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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德国之旅

    “还有几天时间呢,别去想这事了。”她劝他去想些别的,对此她自己也感到羞愧,因为他的手冰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由此她感觉到,只有这一种思想占据着他,支配着他。她知道,决没有什么法宝,能使他从这个思想中解脱出来。

    就在不久前,日本使馆的两位武官也是奉命前去调查林逸青,但他们都死了:一个人淹死在河里,另一个人失足从楼上掉下摔死。

    因为死者是日本公使馆的外交官,当地警方自然十分重视,展开了多方的调查,并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检验,得到的结果却无一例外的都是“意外死亡”——一人的尸体里含有大量的酒精,是喝醉了酒掉进河中淹死的;另一个人则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块腐朽的楼梯拦杆,从楼梯上摔下,跌破了头颅而死。

    对于警方的检验结果,青木周藏根本不相信。

    他了解这两个人,淹死的那个,从来就不会喝酒,而另外那一个出身东海武士,是一个身手极其敏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摔死?

    他知道,能让他们这样神秘死亡的,只有林逸青手下的那些忍者能够做到。

    在这所房子里,沉默和昏暗从来也没有如此沉重。整个世界上的阴森恐怖都集中在这所房子里了。只有时钟,这个铁制的时间哨兵,还依然一步上一步下地继续不停地走着自己的路程。她知道.时间每走一步,她心爱的人就离她远了一步。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从床上跳了起来,使钟摆停止了摆动。现在时间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恐惧和沉默。他们俩并挨着,默默地躺在床上,心里波澜起伏,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冬日晨潮朦胧,浓重的霜雾笼罩在湖上。他起了床,匆匆穿好衣服,犹豫不决地、慌里慌张地从这间屋子走到那间屋子,来回数次。后来他突然拿起帽子和大衣,悄悄开了门。后来他还常常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的手碰到冰冷的门闩时抖个不停,怯生生地回头看看是否有人盯着他。真的,那条狗像朝着一个蹑手蹑脚的小偷那样向地扑了过来,然而它认出了他,他在它身上抚摸了几下,狗就温顺地缩了下去,不住地摇着尾巴,想要跟着他。但是他用手把它赶了回去——他不敢出声。随后他就突然从山上的羊肠小路跑了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慌张。有时候他还停下来,回头看看那座渐渐消失在迷雾中的房子,随即又跑开了,一路被石头磕磕绊绊的,仿佛有人在后面追他,一直向山下的车站奔去,到了那里才停下来,衣服都湿了,冒着热气,额头上汗水淋淋。

    车站上站着几个农民和默默无言的普通人,他们都向他打招呼,有的人看来情绪不坏,想跟他攀谈攀谈,可他避开了他们,现在和别人说话他感到又羞愧又害怕,但是站在湿流浪的铁轨前空等着,又使他感到很难受。他不知干什么才好,于是往一台磅秤上一站,掷进一枚硬币,望着指针上面小镜子里他那张苍白的、冒着汗气的脸发呆,他跨下磅秤,钱币当啷一声掉了下去,这时他才发觉他忘了看数字。“我真的疯了,完全疯了。”他轻声地喃喃自语。他对自己都感到恐惧了。他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想强迫自己把一切事情再明确考虑一遍。可这时他旁边的信号钟敲响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机车已经在远处长鸣。火车呼啸而来,他跳上一节车厢。地上有一张不知是谁掉落的报纸,他捡了起来,呆呆望着这张报纸,自己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他只是望着自己的手,那双拿着报纸不住颤抖的手。

    这是一张当天的报纸,关于乾国皇帝特使林逸青的消息在很醒目的位置上,青木周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给吸引过去了。报纸上说,乾国特使在奥地利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之后,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德国之旅。

    青木周藏咬了咬牙,将报纸紧握成了皱巴巴的一卷。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德国阻止林逸青继续购舰。

    可是,要怎么做呢?

    火车停了下来。车站到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下火车,他知道自己将会被弄到哪里去,他感到这是违背他自己的意愿的,然而自己的意愿很软弱,而且越来越软弱。有时他还想试一试自己的力量。他站在一块广告牌前面,强迫自己从上读到下,以证明自己是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我不必那么匆忙,”他说出了声,话刚在嘴边咕嗜了一下,他又继续往前走了。

    他焦躁不安,心烦意乱,像有一台蒸汽机在推动他朝前走似的。他束手无策,环顾四周,想找辆马车。他双腿在颤抖。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驶过,他叫住了车子,像个投河自杀的人钻进了马车。

    马车疾驶。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奔向一个万丈深渊,马车飞驶,把他带到他自己的命运中去,然而他从马车的高速度中却感到一阵快意。听天由命吧,这反而使他心里好受一点。马车停了下来,他下了车,付了钱,就走上楼梯,机械地来到楼上,他突然从中感到了一阵快乐。仿佛做这一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力量,是那强迫他的、从未见过的、不可捉摸的力量。

    开往德国的专列上,林逸青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笑着对身边的何韵晴和桐野千穗说道:“到了德国,只怕不会有人给咱们送钱了。”

    “你怎么知道?”何韵晴笑问,“你在意大利和奥地利的时候,不也没料到有人给你送钱吗?”

