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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圣旨一下上门请罪

    温儒明恶劣一笑,扬眉道:“恒王不是喜欢冷娇娇吗,可是她身份地位下贱,自然是不能嫁给恒王的。用一顶小轿抬进恒王府,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另外,冷家嫡长女温良贤淑,进退有度。不如就将其立为恒王侧妃,如此一来既能有个女人帮恒王打点事宜,而且又能看管一下看起来就知道不安分的冷娇娇,也不用担心她迷惑恒王,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说着,他就得意非凡的笑了起来,打定了主意要让恒王‘家宅不宁’。他心中冷哼,自认为已经看清了恒王的那些小心思,不安分起来了。

    太后沉吟半晌,觉得此举可行,且一个侧妃的位置也不算是埋没了冷太史的嫡长女,谁让这个冷敛秋并不甚得到冷太史的喜爱呢?只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恒王妃会不会生气......

    翌日,恭谨的举着圣旨的钱江来到了冷太史家门前。下了马车,等人敲开了门去通报的空隙,钱江的心思就有些恍惚的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那个刘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一个太监而已,竟是能对许多事情都插得上嘴。可明明妄议正事正是他们这些奴才所避讳的,可皇上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一点都没有怪罪、反而分外看重他。

    不得不说,即便钱江认为温儒明的宠爱是一种耻辱,可是当知道有一个人威胁自己的地位的时候,还是难免爆发出了危机感。不说别的,只说自家那些看起来过得越来越好的家人。实际上一直都没有脱离皇上的掌控,表面上的繁荣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最重要的是他的弟弟钱如书,孩子在一位很是有学问的先生教导之下,进步很大。上次归家的时候更是无比欣喜的说日后要做状元,要挣来功名利禄的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更让钱江感动的是,钱如书还说了,等做了状元之后。就让他出宫回家,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肆意欢快的很。

    肆意欢快,这辈子恐怕是与钱江沾不上边了,但如果想要为自己实际上唯一看重的弟弟护航,那么钱江就绝对不允许刘砚抢夺了自己的地位。哪怕,与那床弟之事并无关系,但也只有他才是太监总管,这唯一能捞到利益的部分。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钱江微微眯了眯眼。思索着该如何才能让刘砚做出错事。也好让自己趁机将他在皇上心中的别样形象都给毁了。

    “公公请进。”一声话打断了钱江的思绪。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双手捧着圣旨就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对于两旁恭谨跪下的奴才看也不看一眼。

    冷太史带领着家眷站在院子里。待得钱江喊出‘传皇上圣旨’之后,就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听钱江似乎带了丝喜意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冷家有女温柔贤良、品格出众,特将其赐为恒王侧妃,望其能够维持恭顺沉着的本性,万不要行争风吃醋之事。成为侧妃后,也理应对恒王妃保持身为侧妃应有的恭敬,恒王妃性情大度,望能姐妹相待......”

    这道圣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嘱咐一句就行了,怎么三番五次的嘱咐一定要尊敬恒王妃呢?难道,这是皇上在诏示陈芝兰的地位不可动摇?——如此一想,自认为这道圣旨是给自己的冷娇娇,脸色顿时难看不已。她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得知传旨太监来了之后,应是跟爹爹求情才能跟出来,听到的却是这个让她并不满意的圣旨!

    冷娇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自认为无论姿容品行皆是做王妃的正选。反观现在还是恒王妃的陈芝兰,成亲了几年,除了王爷以前留下的几个侍妾,竟是一个人也没有给王爷纳。虽然,她早就打算在自己成为王妃后,一定要将王爷管得严严实实的、不能让他有机会沾花惹草。但是,别人如此做来,却让她认为是陈芝兰‘苛刻’了王爷,自然没有什么好气。

    现在,她还要做低王妃一头的侧妃,即便是有王爷的宠爱又有什么用!故此,冷娇娇自认为以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实际上却是连钱江都听到了她在嘟囔什么:“讨厌,竟然是侧妃,王爷不是说好了要请旨让我做独一无二的正妃的吗。真是的,陈芝兰有什么好,一个善妒、又嫉妒我美貌的老女人罢了......”

