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午夜狂奔 1
雷声逐止，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雨势越来越大，铺天盖地的雨帘倾盆泼下，密集的雨滴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穿过羊肠胡同的时候，玉凝初发现驿馆附近的屋顶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全是人，粗略估算下来，至少有五六十人。
姜业华随行只带了三十几口子，还要分出一大半去洗劫宝库，身边余下不过十几个人。
纵使以一当十，也只能勉强全身而退。要是再加上藏书阁里的两个怪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哪里是调虎离山，分明是在作死！
马车借着迅捷的去势，径自冲进了天井。
她知道时间不等人，此刻姜业华指定疼的死去活来。如果不趁着外面的人攻进来之前撤出驿馆，那么他们谁都逃不了！
果然，她进去的时候，唐显正守着姜业华，无计可施。听到脚步声，赶忙把人推进了屋。
此刻，姜业华正蜷缩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这一回连地砖都不曾幸免，无一例外的四分五裂。
而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像极了丧家之犬。
到底是哪个黑心黑肺的，给他下了这种毒，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甘！
望见身前的人影，他慢慢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嘴角勾起，划出惨白的苦笑。
玉凝初心头一缩，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出手重扣他几处大穴，想以此给他缓痛。
不料被他抬手格开了腕子，“没用的，你的法子早就不管用了。”
难道在自己走后他试过？可自己只用过一次，他竟记得分毫不差。这丫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姜业华，外面的人就要攻进来了。你能走吗？”
“你不能走，我都能走！”说着，他握着长剑，单手撑地，勉强站起身。
可站直的一瞬，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压在玉凝初身上，但听他伏在她耳畔，低声道，“让唐显带着你先走，我随后跟来。”
“你这样子?
?自己怎么走得了！姜业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逞英雄！”
她闻言一阵心酸，怒火猝然窜起，不管不顾的冲口断喝，“唐显，进来背着他上车！”
“是！”
此话正中唐显的下怀，他很清楚，别人的话自家主子或许会不听。但玉凝初的话，姜业华一定会照办。即使不会一口答应，也不会驳斥。
然而，姜业华凌厉的目光阻断了他靠近的脚步，“唐显，我命令你立刻带着她离开！”
“姜业华，你要是不上车，我就死给你看！”
眼见唐显停在当场，不敢向前，玉凝初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
她的动作太快，唐显始料未及她会以死相胁，根本来不及阻止。
利刃眼看就要刺进她的胸口，姜业华狠盯着她，却不见她有丝毫的犹豫。情势如此，他只能妥协，“住手！我们一起走！”
话音未落，突听外面脚步纷杂，夹带着雨声、水声，越逼越紧。凌绛霄的人动手了！
“马车在后门，你们先走，我断后！”
唐显抽出唐刀，一把将玉凝初和姜业华推进了密道，随即冲入院内，带领随行的侍卫与杀手战在一处。
“走！”
二人迅速穿过密道，拨开草料堆，跳上马车，扬鞭疾驰离去。
见他手脚不稳，玉凝初一把夺过缰绳，扭脸问道，“咱们去哪儿？”
“往东出城，去城郊的眉山。”
收到指令，她猛抽马匹，借着微亮的天光，向着东门飞奔而去。
然而，马车刚刚转入官道，便被一票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玉凝初见状，心头一凉，侧眼望向姜业华，而他全无惧色，沉声叮嘱，“加速，冲过去！”
望见马车急速奔来，黑衣人不惊不躁，对准他们二人、搭弓上箭。
但听羽箭裹挟着雨滴迎面逼来，姜业华抽出长剑，一手执剑，一手握佋握住剑鞘，舞动双臂，拨打雕翎。
玉凝初被他掩在身后，箭矢呼啸、嗖嗖滑过耳畔。
透过他腋下的缝隙尚能看清道路，所幸道路宽敞，她只需抽打马匹，便能冲过人墙。
眼看双辕马车疯了似的冲了过来，黑衣人纷纷跳向道边闪躲。
压力减小的间隙，姜业华游鱼般的撤进车厢，拉动引线，数十只弩箭从车窗一齐射出。
此举打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等他们反应，十之**已然中箭身亡。
马车车速不减，飞一般的冲了第一道封锁。
望见黑衣人狼狈凄惨的下场，玉凝初大笑出声，暗叫痛快，“姜业华，干得漂亮！驾——！”
“惹了我的人，没一个能活！”重新填装好弩箭，姜业华坐回车辕，冷冷一笑道，“安成侯可不是吃素的！”
“别让他们跑了！”
不过片刻光景，又有一队黑衣人驱赶着马车追了上来，“他们就在前面，给我杀——！”
“你还有多少弩箭？”
尝到了甜头，玉凝初全然忘了他蚀骨发作，依旧疼得厉害。
刚刚的还击，不过是他在死扛着苦撑。
扭脸望见他浑身战栗，紧握双拳，额上的青筋暴起，玉凝初便利落的把缰绳拴去车辕，把人摁了回去，“你呆着别动，我去对付他们！”