    在林逸青访问奥匈帝国期间,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奥地利的罗特希尔德家族也做出了和意大利罗特希尔德家族一样的事:维也纳的萨洛蒙?梅耶?罗特希尔德男爵也给林逸青写了一封信,表示了敬意的同时,委婉的说明了不能见他的苦衷,并和意大利的那位库尔曼?梅耶?罗特希尔德男爵一样,奉送给了林逸青一张80万英镑的支票。

    收到这两笔巨款自然令林逸青很是高兴,但他也明白,这钱并不是白给的,而且到了德国,只怕就没这个卯事了。

    一直自居罗氏家主的德国罗氏首领梅耶卡尔?冯?罗特希尔德子爵(为了表彰他在普法战争中的贡献,威廉一世把他由男爵升为子爵)现在同英法罗氏家族势同水火,又对“东方耶路撒冷计划”根本不屑一顾,林逸青此次访问德国,他应该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掏的。

    “他不给咱们钱,咱们可以上门去要。”桐野千穗在一旁平静的说道,“如果他肯给咱们贷款,算他识相,以后咱们也忘不了他的好处,他要是拒绝,对咱们也没有坏处,至少可以让外间看清他对待尊贵客户的真面目。”

    “哈哈,千穗所言,甚得我心。”林逸青抚掌大笑起来。

    “咱们的火车先去法兰克福,是为了见他,对吗?”桐野千穗微微一笑,问道。

    “对,先给他一个好看,然后再去会会那位铁血宰相。”林逸青说着,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法兰克福,罗特希尔德庄园。

    梅耶卡尔?冯?罗特希尔德子爵到山里去进行了一次为时三天的郊游之后,这天清晨返回维也纳,在火车站买了一份报纸。他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五十一岁了。”这个念头很快地在他脑子里一闪,他心里既不高兴也不难过。他随意地翻阅一下沙沙作响的报纸的篇页,便乘坐小轿车回到他的寓所。仆人告诉他,在他离家期间有几位客人来访,然后用一个托盘把收集起来的邮件和名片交给他。他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有几封信的寄信人引起他的兴趣,他就拆开信封看看;有一封信字迹陌生,摸上去挺厚,他就先把它搁在一边。这时仆人端上茶来,他就舒舒服服地往靠背椅上一靠,再一次信手翻阅一下报纸和几份印刷品;然后点上一支雪茄,这才伸手去把那封搁在一边的信拿过来。

    这封信大约有二三十页,是个陌生女人的笔迹,写得非常潦草,与其说是一封信,勿宁说是一份手稿,他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去摸摸信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附件没取出来,可是信封是空的。无论信封还是信纸都没写上寄信人的地址,甚至连个签名也没有。他心想:“真怪,”又把信拿到手里来看。“你,大概早已经忘记了我是的谁的你啊!”这句话写在顶头,算是称呼,算是标题。他不胜惊讶地停了下来;这是指的他呢,还是指的一个想象中的人呢?他的好奇心突然被激起。他开始往下念:

    “我的孙子昨天死了——为了这条幼小娇弱的生命,我和死神搏斗了三天三夜,我在他的床边足足坐了四十个小时,当时流感袭击着他,他发着高烧,可怜的身子烧得滚烫。我把冷毛巾放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成天成夜地把他那双不时抽动的小手握在我的手里。到第三天晚上我自己垮了。我的眼睛再也支持不住,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眼皮就合上了。我坐在一把硬椅子上睡了三四个钟头,就在这时候,死神把他夺走了。这个温柔的可怜的孩子此刻就躺在那儿,躺在他那窄小的儿童床上,就和他死去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睛,他那双聪明的黑眼睛,刚刚给合上了,他的双手也给合拢来,搁在他的白衬衫上面,床的四角高高地燃着四支蜡烛。我不敢往床上看,我动也不敢动,因为烛光一闪,影子就会从他脸上和他紧闭着的嘴上掠过,于是看上去,就仿佛他脸上的肌肉在动,我就会以为,他没有死,他还会醒过来,还会用他那清脆的嗓子给我说些孩子气的温柔的话儿。可是我知道,他死了,我不愿意往床上看,免得再一次心存希望,免得再一次遭到失望。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孙子昨天死了——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你,只有你一个人,而你现在应该记不得我了,你正在寻欢作乐,什么也不知道,或者正在跟人家嬉笑调情。我却记得你。”

