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游鹄闹春意
离开了质子府，陈浮白没有回到县衙里的住所去，而是先来到离质子府不远的一家茶馆里头，要了一壶茶和一碟子香豆，一边喝着，一边跟掌柜的寒暄。随后就走进了厨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天sè将晚，人也变了模样，说话也带着浓浓的北腔口音。
此时的他一身尘土，像是远行归来的游学士子，单薄的衣衫上满是补丁，皮肤黝黑而粗糙，佝偻着腰，正背着一个蓝布包裹，手里抓着一根细长的木枝当做拐杖，慢慢的在街上走着。他的头上还戴着蒿草编织成的草帽，腰间挂着一个盛满酒水的米黄sè葫芦，随着脚步的晃动，不停的发出咣咣的水声。
拐了几个弯，一辆马车缓缓从他身边行驶过去，身材粗壮的车夫用力一勒缰绳，大声呼喝道：“客官可是要捎带一程，三文钱，不贵！”
虞阳的物价比起其他地方，还是高出很多的，雇一辆马车只要三文钱，确实不贵，但也不便宜，重点在于这个“三”。陈浮白转头注视着车夫那张陌生的脸庞，耳朵听着熟悉的西腔，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车夫呼喝着前头的老马，车子缓缓在街道上行进。
陈浮白这才说话，“老哥哥贵姓啊！”
“程，程箭，我瞧客官这一身打扮，可是打西边来的？”
陈浮白点点头，笑道：“是呀！西城！”
程箭陡然听到这个地名，眼睛圆瞪着，半天才长出了口气，“西城啊！那可是我老家！”
“早听出来了，老哥是‘游鹄’，这些年可算过得去吗？”
游鹄是一种水鸟的名称，在西城外岗子河的芦苇荡里繁衍栖息，冬天的时候会往南迁徙，到了chūn天才会回来。
西城离虞阳有将近四百多里地，是个上邮关西边的小卫城，小得只能存在于军事地图上，若非当地人，谁也不会知道燕国境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由于燕楚常年交战，所以那里驻扎的都是军屯，简单说就是西城的居民介乎农民与士兵之间，战时披挂杀敌，闲时耕种。
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连绵的烽火背井离乡，这些人，被西城的居民们称为“游鹄”。但所不为人知的是，在大燕西军里，还有一个同样自称“游鹄”的机构。
“嗯！也不知道城门楼上那棵老树还活着吗？”程箭的语气有些伤感，“我家是军户，世代吃军粮，原本家里有四兄弟，现在！唉……就剩我一人啦！”
“那老哥家里还有没有……”
“噢！还有两个妹妹，都嫁了人……”
车子闲聊之中缓缓行驶到了城门处，虞阳即将宵禁，每一个过往的人都必须要在这个城门口经过查验才能出城。而这会儿城门已经快要关了，周围已经没有了行人，急于换岗的士兵们对这么晚还要出城的两个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停下停下……快停下！这么晚还要出城？”一名守城士兵百般不愿的从等待换岗的队伍里走出来，横着长枪把马车拦住，语气不善，眼睛也是圆瞪着，“我说老程啊！你这可是要为难我啊！”
看起来士兵和程箭认识。
“哟！刘军爷怎么还在呢？”程箭忙不迭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先从怀里掏出虞阳县令签发的路印条子，这一张小小的条子上面写着名字，还要几句关于大致相貌的描述，最下面是籍贯、户口种类以及县令印章和前县令梁席的名字。
看起来，这张路印是新开的。
“要不是你，老子早他娘的换岗睡觉了！”守城士兵仔细查验了几遍，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破绽，便缓缓走到陈浮白身前，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才指着他问程箭，“他是谁，你俩是熟人？”
“噢！不是，他是半路搭我车的人，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程箭小心翼翼的解释，生怕哪个地方惹怒了守城士兵。
听了程箭的话，士兵点点头，大声喝道：“你的路印呢，赶紧拿出来，别耽误老子的事儿！”
“噢！我的在这里！”陈浮白赶紧把条子摸出来，顺手夹着几枚大钱。
士兵收了钱，脸sè才好些，笑着让陈浮白从车上下来，“你别介意，我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陈浮白笑了笑，走到士兵面前，站好双手伸开，让他搜身。
包裹里只是些用来换洗的旧衣物和干粮之类的东西，士兵系好包裹，又在陈浮白身上摸索了一番，连葫芦也不放过，拿起来晃了晃，又拔开塞子，鼻子立刻就被酒香填满。
“嘿！好酒啊！”
“哟！军爷若是喜欢，不妨拿去好了！”陈浮白笑着说道，但脸上有一点肉疼的表情。
士兵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可葫芦早就系在了腰间。
