼前一亮。
还是太子妃的眼光好，保不齐这丫头今后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化，自己还
是小心伺候为妙。
想到这里，风韵犹存的李华娘捂着嘴，笑了几声，拍拍她的手说道，“待会儿自有贵人前来探望，姑娘只管放宽心，坐等好事临门吧。”
玉凝初公事化的勾了勾嘴角，微微俯身，“既如此，那就谢过班主了。”
杀人是好事吗？真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等南周皇帝父子都死绝了，她就知道是不是好事临门了！看来她就是个跑腿的，跟她多说基本等于瞎耽误功夫。
送走了李班主，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晚饭。
玉凝初对睡醒了坐等吃饭的生活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平州现在怎么样了？姜业华有没有毒发？
自己呆在这里，连个毛都听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直到入了夜，前厅的管弦丝竹之声袅袅传来，时不时还会带出些许男男女女的笑声。
尽管只见过苏宏胥一面，可她一下子就辨别出了他的嗓音。
在帝都天福楼他的女装扮相自己至今记忆犹新，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就在前厅，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他！
又一转念，李华娘不是说有人会登门吗？没见到接头的人之前，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正想着，忽听院中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玉凝初隐在门后，偷偷向外窥探。
但见一名宫装华服的女子在一名小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去。而原本喧嚣的院落，也随之陷入一片静默。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看她的装扮就知道这人大有来头。
不仅如此，她一来，就清了整个院子的场。能在太子府指手画脚的女子，难道说她就是南周太子妃？
门扇吱呀呀开合，她本能的抽刀戒备，刀锋带着森森寒意，抵上了来人的咽喉要害。
她虽是满脸惊慌，双唇张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难不成她是个哑巴？如果她是哑巴的话，那么她不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面的妹妹吗？
玉凝初上下打量着来人，当的视线触及她手里抱着的襁褓，立时心头一动，兴许她正是接应自己的人。
刀锋微微后撤，她低声问道，“你家乡种的什么茶？”
华服女子紧锁眉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又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玉凝初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桌子努了努嘴儿，就着两人相对的姿势，慢慢挪去了桌旁。
她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春茶。”
“那是雀舌还是碧螺春？”
听闻此话，她紧接着写道，“祁门出的自然是红茶，哪来的绿茶。”
对上了接头的暗语，玉凝初迅速收刀入鞘，试探着问道，“你是玉静川？”
闻言，女子使劲儿的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玉静川再度点头，紧咬下唇，在桌上写了一个恨字，顺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灭门之恨当前，玉凝初不相信她的妹妹会投靠苏宏胥。因为在她的思维里，绝对没有跟自己仇人一个鼻孔出气的可能。
她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玉静川。
并且先入为主的认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姜荀是造成玉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跟他有所来往的。
希望，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
玉凝初走后，姜业华一面加派人手守城，一面开始着手准备，他要在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一招险棋。
尔后跟苏宏奕的大军互相配合，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总不能让公子瑾和林同白围了自己大半个月，谁得罪了他姜业华，就必死无疑！
原本他正在为装备发愁，当安玖在全城搜找粮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蜀军的军械库。里面不但有蜀军的衣服和兵器，还有不少其他军械。
有了这些，自己的计划就能顺利展开。
密道出口位于南周军队的后方，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蜀军的大营。行动之前，他让几个脸生的神机营将士悄悄潜入南周军寨，打探消息。