形势危急，他已然自顾不暇，但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人逃离险境，只要马车进了眉山地界，一切就好办多了。
玉凝初钻进车厢，借着摇晃的灯光，逐渐看清了车内的机关布置。
原来马车经过改装，只要抽动引线，就能连发数十只弩箭。
此举尽管便捷有效，可如此一来，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她需要更多地时间装填弩箭。这对于弓马娴熟的姜业华来说可能不成问题，可对于玉凝初这样一个门外汉，就很有难度。
怎奈，后面三两马车一齐包抄而至，不管怎么样，先逃出去再说。
想到这里，她示意姜业华放慢车速，把两侧的马车放近。等他们进入射程，再用弓弩对付他们。
他会意的点点头，缰绳稍一松开，马车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
黑衣人见状，随即快马加鞭、从两翼包抄了上来，企图从跑到他们前面，堵住去路。
对方加速的间隙，玉凝初看清车内没有伏兵，只有车辕上坐着的两个人。既然只有两个，就没必要浪费弓弩，本姑娘自己就能解决。
打定了主意，她抽出备用的四根弩箭。
突然跃出车厢，以车辕为支点，在空中极旋回身。与此同时，她双臂一挥，四只弩箭带着劲风，嗖嗖飞了出去。
两侧马车上的刺客哪料到她会有此一招，等回过神儿来，已然身重箭矢，翻身落地。
而此时的玉凝初已经接过了缰绳，抢在两侧的马匹失控之前冲了出去。
姜业华偷眼回望，只见身后三辆马车人仰马翻，哀嚎、哭喊声、叫骂声顿起。
原来，马车毫无防备的失了控制，左侧的马车行进中突然停顿，马匹调头便往回跑。
可随后跟来的马车不明状况，车速不减，两辆马车就此迎面撞上。
右边的马车无人驾驶，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街旁民房。
“你也不差啊！”
玉凝初方才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落的瞬间，让他有转瞬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前的玉晏香，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机智、飒爽。不愧是亲姐妹，还真有几分相似。
“能被安成侯夸奖，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姜业华由衷的笑，尽管天色昏暗，可她完全能感觉到他笑容的真实。
退去凌厉与算计，他的笑容有种让人见而忘忧的魔力，不知不觉中便已被他俘获。
“城门处可能有埋伏，我来驾车，你小心应对。”
他再开口便恢复了冷峻，深邃的眸子中再也寻不到些许感情。真是喜怒无常的东西，变脸比翻书还快！
接过缰绳的时候，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不过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缓和了许多。
城门守军都被去了凌绛霄的府上贺喜，故而城门守备空虚，无人阻拦。
马车冲出城门的刹那，玉凝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却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前面等着他们。
穿过羊肠胡同的时候，玉凝初发现驿馆附近的屋顶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全是人，粗略估算下来，至少有五六十人。
姜业华随行只带了三十几口子，还要分出一大半去洗劫宝库，身边余下不过十几个人。
纵使以一当十，也只能勉强全身而退。要是再加上藏书阁里的两个怪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哪里是调虎离山，分明是在作死！
马车借着迅捷的去势，径自冲进了天井。
她知道时间不等人，此刻姜业华指定疼的死去活来。如果不趁着外面的人攻进来之前撤出驿馆，那么他们谁都逃不了！
果然，她进去的时候，唐显正守着姜业华，无计可施。听到脚步声，赶忙把人推进了屋。
此刻，姜业华正蜷缩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这一回连地砖都不曾幸免，无一例外的四分五裂。
而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像极了丧家之犬。
到底是哪个黑心黑肺的，给他下了这种毒，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甘！
望见身前的人影，他慢慢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嘴角勾起，划出惨白的苦笑。
玉凝初心头一缩，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出手重扣他几处大穴，想以此给他缓痛。
不料被他抬手格开了腕子，“没用的，你的法子早就不管用了。”
难道在自己走后他试过？可自己只用过一次，他竟记得分毫不差。这丫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姜业华，外面的人就要攻进来了。你能走吗？”
“你不能走，我都能走！”说着，他握着长剑，单手撑地，勉强站起身。
可站直的一瞬，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压在玉凝初身上，但听他伏在她耳畔，低声道，“让唐显带着你先走，我随后跟来。”
“你这样子?
