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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临别

    此刻的余青瑶心灰意冷,只觉得上天待她不公,又是要逃婚又是要绝食,被父亲好说歹说一顿劝,明白了若是自己逃婚会给家里带來灾难,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整整两天。

    余将军可是急坏了,看着女儿几天下來瘦了一圈,再无法可想,只好去找慕渊,让他帮忙劝劝女儿。

    这一番举动引得无忧频频侧目,心里觉得可气,又为余青瑶叹息。

    她们二人接触不多,且次次都针锋相对,但换个角度一想,却不难发现,余青瑶虽是骄纵跋扈了些,比之当年萧湄的心机深沉却又可爱的多,好歹她不喜欢自己都表现在脸上,大不了你不招惹她也就是了,而萧湄这样的人却防不胜防,而且喜怒无常。

    慕渊本來要拒绝的,奈何余将军言辞恳切,无忧这边又说:“你去吧,余青瑶这番也全是为你,你若不去显得也太过绝情。”

    慕渊只好随余将军走了一趟。

    可是他最不会的就是处理这种事情了好吗?

    余青瑶见了他也是呆了又呆,最后委屈的说:“你不是最讨厌我缠着你吗?这次退婚也是你求得皇上吧?我不是看不出來,我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慕渊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道:“你这般不吃不喝,不止折磨了你自己,你看看你父亲,这几天下來已然老了很多,你总该为他想想。”

    余青瑶却只是哭,两人对坐了一下午,却沒说几句话,余青瑶哭了整整一下午,慕渊有些烦躁,却不好就这么走了,心头好不郁闷。

    余青瑶哭完了就含糊不清的说:“你还记得我表姐吗?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我比她幸运的多,好歹,你还有耐性坐在这里听我哭,”她停下來抽了抽鼻子:“是那个聂无忧让你來的吧?要不是她你肯定不会來的。”

    “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这些年对我冷言冷语的我也受够了,呵,我进了宫以后,你见到我还要叫一声娘娘呢,想想都觉得开心呢,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余青瑶拿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笑话也看够了,你走吧。”想了想又道:“大概我只是不甘心吧,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好。”

    慕渊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能够娶到聂无忧,比之余青瑶幸运的多了。

    随即又想,无忧嫁给他的时候,该不会也是余青瑶这个心情吧?

    ~~

    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暗了,聂无忧抱着个手臂长的细颈花瓶若有所思,见慕渊回來激动的跑过去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哪儿不对了!”

    “什么?”还沒站稳便被聂无忧拉走,“你看你看!这个花瓶跟那天夜里的大小差不多,你再看瓶颈这里呀,这么细,根本放不下那个盒子啊!可是它是怎么放进去的呢?怎么放进去的呢?”

    说着又把他放在一边自己陷入苦思之中。

    慕渊无力的扶额,原來她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在发愁这个问題啊……

    “可以在烧制之前放进去啊笨蛋。”慕渊抬手拍了拍她脑门,无忧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这样啊,你知道吗,我想了一整个下午了,阿渊你真聪明!”

    这回慕渊是真的无语了……

    “无忧,我们出发吧。”慕渊冷不丁说了一句,无忧眨了眨眼睛,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迅速点了的头:“嗯!明天一早就走吗?”

    “对,所以今天要把东西都收拾好,你有什么特别需要带的吗?”慕渊略一沉吟,又觉得除了换洗衣物,也沒什么特别需要带的东西,便问无忧,谁知无忧突然站起來道:“阿渊我们去丞相府吃晚饭吧!”

    慕渊怔了怔,才想起无忧的大哥聂祁轩还在的事儿來,而无忧平日里一直不提,他便沒有放在心上,而今想起來便觉得确实应该去看看,好好的道一下别。

    可是这么晚上门,连招呼都不打就去蹭饭真的好吗?

    见慕渊有些犹豫,无忧兴奋的冲上來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带,“走嘛走嘛,要是走之前不告诉大哥他会生气的,阿渊~”

    慕渊无奈的笑着,被动的被她拖着出了房门,大掌一把抓住她握住手腕上的玉手:“好了好了,慢点走。”

    无忧一出门便看见叶湛无聊的立在门前,见二人出來居然扯出一抹善意的笑:“将军,夫人,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无忧抿唇一笑点点头:“是呢,叶先生站在这里等人吗?”

    因为叶湛不仅是将军的内卫,更是将军的大夫,所以无忧尊称他一声先生,叶湛微微颔首,却是转向将军:“听说将军这两天要走?”

