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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黑色的夜,鬼魅的光

    实际上,在杜茗裳到达乐普林镇的当天晚上,至尊剑派大队的人马就已经高调抵达,进驻在镇子里为供奉穆图神而专门休憩的供奉殿内——从汤伯那里得知,原来那间外形独特,同时被严应芝和柳影儿看上的房子,是供奉穆图神的供奉殿。

    据说那间供奉殿内共有二十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一座石雕的神像,皆是祀奉穆图的小神,而穆图的神位则设在正大厅,站在七七四十九头二级妖兽银光豹的骨头融合打造的银光台上,日夜闪烁着肃穆森然的银光,带着人类与妖兽都无法侵犯的威严。

    这些屋子虽设了床铺,却都不是住人的,是供祀奉穆图的小神们居住的地方,但是至尊剑派本身就是修仙大派,便是不信鬼神的说法,住在这里倒也无妨,也正巧可以容纳他们大队的人马。汤伯淡淡地道,语气平淡,无喜无悲。

    只是说到此次至尊剑派的阵容时,老者的脸上有讥诮的神色。

    他说:这次过来的人很多,除了至尊剑派最高领导者庄舟子以及二公子庄修文,其下还有几名位高权重的长老,二十名年轻弟子,而随行的还有四大分支的最高掌门及部分长老,门下弟子,队伍可以说是宏伟浩荡,异常高调。

    确实是高调,杜茗裳对汤伯的话表示赞同,因为她就在屋子里就能够感觉到供奉殿修仙者们强大的气息。

    她想起汤伯说。至尊剑派随庄舟子来的只有二公子庄修文,并没有提到大公子庄以墨。

    庄舟子中年丧子丧媳,对三位孙子都宝贝得很,若是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他不可能唯独撇下自己的大孙子,况且至尊剑派弟子兴旺。又有实力与其相当的庄老夫人守着。根本没有留下来看家一说,由此便可推测,庄以墨是去了别处,估计是去寻那异兆现世的真正原因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其部下的四大分支是否知情。

    杜茗裳想了想,决定晚上亲自去打探一番,反正方才汤伯透露。他派去打探的人回来通报,至尊剑派酉时会在供奉殿的正大厅集会,到时候应该是要谈论一些相关的事情。

    说到这个汤伯,微笑的时候模样安详,像是个无比普通的老人,可是杜茗裳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与普通人联系在一起,对于她要去探查的事情。她并没有与他提过。他居然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这是未卜先知呢?还是未卜先知呢?

    其实,作为夜归尘的下属,离痕的本事不容小觑,其下的人必然比一般门派的人都要出展,否则虚空界又怎能在建立之日至今。短短五百年时间便跻身成为四大正道门派之首,将其余三大有着千万年基业的大派踩在脚下。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的事情。

    时,大雨骤停,黑暗席卷,天幕下一片森然。

    杜茗裳开始准备夜探供奉殿,正好此夜天气并不明朗,穿着千羽千夜沉默潜伏,倒是可以连影子都隐匿得看不到踪迹。

    红蕖留在房间里,捧着一本黄皮书研究,小狸猫像是老夫子一样,在她旁边踱步,时而看看她有没有偷懒。

    杜茗裳看在眼中,恨不得想要吐它一脸瓜子壳,或是再踩踩它的尾巴。

    你在那里晃来晃去,红蕖怎么能够静下心来看书?原谅她,她说的是大实话。

    只是小狸猫立刻嚷嚷着不干,我教徒弟关你什么事?况且我是在监督她,以防她不认真,哪里是干扰她了?

    它用猫头法杖戳了戳红蕖的肩膀,问:你说,为师有没有吵到你?

    感觉到肩膀上沉重的力道,红蕖缩了缩身子却躲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道:师父没有吵到红蕖,姐姐,没关系的。

    杜茗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路走来,小狸猫和红蕖师徒两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一路她也不知道说了小狸猫多少次,可那家伙依旧是一副严师样,时不时地用法杖敲打敲打红蕖,乐在其中,而红蕖都不抱怨不反抗,只是受着,然后更加努力地学习,眼神也越来越坚强。

    或许,小狸猫是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但,她真心看不惯它,明明它就是只圆鼓鼓的萌猫,冲老夫子的模样让她想要捏捏它的猫耳朵。

    呃,邪恶了。

    她收回思绪,对静静看着他们的夜归尘道:师父,我们走吧。

    夜归尘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风帽下,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垂下,脸庞绝美倾城,却也淡漠没有表情,比平日里要冷些。

    杜茗裳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只觉得他非常别扭。

    他也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居然没有进入戒指。

    她惊了惊,喊道:师父,戒指。

    这时夜归尘才回过头来,眸子里绕着淡淡的雾气,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以为师的实力,需要在那些凡人面前遮遮掩掩么?

