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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给婆婆找伴

    过了年,趁着刚过年市场还没有启动,张自强去看了房子,就在她们决定买房子的时候,冬梅和秋菊也都要去看看,秋菊要姐妹三人买一个小区,因为都面临这平房拆迁,最后是姐妹三人每人买了一套,都是一楼带小院,因为都有老人。春桃和吴德贵商量买上房子先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住,也有人给看孩子。只是,冬梅的房子是一次性付得款,春桃和秋菊都是走按揭贷款。这样也不会影响生意。

    房子买下了,张自强又开始张罗装修。三套房子都指着他了,幸好,在盖冷库的时候他也认识了一些泥瓦工和木工等。也不是吴德贵和田旺就甩手了,他们也是每天去看看装修进度。因为新买的房子在她们现在住的西南方向,必须赶在立夏以前能搬过去。

    四月下旬,姐妹几个选了一个不错的日子,一大早起床,在日出之前都开着车把锅先搬进去了,然后都还在各自的新家做了一顿饭,这样就和人们讲究的天坑不冲突了。老人们都忌讳这个,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人们说的天坑也在四个方向,春天在东南,夏天在西南,秋天在西北,冬天在东北。

    公司还在运作,家也都搬了,但是正式搬家还都没有。还得等房子再晾一段时间然后老人孩子再搬进去。六月中旬,几家人陆陆续续都搬了家,平房也用不着再出租了,因为市里的平房地段到处写着拆这个字。只有吴有才家还是住在平房里。

    吴有才一家人是在春节后正月底搬上来的,他们来就住进了平房。吴德贵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和春桃把家都收拾好了,他们搬了进去。陈萍来闹了好几次,左右就是家里把钱给了吴德贵了,让他们买了这么多房子,要么就是店里生意不好,让他们在给点钱。陈萍知道吴有才手里肯定还有点钱。经过几次闹腾,吴有才气的终于开口了。他把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叫到一起,“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手里还有十万块钱,两个闺女出嫁每人两万,我们三个老人棺材本每人一万,剩下的三万等着给孙子呢。德富有了孩子就给你家孩子,要是你们一直不生孩子,等乐乐上了初中,我就给乐乐。还有就是,我们来了市里,也没什么指向了,德富,你说,你们开店,我能去帮点忙,每个月给我一千五百块钱,作为我们三个老人的生活费。我们也不能在家吃老本。”

    “那不行,我们俩一个月也挣不了一千五百块钱。”陈萍说。

    “那好,德贵,我给你们帮忙,一个月给我一千五百块钱可以不?”说完他看着吴德贵。

    吴德贵看了看春桃,春桃笑着没说话。“可以,你就是不去我们也不能让你们饿着。”吴德贵说。

    “那就这样,德美德丽,你们俩个也出去找工作,别像在家一样耍小姐脾气,你们都也老大不小了,找点活干,养活自己,然后也都在意点,有合适的就找个对象。还有你们当哥哥当嫂子的,也都帮着踅摸点,看有合适的给你们的妹妹找一个好人家,我也就没安心了。”吴有才做了几十年的大队书记,终于给自家人开了一个会。

    “能不能先把你手里的钱先借给我们用用,我们实在是没有钱进货。”陈萍还在磨。

    “可以!”吴德贵这一句话,一家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了。“德贵那俩套房子不是夏天下来吗,我们住这房子正好要拆迁,再说了,我总住德贵的房子也不是个事。那两套房子下来就不给你们了,你们拿着十万块钱做生意,自己赚了钱再买房子,行不?”他说完,一家人都笑了,这几十年的书记不白当,说话还是有理有据。

    “我们就是借,又不是要,至于吗?”陈萍尴尬的说。

    “我刚说了,这是德美德丽的嫁妆,她们俩都不小了,这你也借?我们老俩口和你爷爷的棺材本,这你也借?剩下那三万就是给孙子准备的,你们要是赶紧给我生个孙子,还用借?你们给我生下孙子我就双手给你们送去,这还不行?”吴有才生气的说,“德贵开店,我给了八万块钱,五万是收的礼钱,三万算是我给的。她们买这两套房子我都知道,一套是给春桃的衣裳钱春桃没花,一套是这几年他们的树地钱。你们呢?结婚时候该给你们的都给了,来市里的时候给你们一套楼房,比给德贵多给了你们三万块钱哪,你们来市里手里应该有我给的十一万,还不包括陈萍结婚时的衣裳钱,我也没见你穿过什么,为什么一直嘴里就是没钱。德贵刚来,春桃和乐乐都有病,还赶上了一个**,德贵每天在砖厂拉砖,还把腿砸坏了,我就没听春桃说过一句没钱。做老人的,我不是说你们谁亲谁后,这居家过日子,和和气气弯下腰,别人能挣钱你们为什么不能挣?什么事儿都不经念叨,你们每天总说没钱没钱的,那慢慢的真还就没钱了。”

