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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路易斯

    路易斯缓缓地,缓缓地走出他的府邸。望着从加图那个方向冉冉升起的太阳,现在已经升到了他的头顶上。心底突然冒起了对家乡的思念。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已是一年。他曾经在“回家之路”上那么用心良苦,浴血奋战,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妹妹弟弟被软禁,自己反而为篡位者铺下了坚实的基础,让“他”得到了民心。呵,他路易斯一世英名啊,真是讽刺。

    他笑着摇摇头,看着马夫为他准备进宫的马匹。

    他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很多,不是外貌上的,而是内心里的。他利用小娜打进勒加特朝廷的内部,顺顺当当地当上了大将军。勒加特的兵力全部掌握在他一人手里——他何曾没有听到过那些闲言碎语?毕竟他也才十九岁。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而且,瑟西娜首相很欣赏他,心思缜密如他,发现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第二天就失去了所有消息。

    一开始,他有些害怕,害怕哪天说的话忤逆了高高在上的首相的意思,就会和那些人下场一样。可后来他渐渐小心翼翼地习惯了在刀剑上踮起脚走路,对于身边人的一个个倒下,也渐渐变得不以为然。他们的死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死了,我就离勒加特的王位更近了一步。

    他不清楚瑟西娜的这种欣赏到底是出于哪种意图。——是拉拢自己?不是。当初自己还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让自己忠心?显然不是。瑟西娜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很确定这一点,即使她那些真心信任的眼光装得有多像。那还有什么目的?

    路易斯知道瑟西娜是哪种女人。工于心计,妖娆妩媚,大权在手,富贵荣华。这种女人完全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那个人”。有了她,就等于有了勒加特的所有。一手抱美人,一手握权利,何其乐哉?他对于瑟西娜这个人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她勾引男人上钩,玩弄一番之后再狠狠地甩掉他们。这种女人,路易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得到勒加特的权力,他还是不得不去每天见到那个令他恶心的女人,做一些安慰自己的事情让她信任自己。她看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落一层皮。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路易斯现在有了两个妹妹。艾丽维娅当然血浓于水,但是他也一直把小娜当成自己的妹妹。他有时候觉得小娜看他的眼光和瑟西娜看他的眼光一模一样,他怀疑过:瑟西娜是不是和小娜是一个人呢?但很快他打消了这个怀疑。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瑟西娜身边待了太久了,被她传染了疑心病。

    他现在搬出了小娜的小屋。瑟西娜赏了他一块封地,还有府邸。路易斯要小娜和他一起过去住,可是小娜说什么也不愿意,说她的父母生前和她一直生活在小屋里,她不愿意离开。同样是幼年丧父母的路易斯深有同感,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想到艾丽维娅则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每次他在身心皆惫回忆起年少的时候,嘴边都会浮起一丝微笑,耳边似乎就听到了小妹银铃一般的笑声,而他也觉得自己也许只有在艾丽维娅面前才会不那么势利——小娜也不行——变回她心目中那个总是罩着她,保护她的哥哥;还有,据他在瑟西娜那里听到的可靠消息,那个假扮成小妹的篡位者在战争当中死掉了,但是,她的余党居然扮成了弗朗西斯!简直令人发指;忧的是现在居然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虽然半个月前,小娜在信中对他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去加图打听一下,可是知道现在都没有消息。即使是活着,生活得也不那么好吧……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再混乱当中逃走呢?一定是老奸巨猾的篡位者守卫太严密。

    “先生!马准备好了!“大嗓门的马夫看见路易斯发愣,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路易斯从心事当中回过神来,回给马夫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翻身上马。

    他到现在,进宫都只是一个人只身前往,从不带随从或是护卫。不像其他的贵族,呼啦啦黑压压一片的随从,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贵族似的,鼻子都要昂到天上去了,只给过路人留下两个硕大的鼻孔。

    棕色的骏马带着他不紧不慢地往宫里去。奢华却低调的披风很帅气地向后飘。塔桥上两边都插满了勒加特的国旗,随风飘扬。

    宫殿离他的府邸并不远。甚至从他的窗户望出去,就是宫殿宏伟的穹顶。

    路易斯的脚步声不一会就回荡在空旷得过分的宫殿里。忽然,一阵与他的悠哉丝毫不符合的纷乱脚步声打乱。双子女王——玛莎和萨莎,穿着反复华丽得过了头的裙子,身后跟着一大帮女伴,匆匆往这边走。

