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肯相让
沈璧非闻讯赶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师伯王朗的接骨奇药黑膏护着，否则她早就大出血死掉了！
姜业华也是，他不是说有公务在身，死扛着不过来吗？
怎么他一来，好好的人就成了这副样子？知不知道她是个病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让人省心。
“别再乱动了……”她叮嘱了几句，狠狠瞪了自家表哥一眼，便收拾药箱，准备走人。
“有止疼的药吗？”
当初被高洪打的只剩一口气，也不见玉凝初喊疼。可刚才，自己分明看见她疼的几乎落泪，便想让沈璧非在方子里加上一味止疼的药。
闻言，她提笔写了一张止疼药的清单，递给姜业华，冲着床榻努了努嘴儿，“让她看看单子，有没有是她不能用的药，免得再吃出个什么。”
明明关心的紧，还说他对人家没那分心思，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自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自己的本分，总不能由着患者疼得死去活来。
他走到床前，把单子竖在玉凝初面前，低声问道，“你看看……”
他清楚，止疼药大抵都带有安神的功效，是绝对不能乱用的，搞不好真会吃出人命。
“是我自己狗拿耗子，活该受罪！不需要你假好心，替我要什么止疼的药！”
她抬手夺过纸张，把宣纸撕得稀烂，扬手把纸屑扔去姜业华脸上，瞪大了眼睛、气哼哼的吼道，“那些药不利于骨伤愈合，我早痊愈一天，就早离开你一天！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乱了！”
他静静的注视着玉凝初苍白、发青的脸色，见她发丝被冷汗浸湿黏在额头，便转到金盆前，湿了毛巾。
“我先出去了。”沈璧非觉出屋内的气氛不对，赶紧带着月灵一起退了出去。
姜业华把毛巾拧得半干，折回床前，伸手给她擦脸，却被她侧脸避开，“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沈璧非所知的
汝南计划，是年初的时候敲定的。当时，还没有你的消息，所以，你听一听也就算了。”
温热的毛巾终究覆在了她的脸上，温温款款的感觉刚刚好。听到他低声解释，她心头微动，也就不再挣动。但依旧别着脸，不去看他。
“福倌儿是从齐砚田赏给凌绛霄的，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完全信任，没什么机会接触要紧的账目和机密要务。但鉴于国库亏空加剧，总不能任由齐氏兄弟肆无忌惮的闹下去，就想出了找替身取代凌绛霄的法子。”
“原定的行动时间是在今年年末，趁着他上京贺岁的空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做掉。”
然而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的既定计划，甚至将复仇的大计提前了整整两年。
“寻到你的踪迹，我才知道你搭上了凌绛霄，也就有了后面应变的计划。虽然方法冒险，但是对手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戒心和应变能力相对薄弱，总的来说至少有六成胜算。”
玉凝初逃婚出走，却错有错着。无形中给押后的方案带来了不可多得的机遇。
“汝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再在你身边继续呆下去，只会给你添乱。”
就算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事情，可他只字不提蚀骨草，难道说自己的心意他一点儿也看不到吗？
而且自己清楚的记得晌午，他在马车上所说的话，要走就走的远一点！
这一次，用不着他赶，自己就会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缠着他！
姜业华也有些恼了，啪的把毛巾摔在桌上，“我都解释清楚了，你还要怎样？”
在外人面前，她让自己下不来台。因为她是个病人，自己完全可以不计较。可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她为什么还要揪住不放？
玉凝初蓦然回眸，看着他，冷冷道，“我说的难道不够渍够清楚吗？我不想再跟着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玉凝初，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你就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疼痛难忍令她咬破了下唇，眼中都带了血丝。看到这里，姜业华忽然不想再跟她吵下去了，“你好好养伤。是走是留，等你伤好了再说。”
“姜业华，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就说个清楚。不管怎样，都要问出他的意思，否则自己即便是离开，也心有不甘。
闻言，他离去的步伐木然顿住，倒剪着双手，既没有回身，也没有作答。
对于感情，他惯有一套自认为纯天然、无公害的处置方式。
在他看来，不挑明，彼此就可以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姿态，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样即使分开，谁都不会因此而受伤。以后见面，也不会因为之前的种种而尴尬。
玉凝初双腿盘起，两只胳膊撑着床面，一点一点的坐起来，斜靠去床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收留我，仅只是因为我姐姐。那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东西，有用的时候拉出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置之不理！”
“我答应过你姐姐，会照顾好你。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妹妹。”
听清答案的一瞬，悬在心头的疑问终于得以解开，玉凝初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我是没跟你商量，就私自爬下悬崖去摘草药。可是我那么做，无非是想给你个惊喜，难道这也有错？”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浸入嘴角，咸涩难咽，苦的舌根发麻。
把自己当成妹妹是吗？他终于肯承认了，说到底还是放不下旧爱！看来，果真是自己自作多情。
“一路上我不是没有问过你，到底是谁救了你，又沿途照顾周全，是你自己不肯说。倒头来沈璧非出现，我才会误会。”
尽管明知他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可不把话一次性倒个痛快，只怕会把自己憋成内伤。