?自己怎么走得了！姜业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逞英雄！”
她闻言一阵心酸，怒火猝然窜起，不管不顾的冲口断喝，“唐显，进来背着他上车！”
“是！”
此话正中唐显的下怀，他很清楚，别人的话自家主子或许会不听。但玉凝初的话，姜业华一定会照办。即使不会一口答应，也不会驳斥。
然而，姜业华凌厉的目光阻断了他靠近的脚步，“唐显，我命令你立刻带着她离开！”
“姜业华，你要是不上车，我就死给你看！”
眼见唐显停在当场，不敢向前，玉凝初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
她的动作太快，唐显始料未及她会以死相胁，根本来不及阻止。
利刃眼看就要刺进她的胸口，姜业华狠盯着她，却不见她有丝毫的犹豫。情势如此，他只能妥协，“住手！我们一起走！”
话音未落，突听外面脚步纷杂，夹带着雨声、水声，越逼越紧。凌绛霄的人动手了！
“马车在后门，你们先走，我断后！”
唐显抽出唐刀，一把将玉凝初和姜业华推进了密道，随即冲入院内，带领随行的侍卫与杀手战在一处。
“走！”
二人迅速穿过密道，拨开草料堆，跳上马车，扬鞭疾驰离去。
见他手脚不稳，玉凝初一把夺过缰绳，扭脸问道，“咱们去哪儿？”
“往东出城，去城郊的眉山。”
收到指令，她猛抽马匹，借着微亮的天光，向着东门飞奔而去。
然而，马车刚刚转入官道，便被一票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玉凝初见状，心头一凉，侧眼望向姜业华，而他全无惧色，沉声叮嘱，“加速，冲过去！”
望见马车急速奔来，黑衣人不惊不躁，对准他们二人、搭弓上箭。
但听羽箭裹挟着雨滴迎面逼来，姜业华抽出长剑，一手执剑，一手握佋握住剑鞘，舞动双臂，拨打雕翎。
玉凝初被他掩在身后，箭矢呼啸、嗖嗖滑过耳畔。
透过他腋下的缝隙尚能看清道路，所幸道路宽敞，她只需抽打马匹，便能冲过人墙。
眼看双辕马车疯了似的冲了过来，黑衣人纷纷跳向道边闪躲。
压力减小的间隙，姜业华游鱼般的撤进车厢，拉动引线，数十只弩箭从车窗一齐射出。
此举打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等他们反应，十之**已然中箭身亡。
马车车速不减，飞一般的冲了第一道封锁。
望见黑衣人狼狈凄惨的下场，玉凝初大笑出声，暗叫痛快，“姜业华，干得漂亮！驾——！”
“惹了我的人，没一个能活！”重新填装好弩箭，姜业华坐回车辕，冷冷一笑道，“安成侯可不是吃素的！”
“别让他们跑了！”
不过片刻光景，又有一队黑衣人驱赶着马车追了上来，“他们就在前面，给我杀——！”
“你还有多少弩箭？”
尝到了甜头，玉凝初全然忘了他蚀骨发作，依旧疼得厉害。
刚刚的还击，不过是他在死扛着苦撑。
扭脸望见他浑身战栗，紧握双拳，额上的青筋暴起，玉凝初便利落的把缰绳拴去车辕，把人摁了回去，“你呆着别动，我去对付他们！”
形势危急，他已然自顾不暇，但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人逃离险境，只要马车进了眉山地界，一切就好办多了。
玉凝初钻进车厢，借着摇晃的灯光，逐渐看清了车内的机关布置。
原来马车经过改装，只要抽动引线，就能连发数十只弩箭。
此举尽管便捷有效，可如此一来，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她需要更多地时间装填弩箭。这对于弓马娴熟的姜业华来说可能不成问题，可对于玉凝初这样一个门外汉，就很有难度。
怎奈，后面三两马车一齐包抄而至，不管怎么样，先逃出去再说。
想到这里，她示意姜业华放慢车速，把两侧的马车放近。等他们进入射程，再用弓弩对付他们。
他会意的点点头，缰绳稍一松开，马车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
黑衣人见状，随即快马加鞭、从两翼包抄了上来，企图从跑到他们前面，堵住去路。
对方加速的间隙，玉凝初看清车内没有伏兵，只有车辕上坐着的两个人。既然只有两个，就没必要浪费弓弩，本姑娘自己就能解决。
打定了主意，她抽出备用的四根弩箭。
突然跃出车厢，以车辕为支点，在空中极旋回身。与此同时，她双臂一挥，四只弩箭带着劲风，嗖嗖飞了出去。
两侧马车上的刺客哪料到她会有此一招，等回过神儿来，已然身重箭矢，翻身落地。
而此时的玉凝初已经接过了缰绳，抢在两侧的马匹失控之前冲了出去。
姜业华偷眼回望，只见身后三辆马车人仰马翻，哀嚎、哭喊声、叫骂声顿起。
原来，马车毫无防备的失了控制，左侧的马车行进中突然停顿，马匹调头便往回跑。
可随后跟来的马车不明状况，车速不减，两辆马车就此迎面撞上。
右边的马车无人驾驶，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街旁民房。
“你也不差啊！”
玉凝初方才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落的瞬间，让他有转瞬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前的玉晏香，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机智、飒爽。不愧是亲姐妹，还真有几分相似。
“能被安成侯夸奖，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姜业华由衷的笑，尽管天色昏暗，可她完全能感觉到他笑容的真实。
退去凌厉与算计，他的笑容有种让人见而忘忧的魔力，不知不觉中便已被他俘获。
“城门处可能有埋伏，我来驾车，你小心应对。”
他再开口便恢复了冷峻，深邃的眸子中再也寻不到些许感情。真是喜怒无常的东西，变脸比翻书还快！
接过缰绳的时候，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不过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缓和了许多。
城门守军都被去了凌绛霄的府上贺喜，故而城门守备空虚，无人阻拦。
马车冲出城门的刹那，玉凝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却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前面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