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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刺客

    一天寒风停歇了,阳光明媚,虽然冬天的阳光感觉不到丝毫的炙热,却也让气温回暖了两分。

    兰花儿便如一只小燕子一般欢快地扑了进来:“楚姐姐,上我家吃饺子,然后我们上街去买九九消寒图吧?”

    夏语初眨了眨眼睛:“啊?”

    兰花儿便拉了夏语初到家里去:“今天是冬至节啊,按礼要祭祖吃饺子的。我爹和我哥哥去祭祖了,要下午才回来,我们家煮了饺子和汤圆,先去吃了,再去上街。”

    因为兰家休整房子,那些工匠便在院子里吃饭,为了避嫌,夏语初和兰花儿便都在夏语初的院子里吃饭,由兰大娘送过来,今日夏语初进了兰家院子,才看到兰家休整房舍的进度。

    本来正屋侧边的小杂房被拆了扩建,已经快完工了,只剩下外墙尚未糊好细坯。院子便显得小了一些。又因地上还有些没有清理的泥沙浆石,院子也不复以前的整洁,显得有些杂乱。

    兰花儿带着夏语初绕过那些泥水浆石,解释道:“今日是冬至,工匠都回去了,我这个房子再有一两天也能做好了。”

    夏语初点了头,进了屋子,兰花儿冲着厨房喊了一句:“娘,好了没?”

    兰大娘便从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冒出头来:“就好了。”

    夏语初便到厨房里帮着兰大娘将未包好的饺子包起来,兰大娘看了几眼,点头道:“越发包得好了,阿夏你倒是有天分。包好了就放着罢,这些是等你大叔父子回来再煮的。”

    夏语初应了,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了饺子,席间上了冬至酒,就是黄酒加糖,酒味很淡,甜丝丝的,汤圆就当甜食吃了一小碗。据说这些都是冬至节的传统。

    兰大娘看了看屋外明媚的阳光,又叹道:“冬至暖则春节寒,看来今年有得冷了。”

    夏语初听着这些古谚语觉得新奇,便又多问了一些,倒涨了不少见识。

    饭后,夏语初和兰花儿带好了锥帽,与兰大娘道了别,便出了门。

    没走多远,便到了大街,两边的店铺和一些摊档上,都摆了一些图画,又不少人在挑选着。

    夏语初有些好奇地望着那些图画,问道:“这就是九九消寒图?”

    “对呀,”兰花儿同样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冬至前后挂在家里。”她扯过一幅写着字的,指着上面空心的字体,解释到:“你看着副字,上头每个字都是九画,每天填一笔,等字全部涂完了,春天就到了。这幅上头是‘雁南飞柳……”

    兰花儿识的字不多,顿时就卡壳了,夏语初抿了嘴笑,接着道:“雁南飞柳芽茂便是春。”

    兰花儿点点头,便放开了字幅,又拉过一幅,道:“这是梅花消寒图……”

    夏语初兴致昂扬地听着,那些现代已经遗失的古老习俗,与她来说极为有趣。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正望着自己,便扭头看了过去。

    身后不远处的街上,慕容归在容四的陪同下,悠闲地行着,凝视了她片刻,望着她微微一笑,慢慢走向她身边。

    夏语初觉得身子微僵,每次见到他,她便觉得她成了他眼中的猎物。

    兰花儿正介绍道:“……每天点一片花瓣,素梅就变成红梅了。”突然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便不满地道:“喂,你有在听吗?”

    慕容归越靠越近,夏语初心头微微紧绷,随口问道:“还有其他的消寒图不?”

    “有,”一个清雅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还有圆圈消寒图、鱼形消寒图、葫芦消寒图……”

    “对呀……”兰花儿点头认可,就看去说话的人,话音顿时就顿在了喉头里,她甚至觉得有一瞬间的炫目。

    “是吗?多谢公子赐教。”夏语初已恢复了寻常神色,微笑着向慕容归道谢,然后面向容四,微微敛身,向他微不可见地点头招呼了一下,倒比对慕容归更慎重一点。

    她想起自己还带着锥帽,心里便好奇起来,虽然锥帽上的薄纱很轻薄,但是透过薄纱看到的人只能看到模糊的五官,他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兰花儿在最初的失态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便有些害羞地躲到了一边。

    夏语初便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是容四觉得你的背影有些眼熟,多看了几眼,我便跟了过来。”慕容归好整以暇地回答。

    “您可真闲。”夏语初讽道。

    “恰好是富贵闲人而已。”慕容归老神在在,恬然自若。

    “就凭个背影?”夏语初还是觉得惊异。

    “不,单凭背影不能确定,是你的神情。”