“可是姜业华，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几次三番的误会？”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他想笑就笑吧，从今往后，自己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玉凝初合上了眼睛，总算说出来了，自己暗恋失败，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伤心了。
沉默了片刻，姜业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侧脸问道，“说完了吗？”
哪怕玉凝初没有去摘蚀骨草，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从汝南一路走来，她对自己维护和关注，他看在眼里。
但他是大夏独一无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安成侯，不喜欢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更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境下被迫承认。
向穷酸墨客文人那样诗情画意的袒露心声，他不会，也学不来。
可至于该怎么开口，他的确没有想好。只要他认定时机未到，就坚决不会开口。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连玉凝初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平静的对待他的探问。
姜业华微微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就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就跟我回帝都。”
闹归闹、做归做，她赌气使性子、离家出走，自己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任凭她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自己不想放手，她就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逃到天边，自己也能给抓回来。
纵然她跟她姐姐一样，宁死也不愿意留下，那么即便是死到地下，也是他姜家的死人。
“姜业华，你是聋子吗？没听清我刚才说什么吗？”
玉凝初忽的拨开帷幔，盯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姜业华，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脚步不停，掩门离去。行至廊下，并未回房，而是径自转进了后厨。
她对美食的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还是让厨下给做些可口的汤水、吃食，免得她一天到晚的沾火就着。
只听一听，就有够闹心！
玉凝初当时的感觉叫做懊丧，尽管她极想把人追回来问个清楚，可鉴于自己的状况，唯有暂时隐忍。
丫丫个呸的，他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就把自己的指责和质问尽数打散。明明是他无情无耻，现在倒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
真是气死人了！姜业华，你个没心没肺、没有节操的死人头，我恨死你了！
姜业华也是，他不是说有公务在身，死扛着不过来吗？
怎么他一来，好好的人就成了这副样子？知不知道她是个病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让人省心。
“别再乱动了……”她叮嘱了几句，狠狠瞪了自家表哥一眼，便收拾药箱，准备走人。
“有止疼的药吗？”
当初被高洪打的只剩一口气，也不见玉凝初喊疼。可刚才，自己分明看见她疼的几乎落泪，便想让沈璧非在方子里加上一味止疼的药。
闻言，她提笔写了一张止疼药的清单，递给姜业华，冲着床榻努了努嘴儿，“让她看看单子，有没有是她不能用的药，免得再吃出个什么。”
明明关心的紧，还说他对人家没那分心思，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自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自己的本分，总不能由着患者疼得死去活来。
他走到床前，把单子竖在玉凝初面前，低声问道，“你看看……”
他清楚，止疼药大抵都带有安神的功效，是绝对不能乱用的，搞不好真会吃出人命。
“是我自己狗拿耗子，活该受罪！不需要你假好心，替我要什么止疼的药！”
她抬手夺过纸张，把宣纸撕得稀烂，扬手把纸屑扔去姜业华脸上，瞪大了眼睛、气哼哼的吼道，“那些药不利于骨伤愈合，我早痊愈一天，就早离开你一天！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乱了！”
他静静的注视着玉凝初苍白、发青的脸色，见她发丝被冷汗浸湿黏在额头，便转到金盆前，湿了毛巾。
“我先出去了。”沈璧非觉出屋内的气氛不对，赶紧带着月灵一起退了出去。
姜业华把毛巾拧得半干，折回床前，伸手给她擦脸，却被她侧脸避开，“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沈璧非所知的
汝南计划，是年初的时候敲定的。当时，还没有你的消息，所以，你听一听也就算了。”
温热的毛巾终究覆在了她的脸上，温温款款的感觉刚刚好。听到他低声解释，她心头微动，也就不再挣动。但依旧别着脸，不去看他。
“福倌儿是从齐砚田赏给凌绛霄的，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完全信任，没什么机会接触要紧的账目和机密要务。但鉴于国库亏空加剧，总不能任由齐氏兄弟肆无忌惮的闹下去，就想出了找替身取代凌绛霄的法子。”
“原定的行动时间是在今年年末，趁着他上京贺岁的空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做掉。”
然而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的既定计划，甚至将复仇的大计提前了整整两年。
“寻到你的踪迹，我才知道你搭上了凌绛霄，也就有了后面应变的计划。虽然方法冒险，但是对手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戒心和应变能力相对薄弱，总的来说至少有六成胜算。”
玉凝初逃婚出走，却错有错着。无形中给押后的方案带来了不可多得的机遇。
“汝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再在你身边继续呆下去，只会给你添乱。”
就算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事情，可他只字不提蚀骨草，难道说自己的心意他一点儿也看不到吗？