    闻言,钱江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看得冷太史也心中一惊,第一次懊恼这个宠爱的女儿怎么没有自知之明,这种话和这种想法怎么可以有,竟然还当着人家钱公公的面说出来了。他心虚的讪笑道:“钱公公请别介意,小女年纪太小,口无遮拦,还请您见谅、见谅。”说完,想要给钱江塞荷包,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而钱江的圣旨似乎还没有读完呢,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呵。”钱江的表情忽然间由阴转晴,嘴角勾勒一抹戏弄般的笑意,也不回应,在冷太史一家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低下眉眼看着圣旨上的字迹,续道:“望冷家嫡长女能谨记教诲。另,听闻冷家有一庶女名冷娇娇,性情虽然不甚温和,但思及业已及笄,就念在冷太史的面上,准允其在冷家嫡长女出嫁之后,一顶小轿抬入恒王妃,做个侍妾。钦此!”

    当冷娇娇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之后,钦此就已经代表事情尘埃落定了。她激动的跳了起来,不管身旁生母的拉扯和旁人的怒目相视,不管不顾的指着冷江慌张却又愤恨道:“你是从哪里拿来的假圣旨,你这个骗子!恒王与我两情相悦,早就说了要让我做正妃,你在这里胡沁些什么!爹。你快将她抓起来,他敢假传圣旨,一定要将他押送到衙门去!”

    冷太史捂着胸口几乎快停止了心跳,眼见着冷娇娇竟然连自己都要牵扯进去。顿时怒不可揭道:“孽女!胡乱喊叫些什么,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点儿将她送回院子里去!”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观跪着不敢上前的奴才,难得谦卑的起身道:“臣领旨,谢皇上恩赐。”接着。伸手要去接圣旨,可钱江的双手却忽然往后收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太史。

    冷太史心中慌乱面上却不显,上前借着身形的遮掩,将腰间沉甸甸的荷包直接塞了过去,试图说好话道:“劳烦钱公公跑这一趟了,小女就是个顽劣的,这就让她回去面壁思过,还请您忘了这件糟心事吧。老臣敢保证。一定尽快的让人将她给调教好。绝对不会让她去了恒王妃之后。还如此鲁莽愚蠢的。”

    钱江颠了颠手中的荷包,笑了笑却又递了回去。不等冷太史再从腰间摘下玉佩,就意有所指的说道:“皇上之所以会下此决定。正是因为听说了贵府二小姐不听话,云宁郡主三番五次的帮忙教导。可她却丝毫不领情。唉,这东西呢,奴才可不敢收,您还是好好的想一想,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该如何平息吧。若是被抬进恒王府之后,让王爷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迁怒......呵呵,一个将要做侍妾的庶女,一个将是要做侧妃的嫡长女,也不知道冷太史会不会糊涂了。劝告您一句,皇上与太后娘娘可都是关注着这件事情呢,您的二女儿也太能折腾了。呵呵......在下至是个奴才,自然不敢计较、也不能计较。可是,皇上却是说了让奴才好好观察二姑娘会有什么反应。唉,奴才即便是为难,也不敢隐瞒皇上实情啊!”

    冷太史的脸色只能用黑色来形容了,他执着的想要将荷包和玉佩都塞给钱江,希望他能息怒不要回宫如实禀告,顺便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可钱江却不糊涂,坚定的拒绝了之后,将圣旨交给

    了冷太史,就带着侍卫告辞回宫了。

    等钱江一离开,冷太史本就难看漆黑的脸色,愈加冰冷。自从冷娇娇的娘亲真正进了冷家,成为了所谓的二夫人之后,冷太史第一次横眉冷对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在朝中这么些年来一直勤勤恳恳,从不得罪同僚!你倒是好,养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钱公公是能够轻易得罪吗!哼,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生出来的女儿也上不了台面。”

    这下可好,昨日冷娇娇侮辱孟秋几个人的上不得台面论,现在全都被一向宠爱她的爹爹给返回来了。可她自然不知道,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就扑到了床上痛哭流涕,根本就没有悔过的意思,而是在愤恨为什么皇上要‘棒打鸳鸯’,而王爷又为什么违背了承诺,最重要的还是对于陈芝兰的愤恨。脑子不知道扭曲成了什么样子,竟是认为陈芝兰就是真凶,阻碍她上位的大恶人。

    而冷家正牌夫人,一看老爷好不容易的对那对母子贱人感到了厌恶,虽然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但她面上却显露出担忧之色,在没什么表情的冷敛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担心的说道:“老爷,您还是别说妹妹了。毕竟,这件事情母不受女过,娇娇那孩子也是好的,只要好好调教一番肯定能板正过来的。唉,当初若是能早些知道娇娇的存在,早些接进府里教导的话......”

