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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逆转争势

    楚辰第二个问题,不仅仅是说给皇帝听的,同时也在质问着所谓的目击者于善。

    在梁席的点头授意下,于善再次开口陈述,但这番话是别人教给他的,所以他说话的音调也缺乏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反而像是在背书一般,“太子不胜酒力,就想去茅房出恭,没想到驸马此时慌张而来,想必内急不堪忍受,而太子又迟迟不出来,于是就有了口角之争。也不知道太子说了些什么,让驸马大为愤怒,于是……”

    “于是什么?”

    “于是,驸马忽然拔剑刺死了太子!”

    梁席哼了一声,继续追问,“那公主又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公主撞见驸马行凶,便要唤人,驸马见自己闯下大祸,情急之下打算灭口,便一路持剑追杀,最后在花园里杀害了公主!”

    “嗯!”梁席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奏报,“陛下,事情经过就是如此,凶手便是驸马,此剑正是凶器!”

    这个时候,夏侯儋忽然躬身行礼,得到皇帝的许可之后,便向证人进行质疑,“未必吧!太子何时去的茅房?我可是听兄长说了,太子并未等到酒宴结束,而是提前离席回府了!”

    “这……下官不得而知!”于善吞吞吐吐的回答。

    夏侯儋冷哼一声,抬手示意卫士把于善带下去,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背主之奴,该杀,南陈来的人,都是这么软骨头么!”

    梁席不由出声反驳,“夏侯大人此言差矣,于善一片赤子之心,正是一位忠臣!”

    “说起来,梁大人难道与于善是故交?”夏侯儋佯装诧异的问道。

    “这……”梁席被问住了,忽觉这样不对,于是转头对皇帝躬身请旨,“还请陛下早作决断,让太子九泉如安!”

    夏侯儋退回原地,现在不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相信以皇帝的睿智英明,不会对案情当中的疑点视而不见,更不会容忍被人愚弄。

    所有人都等着皇帝的决断,楚辰更是心里打鼓,七上八下的,真害怕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杀人。

    “你……杀了我的皇儿?”慕容棣再次厉声询问楚辰。

    楚辰摇头苦笑,可随即又挺起胸膛,把脖子送到剑刃之下,“没有!儿臣……儿臣只是质子。”

    感谢夏侯儋的提醒,他刚想起来,“质子”这个身份很重要。

    慕容棣嗯了一声,缓缓把长剑提起来,心中的怒意也随着小女婿表现出的坦荡与勇敢而消减了许多,他开始注意到,看似铁证如山的命案里,疑点重重,大儿子被害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yīn谋。

    女婿说得没错,作为一个没有多大地位的质子,他去巴结太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人?而且大儿子自幼喜好武艺,曾经师从剑术名家廖尚,别说三五个jīng壮军汉近不得身,就算是所谓的所谓的江湖豪侠来了,也能斗上一斗,何况身边的随从也不是庸才,怎么会如此轻松的,被个尚未及冠的小娃娃一剑就杀死了?

    慕容棣逐渐恢复了理智,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陷害!破坏!

    杀死质子的后果,就是刚刚恢复邦交的两个国家将会重燃战火,小女婿是南陈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联合楚国……。

    “朕还没有老糊涂呢!”慕容棣心里暗想,嘴角随之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带着杀意环视一周,转身走回榻上坐下,右手反握剑柄,剑尖抵在地面的石板上。

    这个动作,表示他暂时不会杀人。

    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谁都不敢说话,谁的心里都忐忑不安,只有楚辰上前一步,拱手道:“请皇父给我三天时间!”

    “你要做什么?”慕容棣眼中隐约露出几分讶异和好奇,不明白女婿要做什么。

    “自然是找出真相,替兄长找回一个公道!”这句话楚辰说得斩钉截铁,也说得很聪明,故意没有把死去的慕容项羽称为太子,而是更加亲近的称为兄长。

    这句话果然受到了预想之中的效果,自古帝王最薄情,却也重情。

    慕容棣严峻的脸上露出笑容,不由得对女婿刮目相看,“胡闹!你一个孩子家,能做什么,还是让大人们来处理此事,朕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再蒙冤屈。”

    “儿臣不是孩子家,儿臣已经成亲,是大人了,能为皇父分忧。”楚辰跪在地上磕头乞求,每磕一次,心里的想法就坚定一分,他不是一时冲动,作为主要嫌疑人,在这举目无亲四面皆敌的虞阳城里,只能自证清白。

    “好孩子!既然你要三天,朕现在就给你。”

    慕容棣站起身来,朝身后的宦官抬了抬下巴。

    “是!”

