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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捌章、四海潜龙(之十:四海裂)

    是主人的印记没错,无双雪烟罗点点头,放下包袱,退开两步。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一下身侧的巽九朝。

    艮四阳伸手便想拿起包袱。

    “且慢!”

    又怎么回事?

    艮四阳再停下,侧头看去,正对上巽九朝狰狞的眼神。

    “艮提刀可是忘了我说过的话?包袱中的人,巽九朝是要定了!”

    巽九朝情知那神秘黑衣人身手太高,城西那伙人数量又多,自己绝难讨得了好去。但乾老之令,势在必得,说不得,也只好拿自己这条命赌上一赌了。此乃城北通往老庙的唯一道路,现在只盼着长勇快点带人赶到这里,才可以依仗人多势众,扭转败局。

    艮四阳虽不惧巽九朝,但此时实在不是攘战之际,便将求助的眼光投向黑衣人。

    无双雪烟罗摇摇头,叹口气,拦在巽九朝面前,隔断了他与艮四阳的视线。

    城南与城西,两帮徒众见状,纷纷抢上,护住自己的悍家,向对方怒目而视。

    双方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巽九朝,高人在我这边,我倒要看你敢动一下否?

    艮四阳冷笑一声,第三次伸出汗毛丛生的大手,向包袱抓去。

    “且慢!”

    “到底怎么回事!”

    艮四阳跳脚怒吼道。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再看之下,这一声阻止,却是从两个人的口中同时喊出。

    一个是眼泪汪汪的左可财,他虽一直缩在后面,却听得真切,知道是花小姐被贼人所掳,失陷在此,心中大大的不甘,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刚说完,便被老刀劈头一记熊掌:

    “闭嘴!我‘四海’做事,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身边鬼蛾甚感意外地看了一眼抱头叫苦不迭的左可财,暗暗嘀咕:

    “看不出,这臭小子色胆包天,却也是个多情种子,颇有几分传说中我祖师爷的风采……”

    另一声却来自于街边,又一个黑色人影闪现,高挑身材,白面红唇,睑下两抹深深眼黛。

    无双花影以心聆之术,牢牢锁定花忆蝶的体息,终于一路追到这里。

    他唇边浮起一丝邪魅笑容,抬手点点无双雪烟罗:

    “刚才不过瘾,再来。”

    无双雪烟罗习惯性地再叹气:

    “从小他们就说你是个疯子。”

    “你当时还为我打架,谁笑话我,你就揍谁。”

    “我错了,你就是个疯子。”

    “你没错,那时候我并没疯。”

    “难道你现在疯了?”

    “你说的对。”

    两人再次幻作黑影穿梭于半空中,乍合即分,青红两条剑光再次缠战在一起。

    地上,两派“四海”徒众已各自擎出利刃,只等己方悍家的一声令下。

    鬼蛾作为南市一员,也愁眉苦脸地接过老刀递过的一柄手斧。他看看对面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凑近还在抖个不住的左可财:

    “臭小子!”

    “师,师父。”

    “你都已经害了为师,算是叛出师门了哇,为何还叫我师父?”

    “师父不要!”

    “还喊哇?”

    “师父师父……”

    “唉!”鬼蛾行走天启各地多年,一直独来独往,难得觅得一个“资质”甚佳的徒弟,见他一片孺慕之情,心肠没来由地一软:

    “罢了,徒儿,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你坑得为师好惨,为师也不和你计较了哇。不过,你看今晚阵仗,对方人多势众,为师自身难保,怕是罩不住你了哇。到时你看为师的刀一举,就赶紧逃命去罢。”

    “师父,大敌当前,徒儿岂能独自逃生,要走便一起走!”左可财也是个性情中人,急得抓住了鬼蛾的手臂拼命摇。

    “小声点!不要让悍家听到哇!还有,臭小子不要再摇哇!我这条手臂还有点麻!……”

    后面师徒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前方的南市虎和断金魔狼,正在作最后的交涉:

    “巽悍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都是‘四海’兄弟,莫不是今天非要抢我艮四阳这桶水吃不成?”

    “艮悍家,若是寻常买卖,再多金银巽九朝也还不放在眼里,只是面前这桶水事关重大,纵是要从兄弟碗里抢饭,我也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嗖”地一道白光从巽九朝身后飞出,擦着他的耳朵歪歪扭扭地飞向大眼环睁的艮四阳。随之南市阵营有人扯着嗓子一声怪号:

    “臭小子我杀了你哇!”

    巽九朝和艮四阳分别吓出一身冷汗,一个捂耳回头看,一个避让不迭。

    白光无力落地,众人定睛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柄手斧。

    艮四阳怒从心头起:

    “好你个疯虎!明里摆道说事,却在暗地伤人!”

    巽九朝刚发现两个扭成一团的原凶,还没来得及发火,却听见艮四阳口中一个“疯”字,顿时脑袋嗡然一声,如同公牛头上蒙了块红布,血贯瞳仁,回头狞视对方:

    “死矬子!明早不把你摆上杀生档的案子当猪肉卖,老子就不是南市提刀!

    艮四阳也最恨人说他短矮,两人彼此犯了对方的忌讳,“四海”的结义兄弟顿变不共戴天的死仇:

    “白虎海云歌!切玉断金西!杀!”

    “白虎海云歌!替天杀生南!杀!”

    随着两位云歌提刀的命令,一群忠直而愚昧的汉子,纷纷丢下火把,举着各式短兵刃嗷嗷地扑上,糊里糊涂地开始了一场自相残杀。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此地此夜,这十来人的窝里斗,竟是后来被称为“潜龙裂四海”的江湖乱战之序幕。

    ……

    鬼蛾师父方才手臂被徒弟左可财的一阵猛摇,摇得斧子脱手,甩向了两位悍家,心中又恨又怕,掐着左可财脖子狠骂:

    “逆徒,真正逆徒哇!我掐死你哇!”

    左可财自知理亏,缩着脖子告饶,两个撕扯间,却听见周围一片喊打喊杀,环顾一看,吓得立即抱成一团直抖:

    “师父,这,这是打起来了呀!”

    “是哇!徒儿,都是你个臭小子惹得祸哇!”

    “师父!有人杀过来啦!”

    “徒儿!你先逃命去哇!”

    “师父!你抱得徒儿透不过气,徒儿怎么跑哇!”

    “徒儿!为师害怕不想死哇!”

    “杀!”

    “啊!”

    ……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那个人形的大包袱,轻轻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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