    这话就是在暗指冷娇娇的娘不会教育孩子,可说的确真是事实,所以冷太史看向冷二夫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也不知道是在懊悔隐瞒了这么些年,还是后悔将她们领回家来了。

    冷夫人觑见冷太史的神色之后,眼珠一转,摸了摸根本流不出来眼泪的眼角,叹了口气道:“罢了,咱们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挽回局面吧。之前钱公公既然特意嘱咐,那外面的流言蜚语肯定是很严重了。之前娇娇那孩子也是的,我与老爷都劝她在家里呆上一段日子,咱们自家人哪里会让她受了委屈。她偏偏不听,天真的以为出去玩儿不会被发现。可怎能知道,每次都被云宁郡主撞见个正着。老爷。您说......”她抻着长音,等冷太史缓过神来之后,才有些哽咽道:“我是不是应该带着礼物去给郡主赔罪?郡主年纪小,说不定就能原谅娇娇。到时候也能在皇上与太后的面前帮忙说说好话了。娇娇这孩子一直是娇养着的,即便那是恒王的府里,可做个侍妾也太委屈了。虽然有敛秋能保护着,可也不能凭白的树敌对不对?”

    不得不说。冷夫人这一番话可是摸到了冷太史的心思。刚开始一番像是维护的话语,让冷太史对于冷娇娇的所作所为找到一个借口之后,再忽然将现实揭开——娇娇不懂事被皇上惩罚做一个侍妾,而一向照顾妹妹不计较的敛秋,却被封为了侧妃。两厢一对比,自然让冷太史再次因冷娇娇而皱起了眉头,产生了不满。

    一直沉寂着的冷敛秋,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爹,娘说的没有错。郡主还未及笄。上次女儿在殷小姐的及笄礼上。也看到了郡主。当时郡主虽然被娇娇惹得生气了。但也只是让人将她送回家紧闭,对待女儿的态度也很是温和。看来,不过是一时赌气。而娇娇偏偏与郡主对着干弄出来的结果罢了。想来,等会儿女儿与娘亲一起去郡主府请罪的话。郡主一定会原谅娇娇的。”

    冷二夫人听到这里,才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顿时惊觉自己的疏忽,老爷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很是冷漠。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不知因为什么有了底气,缓缓抬起头露出仍旧颇有姿色的泪容,哽咽道:“妾身自认没有教导好女儿,可娇娇与王爷果真是两情相悦的啊。不然的话,王爷又怎么会经常给娇娇送一些珍贵的小玩意儿,以此来讨好呢?”

    说着,冷二夫人就膝行了几步,接近了正感慨难掩赞许的看着冷敛秋的冷太史。接着,一把抓住了冷太史的脚腕,就莫名使得冷太史的神情一变,似乎冷情了不少,但是低头看向冷二夫人的时候却是无比的温柔。

    冷夫人因为自家老爷如此轻易的就要被对方哄回去,而觉得愤恨,并没有注意到这差别因何发生。可冷敛秋性情沉稳,早就觉得这个所谓的二娘有些诡异,每次爹爹一跟她在一起,就露出那种宠溺的神情,放在已经四十来岁的爹爹身上,还真是有些诡异。她冷冷的看着二娘抓着爹爹脚腕的手,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了起来,以往每次她和娘亲吃亏,都是二娘在爹爹左右为难上前拉扯的时候,产生的结论!

    冷敛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低下身去趁着冷二夫人没有警惕的时候,将她的手扯开,一边搀扶起来一边劝慰道:“二娘何必这样谦卑,娇娇是爹爹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爹爹不会坐视不管的,地下凉,您赶紧起来吧。娇娇现在肯定正是伤心的时候,二娘赶紧去照顾安慰娇娇吧。”

    虽然手上和嘴上都没有空闲,但是冷敛秋还是明确的注意到了,自己将二娘的双手拉扯下来的时候,爹爹原本的宠溺神色顿时消散了大半,而看向自己的时候,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因此,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可与此同时,对于正被自己拉着手的二娘,却是产生了一种无法明晰的恐惧——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妖怪,不然怎么能影响迷惑爹爹?

