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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世上如侬有几人

    迎面看见缓步而来的太子,娥皇一愣,笑容凝在脸上还未褪去,太子也看到了她,娥皇连忙上前行礼。

    “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家父不在吗?”

    太子冷笑的看了她一眼,“当然在,周姑娘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啊,我去六弟府上十几次,每次都说是在宰相府,我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以为什么大事天天缠着周相,原来是在姑娘这里,莫不是姑娘这里有什么宝贝?”

    娥皇一愣,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皇兄公务繁忙,怎么有兴致来?”

    回头一看,却看见他慵懒的倚在‘门’上,厚重的帘子在身后挡着,只‘露’出了半个身子,眯着眼睛脸‘色’有些微冷的看着太子。

    “六弟,你可让我好找啊,朝廷的事情你竟一点也不管?”太子眼里压抑着些许怒气。

    李煜轻轻笑了笑,一脸的不在乎,“那都是皇兄的事情,我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朝廷的事情又能管的了多少?”

    “你……眼下晋王归来,正有夺权之意,朝廷上下都等着看鹿死谁手,分成两派,眼见着父皇这一脉地位岌岌可危,你竟无动于衷,你我兄弟同心,何苦如此?”

    娥皇看得出来太子一番话确实低声下气了不少,想必是晋王回来,施加了不少压力,再加上之前皇上曾许诺他‘皇太弟’的传言,地位的确是岌岌可危,他是想让李煜放下个人恩怨去帮他铲除了晋王。

    可是看向李煜,明明没了之前再大宴上的阔气,才气,一心扑在自己身上,整天在这里‘吟’诗作画,练笔描摹,自己都没注意,外面偷天换日,自己这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宁静和乐,竟像是两个人的桃‘花’源。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看着那边的男子,温和镶嵌,这样的日光夹杂着冷气,丝毫不显唐突,反而使人神清气爽,额前的一缕头发垂下来,被轻轻的拢在了耳后。

    “皇兄说笑了,六弟我有什么你也都知道,我除了写诗填词什么都不会了,现在只想陪着娥皇抚琴唱曲,皇兄想的事情,六弟恐怕无能为力了,况且父皇曾告诫我们,在其位,谋其事,不在其位,莫要多管闲事。”

    李煜冷冷的说完,便向着娥皇伸出手去,娥皇不自觉的看了太子一眼,只见他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娥皇犹疑的看了他一眼,顾虑着之前他帮过自己,侧畔之际,轻言道:“韩熙载”。之后在没看太子一眼,走到李煜的身边,把手放进他的手里,站在‘门’口。

    他若是知道局势,就不会站在这里,这样卑微的请求李煜的帮助,他之前想绑架自己去威胁李煜,就可以看出他们兄弟两个的局势势同水火,现在却想劝李煜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保全他的太子之位,和晋王作对,真是蠢笨。

    自己提醒了一句,韩熙载虽然‘性’格孤傲,不屑‘侍’人,在大臣中人缘也不好,可是多次听父亲提起,他的才学中干,聪明睿智,皇上对他一直都是另眼相看。

    多次官场沉浮却有惊无险,可见他的地位在朝廷中也是独树一帜,他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交’好,倘若他能利用好了韩熙载,那么皇位最后是谁的,还是皇上的一句话,与其和晋王在这里你争我夺,其实不过是皇上的犹疑和默许。

    “皇兄回去吧,莫要在这里耽误了国事,我与娥皇担待不起,我还欠着娥皇一副丹青,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画完,就不送了,皇兄慢走。”说我就拉着娥皇走了进去,也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愤怒。

    娥皇犹疑着李煜对太子的态度,心里不明,就算是不想帮他也不必说的这么明确,况且若是他将来继承了大统,未来岂不是得罪了太子?除非他知道,太子不可能继位。

    娥皇惊诧,脸‘色’倏地苍白,李煜发现其不适,‘摸’了‘摸’她的小脸,“怎么了,难不成刚刚出去一趟着了凉?”

    娥皇摇头,吞吞吐吐,“太子找过来,就那样扔在外边不好吧。”娥皇咬着牙,重重的强调了‘太子’二字。

    李煜松了一口气,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戏谑的说道,“没事,父皇说了,他要是来找我,尽管把他骂走,不用管他。”

    娥皇惊诧的看着他,他的眼里忽而又有了‘色’彩,眼底都是笑意,自己的模样就倒影在他的瞳孔里,那么娇小脆弱,又满是爱怜。

    “怕什么,父皇说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要担心,再者他现在也没有‘精’力管我,一个皇叔,就够他手忙脚‘乱’的了,况且这次是父皇有意考验他,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那才是真的大事呢!”李煜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气。

    娥皇惊愕的看着他,原来是皇上有意考验他,考不过也没资格去继承皇位了,能者居之,反正都是他李家人。

    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一声,毕竟还是个皇帝,平时什么事情都心慈手软,可是关键的时候还是雷厉风行,家国天下,拿自己的儿子做‘诱’饵,去选一个最后有资格活下来的人。

    “怎么了?”李煜拍了拍娥皇的肩,娥皇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发什么呆呢?可不许念着他救过你偷偷告诉他。”

    娥皇偷偷笑了笑,没想到往日的温和多情,也能说出这番俏皮的话来。

    “知道了,不会说的。”娥皇笑着把他往书桌前推了推,反正该说的自己都说了,能不能顿悟就看太子的觉悟了。

    “你这是做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还欠我一副丹青吗?快开始吧!”

    “我都画了很多了,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那也得画。”

    “……”

    每天在这里画丹青描摹字体,画的是娥皇本人,巧笑言兮,美目盼兮,沉思酣睡兮,各具神态,娥皇不得不叹服,眼前这个将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前世真是小看了他,画出来的人仿佛就该在活在那里。

    末了,拿起细毫挥墨,右上方浑洒自如,飘逸俊秀的行书,“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修长的眸子里有潺潺的流水流过,柔的化不开一江泛滥,娥皇看着那阑珊的神情,不禁抿起了‘唇’角,他天生就该活在这种‘春’风暖雨,落絮飞燕中的,这才是真的他,柔的澎湖满园,美得似水流年。

    只要他肯放下过去,她又何尝不会去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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