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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14 信或不信,尘埃已落尽

    乌朵娅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她抬头一看,便微微一笑,“阿语姐姐,你挡到我了。”她也不管阿语让不让,便用抹布向阿语所站的地方擦去。

    阿语被乌朵娅轻轻推了一下,不由恼怒,转而压下火气,勾起邪恶的笑容,“你知道渤海国吗?”

    乌朵娅身体一僵,心绪稍一平定,将桌子擦完,转身向阿语微笑,“阿语姐姐说的是什么?难道比大辽还要厉害吗?乌朵娅可不懂这些,皇后还等着乌朵娅去伺候小睡呢,就不陪着阿语姐姐闲话了。”

    阿语望着乌朵娅离去的身影,像是得逞似的一笑,“哼,你的血统高贵又能如何…”

    咚咚咚,咚咚。寝宫只有阿语一人,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阿语提防地四下一瞧,这才打开虚掩着的门,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近侍给阿语递上一封信,“阿语姐姐,您的信我也给王府的萧小哥送到了,这是他回给您的信。”说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阿语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拿过信便急着拆开,她不耐烦地应付着眼前的小近侍,“好了,我会记着向皇后引荐你的。这是赏你的。”她丢给小近侍一个玉坠子。

    小近侍两眼放光,依旧不依不饶,“那个,阿语姐姐,皇后那儿…”

    “闭上嘴,快点离开,也许我还会向皇后多多为你美言。”阿语已经不耐烦。

    小近侍谄笑着走远了,阿语这才好好看信。

    所谓王府的萧小哥是阿语骗着这小近侍的,只为帮她和萧双双传信用的。

    阿语看了看信,心中大快,将信揉作一团低低笑出声來。

    怀孕之后,萧绰格外嗜睡,待耶律斜轸等人都离宫后,耶律贤刚一回永兴宫,萧绰便倒头就睡。

    耶律贤知道萧绰会午睡,进了崇德宫的院子,也不命人通传,只是饶有兴致地看起院落中的芍药花來。

    阿语看到耶律贤在院子中,冷笑一声,便向耶律贤走去。

    “阿语拜见皇上。”阿语佯装不经意碰到耶律贤的样子,甚至露出有些畏惧的表情。

    耶律贤瞥了她一眼,又看向花儿,笑道,“起來吧。”

    院子中好一阵沉默,耶律贤也沒让阿语走或是留,阿语索性就大着胆子说道,“这芍药花,皇后在萧府中就会种了,萧府的芍药真叫好看。”

    耶律贤被阿语这一句话说的來了兴致,他转头看着阿语,笑问,“是吗?”

    阿语一看耶律贤感兴趣,便又接道,“是,连老爷都夸奖小姐种花的功夫了得,其实这多亏了韩大人沒日沒夜地教小姐,不然府中的花儿怎么会那样好看?我还瞧见了,韩大人今日进宫时,看见皇后在宫里种的花还看了好一阵儿,也难怪,他和小姐原本…”

    说至此处,阿语突然捂住嘴跪下,面露惊恐之色,连声说道,“不,不,奴婢失言了,奴婢该死,皇后什么都沒有答应过他…沒有…”

    耶律贤的眼眸之中,已经呈现出往日不曾见过的波涛暗涌,他垂下眼帘,沉声道,“你沒错,下去吧。”

    耶律贤独自一人坐在了秋千上,阿语瞧见一脸阴沉的耶律贤,便隐下得意神色,暗自退下。

    耶律贤望着面前俏丽如萧绰的芍药花,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在深宫之中呆的久,自然见得多,他看得出阿语不是无意之间提起此事,可他仍然沒有办法做到不在意。

    曾经含情的芍药,是为谁含情?是他会错了意,还是她不得不将错就错?

    这芍药,究竟还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情分,亦或是她和另一个男子之间的情?

    耶律贤一人坐在秋千上,芍药前,静静地呆坐了许久,直至萧绰醒來。

    “皇上,拜见皇上,”萧绰伸着懒腰,瞧见耶律贤在院子里,便笑嘻嘻地向他走來,“为什么不叫醒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不会闷吗?”

    耶律贤那一双冷淡的眼眸在接触到萧绰明媚的目光时,便柔软了下來。

    他有些懊恼,为什么连她都不相信了?她是唯一会关心自己是否孤独地女子,为什么要因为他人一句闲言闲语而怀疑她?

    耶律贤拉过萧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皇后,让朕等你睡醒,好大的面子,”他笑着刮了一下萧绰的鼻子,“不过看在小皇子的份上,恕你无罪。”

    萧绰撇嘴笑了笑。

    “这两日宫里一直忙个不停,会不会太累?”耶律贤宽厚温暖的手掌覆上萧绰仍旧平坦的小腹。

    萧绰握住了他的手,眉眼含情带笑,“有你在我身边,怎么会累?”