    冷二夫人心中暗恨冷敛秋多管闲事,却是并未注意到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秘密,甚至已经开始想要如何让她露出真面目了。

    冷太史恢复了冷静,过了两息时间,因与冷二夫人接触不够,很快的就恢复了之前的态度。他冰冷的扫视了冷二夫人一眼,难掩厌恶的说道:“没听到敛秋在跟你说什么吗。都什么时候了,既然什么都帮不上忙,还不如赶紧的去看看娇娇怎么样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娘的,一点儿样子都没有。好好学学大夫人,看看敛秋多懂事!”

    冷夫人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而冷敛秋的表情也是微微有了些许变化,却不甚明显——原本她是有些怨恨爹爹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了女儿不说,竟还将她们接回了府里,甚至连自己和娘亲都要避忌她们的得宠。可现如今知道爹爹可能只是被妖精迷惑了。不免的开始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不知如果二娘对爹爹再没有迷惑心智的影响,还会不会恢复以前对待自己的那份疼爱......

    冷夫人不是只会嘴上说说的类型,眼见着自家老爷的态度好转。她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的维护自己与女儿的地位。商讨了一番之后,拒绝了敛秋一起跟着的提议,收拾了一份绝对丰厚的赔礼之后,就出门向着云宁郡主府而去。

    冷敛秋在门内目送着马车离开。转身往正堂走的时候,却发现近来对待自己懈怠了不少的奴才,竟是毕恭毕敬的停下给自己请安。思索了一下,她这才恍惚想起,原来就在刚才,她被赐婚给冷娇娇心仪的恒王,即将成为未来的侧妃了。可不是吗,这群捧高踩低的奴才,现在看到冷娇娇的地位不保。就转而再来讨好自己了?

    冷敛秋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进了正堂之后。见爹爹正在喝茶一脸愁思,脚步停顿了一下才上前道:“爹,女儿想去娇娇那里看一眼。这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女儿不想因为一个侧妃的名号就与她疏忽了姐妹之情......说到底。若不是皇上下了圣旨,恐怕女儿这辈子都不敢妄想恒王爷的侧妃位置。”

    冷太史听了这番话也跟着一声叹息,哪怕这段时间来有所疏忽,但他还是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恪守本分又十分守规矩,除了一些女儿家的宴会几乎从不出门,自然是不可能从其他途径见到过恒王, 给恒王留下深刻的印象了。再一想,当初她忽然染了风寒,原本去恒王别庄参加宴会的请柬落入了娇娇的手里,也是从那开始,娇娇就开始与郡主不对付了。

    冷太史总是容易深想一件事情,譬如:为什么一向身子十分健康的敛秋,会在前一夜娇娇去拜访之后,翌日就染了风寒起不来床。而娇娇拿了本来属于敛秋的宴会请柬,现如今恒王的侧妃名号却落在了敛秋的身上,会不会就是一报还一报,老天在看着,让娇娇将使用了心计夺走的机会结下来的果,还到了敛秋的身上呢?

    冷敛秋没等到爹爹的回答也不着急,维持了屈膝的动作将近半刻钟。冷太史才猛然从突如其来的感悟中反应过来,待得看清敛秋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不禁感慨自己的夫人教导得好。眼前的孩子无论是容貌、礼仪亦或是气度,都要比娇娇好上不止一点半点。更甚至,这孩子的心地善良,与很有可能为了争夺一次宴会资格而对姐姐动手的娇娇来说......简直没法比。

    他半阖上了眼睛,遮掩住了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原来宠爱娇娇,是看在她性格特别活泼开朗,说话行事都仿佛带着一股勃勃生机似地。

    曾几何时,冷敛秋经常让他觉得失了女孩子的天真性情的稳重,在这一刻瞬间变成了优点——只有这样的孩子,出去行事才不会被丢脸。也只有这样的孩子,才当得上恒王爷身边的侧妃,而不是一个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侍妾而已。

    冷太史的心思在这一刻之间,发生了他并未察觉的过度转变。对于冷娇娇,他很明显的厌恶了,而对于冷敛秋,越看越觉得她出类拔萃,他快老了,将来家里还要依靠王爷侧妃才是.....

