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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打探

    夏语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个招呼,可想起当日晋凡书莫名的怒气责问和怀疑,她还是决定不要惹麻烦。

    她对上了晋凡书的目光,脚步微微一顿,便淡然地移开了目光,客栈的门近在眼前,但她打算直接越过去,等晋凡书离开了,她才回客栈。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此时店小二刚好端了一盆擦桌水出来倒掉,抬头刚好看见夏语初,便笑道:“姑娘回来了?可用了饭没?”

    晋凡书已经停下了步伐,看看一脸殷勤笑意的店小二,又看了看夏语初,夏语初没有忽略他眼中闪过的惊讶,干脆也不避他了,迈步进了客栈:“还没呢,就在店里吃罢。”

    店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将夏语初迎了进去。

    晋凡书想了想,那天夏语初给他的影响深刻,此时他心里疑惑,便也跟了进去。客栈里住的客人和打尖的客人都不多,夏语初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向店小二点了一份青菜、一份蒸鱼。

    店小二应了,向旁边一张桌子的客人道:“这位公子要吃点什么?”

    “与这位姑娘一样的罢。”

    夏语初望去,却是晋凡书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坐着,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姑娘,好巧。”

    夏语初一挑眉,望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晋凡书又会跟进来,不管他是对她的身份感兴趣还是什么,她实在不想招呼他,拖着这身子逛了一天,在路上因为各种事物吸引和思量,倒没发觉,此时她只觉得又累又饿不想动弹不想说话,如果招呼他,他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地对她发怒,怀疑她?

    于是夏语初只对他敷衍地笑笑,便决定还是不搭理他,也许他还会知难而退,因此她转过头去,低头喝茶。

    不想见了她的态度,晋凡书又想起了那天的情绪,顿时心里一股怒火升起,咬了咬牙,却笑道:“姑娘不是有头有脸人家的丫鬟,当银子周转吗?”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可不像啊,却没想到姑娘还有这样精美的锦被哪。”

    言下之意,却是锦被是不是来路不明的。

    夏语初烦了,她已经很多麻烦了,拜托别当个锦被也寻她麻烦好不?

    晋凡书饶有兴致地望着夏语初,却见一道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在他脸上,不闪不避,女子清冷的声音道:“我家道中落,贫困潦倒,连最后一床锦被都没有保住,却没想到落在公子这等出身富贵之人眼里里,贫穷也是罪过,不知这罪过,需要叫捕快不?”

    她这句话,既讥讽了晋凡书是凭借家族富贵纨绔子弟,又斥责他多管闲事。

    晋凡书一怔,这姑娘不但牙尖嘴利,还将贫困说得理直气壮,毫无羞愧之色,他楞了一会儿,才说道:“姑娘误会了。”

    此时他心里倒困惑起来,似乎自己真的是误会了这姑娘。

    于是他踌躇着没说话,只悄眼打量着夏语初。

    “哟……晋三少爷,”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向晋凡书道:“你竟然也会光临这小店,可真稀奇呀。”

    又一个声音道:“杜兄,这你就不知道了,晋三少爷说不定原来对这小餐馆熟悉得很呢,来这里怀旧的也不一定哟。”语带调侃,甚至带着些轻蔑。

    只见两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从饭馆门外踱了进来,笑嘻嘻地望着晋凡书。

    晋凡书脸上阴沉了一些,扯起笑容拱了拱手:“杜二公子、郑公子。”

    此时店小二端了两人的菜上来,扬声高唱:“菜来了……”

    两手各一个托盘,上面都是一小盘青菜、一小盘蒸鱼片和一大碗白米饭,各自放在夏语初和晋凡书的桌上。

    “哟,就吃这个呀,”杜二拿起筷子,嫌弃地挑起一条青菜看了看,随手一搁,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果然是来怀旧的不成?”

    郑公子却发现了低垂着头只能看见头顶,正默默吃饭的夏语初,兴奋地碰了碰杜二的胳膊:“晋三少爷是来陪美人的罢?”

    杜二也看到了,怔了怔便大声笑道:“晋三呀晋三,可真看不出来呀,只是……”他摸着下巴咂了咂嘴:“美人可没理睬你哟。晋三呀,为兄告诉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不比那等歌妓随意做人外室的女子……”

    晋凡书脸腾地涨红,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蓦然插话:“两位公子,在下突忆起有事要做,先行告辞了。”言毕便侧身从杜、郑两人身边擦过,转身要出店门。

    店小二忙叫道:“公子,这饭钱……”

    晋凡书将块银子抛了过去,店小二颠了颠重量,便一脸笑容地跑到掌柜旁边,磨着掌柜将结了饭钱的余钱赏他作小费。

    杜二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歌妓外室生的……”又低头去看一直淡然吃饭的夏语初。

    夏语初虽未抬头,却感受到了头顶的目光,她无意再惹麻烦,便站起来,一转身往楼上的住房行去,头也不回地吩咐店小二:“烦小二哥将我的饭菜送到我房里来。”

    店小二应了,偷眼看了杜二和郑公子一眼,他知道他们可不是他能惹的,便手脚麻利地收拾了饭菜上楼。

    杜二望着消失在门后的那个窈窕身影,他不仅有些好奇,无论他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一直从容不迫地用着餐,就冲这点,也不怪晋凡书对她君子好逑。