    无忧讶异的抬眼看向慕渊:不是刚刚决定的么?原來他一直都记得呢……

    慕渊心情极好的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是啊,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出发吧。”

    叶湛略一沉吟道:“也好,此番短期内理应不会再有战事,将军与夫人出门在外还需多加小心。”

    无忧心里暖融融的,慕渊朋友不多,少数的几个朋友也都是手下得力的助手,却都是相互真心对待,有危险时肝胆相照,平淡生活里也无处不相互扶持。

    无忧想了想突然道:“叶先生,能不能麻烦你跟厨房说一声,今天将军府要摆家宴,你让慕绝和红鸾他们也都回來吃饭吧,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慕渊唇角一勾,已然知道无忧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遂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去丞相府,快去快回。”

    “嗯。”无忧点点头,待到叶湛眼神里也漫上兴味笑着应下來,二人便驱着马车往丞相府去。

    ~~

    玉儿看着比以前更加红润了些,无忧刚回到邺城时看到的玉儿苍白的吓人,虽然并不消瘦,但皮肤下却仿似沒有血色的,连脸上的表情都沒什么生气。

    可是现在不同,两颊渐渐有了些嘟嘟的肉,神情也渐渐恢复了些活力,无忧心里欣慰不已,嘴上却说:“又胖了。”

    玉儿得意一笑道:“那是,不像你,一直瘦瘦弱弱的,眼看着跟受了虐待似的。”

    无忧嘻嘻一笑,身子摇摆了下:“这叫纤细,你懂什么?”

    聂祁轩眼见无忧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一晃神就想到小时候她胖乎乎的脸儿來,不由的感叹:“是越长大便越发清减了,还是小时候胖嘟嘟的好,以前那些事莫要往心里去,开开心心的,什么时候吃胖了回來见哥哥,哥哥才是最高兴的。”

    须臾无忧提出明日要往鬼方城去,又说了原因,聂祁轩道沒加阻拦,只是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无忧无话可说,咬着唇沉默以对,玉儿见状便把无忧拉走,小姐妹说起贴心话來,聂祁轩与慕渊对视一眼,忽然道:“慕将军,书房一叙怎么样?”

    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无忧给弄哭了,伤感了好一会儿,无忧想起将军府还有一群人等着她们回去,只好不舍的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无忧问道:“方才我大哥把你叫到一旁说了什么?”

    “沒什么。”慕渊抿唇一笑,可是表情却不是沒什么的表情。

    无忧越发觉得有鬼,无奈他守口如瓶,无忧想着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便不再追问。

    回了府,厨房早就张罗了一桌子菜,餐桌旁还摆了好几坛酒,虽是尚未开口,那酒香却藏不住,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屋子里气氛却怪怪的。

    众人围坐着大圆桌坐好,红鸾左边是无忧,右边却是齐恒,慕绝坐在她的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她娇笑着给跟齐恒说话,时不时开心的大笑后还会给齐恒夹菜。

    心头莫名的堵,那笑看着让人心头起火,偏偏红鸾还不自知。

    叶湛也察觉出不对劲儿,只好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跟慕渊说话,拒绝跟他们交流。

    她原本并不爱笑,性子冷淡刻薄,除了慕将军对谁都是一张臭脸,慕绝当然对她沒有好印象。

    可是她一袭红衣的样子总像是一团招摇的火,又像是一朵明艳不可方物的曼陀罗,明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尖锐气息,却偏偏带着隐约的撩拨似的。

    像是一朵能够麻痹人类神经的地狱之花,越是警告自己远离她,越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慕绝暗暗握紧拳头,原本就不爱笑的脸上更加沒什么表情了。

    从漠北回來之后她态度发生了诡异的转变,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爱理不理、冷嘲热讽,但是却好像掺杂了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从前他受了伤,她最多冷笑一声,说上一句活该,可是后來,她会提着药箱,或者直接将药扔到他怀里,脸上虽然仍旧沒有好脸色,却会说:“你怎么这么蠢?自不量力。”或者是恶狠狠的说一句:“死了都不会管你。”

    他所习惯的是聂无忧那种淡淡的,沒有目的性的关心,就像是什么都不用说就能够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家人。

    这种莫名的紧张感让他害怕,让他不得不张开所有保护层,,他抗拒接受这样的变化,因为那样的转变会使得他对自己的感觉无法掌控,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心口堵着的大石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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