    再说冷夫人,上了马车之后,之前的激动与憋着要争一口气的想法松懈了下来。面对自小长大的丫鬟,她表现出了自己的些许后悔,压低声音道:“是我鲁莽了,万一郡主不原谅冷娇娇的话,对我与敛秋本来就是好事。可现在倒是好,如果我上门之后郡主不给好脸,狼狈回来会在外人面前丢人不说,老爷兴许也会对我产生不满,认为我办事不利的!”

    志华姑姑在一旁劝道:“事已至此,既然出来了夫人还是放松一些的好。您可还记着,那日小姐去参加殷小姐的及笄礼,回来之后还跟您说过郡主对她的态度很是温和呢。这就说明郡主分得清是非,并没有因为冷娇娇而迁怒了小姐。只要您上门表明来意,只说是为了顽劣的冷娇娇来道歉的,郡主肯定会给您一个面子的。”

    志华姑姑始终认为冷家的千金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冷敛秋。至于那个不着调的冷娇娇,除了表面上的应付之外,她可是从来不将她当成一回事儿的。

    冷夫人经过了志华姑姑的一番劝导,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轻轻点头道:“希望如此吧,只盼郡主不会因为我的上门感到不悦,若是牵连到敛秋可就不好了。你也知道,郡主与恒王妃的关系很是要好。若是因为敛秋将来要做侧妃而看不顺眼的话,那可就......”

    “这一点夫人也不必担心。”志华姑姑神秘兮兮的对冷夫人附耳道:“之前老奴曾听人说过,上次大小姐被冷娇娇抢走机会的那次宴会,其实就是恒王妃在为恒王挑选侍妾与侧妃举办的。”

    “可是真的?”冷夫人先是一怔,随即又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按照恒王妃的身份来看,即便是为恒王打点关系,那应该宴请的也是各位大臣的夫人们。可上次的宴会除了个别夫人之外,前去的可都是一个个的黄花大闺女。不过。这也让她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属于敛秋的谁都抢不走。即便冷娇娇抢了机会去参加宴会那又如何。

    志华姑姑接着道:“而且,老奴分析了一遍,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您想想啊。对外众人皆道恒王夫妇感情和睦,恒王更是没有再纳妾。而那次宴会举办的时间。要比冷娇娇不知廉耻的勾引恒王要晚。那个时候,据说冷娇娇已经跟恒王看对了眼。因此,此事很有可能就是因冷娇娇而起,恒王妃为了避免一个下贱的外室女儿跟自己抢夺正妃之位,而做出的策略罢了。”

    “啧,真是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种。”冷夫人有些不是味儿的贬低了一句,就又不安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的敛秋可是嫡长女出身,家世也不低。万一王妃认为敛秋更有威胁可该怎么办?如果让敛秋在王府里寸步难行的话,那还不如让那个不知廉耻的小贱种代替去呢。人家是王妃,如果真的要收拾一个人,恐怕连手都不用抬一下就有人效劳了!”

    就在冷夫人还惶恐不安的时候,马车就悠悠的停在了云宁郡主府的门口。赶车的婆子今日格外的利索,没等冷夫人嘱咐就上前去敲门,表明了来意之后,就耐心的等着了.....

    再说乔珺云,她还不知道太后和皇上下了什么样的旨意,正在后院小红的屋子里坐着,看着翠玲给她还没有褪去淤痕的脖颈涂抹药膏,轻声问道:“还疼吗?”

    小红的脸色有些虚弱,但还是毫不勉强的笑道:“多谢郡主关心,奴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养几天,就能够回去门口守门了。”

    “哎,这个你不必着急,安心养伤吧。”乔珺云有些愧疚的说道:“当初我也没想到白芷竟是别人的探子,甚至还差点害了你。反正你的婚事也将近了,你就听话的好好养伤,千万不能让脖子上留下疤痕,不然可就不好看了。至于你出嫁时穿的嫁衣......我已经让人去请了皇都里的绣娘,能明日就能过来给你裁体量身,几个手艺娴熟的绣娘一起忙活,很快就能好的。”

    小红的眼眶有些湿润,轻轻点头道:“奴婢以后一定不忘郡主的大恩大德,等奴婢养好伤之后,哪怕是不能去看门,也可以在府里找些旁的事情做的。”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了。”乔珺云的表情轻松了一些道:“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就下床去学习吧。付先生已经给彩香她们上过一堂课了,你也要赶快好起来,不能落下啊。”

    “是,奴婢昨日已经听小绿说过了,能够去学习也是郡主给奴婢们的福分。”小红真心的感激道,谁家的丫鬟,也肯定不能得到主子特意请来的先生教导学字和精算之术吧?