    路易斯不紧不慢地停下脚步,站在一侧,希望两位尊贵的女士不要发现他。

    “索菲亚,我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种头饰!我要那种蓝宝石镶顶的!还有这个项链,你给我准备的是些什么啊?就这么小一颗?怎么能显得出我的大气!“玛莎的声音很尖锐,很急促,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那个叫索菲亚的可怜女伴只有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歉。

    “还有啊,这个裙子!我说了多少遍,要蕾丝,不要这种老式的,端庄的!我才多少岁,啊,索菲亚,为什么你要把我打扮成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妇?是不是还要我表演一段老态龙钟给你看你才满意?“玛莎越说越来气,直接嚷嚷起来。

    “可是,陛下……这件裙子更适合一个女王的身份啊……今天首相也赞许了您今天的装扮的……“索菲亚小心翼翼地措辞,眼睛躲闪着不敢看玛莎。

    “瑟西娜?她算个什么玩意儿?你是不是得了赏你不得了了?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这宫里谁是女王?她,只是个小小首相而已!凭什么她有权利决定我的穿着打扮,啊!她的生死还掌握在我手里呢!“玛莎怒气冲冲。

    呵。路易斯在心里冷笑一声。连一个小小的女伴也知道这宫里到底谁是主人,你这个做主子的还看不出来?真是愚昧。可怜呀,到时候被谁害了都还不知道,你们只是瑟西娜的垫脚石而已!谁有权杀死谁都还不一定呢。

    “我告诉你,贱人,你要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差错,我就要了你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荡妇在外面勾搭其他男人的事情。滚开点!我不想你脏了我和姐姐的眼睛。“这是萨莎,声音像小精灵一样动听,但是满嘴脏话,骄傲跋扈是出了名的——甚至比她姐姐还火爆。只是,她也比她的单根筋姐姐多了点心思。

    索菲亚颤抖着离开了女王的女伴们,裹挟着其他女伴的白眼和满心的委屈害怕,匆匆离去。

    玛莎和萨莎仍然很快地在往前冲,经过路易斯身旁的时候,猛地扎住。脸顿时变成那种谄媚和故作的娇羞惊讶交杂在一起的表情——如果不是路易斯亲耳听见了她们的争吵,真的要怀疑她们是不是在生气。

    其实,如果她们好好被培养一下,应该可以多很多心思,不至于沦为别人的工具。路易斯想。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他要勒加特,就不可能不铲除他面前的两个只有一丁点心计的女孩。可那心计也仅限于她们如何拿下男子,或者是斗下其他女子罢了。

    “噢,路易斯将军,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玛莎率先凑过来,对着路易斯狠狠地眨眼睛。

    路易斯很有风度地朝两个女孩一笑:“陛下。“然后欠了欠身。

    萨莎正走过来,可是就在离路易斯只有两三步远的时候,突然脚下故意一个踉跄,裙子一绊,“恰好”扑进了路易斯怀里。

    “陛下,小心。”他不失任何分寸地把萨莎扶起来。萨莎回了他一个明丽的笑容,面色上带了些失望,似乎在说“你干嘛不稍微接近我一下”。

    玛莎的脸则猛地一烧,一双眼睛剜着自己的妹妹;而后者则痴痴地盯着路易斯。

    哎……路易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论以前,他觉得自己长这个样子嘛,本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可现在……他的长相居然还沦为了……众多花痴女心中魂牵梦萦的“那张脸”。而且,他的绅士风度也不允许他当面,直白地拒绝她们的梦——更何况是……玛莎和萨莎。长成这样不是我的错啊!路易斯在心里无力地扶额感叹。罪过呀,罪过……

    “将军?今天晚上有个舞会……您会来吗?”玛莎声音热情得过头了。

    “舞会?”这个路易斯倒没有听说。

    萨莎用一把扇子遮住了她烧得绯红的脸颊,一双眼睛不断地向路易斯抛着媚眼:“没错,将军。你没有听说吗?是为我们的弟弟——理查德接风。他……上战场归来。”

    “哦,亲王殿下今天回来?”

