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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绣花

    因夏语初孤身一人居住,兰大娘既怜她孤单,又感激她让兰花儿借住,便邀请她一起到她家里吃饭,夏语初欣然同意,不过她也不会占兰家的便宜,按照杭城的物价预付了二两银子当这个月的伙食费。兰大娘倒觉意外之喜,因多了夏语初的伙食费,她自家不用增加伙食费,还改善了一些伙食,对于这样正当的小便宜,她不会拒绝的。

    夏语初还将小如的画像给了兰大叔夫妻,让他们帮着留意,还委婉地暗示若是寻到了,她“哥哥”定然会感激重赏的。兰大叔夫妻欣然同意,就是没有赏金,看在相互帮忙的交情上,他们也会帮着留意的,更何况还有赏金的诱惑。

    夏语初原来也考虑过在凝翠湖侧街摆小吃摊,既留意有无小如的影踪,也是解决生计的一个方法。

    只是她一个孤身女儿家女扮男装摆摊需要天天外出在人前,难免被人瞧出女儿身,凝翠湖侧街切实有年轻女孩儿做生意,但几乎都是以父母兄长为主,她在旁边帮手,单身一个女孩儿出来摆摊的却没有,到时被人识破引人注目可不行,惹不惹麻烦令说,她更怕夏家追杀人的人发现。

    虽然过去十几、二十天了,但夏家有无放弃,却还未可知。她的危机感并没有消除。

    还有她那神秘的未婚夫,是否发现了她的逃离和夏家的事情?又会如何反应?都是未知。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夏二小姐,但她占据了夏二小姐的身子,前因后果都是她背的了。

    此时有兰大娘夫妻帮着寻找小如,她又能卖诗词给青楼挣钱,那小吃摊就没有什么摆的必要了。

    至于今后的打算,夏语初想起了穆公子,暗叹了口气,虽然从上次见了穆公子后,她感觉那些有意无意关注、跟踪她的目光已经消失了,穆公子实现了他的承诺,将他监视她的人撤走了,但她相信,虽然她的一举一动不至于完全暴露在穆公子面前,但只要她有异动,穆公子就会发觉。

    她至今亦尚未完全弄清楚穆公子到底看中她什么,但只要她有利用价值,她的安全就能暂时得到保证。

    在完全悬殊的力量面前,夏语初干脆连紧张都放弃了,她不盲目不轻信,却也不会为了无可避免的事情整天提心吊胆。就算是受人掌控,她亦有自己的骄傲和风度。

    兰花儿也见了小如的画像,她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笑道:“楚姐姐有着画画的功力,肯定也很会描花样子吧?”

    夏语初愕然,摇头笑道:“这可不一定,没试过呢。”她根本连花样子都没看过好吧?

    兰花儿兴致勃勃地拿了一叠花样儿出来:“这是松果巷霍姐姐家烦我绣的花样儿呢,霍姐姐让我描一份将这些花样儿还回去,我老是描得不太好,楚姐姐你来试试吧?”松果巷是松鼠街隔壁的一条巷子,不过松果巷更长更大也更热闹,开了一些店铺,兰花儿提的霍家,就是在松果巷开布庄兼卖一些成衣和帕子、小香囊等饰品的。

    兰花儿就是接霍家的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的。

    夏语初接过花样儿,草纸上的花纹或简单或繁复,浓郁的古代民间文艺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觉得新奇又好看,她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什么?”兰花儿没有听清她的嘟囔,眨巴着眼睛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夏语初笑道,也来了兴致,拿了碳条寻了草纸照着花样儿描了起来。

    一开始有些生涩不习惯,但描过一两张过后,画的花样儿和原版已经相差无几了。绘画本来就有相同之处,何况夏语初擅长观察,没多久就掌握了画花样儿的方法。

    兰花儿很是惊喜,又将不用钱的好话将夏语初大赞了一番后,道:“楚姐姐花样儿画得这样好,针线也肯定做得好吧?”

    这个……对夏语初来说,逻辑关系真不这么紧密。

    看见夏语初摇头,兰花儿还是不死心地拿过一些针线活计来给夏语初试试。

    夏语初无语地望着眼前小圆木框固定的绣了一半的红梅,半饷也下不了一针。

    兰花儿这才相信夏语初真不会做针线,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嬉笑道:“不会没关系,可以学嘛,楚姐姐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会学会的。”

    夏语初想着针线活貌似是古代女子的必修课,更重要的是,它是一项女子正当的、光明正大的挣钱的好技能,兰花儿不就帮着霍家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吗?

    于是,她笑着站起来,冲兰花儿一福:“那楚夏就拜兰姑娘为师了。”

    兰花儿被她逗得直笑,故意道:“我还没考虑好收不收你为徒呢,你的礼可不要行得那么快。”

    夏语初笑道:“像我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徒弟,你还需要考虑收不收的问题吗?”

    兰花儿伸出两只手指刮着脸羞她:“好不知羞,竟然这样夸自己。”

    夏语初头微微一扬,傲然道:“我有说错吗?”

    兰花儿受不了了,握着嘴直笑:“对对对,你一点错都没有。”

    “那这徒弟你是收下了?”