    要知道,学字还比较简单,但精算之术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习的。而付先生在皇都中如此有名,除却她懂得精算之术之外,更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学会精算之术后,向其他女子传授的先生。

    精算之术与普通的打算盘算账有很大的差别,使用一种类似于口令或者秘法般的技巧,给大量各种金钱积累成的数字计算的结果,贡献出了很大的力量。

    正当乔珺云与小红等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小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郡主,外面来了冷家夫人,说是要为了不敬郡主的庶女冷娇娇来赔罪呢!您看,您要不要去看看?”

    “冷家夫人?”乔珺云先是有些怔愣,随即追问道:“是冷家的正牌夫人吗?就她一个人呆着仆人来的?”

    “没错,就是冷家的正室夫人。”小绿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有些小激动的说道:“奴婢还看到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好多绸缎之类的东西,似乎就是赔礼呢。之前冷娇娇跟你对着干,现在郡主总算是有扳回面子的机会了!保证不出一刻钟,皇都里都得知道冷家夫人亲自上门来向您赔罪了呢!”

    乔珺云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抬手制止了小绿接下来的话,严肃道:“这些话可不许对外讲,你先跑回去请冷夫人先去正堂等着。我随后就到,记着奉上好茶,不得疏忽。”

    小绿也就是说着解解气的,见乔珺云如此吩咐立马应承下来,如来时的那样再次向着前院奔跑而去。

    乔珺云看了眼小红,又叮咛了几句就起身离开。出了小红的屋子,乔珺云就难掩疑惑的跟彩香彩果说道:“冷夫人来的也太突然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怎么会上门替冷娇娇请罪呢?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会不会是有阴谋啊?”彩果紧绷着小脸说,随即就被彩香敲了下脑袋,只听彩香沉稳道:“怎么可能,冷夫人是光明正大的上门来的。再者,即便她真的有阴谋,又怎么敢来设计郡主呢。你莫不是忘记了,昨晚舒春姐姐跟咱们说得外面流传的闲言碎语吗?我想啊,肯定是冷娇娇的名声臭了,冷夫人担心会牵连到冷小姐,所以才会来向郡主赔罪,兴许就要祈求郡主帮忙平复那些流言蜚语呢。”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乔珺云若有所思的说着,随即抬起头道:“罢了,过去不就知道了吗。反正这个冷夫人与冷娇娇绝对是不对付的,兴许还能给咱们透露些什么呢。”

    不一会儿的时间,乔珺云就来到了正堂。进了门,就见到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冷夫人。只见冷夫人看起来还算年轻,约莫三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绛紫色的裙衫衬托的她很是气度。

    但看起来很是端庄大方的冷夫人,看到了乔珺云却是慌张的立即站了起来。请过安之后,看乔珺云上座,才一咬牙说道:“臣妇今日前来的目的,想来之前的丫鬟已经说与郡主听了。”

    乔珺云显得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没有外人在似地随手拈了一块刚端上来的豆沙糕,放到嘴里细细的嚼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见这幅情形,冷夫人不免觉得心中不安,屈膝道:“臣妾身为冷娇娇的嫡母,没有管教好她实乃罪过。今日臣妇特意带了赔礼前来请罪,还望郡主能够饶恕冷娇娇一时糊涂而犯下的大错。郡主大人有大量,如果有哪里觉得不满请尽管说出来,这样,臣妇也好知道该如何弥补您才是。”

    乔珺云抿了口茶水咽下了糕点,清了清嗓子问出的话却让冷夫人猛然一怔:“本郡主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看不顺眼就折腾一番,若是她敢得寸进尺,本郡主自然也不会再看在冷家的面子上心慈手软。不过,本郡主话多,想要多问一句......冷夫人,您过来这一趟,才是应该真正的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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