    “本来就是没钱嘛!”陈萍还是不依不饶的说。

    “好,我给你们盘算一下?你们来了不到一年,就我给你们的十一万两块钱,交了一万五千块钱的房租,剩下的钱应该都在店里的货里吧。”吴有才没办法,又耐心的和陈萍说。

    “没那么多货。”

    “那钱呢?”吴有才疑惑得问。

    “我们还得过日子吧。”陈萍理直气壮的说。

    “那你们就没挣吗?”吴有才又问。

    “可不,就是没挣钱。”陈萍说。

    “那就更不能借给你们了,德富,明天把店关了门,不挣钱开它干啥呀。看看剩下多少钱,都存起来,反正楼房也有了,你们俩打工一个月还不挣他个三四千。我借给你们钱,过几年把你妹妹们的嫁妆和我们的棺材本都让他你们赔了。”吴有才气的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家里这几个女人就够不讲理的了,没想到娶了个媳妇更不讲理,这可真是报应呀。

    春桃看了半天,也有些烦了,这个陈萍太腻歪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爹,娘,你们商量吧,反正那钱也是你们自己挣得,不用征求我们的意见,想给谁给谁。天也晚了,我们该去我娘家接乐乐了。至于我们店里,爹什么时候想去就去,去不去我一个月都给你们一千五百块钱那,总得生活不是。哥,嫂子,我们走了。”说完,她又冲两个小姑子笑了笑,和吴德贵一起出去了。他们走后,吴德富也感觉没意思,就拉着陈萍也回去了。

    儿子媳妇们走后,吴有才气的半天没说话。

    “陈萍这是种什么人?下次来了谁都别看她。”吴德丽气呼呼的说。

    “瞎说。那就和你们以前对春桃一样了,别忘了,中间还有一个你们的哥哥呢。这些话以后不准说,我说他们是我说,你们可不准说,你们兄弟姐妹以后能相处就走得近点,相处不了就保持一点距离,但是不能说什么闲话。”吴有才和两个女儿说。

    这件事就这样的过去了,当然,这是在春桃她们姐妹们搬家以前的事。自那以后,吴有才只要有时间就去春桃店里帮忙,其实,五金店也没有超市那样琐碎,吴有才更多的时候就是想看看孙子,尤其是周六日,老俩口那是必须去的。

    他们搬家一段时间后,冬梅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平平安安因为在市区上幼儿园,所以中午都是张自强把孩子接上,郑春丽因为住远了,就不能再去接俩个孩子了。张自强接上孩子以后,就要往家里送,冬梅不让,要让他们在公司吃点午饭,然后再睡一觉,再让张自强把孩子送到学校,一个多月,除了周六日,每天都是郑春丽自己在家呆着。外面还是不太暖和,风沙很大,她也没法出去。

    这天下午,冬梅和张自强说,“是时候了,你今天晚上回家去把爹娘都接到咱们家。”

    “什么是时候了?”张自强有点莫名其妙。

    “年前你说的那个事是时候了。”冬梅笑着说。

    张自强有点蒙圈了,“我说的什么事?”

    冬梅看这张志强,“你说的事你不记得?就是康老师的事,娘这一个月的寂寞也该受够了,这样的时机说这事儿不是正好嘛。”

    “奥,我说你不让我往家里送孩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张自强笑着说,“幸亏你这个人心眼不坏,这要是和陈萍一样,不把我们娘俩被你玩死。”

    “什么话?你接上孩子先去李仁炸鸡店买两只炸鸡,一织不够吃,越大越好。再看看有什么凉菜买一点。家里冰箱里有一盆儿红烧肉,你买点豆腐粉条炖上。我一会儿等晓光来了一起看看帐,我让他送我回去。”冬梅说完,张自强笑了笑就走了。

    等夏晓光把冬梅送回家,已经快七点了,几个老人正在聊天呢。见冬梅回来,郑春丽开始铲菜吃饭。饭桌上就一只炸鸡。“不是让你买两只炸鸡吗?你怎么就买了一只?”冬梅问张自强。

    “谁说的?我买了两只,早就有一只进了你两个儿子的肚子里了。我说等你回来一起吃,奶奶姥姥都说炸鸡趁热吃好,一只炸鸡酒就被他俩密西了。”张自强笑着说。

    冬梅看着两个孩子在旁边偷偷的笑,她故意板起脸,“以后可不准这样,要吃也是先给奶奶和姥姥姥爷吃,这叫尊老,懂不懂?”