    “我把第五支蜡烛取来放在这张桌子上,我就在这张桌子上写信给你。我怎能孤单单地守着我死了的孙子,而不向人倾吐我心底的衷情呢?而在这可怕的时刻,不跟你说又叫我去跟谁说呢?也许我没法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也许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脑袋现在完全发木,两个太阳穴在抽动,像有人用槌子在敲,我的四肢都在发疼。我想我在发烧,说不定也得了流感,此刻流感正在挨家挨户地蔓延扩散,要是得了流感倒好了,那我就可以和我的孙子一起去了,省得我自己动手来了结我的残生。有时候我眼前一片漆黑,也许我连这封信都写不完——可是我一定要竭尽我的全力,振作起来,和你谈一次,就谈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啊,那个已经记不得我的你啊!”

    “我要和你单独谈谈,把一切都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我是谁,我就要死了,你用不着回答我,此刻使我四肢忽冷忽热的疾病确实意味着我的生命即将终结,所以我要让你知道我的秘密。要是我还得再活下去,我就把这封信撕掉,我将继续保持沉默,就像我过去一直沉默一样。可是如果你手里拿着这封信,那你就知道,是个已死的女人在这里向你诉说往事,看到我这些话你不要害怕;一个死者别无企求,她既不要求别人的爱,也不要求同情和慰藉。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你相信我那向你吐露隐衷的痛苦的心所告诉你的一切。请你相信我说的一切,这是我对你的唯一的请求:一个母亲在失去自己的儿子之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孙子,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刻是不会说谎的。”

    “我又要孤零零地一个人了。明天他们要来,那些黝黑、粗笨的陌生男人,带口棺材来,我将把我可怜的唯一的孩子装到棺材里去。也许朋友们也会来,带来些花圈,可是鲜花放在棺材上又有什么用?他们会来安慰我,给我说些什么话;可是他们能带我什么忙呢?我成天悲愁,一心只想悲愁;我看不见我的孩子,也就什么不想要,只想从中得到某种陶醉。再说,我只是热切地想要在心灵深处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我不愿意使我分心。我一个人坐在家里,一坐几小时,一坐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是想他,把成百件细小的往事翻来覆去想个不停,我把这些小小的插曲想了又想,就像看戏一样。因为我把往日的每一秒钟都重复了无数次,他整个童年时代都记得一清二楚,过去这些年每一分钟对我都是那样的生动、具体,仿佛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不是责怪你,我不责怪你。如果有时候从我的笔端流露出一丝怨尤,那么请你原谅我吧!——我的孩子,我们的儿子和孙子都死了,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下躺在那里;我冲着天主,握紧了拳头,管天主叫凶手,我心情悲愁,感觉昏乱。我再也写不下去了……我的头晕得厉害……我的四肢疼痛,我在发烧,……我想我得马上躺下去。也许一会儿这劲头就会过去,也许命运对我开一次恩,我用不着亲眼看着他们如何把孩子抬走。谓原谅我的怨诉,原谅我吧!我也知道,在你眼里,困厄苦难中的人们,不见得比你快乐幸福中的兄弟更加可爱。像你这种类型的人,即使是其中心地最善良的人,求他们帮助也是很难的。”

    看到这里,梅耶卡尔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慌,他想起了一件往事,他不敢再仔细去看信中的内容,而是下意识的搜索着里面的名字,终于,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封信,是己故的德国银行家、曾经是俾斯麦的金融管家的格森?布雷施劳德的母亲写来的。

    普法战争前夕,为了给普鲁士弄到足够的战争费用,布雷施劳德说动梅耶卡尔,联合一些银行家们发动了狙击荷兰银行的行动,结果却遭到了失败,不但搞得他自己破产,其他家族也是血本无归,同他合作的梅耶卡尔也抛弃了他,最终在一天,布雷施劳德用俾斯麦赠送给他的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布雷施劳德死后,他的家人也陷入了困境之中,曾向他寻求帮助,但梅耶卡尔为了表示同在德国金融界“犯下极大罪行的布雷施劳德”划清界限,狠心的拒绝了。

    现在,布雷施劳德的母亲和儿子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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