    宦官的嗓音尖细,目光同情的瞄了一眼梁席,然后走到皇帝跟前,微微弯腰准备聆听和记录新的旨意。

    “即刻起,驸马领廷尉一职,彻查太子被害一案,期限……”慕容棣转头看了楚辰一眼,忽然有些犹豫,这件事真想水落石出,必定阻力重重,一个孩子家,就三天够用么?怕是给三年都未必吧。

    楚辰察言观sè,并且在最恰当的时候表态,声音如黄河冬季的冰棱一般,“就三天!”

    “好!可君无戏言……”慕容棣其实也想看看小女婿能做到什么程度,故意激将。

    “儿臣用人头担保,立下军令状,即便不能成功,对父皇也能交代,绝不会教皇父为难!”

    慕容棣点了点头,又下了一道旨意,不仅把一卫禁军交给楚辰节制,而且还给了他先斩后奏之权,只要有嫌疑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便宜行事,事后再行奏报。

    “这把剑你拿着,如朕亲临!”

    “是!儿臣遵旨!”楚辰双手捧剑,神情恭敬。

    梁席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忙开口反对道:“驸马年幼,如此贸然予他重权,实在不妥,臣下担心会被jiān人利用,而驸马在朝中担职,有违祖制,望陛下三思啊!”

    紧接着,他跪在地上,不停叩首,双手捶地,脸上涕泪横流,好像他不是一个县令,而是正在死谏失德君王的御史大夫。

    慕容棣冷冷瞥了梁席一眼,正想开口驳斥,这个时候,夏侯儋忽然上前奏报,“既然驸马尚且年幼,就让梁大人作为副手,从旁协助,如此一来,可保稳妥!”

    “准奏!”

    梁席的脸s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变成死灰,额头上的淤红sè好像是小丑的红鼻子,滑稽得要命,他怎么也不明白,恩主不是说早已安排妥当无懈可击了么,怎么形势会忽然逆转过来,替罪羊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结果出乎意料,弄巧成拙。

    慕容棣朝着宦官点点头,示意可以回宫里去了,宦官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众人便依次而行,尾随在皇帝身后离开质子府。

    现在,大厅里就剩下楚辰和依梁席两个人了。

    楚辰率先从地上站起来,掸去衣服上的尘土,走到梁席面前,“请问大人贵姓啊?”

    这模样落在梁席眼中,明摆着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可他只能忍住心中的怒气,冷冷回答道:“下官姓梁,乃是虞阳县……”

    “噢!本案事关重大,本宫又年少无知,一切都得仰仗梁大人您啦!”楚辰假意放低姿态,伸手去搀扶梁席。

    梁席变得十分激动,大声道:“请驸马放心,下官定然不负重托!”

    “嗯!那就请大人先把人证物证都移交给本宫吧!”楚辰很清楚,梁席的表态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这种人带在身边,不过是个专扯后腿的家伙,光吃饭不干事儿。于是他冷冷地说道:“本宫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即刻开始调查取证,还请大人把那位叫做马司平的里正派给本宫。”

    “好!”梁席忙不迭应答。

    “至于梁大人你嘛,还是回你的县衙里公干吧,等案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请大人派出县衙里的捕快配合本宫缉拿真凶便是!”楚辰冷冷说完话,就对梁席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这意思就是赶人了。

    屈辱、恼火与尴尬混杂在心头上,让梁席的面部肌肉一阵阵地抽动。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朝廷任命的七品官,如今却被一个没品没级的小娃娃骑在头上,而且还失去了案件的侦办权,被人一脚踢开,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形势比人强呐!

    梁席选择了忍耐,心里暗自寻思着,要给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驸马爷一点厉害瞧瞧,他朝着楚辰微微鞠躬,然后恨恨的离开了质子府。

    目送着梁席离开,楚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大口喘气。

    虽然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也如愿得到了专办之权,可他眼下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才行,毕竟他学的是历史,而不是刑侦。

    案情迷雾重重,所谓的证人根本就是专门为了诬陷他而来。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走出困境呢?”楚辰的心里拧起一个疙瘩,久久都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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