    “嗯,”平平低着头,安安还是抬头看着妈妈,一本正经的说,“妈妈,那奶奶姥姥姥爷先给我们吃也是爱幼呀。”

    “就你会贫。”冬梅低下头疼爱的在安安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开饭,一家人都坐下,两个孩子已经吃饱了,回屋里玩儿去了。

    “今天怎么想起叫我们吃饭了?”春桃娘笑着说。

    “想你们了呗,想热闹热闹还不行?”冬梅笑着说。

    “这不是你的套路,你要是想热闹了,肯定把姐姐妹妹都叫来了,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李光茂笑着说。

    “嗯,还真有点事,你说?”冬梅看着张自强说。

    “你说吧,谁说还不一样!”

    冬梅又看了看婆婆,“嗯,那就我说。”她给郑春丽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和娘各倒了一杯,本来喝酒的就是李光茂和女婿,这下子都喝上了。

    冬梅端起杯,面对着郑春丽,“娘,我先敬你一杯,你看平平安安都这么大了,我基本上都没费什么力,都是你把他们拉扯大的,来,自强,咱俩一起敬娘一杯。”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呢。”郑春丽说着也端起杯,娘三个都喝了一口。

    “娘,这自强的意思呢,不对,也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想给你找个老伴,你看平平安安也逐渐的长大了,他们紧接着就该上学了。你自己在这么大个屋子里,每天就等着孩子们回来也不是个事。要是给你找个老伴,孩子们不在家的时候还能陪你聊聊天。咱这楼前还有这个小院,有人陪你在院子里种点花、种点菜什么的,我们在外面工作也安心。”冬梅边说边观察郑春丽的表情。看上去,郑春丽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来,大妹子,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咱老姐妹也成了亲姐妹了,看不见你还会想你呢。我们老俩口也敬你一杯。”春桃娘说着,端起了杯,碰了一下李光茂,李光茂也端起了杯,“就是,亲家,这俩个孩子是咱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咱们老邻居也处了好几十年,你这十来年拉扯了大的拉扯小的,现在也算有成就了,可自己总不能这样单着。孩子们是很孝顺,你说孩子们也都不经常在你身边,寂寞了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少年夫妻磕磕碰碰无所谓,老来有个伴是最重要的,你说呢,亲家,来,咱先喝了这酒。”说完,三个人都把酒杯里的酒干了。

    郑春丽自己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又准备给俩个亲家倒酒,被张自强把酒瓶接了过来,“娘,给我,我给到。”说完张自强给丈人丈母娘的酒杯都倒满了酒。

    “今天孩子们把你们老俩口也叫来,我就知道有事,其实我也猜到了。我不说虚话,这段时间自强和冬梅每天中午不把孩子送回来,就是让我想这个事的。”她看了看儿子媳妇。

    “娘,这个你都能猜到?这个是冬梅的主意,这家这两个女人,都比我聪明。”张自强笑呵呵的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郑春丽接着说,“我也习惯了,身边突然有个人或许还不适应呢。再说了,儿子媳妇孙子都有了,我也全了。你说再走一步,人家又没有孩子还好说,人家会不会也和咱一样爱咱的孩子呢?要是因为孩子们两个人再生气,还不如自己过利索。”

    冬梅听出来了,这说的就是康老师,冬梅笑了,看样子这娘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娘,我说话你别计较,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这样想的,给你找一个伴,你们住在楼房,等以后咱们拆迁的房子回来了,我们住新房,这房子就留给你们。要是你找的老头不喜欢孩子,那就等新房到手你们去住新房,我们住这里,也就是为了方便孩子们上课,你也别多想。至于生活费用你不用操心。你说这孩子们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独立了。等他们都上了中学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很多,更何况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呢。那时候,我们也都忙,就把你自己扔在家里我们也不忍心,可总陪着你我们也没时间。到时候再给你找个老伴?那该找什么样的呢?咱总不能能一进门就伺候一个病人吧。”冬梅语重心长的说。