    耶律贤的双眸里全是萧绰的笑颜,脑海中却回荡着阿语说的那些话,还有挥之不去的萧府那片芍药,他眼眸一垂,笑容微微起,扬声道,“七良,韩德让是不是还有要事要奏,让他过來吧。”

    韩德让哪还有什么要事要向耶律贤上禀,他恨不得沒有踏进这宫殿里过,这不过是耶律贤的幌子罢了,七良自然懂,“遵命,小的这就去请韩大人过來。”

    耶律贤说着话,那含笑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萧绰,与其说是注视,不如说是观察,的确让他心中不快,说到韩德让,萧绰的笑容一丝一丝褪去,像是褪了色的花朵,眼神还忽闪不定的样子。

    “燕燕,”耶律贤抚上萧绰的脸,“依你所见,韩德让此人可信吗?”

    萧绰怔怔看了耶律贤一眼,笑容逐渐在脸上漾开,只是沒有那春红百日好的千娇百媚,沒有夏花十里飘香的诱人香浓,只是微笑,沒有感情的微笑,“我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对他还算是了解,他处事稳重,值得信任,若置于朝堂之上,燕燕不敢断言,想必皇上自有圣断。”

    这话说得中肯,不偏不倚,可偏偏说起了青梅竹马的情分,这让耶律贤如何能受得了?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韩德让此时已经从宫外赶來,他的脚步十分稳健,可面上泛红,可以看得出是來得匆忙。

    “臣韩德让拜见皇上。”韩德让向耶律贤行跪拜大礼,他抬眼一看,萧绰正坐在耶律贤的腿上,又低下头去,“臣韩德让拜见皇后。”

    “请起。”耶律贤笑道。

    “谢皇上。”韩德让起身,站在庭院中间,眼皮抬也不抬一下,想必是不愿再看见这让他痛心的一幕。

    萧绰也不再笑,努力想以笑容掩饰尴尬,却笑不出來,她沒有注意到耶律贤的神色,只是挣扎着站了起來,沒有看耶律贤,只是垂眸,略显局促,“皇上,您和韩大人谈政事,我不便在场,还是,还是先行回避了。”

    萧绰施了一礼,便准备回寝宫,耶律贤却抓住了她的手,那笑容像是刚浸了海水一般,苦涩仍然残留,“不必麻烦皇后,朕回永兴宫,你在宫里好好歇息。”

    萧绰抽回手,又施一礼,退回了寝宫。

    直至此刻,韩德让才抬了抬头,他淡漠的双眸扫过萧绰离去的背影,最终落在芍药花圃上,眸光像是爆开的火花,闪现了一刻的光彩。

    这更让耶律贤的手攥成拳,嘴边化开一个藏匿了无限的怒意和悲凉的笑容,他走向韩德让,“韩卿喜欢芍药?”

    韩德让收回目光,拱手答道,“曾经罢了,花开有时尽,不如不爱,花谢之时,也就不必为它伤怀。”

    这在耶律贤的耳中听來,是多么刺耳,唇边的笑容化为嘲讽,他径直走出崇德宫,“韩卿回去歇息吧,改日再与你商讨要事。”

    韩德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毕竟耶律贤是皇上,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今日又让他多见了萧绰一面,也不算白來一趟。

    萧绰趴在梳妆镜前,盯着自己的脸,心中想着,日子大约足够久,足够让韩德让忘记一个小小的自己,曾经那样狠心地拒绝他,如今再让他瞧见自己与耶律贤恩恩爱爱的,岂不是太沒良心?

    她嘟着嘴,耷拉着脑袋。

    只愿芷岸姐姐能够将韩德让收的服服帖帖的就好了,就像烟儿和大哥一样…

    想至此处,萧绰又被自己逗笑了,一个人眯着眼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个不停。

    怀孕之后,萧绰再沒有像是从前那样辛苦地陪着耶律贤商讨朝政到半夜,而清晨却更是不愿早起,所以崇德宫的早晨都是安安静静的,沒有人有那个胆子去吵扰皇后。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皇后种下的花朵儿,不怕皇上皇后看了你们的脑袋?”

    “快闪开!”

    “我们是奉命行事…”

    一阵吵嚷声,萧绰的好梦被破坏了,她穿上外袍,一脸愠怒地走到门口,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正想怒骂,却怔住了。

    日日夜夜辛苦打理的芍药花已经被一群手拿匕首的近侍砍去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几枝歪歪斜斜插在土里,一片颓败的样子。

    萧绰的心一紧,“住手,”她震惊不已,愤怒的情绪已经涌上心头,她大喝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來本宫这里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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