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大道（五）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整片树林里都沙沙作响，除了这雨声与交加的雷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青瞳趴在地上，鲜红的指甲陷入泥里：“凤白描……”
那雨滴未染湿那人的一根发丝，他就站在不远处，看上去神圣而不可侵犯，面色如常，冷若冰霜，就连周围的气息也变得冰冷坚硬。
“是不是方摄淮在山上？是不是方摄淮在受劫？”青瞳勉强站了起来，眼前一花，又朝后倒去，坐在了泥泞的水里。旁边的火堆早就熄灭，她痛的阵阵发汗，身体里是热的，心却是冷的，只见凤白描动了动嘴唇，一个字：“是。”
“去救他！去救他！”青瞳朝凤白描颤抖的伸出手：“去救他，他不该此时受劫，他还有十年时间……他，他的声音不对劲，这样的天雷劈不伤他的……他，他一定出事了。”
凤白描没动，只是看向青瞳，微微皱眉：“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若分心，就不怕赤狐精魄占有你的身体？”
“你为什么不动？你为什么还不去救他！”青瞳不可置信：“凤白描，你怎么了？”
“凤白描……”凤白描开口喃喃，伸出手，眼神落在手心，那蓝色的七情六欲在手心转动，他眼睛微微眯起，手心用力，那颗珠子便碎成粉末，光芒尽失。
“早该毁了它，才不会再生这么多事端。”凤白描看向青瞳，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却并非真正的怜悯：“你这是什么眼神？伤心吗？”
青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满是雨水，手心的泥沾到了脸上，原来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伤心吗？难怪感觉眼眶里的泪水不住的滴下来。她其实早知道终有一天凤白描还会离她而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早，前一刻还为她抚琴的人，下一刻便不能近身。
“求你，去救他好不好？”青瞳扑在了凤白描的面前，一遍遍雷声，一声声虎啸，歇斯底里地在雨中传来，青瞳听得心惊，害怕方摄淮会出事，害怕自己会被赤狐精魄控制，还害怕……凤白描会离开自己。
她怕他离开她。
她怕。
“这是他的劫，他应当承受。”凤白描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青瞳。
啊啊啊——！！！
那一声歇斯底里，青瞳腹中的赤狐精魄将她的衣服烧着，那痛仿佛与方摄淮的一致，她大叫出声，眼前的人却连头也没回，继续开口：“这也是你的劫数。”
“求你，我求求你，凤白描！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方摄淮，你要我怎样都行，你救救他！”
一道道天雷，一声声虎啸，青瞳听得意识模糊，方摄淮与她在一起几百年，从来都是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她的耳边，他还说自己是她的父王。可明明时间未到，为什么千年劫会提早，为什么这虎啸那么悲痛。
满脑的思绪折磨着她的神经，头痛欲裂，赤狐精魄几乎要冲出她的体内，青瞳双手扶着脑袋，疼痛超出她的负荷，大声的哭了出来。
疼痛与绝望折磨着她的神经，无法思考，不断挣扎，此一刻青瞳才总算明白，有的人是望尘莫及的，而仙妖……简直就是笑话。
“大仙！求你！大仙！我错了，我不再缠着你，我错了！我错了！”她跪在凤白描的面前，伸手拽着他的衣摆，重重的将头磕在泥土上：“大仙！仙君！我求求你！救救方摄淮吧！……不，我求求你，解开我身上的法术，只要解开就好了！求你了大仙！仙君！我错了——！！！”
凤白描看着被雨淋湿的头顶，上面的两个耳朵无精打采的垂下，那一声声沉重的磕头声传入耳中，凤白描伸出手，轻轻的摸在了她的头顶。
法术恢复，周身的疼痛也加倍，青瞳苦笑出了声，一声比一声难听，泪水几乎爬满脸颊，攥紧衣摆的手松开，他迫不及待要离开自己，迫不及待与自己撇开关系。
他是上仙，他是凤白描。
才不是追着自己身后五十年的人类。
那个人类，已经碎在了他的掌心，青瞳对他的情，也在磕头，喊他仙君的那一刻，彻底死心。