    可以前不是就呆在里面的么?杜茗裳滞住,你不是一直都呆在里面的么?而且你的气息强大……

    为师说过,如果实力相差太大,强盛的一方若掩饰得好,弱者便是捕捉不到其气息,除非是遇到比其更强的人。

    好吧。杜茗裳点头承认,无话可说。

    夜归尘没有说话,黑色衣角翻动,竟是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犹如无声无息的鬼魅。

    外面真的是漆黑一片,就在夜归尘跃出的瞬间。空气中传来锁链碰撞的脆响,叮叮当当。

    有夜风从窗户外面涌来,杜茗裳激灵了一下,回头嘱咐红蕖记得关窗,便跳了出去,没有理会小狸猫。

    小狸猫也没有理会她。只是在背后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跟离痕那家伙一样,在别人面前装得高深莫测,实际上即婆妈又讨厌,百玹就从来不管这种闲事。

    当然,后来的话,杜茗裳没有听到。她很快地就投身于暗夜,然后被暗夜淹没。

    黑色妖风袭击后的夜,天空黑的浓郁,她只能辨别街道房屋在夜色下泛着黛青色的轮廓,知道自己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但看不到巷子前后的尽头都有什么。

    锁链的声音在耳畔叮叮当当地想,可是夜归尘却没有声响。也看不见他鬼魅的身影。

    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似乎生了苔藓,走上上面有些滑腻,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而更诡异的是,天幕下忽然点缀着幽蓝色的光,无法照亮大地。只能显得越发阴森。

    她的心里忽然泛起寒意,莫名地想起了血腥惨烈的地狱。

    师父。你在不在这里啊?她试探地唤了一声,声音如游丝般轻柔。

    没有人回答,周围在她飘渺的声音下,更静了些。

    她抬手抹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将聚灵气探测扩展到最大,发现周边的房子里都有人,但是屋子统统都紧闭着门,街道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艾玛,这是拍鬼片来着?

    刚才就不该跟着跑,人去了哪里?

    她凭借探测到的聚灵气分辨供奉殿的位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

    脚下的柔软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还好她反应敏捷,一把扶住前面的粗糙的墙壁,才不至于倒下,而墙壁上有湿滑油腻的液体,还有些温热,粘在她的手掌上。

    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是血……

    她吓了一跳,起身后退一步,惊疑地看着方才绊倒她的地方,那里,是死人吧?

    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死人?

    根据血液来辨别,这个人明显是刚刚死亡,都还有温度。

    而如果是刚刚死亡,她为什么没有察觉?

    难道,前方蛰伏着高手?

    夜归尘又去了哪里?如果他在身边,不至于不声不响,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地跨过尸体,便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推断,忘记了害怕。

    只是她还没有跑出两部,右手上传来透彻入髓的冷意,有个力道将她拉扯回来,接着耳边就扑来冰冷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徒儿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靠你……被拉了个措不及防,可一回头,那句我靠你妹的诈尸被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是死尸,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阴魂师傅。

    夜归尘站在她的面前,与她很近很近的距离,她刚刚转头,他身上神秘质朴的香味便袅绕在了鼻尖。

    此刻,他颔首看着她,黑色的风帽下,青丝缕缕遮挡的眸子泛着幽幽的紫色雾气,他的脸庞依旧绝美,却在周边的蓝色幽光下,泛着近乎妖孽般艳丽的诱惑。

    事实上,他整个人都罩在淡淡的幽蓝色光芒下,如妖如魅,也如地狱狱长般阴森。

    分明就是株美艳有毒的曼陀罗。

    杜茗裳完全愣住。

    徒儿刚才可是在骂为师?夜归尘又开口,表情淡淡,语气淡淡。

    杜茗裳反应过来,立即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骂师父您?我是在骂尸体,那地上有尸体,不知道是谁杀的,太快了,我没注意。

    说着,她赶紧用手去指尸体,哪知刚刚抬手,才发现,夜归尘正紧紧地握着她。

    夜归尘看了眼自己的手,眸子里闪过懵懂的光,瞬间即逝,然后他像是没事人般,很自然地放开她,道:人,是为师杀的。

    杜茗裳一愣,师父杀的?

    什么时候杀的?在哪里杀的?怎样杀的?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人家?

    她的心中蹦出无数疑问。

    夜归尘平静地点了点头,道:鬼魅妖火可以使千羽千夜的拥有者看到对方,而不至于被别人发现,只是,想要点燃鬼魅妖火,需要些许人血,所以……

    说到这里,没了下文,但杜茗裳完全明白了。

    这天幕下幽蓝色的鬼火是夜归尘的杰作,他方才不知所踪,就是去取活人的血,点燃这个东西去了。

    狱长,果真是地狱狱长。

    ps:

    弱弱地问一句,有推荐的票票吗?看小柬的推荐,真心是……有点惨目忍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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