    “我的神情?”夏语初囧了,面纱遮住也能看到神情,太惊讶了。

    “一见到我,就绷紧身子,像炸毛的猫。”慕容归顿了顿,加了一句:“每次见我都这样。”

    夏语初呆了呆,这种人才可怕,从细微的细节,就可以做出判断。

    “我很可怕吗?”慕容归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夏语初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调侃之意。

    她坦然道:“是。”

    慕容归静了静,嗤笑一声,声音却似多了丝郁闷,他转头便往前行。

    容四行过夏语初身边时,低声道:“楚秋的行踪已有眉目。”说完便要跟上慕容归。

    夏语初呆了呆,立即身子一弯,做出一个从地上捡东西的姿势,手指微微一扯,袖兜里一个刚逛街时顺手买的一个荷包就滑到了手中,她将荷包握在手里,起身,微笑:“这位公子,你的荷包掉了。”

    容四在她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只在心里怔了怔,就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关注着她的动作。

    容四转身,身后的女子递了荷包过来,亭亭玉立地站成一个递过荷包的姿势。

    他接过荷包,就听夏语初将声音压得只够两人听见,急促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的人在埔川发现她曾经去过哪里,只知道人活着,但尚未寻到,寻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以同样低的声音。

    夏语初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点了点头,向容四福了一福,容四回了一礼,便转身去跟走到一个摊位前细看的慕容归身边。

    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掉荷包,一个还荷包的过程,毫无值得留意之处。

    夏语初,总是习惯将任何事都在无意间做得水滴不漏。

    兰花儿在夏语初和慕容归低声搭话时,就想凑上去,但少女羞涩的心让她迈不开步子,此时见他们走了,她才凑上来,眼光闪烁地问道:“你们认识吗?说了什么?”

    夏语初摇了摇头:“不认识,刚才与那个公子不过聊了几句消寒图的样式,另一个与他随行的,你也见到了,他的荷包掉了,我捡了还他。”

    兰花儿悠悠地“哦”了一声,有点失望的样子。

    夏语初是明白那种少女心事的,看见慕容归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很难有少女不心动,但是,这也只是一时的好感而已,算不上倾心,只是对美好、对优秀的人一种本能的钦慕而已,只要不再见面、不再联系,没几天,那个人就会从她的心中抹去,水过无痕。

    最多只会在回忆时,突然想起,我曾经见过那么出色的一个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慕容归的身份太高,太神秘,太深沉,连她都有压迫感,更不愿意兰花儿与他有什么纠葛。

    只是想不到会遇上他,想不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堂而皇之地就带一个随从,穿着普通的布衣,来这种民间小集市逛街,不顾街上或明或暗的惊艳和打量,悠然自得。

    夏语初觉得自己搞不懂他,那是一种很无力的,明知道敌人在那里,却不知道他们的布局和谋划,无法制定下一步计划的无力感。

    她想着事,看着慕容归背影的眼神就分外的认真。

    突然,她感觉到他身边有一种细小的不安,她甚至感觉到容四突然就绷紧了身子,如立即要出鞘的剑!

    当特警时形成的,本能的危机感袭来!眼光迅速往旁边一撇,寻求有用之物,然后,她不加思索地从身边摊上摸了一样东西握在手里,一面镜子。

    她目光所凝的前方,一团篷白的灰尘霍然扬起,笼罩了慕容归主仆和身周之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扑了过去,虽快但身手敏捷,步伐稳健,丝毫不见凌乱,竟是个练家子!

    他手中扬起的匕首折射的光芒分外明亮,将他因愤怒而怒张的眉目映得分外狰狞!

    可是,他注定了要失败!

    因为,在他动的瞬间,夏语初已稳稳地抬手,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铜镜对着太阳,正艳的阳光毫无间隔地抵达了刺客的眼眸!

    阳光的折射,这只是一个极简单的动作,但是,要在一瞬间判断什么角度、什么方位,才能准确无比地将阳光折射到某一点,这就是技术!

    刺客低叫一声,抬手挡住了眼睛,立即后退半步避开折射的光线,完成这一切,只需两三秒钟而已。

    但这两三秒钟,足够容四适应突然遮天蔽日扑来的白色粉尘,挡在主子身前!

    他从白雾中显露了身形,如愤怒而蓄势待发的猎豹般躬身长起,青石板一般沉凝的脸上有着一种一击必中的残酷和嗜血,两个手指一捏,就夺下了刺客手中的匕首,刀光一闪,在刺客一瞬间掠过的惊骇、绝望眼神中,稳稳地将刺客手中的匕首送进了刺客的身体里,冷冷地看着他轰然倒下。

    刺客并没有死,容四只是暂时将他行凶的能力剥夺了而已。

    他们有的是手段完成这些事!

    然后,他抬起头,在一片惊呼声和慌乱声中,遥遥地看向夏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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