她笑着笑着便哭出声，妖精喜欢上神仙，果然够可笑，还痴心妄想会有结局，果然够可悲，青瞳摆好跪姿，眼泪模糊一片，没敢抬头再看那人一眼，只是诚恳端正的再次磕了个头：“谢谢仙君！”
法术回身，她尽力克制身体里磨人的疼痛，朝树林山顶而去。
凤白描朝青瞳离开的方向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伸在半空中没了动静，不知为何，此时的雨竟然能落在他身上，沾湿衣服，他收回手。
一切都是七情六欲在作祟，若非七情六欲遇见本体就钻，若非七情六欲对她有情，他也不会在人界逗留这么长时间，也不会在自己的劫数到来之前，一次次的荒唐。
回去吧，回去天界，这白虎仙君，这虎妖，这狐狸……这，狐狸，也与他再无关系。
“方摄淮！！！”
“方摄淮——！！！”
她拨开荆刺，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法力一点点在消失，鲜红的指甲中满是泥土，簪在头上的簪子断成两半，满头黑发披下，拖在地上。
青瞳奋力的往山顶而去，脚上的鞋不知丢在了哪儿，也不知哪儿来的伤口弄得她浑身是血，赤狐精魄的妖力充斥着她的全身，面孔逐渐狰狞着想要坚持到方摄淮身边。
此时的方摄淮在结界的笼罩下逐渐模糊，抵抗的力气也逐渐消失，他趴在地上，任由天雷劈在身上，鲜血顺着雨水流到了白颜儿的脚边。
沾到她的鞋边时，白颜儿仿佛被烫伤一般跳开，抬头朝结界中瞧去，虎啸声已经变成低低的咽呜，白颜儿指尖发冷，摇着头退后：“这都是你得的……刘晋，这是你应得的……”
“方摄淮——！！！”
青瞳扑到在地，看着不远处竹林深处的斑斓猛虎，早就失了平日的威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声方摄淮将白颜儿重重打在地上，她盯着那影子，喃喃：“方摄淮……方摄淮？”
她等了近一千年，恨了近一千年，弄得自己已经仙体不再，就是为了一个方摄淮？那刘晋呢？那个为她作画的男人去哪儿了？
“刘晋……刘晋……”白颜儿眼神涣散，仿佛想到深处还不解，伸出双手抓散了头发，面容却更加疑惑：“刘晋是谁？刘……谁？”
“方摄淮……又是谁？”她看着满山的柱子和树木，焦黑的泥土，还有泥土中间一动不动的老虎，深处的记忆见见支离破碎，又仿佛拼凑成她所经历的。
玄武说过，白颜儿这一千年过得如同身在地狱，却也是她自己不愿走出，若那人轮回转世，她会让自己从地狱中走出吗？
那雨滴未染湿那人的一根发丝，他就站在不远处，看上去神圣而不可侵犯，面色如常，冷若冰霜，就连周围的气息也变得冰冷坚硬。
“是不是方摄淮在山上？是不是方摄淮在受劫？”青瞳勉强站了起来，眼前一花，又朝后倒去，坐在了泥泞的水里。旁边的火堆早就熄灭，她痛的阵阵发汗，身体里是热的，心却是冷的，只见凤白描动了动嘴唇，一个字：“是。”
“去救他！去救他！”青瞳朝凤白描颤抖的伸出手：“去救他，他不该此时受劫，他还有十年时间……他，他的声音不对劲，这样的天雷劈不伤他的……他，他一定出事了。”
凤白描没动，只是看向青瞳，微微皱眉：“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若分心，就不怕赤狐精魄占有你的身体？”
“你为什么不动？你为什么还不去救他！”青瞳不可置信：“凤白描，你怎么了？”
“凤白描……”凤白描开口喃喃，伸出手，眼神落在手心，那蓝色的七情六欲在手心转动，他眼睛微微眯起，手心用力，那颗珠子便碎成粉末，光芒尽失。
“早该毁了它，才不会再生这么多事端。”凤白描看向青瞳，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却并非真正的怜悯：“你这是什么眼神？伤心吗？”
青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满是雨水，手心的泥沾到了脸上，原来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伤心吗？难怪感觉眼眶里的泪水不住的滴下来。她其实早知道终有一天凤白描还会离她而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早，前一刻还为她抚琴的人，下一刻便不能近身。
“求你，去救他好不好？”青瞳扑在了凤白描的面前，一遍遍雷声，一声声虎啸，歇斯底里地在雨中传来，青瞳听得心惊，害怕方摄淮会出事，害怕自己会被赤狐精魄控制，还害怕……凤白描会离开自己。