    “没错。您会来的对吗?”玛莎说。

    这个嘛,路易斯还真不想去。他可不想一天到晚都是舞会呀,茶会呀,还不如用那些时间去多学习学习。可是,找个什么理由推掉呢?说首相显然不合适,适才两位尊贵的女士已经为这个发过脾气了;说自己有事就更不合适,这样不仅得罪了玛莎和萨莎,而且还间接得罪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理查德亲王。

    就在路易斯深陷囫囵的时候,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声音来源望去——原来是那个可怜的索菲亚不知怎么又拐回来了。看起来气喘吁吁,神色匆忙。

    “陛下……陛下!“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公主和……骑士在花园里打起来了!我们,我们都不敢上去,它们都不听我们的招呼……只有,只有来找您们啦!“

    “公主”和“骑士”,是双子女王养的两只猫,一雌一雄。猫如其主人,骄傲跋扈,对仆人经常是“蹬鼻子上脸”,除非是两个女王亲自到,否则绝对——会出人命。这不是在开玩笑哦,是真的。两只猫都是“有前科”的。

    玛莎和萨莎一听急了——两只贵重的猫听说是哪个英俊的公爵从外国特地带回来送给她们的——再没问什么舞会不舞会的,匆匆向路易斯点了点头,再献了个谄媚的笑,匆匆离去。

    路易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伴。他好像看到……索菲亚在向他轻快地眨眼示意?难道索菲亚刚刚并没有离去吗?她是在为他解围?

    有意思的女孩。他想。

    “刚才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好像听到外面有在吵闹。是玛莎和萨莎那两个黄毛丫头吗?”瑟西娜坐在桌子后面,头也不抬地在写一封信。

    路易斯一笑:“哦,是两位女王陛下的猫在打闹,惊扰了首相大人。“

    瑟西娜半带着嘲讽,勾起唇角:“呵,将军何必再称她们为女王陛下。勒加特的主人是谁,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路易斯在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瑟西娜的勇气。他知道她权力比女王的权力大上无数倍,但是在外人眼中还是不得不要尊称一声“女王”,可在她心中,自然是没有把这两个既无心计又无实力的“黄毛丫头”放在心上——只有在她的心腹面前,她才可以毫不顾忌身份地斥责辱骂玛莎和萨莎。

    瑟西娜这样说,自然是把路易斯当做心腹了。

    “当然。”路易斯顿了顿,“首相大人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就是公事繁重,想找将军来陪我聊聊天而已。随便聊,不用顾忌。”瑟西娜的声音很清淡。只有路易斯可以听出这种清淡语气之中的威胁。

    在他心中这句话听起来是这个样子的:陪我聊聊,不然有你好看。

    路易斯低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首相大人视我为心腹对吧?”

    “没错。”

    “那在下想问一句:既然大人手握大权,为何不直接将两个‘黄毛丫头’直接推下王位自己继位呢?”这简直是个就要砍头的问题。可是路易斯问起来,瑟西娜仍然头也不抬。

    “将军这个问题问得好。看来我们都得到彼此的信任了。想来也只有将军问这个问题,我才不会砍掉他的头。玛莎和萨莎两个又傻又丑的丫头,只是我的操纵柄而已,她们一丝不苟地在做我叫她们做的事情——自己还浑然不知,以为自己的权利有多大似的。至于我为什么不直接篡位:皇室在民间还是有些威信的,若我篡位,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让人不齿;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还保持着极大的自由,可以来回伸缩,若说权力,那都有我;若权力出了事,就都没有我。何乐而不为呢?”瑟西娜语速极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毫不回避倒是又令路易斯吃了一惊。

    沉默之中,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过了不知多久,瑟西娜“啪”地一下放下笔,伸了伸僵硬的手指,拿起信纸递给路易斯:“您帮我看看语言是否得体。”

    路易斯接过信,仔仔细细地读起来。

    亲爱的加图篡位者:

    愿您看到这封信时不要太惊慌失措。

    也许您想问我是从哪里知道你不是名正言顺的“弗朗西斯“王子的,但是答案是一定的,我不可能会告诉您。看到这里是否已经冷汗直冒了?我告诉您,别以为你坐在铁王座上位子就稳了,窥视这个本不属于你的王位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原谅我的大言不惭,可我认为,人只有直话直说才能活得更潇洒。您认为呢?

    现在我有您的把柄,如果我揭露,那您就不攻自破了,对吧?但是,我是个君子,不赞赏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所以,我建议,我们顺顺当当地打一仗。自然成王败寇。

    我的军队会随时到您这边来喝茶,请准备好足够多的茶点。

    谢谢!