等搞清了外面的情况，他就让神机营的精锐换上了蜀军的衣服，悄悄摸出了城。
月黑风高的夜里，处处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野花开的漫山遍野，花香随风浮动，缕缕沁人心脾。
姜业华亲自带队，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南周军寨的后门。
“我说……你要不要也喝两杯！”
他把酒壶举到守门的士兵面前，勾着他的肩膀，打了个满是酒味儿的饱嗝，“来来来，喝两杯吧……反正城里的人是死定了，你还那么认真干嘛？”
守门的军士见来人是自家盟友，又是一群醉汉，便松了戒备。
被姜业华揽着的军士咽了口唾沫，推开酒瓶，说道，“你自己喝吧。我们将军有令，战时不能饮酒，否则会被砍头的！”
“什么将军，这么不讲道理？我们的将军就不管我们喝酒，能大胜仗不就行了！你们说对不对？”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众随从的附和，“老子喝醉了照样杀敌，而且杀的更多！”
“你们说，打仗跟喝酒有关系吗？说有关系，都是他丫的放屁！”
说着，他扳开那个兵丁的嘴，强行给他灌进了几大口酒。
安玖和唐显也接了自家主子的眼色，带着其他人呼呼啦啦的围上去，连哄带劝，把守门的军士悉数拉下了水。
军寨后门本就人迹罕至，加上攻城的任务紧，绝大多数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前头。
几坛子烈酒下肚，几个当值的南周小卒就被灌得连北都找不到了，倚着大门一个劲儿的往下出溜，坐都坐不稳。
扭脸望见蜀军三三两两的往自家大营里跑，还不忘了大声问道，“你干嘛去？”
“尿急！”
“哦！我……我也尿急……”说着，他七扭八歪的站起身，没走出几步，就醉倒在地。
看火候差不多了，姜业华招呼埋伏在暗处的人赶过来扒掉这些人的衣服，拿了他们的军牌和兵刃，向蜀军的大营摸了过去。
而他则带着身着蜀军衣服的将士，潜入南周大营后便兵分两路，开始寻衅滋事、兴风作浪。
进了军寨，没走出几步，姜业华便被巡营的校尉拦住了去路，见他是蜀军，又醉醺醺的，便没有用强，“你谁呀？来这儿瞎溜达什么？”
“喝酒啊……还能干什么？”说着，他佯作出一副左摇右晃，站立不稳的模样。
“要喝回你自己的营里喝去，来我们这儿捣什么乱！”
他指着那人的鼻梁，不服不忿的说道，“我不是就借你们的地方撒泡尿吗？你这么牛哄哄的是要做给谁看啊？难道是我们求你来帮我们打大夏的吗？”
南周兵士也不示弱，揪住他的脖领子，怒目喝道，“不是你们上赶着求着我们，难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来帮你们吗？”
姜业华一听就不乐意了，借着酒劲儿，挥手把人推了出去。
其余的神机营将士见状，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动上了手。
领头的校尉也是个暴脾气，对着他当胸就是一拳，嘴里骂骂咧咧，振振有词，“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在恩人面前拽什么拽！”
于是乎，两帮人互不相让，全如地痞流氓一般，厮打翻滚在一起。
他们这边打的热闹，闻声而来的军士也就越来越多，眼见自家兄弟吃亏，便纷纷撸起袖管儿加入战团，一时间，后营就打成了一锅粥。
而这恰恰给安玖和唐显创造了不可多得机会。
他们带人趁乱找到了堆放粮草的营房，解下装有火油的牛皮水袋。把火油倒在粮草坨子上，掏出火折子，点燃粮草，转身便往后营跑去。
远远望见自家主子还在打架，安玖和唐显立即带人掩好身形，大声呼和，“着火了，快救火啊！着火了——！”
南周的将士听到喊声，顿时没了打架的兴趣，回身望见冲天的火光，暗叫不好。
领头的校尉拽着手下人爬起来，循着火光就跑了过去。
姜业华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泥土，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别走啊！爷爷还没打够呢！”
等人都跑光了，安玖便快步赶到他近前，低声说道，“侯爷，成了，咱们回吧！”
“好！”
等他们窜进树林，南周大营已经彻底乱了套，熊熊大火越烧越旺，俨然一簇巨型的篝火。
此时，化装成南周兵士、前往蜀军军寨挑衅的兵丁也赶了回来。
他们并没有如法炮制的烧掉粮草，而是在军寨的正门口狠狠骂了他们一顿，并且嚣张的留下了自己的军牌。
如此一来，南周和蜀军不掐个你死活我才叫奇怪呢！
半个月后，在她抵达金陵的当天便被歌舞班的班主李华娘相中，进了最负盛名的霓裳坊。
进去之后，她并未与其他舞姬一同受训，而是被安排在了一个清静的院落，吃住都有专人照料。
三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十八后晌，李华娘让人送来一身衣服，并告诉她晚上要去太子府献舞，让她好好准备，别让皇太子失望。
玉凝初越听越糊涂，自己连太子府的地形都没摸清楚，怎么可能今晚就去执行暗杀任务？
要是自己就这么进去，那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而且自己压根儿就不会跳舞，一上场准露馅儿。这些人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呢？
尽管是满腹疑虑，可她还是换上了舞娘的衣服，把行刺所用的工具贴身藏好，混在舞姬的队伍里，乘车去了太子府。
金陵与帝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一派歌舞升平，处处繁花似锦，丝毫没有衰败和落寞之感。