    “收下了收下了。”兰花儿笑着道,突然又顿住,想了想道:“啊,不行,徒弟拜师是要跪下磕头的,乖徒儿,快给师父磕三个响头。”

    夏语初伸手就呵她痒痒:“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越发没有规矩了,打趣起姐姐来了。”

    兰花儿笑得倒在夏语初床上直喘气:“好姐姐,别、别……饶了我罢。”

    她挣扎中手无意伸入枕下,突然奇怪了“咦”了一声,从枕下摸出一柄匕首,正是任青瑾借给夏语初的那柄,道:“这是什么?啊,这个……”她诧异惊讶得脸色都变了,突然就想起前两天晚上,她起夜见到月光下的楚姐姐,冷厉如剑的异样感觉。

    夏语初淡然地接过匕首,随手就搁在桌上,有些赧然地道:“我前段时间老做噩梦,就有人指点我,将利器放在枕下,那些让人做噩梦的鬼魅魔崇就不敢来了。我按照指点买了把匕首放在枕头下,果然就没有做噩梦了。”

    兰花儿释然地笑道:“原来还有这样的。”

    随即就将这件事情丢开了去。

    夏语初看着她毫无怀疑的单纯眼神,心里有些羡慕,兰花儿家境不太好,是这世界最普通的女孩儿,可她有父母兄长庇佑,又如何能理解她孤身一人在这无依无靠的陌生世界,面对算计和随时可能存在的危险,毫无安全感的心情。

    夏语初跟着兰花儿学针线活,一开始是从锁边、缝合等简单的活计做起,这些不需要构图的活计,除了考做工人的熟练度外,更重要的是考眼力和下针的稳定。

    她从成为特警,日复一日练的,不就是眼力和动作的准确精巧,距离的算计和把握,抓捕和绣花差别很大,可有些本领,是相同的,同样的灵魂,曾经的努力就会刻在灵魂里,成为另一种本能。

    兰花儿将她做好的香囊、荷包等物送到霍家布庄时,霍嫂子将香囊等物拿起来看了看,赞道:“哟,兰花儿,这次的活计做得真不错,看得出用心了,这锁边的针脚可真细密齐整,比原来的做的还好。”

    兰花儿楞了楞,拿起霍嫂子夸过的香囊看了看,却是楚夏帮忙做的那几只,她咬了咬唇,心里泛起不知什么滋味,心不在焉地嘿嘿笑了笑,收了钱便回了家。

    再和夏语初坐针线时,她便时不时地看了一看夏语初,眼神闪烁,欲语还休。

    夏语初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异状,关切地问她:“兰妹妹,怎么了?”

    兰花儿也憋不住话,便问道:“楚姐姐,你原来就会做针线吧?”

    夏语初楞了下:“这话怎么说的?”

    兰花儿捡了夏语初锁边的一个荷包,道:“这针线这般细密齐整,没个功夫,可做不出来。”

    夏语初怔了怔,原来她是疑她骗了她,将她当傻子哄了。

    她嘻嘻笑道:“兰妹妹是在赞我学得快么?那我可得意了。”她调皮地笑着,语气轻快高兴。

    兰花儿楞了楞,怀疑地看着她:“你真是才学呀?”

    夏语初笑道:“若我早就会了,我还需拜师父么?我瞒着人,与我有什么好处?”

    这句才是她要说的,“于我有什么好处?”既无目的和动机,又何必如此行事?

    兰花儿想了想,觉得她确实没有瞒着她的必要,她不是什么针法大师,没有秘不可传人的技巧针法,就算要偷师,也不会找她。

    于是她神色放松下来,心里却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才学就做得这般好,我这个师父也没什么必要了。”

    夏语初冲她乐了:“你是在炫功劳不是?徒弟学得好,是师父的功劳不是?哈,这样好的师父被我捡着了,我可占大便宜了。”她眯着眼睛笑,带着一丝调皮几丝得意,站起来冲兰花儿一福:“多谢兰大师父倾力相教,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可别想甩了我这徒弟。”

    兰花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原来心中存疑,后来觉得自己做了差不多十年的活计比不上自己学了几天的徒弟,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此时听她说得有趣,早冰释前嫌,噗嗤一声笑开了:“徒儿平身。”

    两人咭咭格格成了一团。

    不过夏语初经此事后,在此后学绣花时,虽然上手极快,却不会明显地表露出来,而且绣花的繁复明显超过锁边、缝合等不少,她也只当慢慢摸索规律和练习了。

    因有了夏语初的帮忙,兰花儿完成活计的速度快了不少,正好霍家布庄扩大经营,要赶一批针线活,霍大嫂对兰花儿的速度和质量很满意,便提高了一些工钱。

    兰花儿深知若没有楚姐姐帮忙,她不会那么快又好地完成活计,便按件将钱份了给夏语初。

    因两人做得快多了,完成的活计也多,兰花儿的收入比以前还多些,夏语初也有了一些收入,面对双赢的局面,兰花儿早就将之前对夏语初的猜忌丢到九天云外去了。

    跟着兰花儿做了几天的针线,夏语初一日出门买东西时突然发现,杭城竟似乎热闹了很多,就像突然涌入了不少人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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