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探 1
凌绛霄打算在南阳休整几天，顺便与周边的几位掌柜碰个面、查查帐。
故而，接下来的几天，他日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半时分才满身酒气的回房歇息。
摸清了他的作息，玉凝初便利用不当班的机会悄悄摸进了书房所在的云峰院。
云峰院坐北朝南，地处凌府的西南，背靠池塘，正对水榭，视野开阔，风景秀丽。
书房本该闹中取静，设在僻静处、不宜惹人注目，云峰院却一反常态。远远望去，像极了悬在海上的孤岛。
凌绛霄如此安置书房的用意何在呢？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此外，她仔细研究过姜业华拿来的凌府地图，发现书房极有可能暗藏玄机。
白天的时候，她打着闲逛的由头，在书房的院子外头徒步丈量了院落和书房的大概尺寸。在与建造图标注的尺寸对比过后，竟有着惊人的发现。
建造图上标注的书房尺寸比书房的使用面积大处出了近五成。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现代的公摊面积，明显不合常理。
不仅如此，与其他的院落相比，书房并非砖瓦房，而是以青石堆砌，且底部建有两尺高的夯台底座。
南阳夏日气候干燥、炎热，水分极易蒸发，泥土理应干燥松软。
可书房院内的泥土湿润，尤其是夯台周边的石块缝隙里青苔密布。就算是三面临水，也不会长出那么厚的青苔。
要不是地下被人为的挖空，导致地底水汽上涌，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情况。
综合看来，凌绛霄的书房地下一定有密室，而且极有可能正是姜业华要找的藏宝库。
尽管探明了这些，可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前，玉凝初并不打算把情报传递出去。
唐显星夜兼程从帝都赶来与姜业华汇合，并带来了圣旨和太后梅容姬的亲笔信。
以他跟梅容姬的关系，即使不亲自出马，她也不会为难唐显。所以，要到那两样东西并不困难。
他感兴趣的是唐显带回来的另一封密函，看罢之后，便决定当夜亲自往凌府走一趟。
月初时节，新月如钩。当夜微风徐徐，云层厚重，风送积云遮月，夜色深沉。
姜业华身着黑色夜行衣，手提长剑，面罩黑纱。行至凌府后墙，望见四下无人，飘身飞上屋脊，身形极快的向东南方掠去。
不多时，他收住脚步，一个倒挂金钩，推开窗扇的同时，游鱼一般的跃进屋内，轻巧落地，覆手掩窗。动作恍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什么人！”
漆黑的屋内突然亮起一点光亮，话一出口便从纱帐内横空刺出一道寒光，闪的火苗骤然倾斜。
“凝初，是我！”
“你怎么来了？”
“给你看样东西。”
但听她半?她半嗔半怒的的说道，“你不是要给我看东西吗？东西呢？”
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
她认得凌绛霄的笔迹，他在信上命令帝都的坐探查证玉静川的身份。
而另一封则是帝都坐探跟他的回信，回信上把她的身份、来历写的清清楚楚，还附有她背上胎记的图样。
回信的落款是半个月之前，也就是说早在东阳的时候，凌绛霄就已经洞悉了她的身份。
那么后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完全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这个人平时温声细语，没想到做起事来居然滴水不漏，真是太可怕了！
姜业华走到她身侧，抬手合上窗扇，拉着人隐在暗处，轻声说道，“凌绛霄的印玺中另有玄机，你了他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
闻言，她神情木讷的点了点头。
凌绛霄印玺的右上方缺了一个月牙形的角，起初自己以为是他太抠门，摔坏了印章也不舍得换。
后来无意间听董兴说起，才知道那是他故意埋下的破绽。只要有人盗用他的笔迹、冒刻印玺，就会被手下的人轻易识破。
“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两样东西的？”
玉凝初很清楚，这个年代没有微型照相机，机密文件不能复制，只能盗走原件。这么重要的东西，凌绛霄一定藏得十分隐秘。不是他的心腹，绝对拿不到。
姜业华见她神情落寞，不禁有些得意。把信件揣进怀里，挑眉反问道，“这世上有种人叫做密探。凌绛霄能在我的府里安插眼线，为什么我就不能？”
“既然你在他府里有眼线，还要我帮的什么忙？”
说着，她推开他，抱着膝头地席而坐。心里懊丧的不成样子。
玉凝初啊，玉凝初，你就是个二傻子！人家对你丁点儿好，就死心塌地的替人家卖命，真是蠢到家了！
“那个内线好不容易才成了凌绛霄的心腹，这次的事情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你的意思是，我还没你那个内线值钱？你为了保住他，就可以牺牲我！姜业华，你当我是什么？”
玉凝初一听就不乐意了，侧眼瞪着他，质问道，“不是卖掉换城池，就是扔出来当炮灰！你滚，你滚，你这就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听到这里，姜业华也有些恼了，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非要这么想，今夜就可以离开这里，跟我回去。密室的事情，我另找旁人去查，无须你插手！”
无论怎么算，她护卫总管的身份都是打探密道所在的不二人选。
一来她能以巡查的名义自由进出各个院落、房间。
二来她直接掌握凌绛霄的行踪规律。有她在凌府做内应，既方便接触，遥控起来也顺手。
可万没想到，她会起了这种攀比的念头，非要由着性子、曲解自己的意思，真是有够闹心！
“我不走！回去我也没事做，我不回去，我就呆在这儿！”
地砖冰冰凉凉，她穿的又薄，没坐的多大会儿，就觉得凉气儿嗖嗖的往骨头缝里钻，便伸出手，想让他拉自己起来。
姜业华微微使劲儿，拉着她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当炮灰。你姐姐可在天上看着呢！”