这时候从城楼上又走下来两名换了岗的士兵，大声冲着这边喊道：“刘二子儿，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赶紧过来换岗啦，今天老张弄来两坛好酒，咱们去街头的羊子铺里切几斤肉，去他家喝酒去！”
“好咧好咧。”士兵连忙把名刺交还给陈浮白，将长枪竖起来，催促道：“你俩快走啊，再晚可就出不去了！”
“谢刘军爷！”程箭谄笑着对士兵鞠了躬，赶着车很快的通过了城门，于此同时，沉重漆黑的两扇城门“轰”地一声关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高扬马鞭，让老马跑得再快些，没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暮sè之中。
这边陈浮白乔装才出城，那边陈宫却是刚刚入城，马车的速度同样飞快，在宵禁到来之前，来到了南平巷子里曾经声名大噪的旖云楼。自从云思思走了以后，旖云楼就不再是旖云楼，牌匾也换成了婉秀楼，当家的魁首自然是婉秀儿。
可能白水和云思思这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婉秀儿居然是陈宫的人。
婉秀儿亲自从侧门把陈宫迎进来，表情不卑不亢，脸上仍旧保持着她清傲的微笑，与平时看来，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就如何与陈宫相处这一点上，她与云思思大有不同。
云思思人前冷傲，但见到陈宫时是把畏惧写在脸上，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只要陈宫需要，她干什么都行。而婉秀儿平时则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人未见时先有三分媚，面对陈宫时把畏惧藏在心里，像一只雪白的天鹅，即便身处淤泥里，永远也会仰着头，从来不以奴婢自居。
所以，她更得陈宫喜欢。
现在，婉秀儿就坐在陈宫的大腿上，一只纤纤玉手不时抚摸着他下巴上刚刚长出来的一层胡茬，媚笑道：“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入质子府呢？”
“呵呵！过阵子吧，先看看情况！”陈宫被撩拨得鼻息沉重，完全没了往rì的翩翩风度，好像sè中饿鬼，毫不客气的探手入佳人衣襟内，该摸该把玩的地方一概没有落下。
“公子不要……不能在这儿，人都看着呢……”婉秀儿yù拒还迎，用力推着陈宫，可挣扎了一阵子，也就任由他胡来了。等情yù终于得到了发泄，她侧身躺在陈宫身边，摩挲着软下来的**，腻声道：“那人虽和三皇子有七八分相似，可心xìng截然不同，公子一定小心才是！”
“有什么好小心的！”陈宫笑起来，哂道：“连秀儿这关都过不去的男人，算什么！”
这说的是楚辰当时没做出诗文，灰溜溜离开的事情。
“奴……还是觉得公子这步棋走的不好。原先那位，眼高手低，看似锦绣实则草包，现在这位……奴可是听说，他这几rì在府中做了好大事儿。”婉秀儿没有跟着嘲笑，而是翻身坐起，黛眉紧皱，忧心道：“光是能从那么多下人当中找出楚人，这就不简单，可不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能做出来的事情！”
“哈！哈哈！”陈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那人确实聪慧，又年少老成，当时我在汤谷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说‘这么巧，你也来泡泉呐’，哈哈，实在风趣得很。”
在女人面前，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夸赞另一个男人呢？
婉秀儿知道下文，于是又装作好奇的模样，“那……后来呢？”
“后来他倒是说对了一句话，‘窃国者侯’嘿嘿！”陈宫伸手将佳人揽入怀中，“江山美人谁不爱，就是他这句话，让我决定废了那三皇子，转而用他！”
“奴不懂，为什么公子偏偏要选一个这样的聪明人呢？”
“只有聪明人才不会做傻事，况且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陈宫捏着手心里的柔软滑腻，得意道：“要说聪明，这天下间奇才之多，可又有谁能比得上本公子呢！”
“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婉秀儿嘴上奉承，玉手未停，忽而嗔道：“讨厌，又翘起来了！”她摸硬了那羞人之物，忽然一下子起身坐上去，俏皮笑道：“这一次，奴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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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è将晚，人也变了模样，说话也带着浓浓的北腔口音。