而且自己清楚的记得晌午，他在马车上所说的话，要走就走的远一点！
这一次，用不着他赶，自己就会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缠着他！
姜业华也有些恼了，啪的把毛巾摔在桌上，“我都解释清楚了，你还要怎样？”
在外人面前，她让自己下不来台。因为她是个病人，自己完全可以不计较。可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她为什么还要揪住不放？
玉凝初蓦然回眸，看着他，冷冷道，“我说的难道不够渍够清楚吗？我不想再跟着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玉凝初，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你就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疼痛难忍令她咬破了下唇，眼中都带了血丝。看到这里，姜业华忽然不想再跟她吵下去了，“你好好养伤。是走是留，等你伤好了再说。”
“姜业华，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就说个清楚。不管怎样，都要问出他的意思，否则自己即便是离开，也心有不甘。
闻言，他离去的步伐木然顿住，倒剪着双手，既没有回身，也没有作答。
对于感情，他惯有一套自认为纯天然、无公害的处置方式。
在他看来，不挑明，彼此就可以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姿态，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样即使分开，谁都不会因此而受伤。以后见面，也不会因为之前的种种而尴尬。
玉凝初双腿盘起，两只胳膊撑着床面，一点一点的坐起来，斜靠去床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收留我，仅只是因为我姐姐。那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东西，有用的时候拉出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置之不理！”
“我答应过你姐姐，会照顾好你。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妹妹。”
听清答案的一瞬，悬在心头的疑问终于得以解开，玉凝初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我是没跟你商量，就私自爬下悬崖去摘草药。可是我那么做，无非是想给你个惊喜，难道这也有错？”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浸入嘴角，咸涩难咽，苦的舌根发麻。
把自己当成妹妹是吗？他终于肯承认了，说到底还是放不下旧爱！看来，果真是自己自作多情。
“一路上我不是没有问过你，到底是谁救了你，又沿途照顾周全，是你自己不肯说。倒头来沈璧非出现，我才会误会。”
尽管明知他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可不把话一次性倒个痛快，只怕会把自己憋成内伤。
“可是姜业华，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几次三番的误会？”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他想笑就笑吧，从今往后，自己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玉凝初合上了眼睛，总算说出来了，自己暗恋失败，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伤心了。
沉默了片刻，姜业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侧脸问道，“说完了吗？”
哪怕玉凝初没有去摘蚀骨草，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从汝南一路走来，她对自己维护和关注，他看在眼里。
但他是大夏独一无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安成侯，不喜欢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更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境下被迫承认。
向穷酸墨客文人那样诗情画意的袒露心声，他不会，也学不来。
可至于该怎么开口，他的确没有想好。只要他认定时机未到，就坚决不会开口。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连玉凝初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平静的对待他的探问。
姜业华微微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就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就跟我回帝都。”
闹归闹、做归做，她赌气使性子、离家出走，自己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任凭她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自己不想放手，她就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逃到天边，自己也能给抓回来。
纵然她跟她姐姐一样，宁死也不愿意留下，那么即便是死到地下，也是他姜家的死人。
“姜业华，你是聋子吗？没听清我刚才说什么吗？”
玉凝初忽的拨开帷幔，盯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姜业华，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脚步不停，掩门离去。行至廊下，并未回房，而是径自转进了后厨。
她对美食的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还是让厨下给做些可口的汤水、吃食，免得她一天到晚的沾火就着。
只听一听，就有够闹心！
玉凝初当时的感觉叫做懊丧，尽管她极想把人追回来问个清楚，可鉴于自己的状况，唯有暂时隐忍。
丫丫个呸的，他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就把自己的指责和质问尽数打散。明明是他无情无耻，现在倒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
真是气死人了！姜业华，你个没心没肺、没有节操的死人头，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