“可我都查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想着等我进了书房摸清情况，再找你呢……”
“那也不行，你是你们玉家的独苗儿，金贵着呢！”
玉凝初明知道他在诚心恶心自己，可她的确想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把自己留在身边，她都不允许自己被人看轻，尤其是姜业华。
见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玉凝初套上外袍就往外走，“你不让我留下，我这就把你的计划告诉凌绛霄，看你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你告诉了他，你也在这里呆不下去！”吓唬谁呢！本侯可是吓大的！想威胁老子，做梦！
“我就算在这里呆不下去，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誓死都不会跟你流入一条小溪！”说着，她三步两步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开门。
姜业华看她当了真，偏身掠到门口，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玉凝初双手叉腰，怒目瞪着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起来！你不让开，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你深更半夜私会野男人！”横的怕混的！要比起耍混，她还得再学两年！
本姑娘偏就不信了，赢不了你这个冰块脸！
她越想越生气，全然忘了姜业华来找自己的初衷，“好啊，你等我把人喊来，你有本事别跑！”
“好，你喊吧！本侯等着！”
他向一旁挪了挪，腾开地方，抱着肩膀盯着她。本侯今天就给她长点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闹脾气！
“好，你等着！”紧接着打开房门，大声喊叫，“来人呐，救命啊——！”
她惊慌失措的喊叫仿佛凭空投下的一计炸雷，惊了凌府内外所有人的好梦。登时间府内火把四起，纷杂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向云烟阁聚集。
姜业华哪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听着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再不走真就被人逮个正着。全身而退虽不在话下，可总不好为了这点儿小事打草惊蛇，还是快走为妙！
“你个死丫头！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你有本事别走啊，别走啊！”玉凝初望着他仓皇飘走的身影，甩甩头发，鼻子一哼，“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小样！”
安玖和唐显守在暗处，听到玉凝初的喊声先是一愣，玉丫头怎么喊上了？要是招来了人，那可怎么办？
故而，接下来的几天，他日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半时分才满身酒气的回房歇息。
摸清了他的作息，玉凝初便利用不当班的机会悄悄摸进了书房所在的云峰院。
云峰院坐北朝南，地处凌府的西南，背靠池塘，正对水榭，视野开阔，风景秀丽。
书房本该闹中取静，设在僻静处、不宜惹人注目，云峰院却一反常态。远远望去，像极了悬在海上的孤岛。
凌绛霄如此安置书房的用意何在呢？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此外，她仔细研究过姜业华拿来的凌府地图，发现书房极有可能暗藏玄机。
白天的时候，她打着闲逛的由头，在书房的院子外头徒步丈量了院落和书房的大概尺寸。在与建造图标注的尺寸对比过后，竟有着惊人的发现。
建造图上标注的书房尺寸比书房的使用面积大处出了近五成。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现代的公摊面积，明显不合常理。
不仅如此，与其他的院落相比，书房并非砖瓦房，而是以青石堆砌，且底部建有两尺高的夯台底座。
南阳夏日气候干燥、炎热，水分极易蒸发，泥土理应干燥松软。
可书房院内的泥土湿润，尤其是夯台周边的石块缝隙里青苔密布。就算是三面临水，也不会长出那么厚的青苔。
要不是地下被人为的挖空，导致地底水汽上涌，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情况。
综合看来，凌绛霄的书房地下一定有密室，而且极有可能正是姜业华要找的藏宝库。
尽管探明了这些，可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前，玉凝初并不打算把情报传递出去。
唐显星夜兼程从帝都赶来与姜业华汇合，并带来了圣旨和太后梅容姬的亲笔信。
以他跟梅容姬的关系，即使不亲自出马，她也不会为难唐显。所以，要到那两样东西并不困难。
他感兴趣的是唐显带回来的另一封密函，看罢之后，便决定当夜亲自往凌府走一趟。
月初时节，新月如钩。当夜微风徐徐，云层厚重，风送积云遮月，夜色深沉。
姜业华身着黑色夜行衣，手提长剑，面罩黑纱。行至凌府后墙，望见四下无人，飘身飞上屋脊，身形极快的向东南方掠去。
不多时，他收住脚步，一个倒挂金钩，推开窗扇的同时，游鱼一般的跃进屋内，轻巧落地，覆手掩窗。动作恍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什么人！”
漆黑的屋内突然亮起一点光亮，话一出口便从纱帐内横空刺出一道寒光，闪的火苗骤然倾斜。
“凝初，是我！”
“你怎么来了？”
“给你看样东西。”
但听她半?她半嗔半怒的的说道，“你不是要给我看东西吗？东西呢？”
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
她认得凌绛霄的笔迹，他在信上命令帝都的坐探查证玉静川的身份。
而另一封则是帝都坐探跟他的回信，回信上把她的身份、来历写的清清楚楚，还附有她背上胎记的图样。
回信的落款是半个月之前，也就是说早在东阳的时候，凌绛霄就已经洞悉了她的身份。
