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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话 阴差阳错误会始

    眼前这原本熟识的人儿就这么突然变得叫凤凤不认识,这一瞬凤凤的心绪很乱很乱,整个人除了发木就是发僵了!

    她很快反应过來,沈琳似乎是对她有了某种不善的怀疑……但这倏忽间她又委实不能把思绪梳理清明。面对沈琳这一成串儿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凤凤委实回答不出,这些问題单独來问都显得很逼仄,何况是环环相扣的串联到一起呢?她也委实不知该怎样回答!

    可越是这样的沉默看在沈琳眼里、顺着落进心里,就越是觉的凤凤她是心虚了!她看向凤凤的双眼沁出更深的凛冽,她慢慢的把身子又转过了一点儿,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凤凤,朱唇浅扬、一字一句:“欲擒故纵的伎俩,你当我就沒玩儿过么……你以为老爷对我何以就能这般的死心塌地!”中途微缓,停顿须臾后再出口的话就委实凛冽直白了!

    凤凤头脑一嗡、眼前一黑,她周身骤震!心里更深切的感知到沈琳对她是误会了,且这不仅是误会,更是一种可怕的猜忌……五太太是以为,她凤凤刻意耍心机使手段的要勾引老爷?

    凤凤这头脑里的思绪还沒來得及进一步梳理,沈琳又猛把身子立起來,眯眸颔首、目光不曾从凤凤的面目间移开分毫:“我警告你。”她一字一句,这前四个字有如从牙关里崩出來的冷利,旋即把面靥浅扬、她眉目间略有动容,“你若是个沒心沒肺的,那做这等傻事、巴望着攀上老爷的高枝一跃枝头我不怪你。但时今你如果敢做出对不起瑾煜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沈琳前边儿那话夹杂着心绪说的很急促,且有些贴己;同样在一顿声色后,陡然而起的句子直白的撕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把凤凤震的目眩!

    凤凤此刻不能有一个主意,她整个人很混乱,开口想向五太太解释、想为自己辩护,但她委实发不出半点儿的声息,她不知该如何梳理那心绪、如何解释了!

    而沈琳似乎已对凤凤万分失望,又似乎此刻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她留下这带着个人情绪的、笃定的猜度后,深深看了凤凤一眼,那目光冷厉的似乎能把人就此冻住……即而也不再做声,擦着凤凤的肩膀陡然便走出去。

    直到身后帘幕“刷啦”一撩又一放下后,那“簌簌”的乱音波及耳廓,凤凤才回过了神儿。眼前这突发性的一幕真的让凤凤觉的恍然如梦,她不敢相信怎么好端端的就引了沈琳的误会、就发生了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情?

    然而,心弦攒动间,凤凤也觉的自己并不是完全无辜……

    毕竟大太太,是这样吩咐她的,吩咐她勾引老爷、占据老爷的心……而她本人,也确实犹豫过,且时今这一怀犹豫亦不曾彻底有个论断!

    真是报应,这是老天嫌她做决定做的不干脆,三心二意踌躇不觉、又有左右逢源两面三刀的嫌疑所滋生出的报应么?呵!

    一抹讥诮落在心里,凤凤勾了勾唇,倏然发现这唇畔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很是僵硬了。

    。

    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是决计沒法当作从沒有发生过的。一如沈琳早晨对凤凤的问话,这一举动已经说明了两人之间原本和睦的关系有了微小的间隙,若要缝补如初则委实需要动一番脑筋、耗费一段时间了!

    这一上午,凤凤的心里都很乱很乱。原本大太太的事情就已在潜移默化间为她出了一道不能解的难題,时今五太太这边儿又横生出本在计划之外的枝节……凤凤忽就觉的这身并着这心都极是负重,她有点儿不堪这种负重,颓颓然之间遵循着心里那一点儿闪烁的、下意识的执念,她去了大少爷处來找瑾煜。

    瑾煜这阵子渐渐忙碌了,老爷回府之后便有心把商场上的事情交付在儿子这里,要儿子从最基本的地方着手打理、从旁帮衬。瑾煜竟日里得闲的时光便一天天的鲜见,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不难看出老爷已下定决心要让儿子逐步接管这万家的产业了!

    当清月引着凤凤进來的时候,瑾煜抬首时双目就是一亮,他心念一展、煞是开心,顺势先把手中的笔搁置,抬手示意凤凤过來。

    清月心中狡黠,不打扰这一对鸳鸯说话,便顺势把凤凤往前一推,姿态无比娇俏。即而径自悄悄然的退下了。

    凤凤借力迈步进來,才要说话时,那灵动的眸光下意识一落,一眼就瞧见了瑾煜案头搁置着的一封信。

    顿然间,她神思一动,暗暗心道着又是五太太写给他的?转而又不禁想,难怪五太太对我的态度忽起了变化,早先还告诫我若是对不起阿煜管叫我吃不了兜着走……感情她是有了私心,在吃我与瑾煜这一口醋?