    “闺女,你说的娘都能理解,咱娘俩和你和你娘的关系一样,你说话娘还有啥计较的,可你说,哪有那么合适的就等着咱呢?”郑春丽终于做了让步。

    “康老师,我感觉康老师就合适。”张自强在一旁说。

    郑春丽笑了,“孩子,你是这样想的,别人也是这样想的?康博韬去了牛角沟已经四十多年了吧,可从来没有找过对象。特殊时期结束了的时候,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可都被他拒绝了,也许他和我一样,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不是那回事。”张自强笑着说,“特殊时期结束后,康老师才二十四五岁,可是给他介绍的对象要不就是根本嫁不出去的,要不就是离婚或者死了男人带孩子的。有那么两次以后,再去媒人康老师就往走撵。他说什么宁缺……”

    “宁缺毋滥,亏你还是初中毕业呢。”郑春丽笑着说。

    “对,就这句话。娘,我回去问他,要是合适秋收完了我就回去接他,可以不?”张自强笑着说。

    “还是在考虑考虑吧,能合适呢?”郑春丽还在犹豫。

    “还考虑什么?娘,冬梅说了,我们孩子也大了,也用不着你了。你想干啥牛干啥吧。”张自强说着做了一个鬼脸。一家人都笑了。

    “你别埋汰冬梅了,冬梅什么人性,我比你也清楚。我还能做啥,看见你们一家过得幸福,娘就满足了。咱村里的天主教每天念经就是为了死了能上天堂,咱们现在的日子就是在天堂里住着呢。”郑春丽感慨的说。

    冬梅端起了酒杯,“娘,要么,咱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让自强回去看看,要是能定,咱们冬天就把事办了。康老师那里咱们一分钱也不要他的,他要是担心以后我和自强不管他,那他的退休金就都攒起来,也让他心里有底。”

    “就是,大妹子,往前迈一步不是坏事。咱村子里有些人是被孩子们逼得生活不下去了,往前迈那步也是前怕狼后怕虎,你不用担心,我的闺女我给你打包票,绝对不会对错你们。康老师来了,能陪你说个话,我们也放心了。这几天,咱们都在收拾这个小院,在院子里够着还说句话,一进了屋,我和老头子就说,自强他娘自己在家多闷呀。找个伴,正如冬梅说,咱也不用花他一分钱,找康老师,就冲他是咱一个村的,有话唠,冬梅也说过,康老师在家的时候就对自强好,冲这点也不会赖。要是处一段时间合不来,俩个人再分开,也没什么牵扯的东西。我做一回主,自强,过几天就回家看看康老师。要是他家里种地了,就等收了秋,要是没种地,就是园子里那点菜,给了邻居算了,就直接接过来了。来,要是觉得我说的还像点话,咱们干了这杯酒吃饭。”说完,大家都看着郑春丽,郑春丽好多年都没有绯红的脸红了,她端起杯,看了看大家,一饮而尽,大家随着都干了。

    趁冷库出租还没到期,张自强抽时间回了一趟牛角沟。也就是一年没回来,村子里冷冷清清,街上也很少有个人影,也许都在菜地呢。张自强开车直接去了康老师家,看见康老师也在自己的园子里摆弄那几棵菜呢。

    “康老师,我来看你了。”下了车,张子自强喊着。

    其实康老师也听到了有汽车的声音,他却没想到是来他家的,看见张自强进来,他高兴的有点不知道干什么。“自强,你等等,我种的菠菜能吃了,我给你拔点拌点吃。”

    “嗯,好,这才是纯绿色食品呢。”张自强说着,也从车上把冬梅带的吃的都拿下来。“康老师,你少拔点,我这里冬梅带了很多吃的,够咱爷俩吃好几天。”

    “嗯,好的。”康老师拔了一大把菠菜出了园子。“快进屋,我中午刚熬好绿豆汤,喝点去暑。”

    他们一起进了屋,张自强把东西放下,进了里屋坐在自己常坐的方桌旁的椅子上。康老师把菜放在锅台上,然后洗了洗手,进了里屋给张子自强倒了一杯绿豆汤,然后在碗柜里找了找,找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白糖,他用勺子把白糖放进杯里,然后搅匀。

    在康博韬眼里,张自强好像还是那个受人欺负也不敢做声的小孩,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他看见张自强感觉另外亲。