太子府门第高阔，规模和奢华程度远远超过了大夏相国府。
就连下人进出的偏门都铺就了波斯地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单凭这一条，就活该南周败落。
进入舞姬班等艺人的专属院落，安顿妥当后，玉凝初终究忍不住心慌，找来了李华娘，寻思着旁敲侧击的问个清楚。
姜荀只说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接应，可没说这人到底是谁？
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不如找个机会先探探她的口风，再作计较。
“李班主，您看我是新来的，又没跟其他的姐妹练过功，您说待会儿上场，万一要是……”
玉凝初身着一身藕粉色、镶嵌金边的裙裳，更显出她玲珑的身段。虽说看上去她瘦瘦小小，可换上可体的衣服，却令人眼前一亮。
还是太子妃的眼光好，保不齐这丫头今后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化，自己还
是小心伺候为妙。
想到这里，风韵犹存的李华娘捂着嘴，笑了几声，拍拍她的手说道，“待会儿自有贵人前来探望，姑娘只管放宽心，坐等好事临门吧。”
玉凝初公事化的勾了勾嘴角，微微俯身，“既如此，那就谢过班主了。”
杀人是好事吗？真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等南周皇帝父子都死绝了，她就知道是不是好事临门了！看来她就是个跑腿的，跟她多说基本等于瞎耽误功夫。
送走了李班主，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晚饭。
玉凝初对睡醒了坐等吃饭的生活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平州现在怎么样了？姜业华有没有毒发？
自己呆在这里，连个毛都听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直到入了夜，前厅的管弦丝竹之声袅袅传来，时不时还会带出些许男男女女的笑声。
尽管只见过苏宏胥一面，可她一下子就辨别出了他的嗓音。
在帝都天福楼他的女装扮相自己至今记忆犹新，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就在前厅，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他！
又一转念，李华娘不是说有人会登门吗？没见到接头的人之前，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正想着，忽听院中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玉凝初隐在门后，偷偷向外窥探。
但见一名宫装华服的女子在一名小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去。而原本喧嚣的院落，也随之陷入一片静默。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看她的装扮就知道这人大有来头。
不仅如此，她一来，就清了整个院子的场。能在太子府指手画脚的女子，难道说她就是南周太子妃？
门扇吱呀呀开合，她本能的抽刀戒备，刀锋带着森森寒意，抵上了来人的咽喉要害。
她虽是满脸惊慌，双唇张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难不成她是个哑巴？如果她是哑巴的话，那么她不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面的妹妹吗？
玉凝初上下打量着来人，当的视线触及她手里抱着的襁褓，立时心头一动，兴许她正是接应自己的人。
刀锋微微后撤，她低声问道，“你家乡种的什么茶？”
华服女子紧锁眉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又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玉凝初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桌子努了努嘴儿，就着两人相对的姿势，慢慢挪去了桌旁。
她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春茶。”
“那是雀舌还是碧螺春？”
听闻此话，她紧接着写道，“祁门出的自然是红茶，哪来的绿茶。”
对上了接头的暗语，玉凝初迅速收刀入鞘，试探着问道，“你是玉静川？”
闻言，女子使劲儿的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玉静川再度点头，紧咬下唇，在桌上写了一个恨字，顺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灭门之恨当前，玉凝初不相信她的妹妹会投靠苏宏胥。因为在她的思维里，绝对没有跟自己仇人一个鼻孔出气的可能。
她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玉静川。
并且先入为主的认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姜荀是造成玉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跟他有所来往的。