那么后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完全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这个人平时温声细语，没想到做起事来居然滴水不漏，真是太可怕了！
姜业华走到她身侧，抬手合上窗扇，拉着人隐在暗处，轻声说道，“凌绛霄的印玺中另有玄机，你了他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
闻言，她神情木讷的点了点头。
凌绛霄印玺的右上方缺了一个月牙形的角，起初自己以为是他太抠门，摔坏了印章也不舍得换。
后来无意间听董兴说起，才知道那是他故意埋下的破绽。只要有人盗用他的笔迹、冒刻印玺，就会被手下的人轻易识破。
“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两样东西的？”
玉凝初很清楚，这个年代没有微型照相机，机密文件不能复制，只能盗走原件。这么重要的东西，凌绛霄一定藏得十分隐秘。不是他的心腹，绝对拿不到。
姜业华见她神情落寞，不禁有些得意。把信件揣进怀里，挑眉反问道，“这世上有种人叫做密探。凌绛霄能在我的府里安插眼线，为什么我就不能？”
“既然你在他府里有眼线，还要我帮的什么忙？”
说着，她推开他，抱着膝头地席而坐。心里懊丧的不成样子。
玉凝初啊，玉凝初，你就是个二傻子！人家对你丁点儿好，就死心塌地的替人家卖命，真是蠢到家了！
“那个内线好不容易才成了凌绛霄的心腹，这次的事情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你的意思是，我还没你那个内线值钱？你为了保住他，就可以牺牲我！姜业华，你当我是什么？”
玉凝初一听就不乐意了，侧眼瞪着他，质问道，“不是卖掉换城池，就是扔出来当炮灰！你滚，你滚，你这就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听到这里，姜业华也有些恼了，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非要这么想，今夜就可以离开这里，跟我回去。密室的事情，我另找旁人去查，无须你插手！”
无论怎么算，她护卫总管的身份都是打探密道所在的不二人选。
一来她能以巡查的名义自由进出各个院落、房间。
二来她直接掌握凌绛霄的行踪规律。有她在凌府做内应，既方便接触，遥控起来也顺手。
可万没想到，她会起了这种攀比的念头，非要由着性子、曲解自己的意思，真是有够闹心！
“我不走！回去我也没事做，我不回去，我就呆在这儿！”
地砖冰冰凉凉，她穿的又薄，没坐的多大会儿，就觉得凉气儿嗖嗖的往骨头缝里钻，便伸出手，想让他拉自己起来。
姜业华微微使劲儿，拉着她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当炮灰。你姐姐可在天上看着呢！”
“可我都查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想着等我进了书房摸清情况，再找你呢……”
“那也不行，你是你们玉家的独苗儿，金贵着呢！”
玉凝初明知道他在诚心恶心自己，可她的确想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把自己留在身边，她都不允许自己被人看轻，尤其是姜业华。
见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玉凝初套上外袍就往外走，“你不让我留下，我这就把你的计划告诉凌绛霄，看你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你告诉了他，你也在这里呆不下去！”吓唬谁呢！本侯可是吓大的！想威胁老子，做梦！
“我就算在这里呆不下去，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誓死都不会跟你流入一条小溪！”说着，她三步两步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开门。
姜业华看她当了真，偏身掠到门口，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玉凝初双手叉腰，怒目瞪着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起来！你不让开，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你深更半夜私会野男人！”横的怕混的！要比起耍混，她还得再学两年！
本姑娘偏就不信了，赢不了你这个冰块脸！
她越想越生气，全然忘了姜业华来找自己的初衷，“好啊，你等我把人喊来，你有本事别跑！”
“好，你喊吧！本侯等着！”
他向一旁挪了挪，腾开地方，抱着肩膀盯着她。本侯今天就给她长点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闹脾气！
“好，你等着！”紧接着打开房门，大声喊叫，“来人呐，救命啊——！”
她惊慌失措的喊叫仿佛凭空投下的一计炸雷，惊了凌府内外所有人的好梦。登时间府内火把四起，纷杂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向云烟阁聚集。
姜业华哪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听着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再不走真就被人逮个正着。全身而退虽不在话下，可总不好为了这点儿小事打草惊蛇，还是快走为妙！
“你个死丫头！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你有本事别走啊，别走啊！”玉凝初望着他仓皇飘走的身影，甩甩头发，鼻子一哼，“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小样！”
安玖和唐显守在暗处，听到玉凝初的喊声先是一愣，玉丫头怎么喊上了？要是招来了人，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