她怕他离开她。
她怕。
“这是他的劫，他应当承受。”凤白描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青瞳。
啊啊啊——！！！
那一声歇斯底里，青瞳腹中的赤狐精魄将她的衣服烧着，那痛仿佛与方摄淮的一致，她大叫出声，眼前的人却连头也没回，继续开口：“这也是你的劫数。”
“求你，我求求你，凤白描！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方摄淮，你要我怎样都行，你救救他！”
一道道天雷，一声声虎啸，青瞳听得意识模糊，方摄淮与她在一起几百年，从来都是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她的耳边，他还说自己是她的父王。可明明时间未到，为什么千年劫会提早，为什么这虎啸那么悲痛。
满脑的思绪折磨着她的神经，头痛欲裂，赤狐精魄几乎要冲出她的体内，青瞳双手扶着脑袋，疼痛超出她的负荷，大声的哭了出来。
疼痛与绝望折磨着她的神经，无法思考，不断挣扎，此一刻青瞳才总算明白，有的人是望尘莫及的，而仙妖……简直就是笑话。
“大仙！求你！大仙！我错了，我不再缠着你，我错了！我错了！”她跪在凤白描的面前，伸手拽着他的衣摆，重重的将头磕在泥土上：“大仙！仙君！我求求你！救救方摄淮吧！……不，我求求你，解开我身上的法术，只要解开就好了！求你了大仙！仙君！我错了——！！！”
凤白描看着被雨淋湿的头顶，上面的两个耳朵无精打采的垂下，那一声声沉重的磕头声传入耳中，凤白描伸出手，轻轻的摸在了她的头顶。
法术恢复，周身的疼痛也加倍，青瞳苦笑出了声，一声比一声难听，泪水几乎爬满脸颊，攥紧衣摆的手松开，他迫不及待要离开自己，迫不及待与自己撇开关系。
他是上仙，他是凤白描。
才不是追着自己身后五十年的人类。
那个人类，已经碎在了他的掌心，青瞳对他的情，也在磕头，喊他仙君的那一刻，彻底死心。
她笑着笑着便哭出声，妖精喜欢上神仙，果然够可笑，还痴心妄想会有结局，果然够可悲，青瞳摆好跪姿，眼泪模糊一片，没敢抬头再看那人一眼，只是诚恳端正的再次磕了个头：“谢谢仙君！”
法术回身，她尽力克制身体里磨人的疼痛，朝树林山顶而去。
凤白描朝青瞳离开的方向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伸在半空中没了动静，不知为何，此时的雨竟然能落在他身上，沾湿衣服，他收回手。
一切都是七情六欲在作祟，若非七情六欲遇见本体就钻，若非七情六欲对她有情，他也不会在人界逗留这么长时间，也不会在自己的劫数到来之前，一次次的荒唐。
回去吧，回去天界，这白虎仙君，这虎妖，这狐狸……这，狐狸，也与他再无关系。
“方摄淮！！！”
“方摄淮——！！！”
她拨开荆刺，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法力一点点在消失，鲜红的指甲中满是泥土，簪在头上的簪子断成两半，满头黑发披下，拖在地上。
青瞳奋力的往山顶而去，脚上的鞋不知丢在了哪儿，也不知哪儿来的伤口弄得她浑身是血，赤狐精魄的妖力充斥着她的全身，面孔逐渐狰狞着想要坚持到方摄淮身边。
此时的方摄淮在结界的笼罩下逐渐模糊，抵抗的力气也逐渐消失，他趴在地上，任由天雷劈在身上，鲜血顺着雨水流到了白颜儿的脚边。
沾到她的鞋边时，白颜儿仿佛被烫伤一般跳开，抬头朝结界中瞧去，虎啸声已经变成低低的咽呜，白颜儿指尖发冷，摇着头退后：“这都是你得的……刘晋，这是你应得的……”
“方摄淮——！！！”
青瞳扑到在地，看着不远处竹林深处的斑斓猛虎，早就失了平日的威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声方摄淮将白颜儿重重打在地上，她盯着那影子，喃喃：“方摄淮……方摄淮？”
她等了近一千年，恨了近一千年，弄得自己已经仙体不再，就是为了一个方摄淮？那刘晋呢？那个为她作画的男人去哪儿了？
“刘晋……刘晋……”白颜儿眼神涣散，仿佛想到深处还不解，伸出双手抓散了头发，面容却更加疑惑：“刘晋是谁？刘……谁？”
“方摄淮……又是谁？”她看着满山的柱子和树木，焦黑的泥土，还有泥土中间一动不动的老虎，深处的记忆见见支离破碎，又仿佛拼凑成她所经历的。
玄武说过，白颜儿这一千年过得如同身在地狱，却也是她自己不愿走出，若那人轮回转世，她会让自己从地狱中走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