    “自强,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来村子里办事?还是路过?”康老师做在炕沿边。

    “我就是回来看你的。”张子自强笑着说。

    “我有啥看的,你还耽误时间,打个电话就好了,我好着呢。”康老师说着笑了。

    “我有点饿了,冬梅在我走的时候给我拿了很多吃的,咱们先做点吃的吧。”张自强说着走出外屋。

    “哎,你看我,就顾着和你说话了,还说给你凉拌菠菜呢,这进了屋就忘了。”康老师说着也除了外屋。

    俩个人一起做,冬梅拿得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好,康老师又把拔来的菠菜洗干净,用热水烫了一下,凉拌着吃。

    桌上四五个菜,张自强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和康老师都倒上。俩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喝,好久没见了,康老师也很少出去,他们聊得就是村子里那些事。

    不知不觉中,半瓶酒下去了,张自强不敢多喝,他本来酒量就不大。“康老师,我喝不了多少,你多喝点,不用陪着我。“张自强笑着说。

    “嗯,行,反正你来我这里也不用客气。”说完康老师给自己和张自强都把酒满上,“你随便喝。”

    张自强端起酒杯和康老师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辣的他赶紧吃了几口菜,然后放下筷子,“康老师,咱们村子里怎么冷冷清清的,街上连个人都没有。”

    “哎!”康老师叹了一口气,“都走了,原先村子里有四百多户人家,现在也就五六十户,都还是老人多。这里没了小学,留在村里的年轻人也都不在这里了,女的在旗里陪孩子上学,男的打工。有的在旗里,有的在外地。像你们这样孝顺的,把老人也都接走了,村子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说完,康老师自己喝了一口酒。

    “我说呢,刚才进村就没遇见个人。”张自强仔细看了看康老师,也老了,不再是他刚上学时的精神十足了,两个鬓角也有了白发,不过,刚才进屋时身板还挺直溜。“康老师,你就没想也离开这里?”

    “我?”康老师笑了,“我去哪里呢?就在这窝着吧。”

    “你跟我去市里?”张自强试探性的问。

    “我去市里?我能干啥?这些年在牛角沟呆着,人已经麻木了,去市里什么也干不了了,也老了,干不动了。”康老师说着又喝了一口。

    “这才哪到哪呀,你才不过六十,离老还远着呢。”张自强笑着说。

    “六十还不老?在过去六十岁就该活埋了。”康老师笑着说。

    索性说开了吧,张自强端起酒杯,“来,咱爷俩干了它,”说完,两个人碰了一下,把酒干了。“康老师,我就和你说了这次回来的原因吧。在市里,我和冬梅商量了,想把你接过去,和我娘做个伴,我们也和我娘说了,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的意思。”张自强笑着说。

    康老师看着张自强,笑了,他意味深长的说,“孩子,你说老师年轻的时候都没找,临老了,再找个伴?让人家笑话。”

    “那笑话啥呀,老伴老伴,就是老来作伴嘛。你说你在村子里,也没个人说话,就每天白天弄你的园子,晚上看个电视。到了冬天就一天守个电视,要有个头疼脑热也没人知道,说实话,我也挺牵挂你的。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一直很好,这我到市里了,把你留在村子里,我也不忍心。你到了市里,和我娘也是个伴,有我那两个孩子混淘着,这日子也过得快点。”

    张志强说着有给康老师和自己都倒满了酒,“你说怕别人说,你怕谁说?你都离开牛角沟了,谁说啥你也听不见了,你到了市里,谁也不认识,谁说你呀。”

    康老师有自己喝了一口酒,想了一阵儿,“这也是你娘的意思?”

    “嗯!”张自强答应了一声。“我们的日子现在也过好了,你的工资卡你留着,家里也用不上,我们就是批发食品的,家里的需要我们会都准备好的。”

    “不是钱的事,我也没儿没女的,留着钱有啥用。去年我把村里给我的五亩地也退了,家里也没个花销,这钱我还想着等给你打个电话看你紧张的话就给你用了。”康老师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既然地都不种了,那这次就和我走吧。”张自强说。

    “和你走?”康老师笑了,“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村子里呆着了。孩子们都走了,就剩一些老人,村子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可我还在养着一头猪呢,隔年猪,二百多斤了,还有几百斤粮食,也没处打整呀。”

    “我和你收拾,你把家里的东西都放起来,把猪咱爷俩宰了他,把粮食拉到旗里换成面,你想拿的东西都拿上,衣服什么的就别带了,去了城里再买吧。主要是你的书,你都带上,咱的车大着呢。”张自强说完和康老师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

