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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陆章、忍者州牧 VS 邮差王爷

    花巍连一根眉毛都未动:

    “此事我已知悉。想我在灿京时,内子差人送来的家书中也曾提及小女曾不慎落水,抱恙了几天。却不想原来竟是为少千秀所救。想来倘若那时少千秀不在当场,小女恐危矣。”

    给跪了呀!

    花忆蝶对自己的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

    亲!你是花家的家主,还是木叶流的四代目啊?!

    真特么能忍哪!

    早就知道情况,还能这样保持淡定从容,换成自己肯定不行。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敢欺负自己女儿,找机会捆过来,先练一顿,再拖出去弹到死啊!

    一墙之隔的承王爷脸上非但未现轻松释怀,反显得更加阴郁:

    “那日翼儿回家后,将此事说知于我,我即将他狠狠责打了一顿,至今背上仍有伤痕未去。”

    “啊?”

    “唉。”

    这两个老货演对手戏真是无敌了。

    这种没节操的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一个不帮女儿报仇,一个对儿子玩家暴。

    难道俩孩子都是你们各自充话费送的吗?!

    花忆蝶腹诽之时,花大人继续装死:

    “这却是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此仍伦理大防。虽是救人之举不差,但毕竟有了肌肤之亲。”

    你妹的不差!那是在趁机猛揩老娘的油好不好!

    花忆蝶正想着父亲下边的台词,会不会是顺着惯性来一句:

    对哦,那可怎么办捏?

    结果花巍微笑着轻摆手:

    “千秀此言差矣。小承王仍是龙体非凡,迂尊屈贵相救小女,感谢都来不及,怎可再以俗礼度之?花家倒是为此,还要多谢承王养得个好儿子啊!”

    花忆蝶终于听到了父亲的反击,长吐一口气:

    太帅了!这句绵里藏针,近乎骂娘,对方只能选择翻脸,或是忍受。

    结果承王也是展颜露齿,呵呵地乐了。

    仿佛刚才的郁闷心情,只是开个玩笑,再也不需提起。

    他接着从袖中取出一物:

    “高阳来此的第二件事,却是为了送一封信。”

    “给谁的信?”

    “令千金。”

    “何人所写?”

    “犬子高翼。”

    “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家翼儿于那日雨花池中救起令千金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回来后朝思暮想,食不下咽,夜不成寐,眼见日日消瘦下去,竟是红豆暗采,相思成疾。我虽怒其行事孟浪,恨其素无志向,但又可怜他这片痴情,不愿见花落春逝流水去……唉,花大人,翼儿是我骨血,纵有千种不是,作父母的哪能不为之呵护体谅?万般无奈之下,今日高阳唯有厚颜开口,作一回小儿的信差,为你家忆蝶小姐送一封情信,还望大人你成全。”

    乖乖!儿子写情书也就算了,还让自己老爹光天化日地来交给女孩子的爸爸!

    花厅众女听得目瞪口呆,连花忆蝶都忘了生气:

    眼前这位邮差,身份牛,谈吐牛,情商更是牛牛牛!

    邮差中的战斗机呀!

    不会当邮差的王爷不是好爸爸!

    花巍沉默一会,摇头微笑起来:

    “……呵呵,小孩子的事情,却还要让我们两个老头子来费神不成?”

    话虽不置可否,却已伸出手去想接过那封信,承王却将手一缩:

    “花焕州,可否将此信留给花小姐亲启呢?”

    “呵呵,居然这样巧法。花某也正有此意,千秀放心。”

    两人相视而笑,对接的目光中风云变幻,气象万千。

    ……

    终于送走了这位重量级人物,时候已过中午,颇感饥肠辘辘的花巍正想起身,到妻女所在的花厅中取些点心填填肚子,却有下人进来禀报:南方监察使李隽携二公子李然前来拜会,已到门口。

    花大人无奈,挥手有请,坐回原位,同时猛喝几大口早被冲得没了味道的淡茶。

    花忆蝶从平日里恶补的知识中得知,其实天启本无监察使这样一个官职,自本朝贞皇帝高琛登基,大刀阔斧地变革旧法,整顿吏治,将京官进行了大幅度的精减。年少的擢拔提升,年老的告病还乡,至于中间层那些尚有可为的官吏,则择选八位,授以八方监察使之名,代天子巡视天下,三年后回京述职,再委任新职,同时换另外八员京官任下一轮的监察使,继续前往所属州郡行使为期三年的职权。

    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小密探。

    在花忆蝶看来,高琛皇帝的作法,对核心中枢的管理,有一定积极意义。监察使制度代表着天子使用手中的皇权,在国内施加影响力,对于各州的亲王、州牧、大司马三足鼎立的局面,起到一定的调和与缓冲作用;但另一方面,久在皇帝眼皮底下乖乖当小白兔的京官,一朝野马松了缰,难免变身贪狼饿犬,勾结宗亲、政、军三方之一,大肆搜刮,并有可能把原先相对微妙的三角关系破坏,从而使地方的政局失去平衡。

    这一点,恐怕是雄心壮志的高琛皇帝没有想到的吧。

    ……

    “畜生!还不给我死进去!”

    正厅的花巍挑了下眉毛,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李大使,你这是?”

    “咕咚!”

    视屏画面上出现一个裹着奇怪大白袍的人影,像是被门槛绊了一下,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花厅正中,还没等他站稳,身后又出现一位瘦小的老者,朝白袍人的膝弯就是狠狠一脚,将他踢跪在地:

    “畜生你给我跪下!”

    花巍想说话:

    “李大——”

    结果被说话像放鞭炮的老头打断:

    “李隽带此孽畜来向花大人请罪来啦!”

    扑通一声,这个小老头也跟着跪倒在花巍面前。

    花巍又想说话:“李——”

    李隽滔滔不断地继续说,仿佛自己才是场上的主角:

    “花焕州有所不知,这只畜生于一个月前,在紫金阁偶遇贵府的千金忆蝶小姐,顿时心生爱慕,上前欲报知自己的姓名家门,哪知却惊吓了忆蝶小姐,眼睁睁看她落入池水中,却谨记礼仪廉耻,恪守男女大防,不敢上前施以援手,若非小承王少千秀亲至,必将铸成大错……朽木不可雕的蠢物,真正枉读了圣贤书!见死不救的畜生!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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