希望，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
玉凝初走后，姜业华一面加派人手守城，一面开始着手准备，他要在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一招险棋。
尔后跟苏宏奕的大军互相配合，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总不能让公子瑾和林同白围了自己大半个月，谁得罪了他姜业华，就必死无疑！
原本他正在为装备发愁，当安玖在全城搜找粮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蜀军的军械库。里面不但有蜀军的衣服和兵器，还有不少其他军械。
有了这些，自己的计划就能顺利展开。
密道出口位于南周军队的后方，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蜀军的大营。行动之前，他让几个脸生的神机营将士悄悄潜入南周军寨，打探消息。
等搞清了外面的情况，他就让神机营的精锐换上了蜀军的衣服，悄悄摸出了城。
月黑风高的夜里，处处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野花开的漫山遍野，花香随风浮动，缕缕沁人心脾。
姜业华亲自带队，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南周军寨的后门。
“我说……你要不要也喝两杯！”
他把酒壶举到守门的士兵面前，勾着他的肩膀，打了个满是酒味儿的饱嗝，“来来来，喝两杯吧……反正城里的人是死定了，你还那么认真干嘛？”
守门的军士见来人是自家盟友，又是一群醉汉，便松了戒备。
被姜业华揽着的军士咽了口唾沫，推开酒瓶，说道，“你自己喝吧。我们将军有令，战时不能饮酒，否则会被砍头的！”
“什么将军，这么不讲道理？我们的将军就不管我们喝酒，能大胜仗不就行了！你们说对不对？”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众随从的附和，“老子喝醉了照样杀敌，而且杀的更多！”
“你们说，打仗跟喝酒有关系吗？说有关系，都是他丫的放屁！”
说着，他扳开那个兵丁的嘴，强行给他灌进了几大口酒。
安玖和唐显也接了自家主子的眼色，带着其他人呼呼啦啦的围上去，连哄带劝，把守门的军士悉数拉下了水。
军寨后门本就人迹罕至，加上攻城的任务紧，绝大多数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前头。
几坛子烈酒下肚，几个当值的南周小卒就被灌得连北都找不到了，倚着大门一个劲儿的往下出溜，坐都坐不稳。
扭脸望见蜀军三三两两的往自家大营里跑，还不忘了大声问道，“你干嘛去？”
“尿急！”
“哦！我……我也尿急……”说着，他七扭八歪的站起身，没走出几步，就醉倒在地。
看火候差不多了，姜业华招呼埋伏在暗处的人赶过来扒掉这些人的衣服，拿了他们的军牌和兵刃，向蜀军的大营摸了过去。
而他则带着身着蜀军衣服的将士，潜入南周大营后便兵分两路，开始寻衅滋事、兴风作浪。
进了军寨，没走出几步，姜业华便被巡营的校尉拦住了去路，见他是蜀军，又醉醺醺的，便没有用强，“你谁呀？来这儿瞎溜达什么？”
“喝酒啊……还能干什么？”说着，他佯作出一副左摇右晃，站立不稳的模样。
“要喝回你自己的营里喝去，来我们这儿捣什么乱！”
他指着那人的鼻梁，不服不忿的说道，“我不是就借你们的地方撒泡尿吗？你这么牛哄哄的是要做给谁看啊？难道是我们求你来帮我们打大夏的吗？”
南周兵士也不示弱，揪住他的脖领子，怒目喝道，“不是你们上赶着求着我们，难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来帮你们吗？”
姜业华一听就不乐意了，借着酒劲儿，挥手把人推了出去。
其余的神机营将士见状，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动上了手。
领头的校尉也是个暴脾气，对着他当胸就是一拳，嘴里骂骂咧咧，振振有词，“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在恩人面前拽什么拽！”
于是乎，两帮人互不相让，全如地痞流氓一般，厮打翻滚在一起。
他们这边打的热闹，闻声而来的军士也就越来越多，眼见自家兄弟吃亏，便纷纷撸起袖管儿加入战团，一时间，后营就打成了一锅粥。
而这恰恰给安玖和唐显创造了不可多得机会。
他们带人趁乱找到了堆放粮草的营房，解下装有火油的牛皮水袋。把火油倒在粮草坨子上，掏出火折子，点燃粮草，转身便往后营跑去。
远远望见自家主子还在打架，安玖和唐显立即带人掩好身形，大声呼和，“着火了，快救火啊！着火了——！”
南周的将士听到喊声，顿时没了打架的兴趣，回身望见冲天的火光，暗叫不好。
领头的校尉拽着手下人爬起来，循着火光就跑了过去。
姜业华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泥土，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别走啊！爷爷还没打够呢！”
等人都跑光了，安玖便快步赶到他近前，低声说道，“侯爷，成了，咱们回吧！”
“好！”
等他们窜进树林，南周大营已经彻底乱了套，熊熊大火越烧越旺，俨然一簇巨型的篝火。
此时，化装成南周兵士、前往蜀军军寨挑衅的兵丁也赶了回来。
他们并没有如法炮制的烧掉粮草，而是在军寨的正门口狠狠骂了他们一顿，并且嚣张的留下了自己的军牌。
如此一来，南周和蜀军不掐个你死活我才叫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