    “那这园子里的菜呢?我可是费了很大的辛苦,长势还挺好的。”康老师说着扭头去看院子。

    “咱们走的时候把能吃的菜拔一点,拿到市里,也让大家吃点绿色食品。其余的,就给邻居留下吧,城里都有。”张自强笑着说。

    “好,就听你的,哎,你有心呀。”康老师说着干了杯中的酒。

    两个人都有点喝多了,天南海北聊了一个下午,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张志强和康老师收拾了一上午,也没啥东西,都装上了车,中午,两个人有吧猪宰了。四点多,都收拾利落,两个人又把门窗都堵上,把肉都放在车上,康老师和邻居交代了一些,就和张志强上车去锡盟了。他们路过旗里的时候,在一家面粉厂换了几袋子面粉,就回市里了。

    回到市里,冬梅已经都准备好了,把大卧室让出来给两个老人住,她们住在一个小卧室,两个孩子住了一个小卧室。郑春丽感觉有些过意不去,非要住小卧室,被冬梅拒绝了,“我们在这里就是暂住,等房子下来我们就搬出去住了。”冬梅和康老师商量,把拿来的猪肉几家子分了,家家冰箱冰柜都放不下,几家分开还好点。张自强和康老师把肉分成四份,他家把猪头、猪骨头都留下了,给了春桃一份,因为她和爹娘在一起,就多给点。让吴德贵给吴有才家送去一份。给了秋菊一份,她们也是和婆婆在一起。冬梅让张自强把猪骨头和猪肉给张志强和夏晓光都送了些。看到冬梅和姐妹们出的这样关系,康博韬也感觉放心了,这俩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过了几天,冬梅和张自强分别问郑春丽和康老师他们感觉怎么样,两个人都说还行。尤其是平平安安,爷爷叫的可亲了,他们看到乐乐和明明都有爷爷,他们感觉康老师就是他们的爷爷。

    这就好。冬梅嘱咐婆婆把家里剩下的猪骨头和猪头都煮了,具体咋做有婆婆决定,晚上请这几家人来家里热闹热闹。李光茂离得近,早就过来和康老师聊天了,田玉山还没有见到康老师。吴有才和康老师也不熟,不过,既然都在市里,老人们一起坐坐也好。

    晚上,大家都来了,房子大,到不显得拥挤。郑春丽把猪头肉煮好了,都又熏了。张自强又买了炸鸡,孩子们爱吃。冬梅让她娘在春桃的屋子里做了两条鱼。

    餐桌上一桌人,茶几上一桌人,还是老家人实在,大家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吴德美姐妹俩,还想换了一个人,学会客气了,对春桃尤为尊重。

    酒桌上,冬梅说以后他们也不改口了,就喊康老师,孩子们正常喊爷爷。几个老人说只要一家人过的和谐点,现在不是全国讲和谐,叫什么都不重要。

    大家聊着吃着,一直到十点多才各自回了家。秋菊身子重,冬梅就让田旺和家人先回去了。吴德贵把爹娘和妹妹送回家,春桃和她娘帮冬梅和郑春丽把东西都收拾好,把锅洗了。大家吃了不少,还剩下点猪头肉冬梅也让秋菊带回去了,因为田玉山喜欢吃。

    一件家里的大事解决了,另一件又来了。端午节前夕,秋菊生了,是个姑娘,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家家是愣头小子,终于生下一个千金。大家忙活着,却都是喜笑颜开。孩子大人都健康,田旺他娘和秋菊她娘俩个老人伺候月子,都好像不累,忙前忙后的。其实俩个老人还是很受累的,只是兴奋地都忘了累了。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张自强他们的冷库出租到期了,夏晓光也基本上联系了很好的销售渠道。只是,起初说的买羊自己养着等秋天宰了卖肉,可到时间了,却又有点舍不得了。六百只羊羔也都长大了,他们看着自己长大的羊羔,又后悔当初的决定了,最后几个人协商,还是去草地上买羊,自己养的羊等两年后再宰。到时候就可以每年预留出五百只好母羊和几十只公羊,再把其他的羊宰了,这样也算一个良性循环。

    因为今年的六百只长大的羊羔或许明年就能变成一千多只,到了二零零八年秋季,那一定会有六七百只大羔羊可以提供他们冷库屠宰。没办法,张志强又开始联系牧区老家的亲戚朋友买羊,无论如何不能让冷库空着了。

    生意整体都能令人满意,冬梅操作的贸易公司每天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只是,最近他又发现了张自强的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冬梅看不出来,也没法去问张自强,那样显得夫妻间的信任度就小了,反正俩个人每天在一起,她在等,等待张自强能和她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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