此时的他一身尘土，像是远行归来的游学士子，单薄的衣衫上满是补丁，皮肤黝黑而粗糙，佝偻着腰，正背着一个蓝布包裹，手里抓着一根细长的木枝当做拐杖，慢慢的在街上走着。他的头上还戴着蒿草编织成的草帽，腰间挂着一个盛满酒水的米黄sè葫芦，随着脚步的晃动，不停的发出咣咣的水声。
拐了几个弯，一辆马车缓缓从他身边行驶过去，身材粗壮的车夫用力一勒缰绳，大声呼喝道：“客官可是要捎带一程，三文钱，不贵！”
虞阳的物价比起其他地方，还是高出很多的，雇一辆马车只要三文钱，确实不贵，但也不便宜，重点在于这个“三”。陈浮白转头注视着车夫那张陌生的脸庞，耳朵听着熟悉的西腔，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车夫呼喝着前头的老马，车子缓缓在街道上行进。
陈浮白这才说话，“老哥哥贵姓啊！”
“程，程箭，我瞧客官这一身打扮，可是打西边来的？”
陈浮白点点头，笑道：“是呀！西城！”
程箭陡然听到这个地名，眼睛圆瞪着，半天才长出了口气，“西城啊！那可是我老家！”
“早听出来了，老哥是‘游鹄’，这些年可算过得去吗？”
游鹄是一种水鸟的名称，在西城外岗子河的芦苇荡里繁衍栖息，冬天的时候会往南迁徙，到了chūn天才会回来。
西城离虞阳有将近四百多里地，是个上邮关西边的小卫城，小得只能存在于军事地图上，若非当地人，谁也不会知道燕国境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由于燕楚常年交战，所以那里驻扎的都是军屯，简单说就是西城的居民介乎农民与士兵之间，战时披挂杀敌，闲时耕种。
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连绵的烽火背井离乡，这些人，被西城的居民们称为“游鹄”。但所不为人知的是，在大燕西军里，还有一个同样自称“游鹄”的机构。
“嗯！也不知道城门楼上那棵老树还活着吗？”程箭的语气有些伤感，“我家是军户，世代吃军粮，原本家里有四兄弟，现在！唉……就剩我一人啦！”
“那老哥家里还有没有……”
“噢！还有两个妹妹，都嫁了人……”
车子闲聊之中缓缓行驶到了城门处，虞阳即将宵禁，每一个过往的人都必须要在这个城门口经过查验才能出城。而这会儿城门已经快要关了，周围已经没有了行人，急于换岗的士兵们对这么晚还要出城的两个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停下停下……快停下！这么晚还要出城？”一名守城士兵百般不愿的从等待换岗的队伍里走出来，横着长枪把马车拦住，语气不善，眼睛也是圆瞪着，“我说老程啊！你这可是要为难我啊！”
看起来士兵和程箭认识。
“哟！刘军爷怎么还在呢？”程箭忙不迭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先从怀里掏出虞阳县令签发的路印条子，这一张小小的条子上面写着名字，还要几句关于大致相貌的描述，最下面是籍贯、户口种类以及县令印章和前县令梁席的名字。
看起来，这张路印是新开的。
“要不是你，老子早他娘的换岗睡觉了！”守城士兵仔细查验了几遍，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破绽，便缓缓走到陈浮白身前，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才指着他问程箭，“他是谁，你俩是熟人？”
“噢！不是，他是半路搭我车的人，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程箭小心翼翼的解释，生怕哪个地方惹怒了守城士兵。
听了程箭的话，士兵点点头，大声喝道：“你的路印呢，赶紧拿出来，别耽误老子的事儿！”
“噢！我的在这里！”陈浮白赶紧把条子摸出来，顺手夹着几枚大钱。
士兵收了钱，脸sè才好些，笑着让陈浮白从车上下来，“你别介意，我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陈浮白笑了笑，走到士兵面前，站好双手伸开，让他搜身。
包裹里只是些用来换洗的旧衣物和干粮之类的东西，士兵系好包裹，又在陈浮白身上摸索了一番，连葫芦也不放过，拿起来晃了晃，又拔开塞子，鼻子立刻就被酒香填满。
“嘿！好酒啊！”
“哟！军爷若是喜欢，不妨拿去好了！”陈浮白笑着说道，但脸上有一点肉疼的表情。
士兵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可葫芦早就系在了腰间。