    郑公子拉了他一把:“走罢,晋三也被你气跑了,你还待咋的。”

    杜二嗤笑一声,跟着郑公子离开了。

    晋凡书急步走出了店门,一口气走到街尾,才停下脚步,望向灯光中朦胧的小客栈,脑中闪过夏语初那清冷中带着傲气的脸庞,她就如路边的野草一般,能听到能看到,却毫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

    淡淡的恼怒和一丝莫名的心情从他心头生了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她而被杜、郑两人羞辱迁怒于她,还是什么原因。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与一个小姑娘计较还是很失风度的,不远处他的小厮提着灯笼迎了上来,看见他闷闷不乐的脸色,疑惑地唤了句:“三少爷?”

    他点了点头,慢慢地向前行去,呼出一口气,将夏语初置之脑后。

    那时的晋凡书还不知道,这个女子日后会给晋家带来多大的影响。

    临睡前,夏语初习惯性地将一天中见到的人和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既然查找自己一天的行为有无疏漏,也确定明天要做的事情。

    至于晋凡书,只要确定他与可能追捕她的人无关,夏语初就将他排除出了她思考的范围。

    第二天,夏语初向店小二打听了附近信誉较好的牙人,托他寻找合适的租赁房,在杭城之内,既然不是大客栈,长期旅居也是一笔大开支,既然她至少也要在杭城住一个月,还是寻找能够短期租住的房子好,而且,她还许了悬赏让牙人帮她打探小如。

    回到客房内换了昨天买的男装,不太自然地挽了男式发型,她打量着自己,虽这身体本长得柔弱,但她本身特警出身的气质使然,站立无不自然地颈背挺直,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子飒爽的气质,两厢中和,看起来倒像富贵人家的清秀小厮。

    她加粗了眉毛、用脂粉暗淡了肌肤,在脸上妆容出点棱角,便从客栈后面出了门。

    然后,她花钱雇了一辆车马行里雇价不低的马车,那马车装潢布置很不错,看起来有一种低调的华丽,除了没有徽记,就像大户人家用的马车一般,然后坐着车转到凝翠湖,在湖边偏僻处走了一阵,就看见昨天在这里看见的一个老年丐帮男人,正窝在墙角晒太阳,脚边一只破碗里落着两枚铜钱。

    夏语初跳下车,行到那老头面前,随手就丢了一块一两重的银子过去:“叫你们老大来说话。”她故意拧了嗓子说话,倒有些变音期少年的嘶哑。

    昨天在城内行走时,她就发现了这个古代的丐帮,一路边行边观察,她发现这里的丐帮有点类似与金庸小说中一般的组织,只是组织没那么严谨。

    丐帮内部的联系千丝万缕,分布又广,虽然地位极卑微,极不入流,却是除却车马行外另一个寻人的好势力。

    至于如何判断谁是这一片丐帮能说得上话的人,这是她的强项。

    那老头看了打量了她几眼,握紧了银子,便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拐进了巷子了,不久巷子里就出来了另一位衣着干净,只打了几个补丁的老头,走到夏语初面前,眯着眼打量了几眼:“这位小哥有什么事?”

    夏语初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客气,神情里却自然地带着几分倨傲,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道:“请这位爷帮帮我寻个人,若是寻着了,有重赏。”

    “请说。”

    夏语初递给那老头一张画纸,画纸上画的是小如的头像,又将小如的外貌和特征描述了,又抛了二两银子给他:“若是有消息,报到翠湖客栈,找楚公子,若地址有变,自会有人通知你。”又抛了二两银子过去:“寻到了,有重赏。”

    那老头接了画纸一边听着夏语初的描述,一边看着画纸,这张画纸很奇特,不是用常见的毛笔画的,倒是像用碳条画的,画风写实,与她描述的小姑娘相似,他点了点头,接过银子:“好。”

    夏语初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身后,那瘸腿老头盯着他的背影,对那干净些的老头道:“好清秀的小子,只是肌肤黄了点。寻我们寻人的,倒是不多,算他有眼光。”

    那干净些的老头笑道:“管它呢,我们只管有钱拿,吩咐弟兄们,有空留意下。那小子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厮,指不定找人的是什么人,找到了这重赏大概是跑不了的。”

    夏语初长呼了口气,在这世界,她的演技被迫见长啊。

    转过街角,她就结了车马钱给车夫,车夫自回车马行了,她摸了摸袖兜里银两,不由苦笑,才来了这么一、两天,几两银子就花出去了,可这些银子都是必须花的。

    做完这些后,她走到了凝翠湖旁边转了一圈,一路侧起耳朵细听各茶亭里儒生的话语。恰好看见昨天所见的赵时依然长衣广袖,汲着木屐一幅名士风范从一个茶亭里出来,摆了摆手与茶亭内几个儒生告别后,就飘然而去。

    夏语初便走到那处茶亭里,在那几个儒生旁边的桌旁坐下,点了一碟花生米和几碟小果脯,悠然地品茶,果然听得那几个儒生在谈论赵时其人。

    夏语初便带了笑凑过去:“各位公子谈论的赵时,就是那个歌妓唱词最多的赵时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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