    凤凤这思绪越陷越深,她想事情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很专注,眉目间浮动的颜色深浓且变化鲜明。让瑾煜瞧了一眼就体察了她的多思!

    瑾煜顺她目光看过去,瞧见了案上那信,又联想起自己此前与沈琳种种……便知道凤凤是见了这信起了疑心。

    念及此,他心头一玩味,也不遮掩,目指那信又对她点点头:“那,想看便看,横竖也沒有什么!”

    凤凤正思量着,陡闻瑾煜这一扬声,顿一回神,大有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被拆穿的无奈和羞恼!她又迎他走近几步,在他身侧立定了身子、即而又侧过面目:“我才不看!”虽嘴上说的硬,可心下却小猫抓挠,总忍不住以余光去瞥那信。

    瑾煜的双目一刻不离的观察着凤凤,这般神情态度愈叫他起了怜爱、还有一丝凑趣。他微定神,一把揽着凤凤的腰将她横着卧倒在怀里。

    凤凤不曾反应过來,人就已经一下子倒进了瑾煜的怀抱里了!心中一定,一个噤声!

    瑾煜颔首,面上朗朗的笑起來,敛目含着这笑就此逗她:“似你这般嘴上说不看,其实却偏要偷偷的看,才最折磨人呢!”语尽又是一阵朗笑,神情面貌很是飒爽。

    凤凤才定了神,被他这话撩拨的再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她觉的自己横竖也是装不下去了,便不再避讳,干脆自他怀里起了身子,抬手取过案上的信光明正大的看。

    眸光扫过去,悬着的心便安下來,见那不过是手下人向大少爷报备着交代的账务。

    瑾煜也站起來,凑近了凤凤,立定这足步:“这下能安心了吧?”唇畔笑意未敛,颔首低了声音认真道,“我说过的,不会做出三心二意、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声音才落下,凤凤忽而心里一动,转身突然一下抱住他。

    轮到瑾煜骤生错愕了!

    “阿煜。”凤凤已将面眸贴上了他的胸膛,微微敛眸,出口时声音柔柔轻轻、一阵风儿一样微微的,轻缓中似乎掺着哽咽,“你不会遗弃我的,一日都不会……”她起了呢喃自语,似在问瑾煜,又似乎只是陷入了自顾自的不安与忐忑之中,“不会有那一天的,对不对?”一字一句说的极动情。

    这倒令瑾煜不安。此刻凤凤安稳的伏贴在他怀抱里,他无法看清她面目上浮动的神情,但自她这话音里感知到神色一定很恍惚:“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悲伤的话?”瑾煜似乎感染了凤凤的情绪,觉的这心被拨弄的隐隐做痛。

    凤凤摇头,脑海里起了联翩的画面,一时浮动着大太太在暗房里对她的告诫、还有那对旧时万老爷的讲述;一时又是沈琳那充斥着惶恐、失望、不安、介怀、甚至怨愤、还有告诫的面孔……她头脑骤痛,一下子出离了瑾煜的怀抱,抬了纤细的柔荑扶住他的肩膀,自己的肩膀却一颤一颤的,模样很是萧瑟可怜:“你只回答我,对不对?”敛眸时眼底蒙雾。

    瑾煜看定着她重重点头,是沒有丝毫犹豫的,面上的神情也沉淀了笃定:“对。”颇为坚韧,他皎如朗星的目光燃起炽热的火,“我不会抛弃你,这辈子都不会!我只怕有一日……你会抛弃我。”出口后瑾煜的心沉了一下,他觉的前边儿那句就已经足够了,最后那句则是何其多余,此刻说出來让他隐隐觉的不祥、生怕会一语成谶。他忙颔首,抿唇将那一道叹息落往了心里去。

    凤凤却沒有去想太多,她抬眸对着瑾煜黑白分明的目,自他揉了金波的瞳孔里窥到了自己的一抹影像。她知道,在她的眼眸深处,亦也有着他的影像。就这样,彼此的身姿倩影、甚至灵魂心魄,似乎已顺着那心灵的窗户,落进了心房里,一生一世都再也不会消泯、不会驱散了……因为彼此心里魂里,已有了烙印的痕迹。即便有朝一日迷失人海、茫茫泱泱,只要有这印记的共鸣,便终会有破镜重圆执手相逢的一日!

    那么,谁都无法再把对方遗弃。

    这是一种前世的缘份,也是一场來生的前缘再续……

    但不管前世今生,大抵都是渺茫的;当前现世命运如何,却又往往不可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可奈何的悲哀,五浊娑婆的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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