这时候从城楼上又走下来两名换了岗的士兵，大声冲着这边喊道：“刘二子儿，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赶紧过来换岗啦，今天老张弄来两坛好酒，咱们去街头的羊子铺里切几斤肉，去他家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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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刘军爷！”程箭谄笑着对士兵鞠了躬，赶着车很快的通过了城门，于此同时，沉重漆黑的两扇城门“轰”地一声关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高扬马鞭，让老马跑得再快些，没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暮sè之中。
这边陈浮白乔装才出城，那边陈宫却是刚刚入城，马车的速度同样飞快，在宵禁到来之前，来到了南平巷子里曾经声名大噪的旖云楼。自从云思思走了以后，旖云楼就不再是旖云楼，牌匾也换成了婉秀楼，当家的魁首自然是婉秀儿。
可能白水和云思思这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婉秀儿居然是陈宫的人。
婉秀儿亲自从侧门把陈宫迎进来，表情不卑不亢，脸上仍旧保持着她清傲的微笑，与平时看来，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就如何与陈宫相处这一点上，她与云思思大有不同。
云思思人前冷傲，但见到陈宫时是把畏惧写在脸上，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只要陈宫需要，她干什么都行。而婉秀儿平时则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人未见时先有三分媚，面对陈宫时把畏惧藏在心里，像一只雪白的天鹅，即便身处淤泥里，永远也会仰着头，从来不以奴婢自居。
所以，她更得陈宫喜欢。
现在，婉秀儿就坐在陈宫的大腿上，一只纤纤玉手不时抚摸着他下巴上刚刚长出来的一层胡茬，媚笑道：“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入质子府呢？”
“呵呵！过阵子吧，先看看情况！”陈宫被撩拨得鼻息沉重，完全没了往rì的翩翩风度，好像sè中饿鬼，毫不客气的探手入佳人衣襟内，该摸该把玩的地方一概没有落下。
“公子不要……不能在这儿，人都看着呢……”婉秀儿yù拒还迎，用力推着陈宫，可挣扎了一阵子，也就任由他胡来了。等情yù终于得到了发泄，她侧身躺在陈宫身边，摩挲着软下来的**，腻声道：“那人虽和三皇子有七八分相似，可心xìng截然不同，公子一定小心才是！”
“有什么好小心的！”陈宫笑起来，哂道：“连秀儿这关都过不去的男人，算什么！”
这说的是楚辰当时没做出诗文，灰溜溜离开的事情。
“奴……还是觉得公子这步棋走的不好。原先那位，眼高手低，看似锦绣实则草包，现在这位……奴可是听说，他这几rì在府中做了好大事儿。”婉秀儿没有跟着嘲笑，而是翻身坐起，黛眉紧皱，忧心道：“光是能从那么多下人当中找出楚人，这就不简单，可不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能做出来的事情！”
“哈！哈哈！”陈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那人确实聪慧，又年少老成，当时我在汤谷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说‘这么巧，你也来泡泉呐’，哈哈，实在风趣得很。”
在女人面前，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夸赞另一个男人呢？
婉秀儿知道下文，于是又装作好奇的模样，“那……后来呢？”
“后来他倒是说对了一句话，‘窃国者侯’嘿嘿！”陈宫伸手将佳人揽入怀中，“江山美人谁不爱，就是他这句话，让我决定废了那三皇子，转而用他！”
“奴不懂，为什么公子偏偏要选一个这样的聪明人呢？”
“只有聪明人才不会做傻事，况且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陈宫捏着手心里的柔软滑腻，得意道：“要说聪明，这天下间奇才之多，可又有谁能比得上本公子呢！”
“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婉秀儿嘴上奉承，玉手未停，忽而嗔道：“讨厌，又翘起来了！”她摸硬了那羞人之物，忽然一下子起身坐上去，俏皮笑道：“这一次，奴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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