    勒加特首相瑟西娜

    路易斯接连看了三遍,才把信纸递回瑟西娜手上,一脸惊诧。但随即他想起来他在哪儿,顿时恢复了平静。

    “首相知道加图的位子是篡位者在坐?“路易斯刻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去说,可是一丝丝怒气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当然知道。“

    “我们要出兵?“他急不可耐地问。

    “嗯哼。“

    “让我带兵吧。“

    “正有此意。“瑟西娜一边说,一边把信稳妥地装在信封里,盖上勒加特的国徽——一个巨大的狼的头。

    路易斯心下释然了。他没想到不用等那么久就可以带兵杀回加图——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带兵。军营里所有的兵全部都听他号令,甚至有脱出瑟西娜号令之意。他在军营里也有不少心腹。他在想,到时候也许可以让勒加特的军队归顺加图,然后再杀回勒加特,一举夺下两个国家。——勒加特的军队在路易斯来之前一直缺乏管理,而且待遇很差:这也是为什么路易斯能如此轻松地收拢军心。

    想到刚才瑟西娜问他的问题,路易斯又禁不住笑了。

    “将军笑什么?“瑟西娜难得露出一个”看起来发自内心的“微笑。

    “首相刚才问在下预言是否得体,实在是没有必要。“路易斯说。

    “如何没有必要?给一个统治者写信,预言不得体,怎么可以?尽管他是卑劣和暂时的。我好歹也要装装样子嘛。”瑟西娜又难得用上了一种“看起来发自内心的”轻松语气。

    路易斯笑了:“首相大人语言不仅严谨,而且充满了威胁气味,这肯定就让加图的篡位者料到这个写信的人肯定气度不凡。而且字里行间又洋溢着讽刺和嘲笑,满篇的敬语‘您’何尝不是让人颜面扫地?您可以毫不掩饰地提出‘侵略’加图,也是世间罕见,勇气可嘉。”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用“勇气可嘉”?对方可是瑟西娜啊!

    他眼睛盯着地下,什么也不说。等待着瑟西娜发怒。可是等来的是一片宁静。其实细细想来,瑟西娜竟没有一次对他发过怒,倒是路易斯看她经常对其他人动不动就发一通火。

    瑟西娜只是疲惫慵懒地笑着,对路易斯说:“你回去吧,我倦了,去休息一下。出兵的日子和兵力,我改天会给你细说。”说完,就拿着信离开了。

    路易斯微微欠身,等到瑟西娜完全消失,他才恢复那种“真正”不紧不慢的神态。擦了擦手上的冷汗。走出房间。

    待到他回到府邸,已经是傍晚了。

    吃过晚饭,他回到房间,伏在桌子上准备出兵的方案。这时,一个人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里。路易斯高声叫:“格兰特!“

    瘦瘦高高的,精明得像只狐狸,却又忠实得像条狗的管家从门缝里钻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路易斯面前:“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你知不知道两位女王身边有个女伴叫索菲亚?”

    “索菲亚……”格兰特念叨着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印象。她是南方一个已经失势的公爵的女儿,被她父亲送进宫来做个女伴,她父亲还企图再东山再起呢。”

    “她的全名?”

    “索菲亚.伊恩.艾德。以前都叫她‘艾德小姐’,现在是‘索菲亚小姐’。”管家说。

    “那她父亲艾德公爵又是个怎样的人?”路易斯问。

    “艾德公爵以前权力大得……说的具象点,和现在的瑟西娜首相差不多。“格兰特的声音变得很小,”那是在双子女王继位之前。至于他为什么失势,则来得有点突然——双子女王继位的时候,还不懂得宫廷权谋,因为一个‘看不惯’的理由,就把艾德公爵贬回了他的家乡。后来因为有瑟西娜首相撑腰,女王才得以活下来。先生是这几年才来到勒加特,所以对这段历史不了解。公爵这个人,就和一般的权臣差不多——老奸巨猾,机关算尽,最后居然被两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和一个荒唐至极的理由给打败了……真是命运多舛啊……“

    “你去吧。明天我不进宫,叫这个索菲亚.艾德来见我。记住,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路易斯吩咐格兰特,语气里是满满的郑重和信任。

    格兰特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出去,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索菲亚,艾德……路易斯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好像看到了可以利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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