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GAME 之 新警察故事（六）
周靳宇结婚的时候，我作为伴娘，穿着白色蕾丝长裙站在他们身后，听着神父问他们不论生老病死是否愿意永远在一起时，心底忽然滑过丝小小的忧伤。请记住我)我似乎也有许多年没有想起他了，我的丈夫，雷彬。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就会变得柔软，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所以我常常遗忘，试图不去回想那些遥远的记忆……
“是谁惹到我们的大小姐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年轻的伴郎先生走到我身边微笑着问。
我自然是不会和他说实话的。
“哪有不开心，只不过是担心哥哥罢了。”接过侍应递来的橙汁，我摇头，慢慢解释，“突然放弃喜欢了三年的女人，再和一个只认识了半个月不到的女人结婚，周靳宇，这家伙可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人担心啊！”
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喷泉旁，那里，周靳宇的妻子正和和朋友们说着话，举止优雅，笑容和美。伴郎先生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一见钟情的存在。”
“一见钟情？”对此，我更加摇头了，“你难道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为爱情而陷入盲目的男人？”
“不是盲目，而是幸福。”举起手中的酒杯，伴郎先生和我碰一下，“Cheers，为了新人的幸福！”
我亦微笑，举杯，“Cheers，为了他们的盲目。”
婚宴结束后，周靳宇很兴奋地过来问我对伴郎Kuaw先生的印象如何，我笑笑，“一个男人的魅力在于沉默，周靳宇，你太八卦了。”
“叫哥哥！”先板着脸教训我一顿，周靳宇才说，“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谈恋爱，也没有多少男性朋友，你莫不是喜欢乔望祖那小子？”
“当然不。”我摇头，斩钉截铁的否定。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的人……”脑海里立刻浮现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容，我有些沮丧地看向周靳宇，“他似乎不在这个世界呢！”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在了。
显然周靳宇误会我的意思了。
和伴郎Kuaw先生再次见面时，我保持微笑，伸出手自我介绍，“新界北区监狱心理辅导师周望晴，很高兴认识你。”
“西九龙重案组督察高仁宽。”握手之后，伴郎先生绅士地为我拉开座椅，介绍道：“这里的咖啡是老板亲手磨出来的，还有柠檬小甜饼都不错。”
“你介绍就好。”交叠双手，我无所谓道。
对于同为警界的伴郎先生来说，我们两个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钟头，伴郎先生在知道我等会要去会展中心，主动请缨送我过去。我不反对，点头后招呼侍者过来埋单。
“我来吧。”伴郎先生拦下我想付钱的动作，掏出自己的钱包结了帐，“这种时候如果还让女性付钱，我会内疚的。”
“抱歉，我习惯了。”
后面的事似乎顺理成章，吃饭，喝咖啡，看电影，逛会展，一步步，按部就班直达终点。当伴郎先生，不，这个时候应该称呼Kuaw了。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竟是想也没想，直接拿起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
就是这般自然。
而在和Kuaw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将定位仪摔碎，静静等待。
张成说过，他是无意间联络上骷髅头的。
那一次，他在玩极限运动的时候不小心将定位仪摔碎了，然后骷髅头就出现询问他是否需要换一个新的定位仪，当然必须付出一定的存活时间作为代价。当然，张成被Sue的人格主导，在那一次会面中选择了弃权退出游戏。
幽闭的空间里，我等待着骷髅头的到来，但当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才诧异起来。高跟鞋的声音，这绝对是女人的脚步声，再定眼看时，我的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性，身材高挑，笑容完美，“您好，我是DIE GAME的监控者，您可以称呼我为01，请问是否需要更换定位仪？代价是20年的存活时间。”
从八岁到现在，我总共存活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20年，答案当然是：
“不，我想退出游戏。”
“很抱歉，您不能。”01拒绝道，“您的存活时间目前已经超过了半数，您有资格参与下一回合的游戏。”
“那么，我弃权。”
“对不起，您也不能弃权。”
“为什么？”
“您应该是从一位玩家口中得知可以弃权的事吧，很抱歉，因为这位玩家利用游戏规则的漏洞弃权，所以游戏的设定者一致做出决定：每一位玩家在游戏中都不能弃权，当然也包括这一次。”
“游戏的设定者？他们是些什么人？设定出这个游戏又为了什么？”忽略掉不能弃权的原因，我逐步向01说出自己的疑问，“让我们在不同的世界存活，让我们拥有好几辈子的记忆，这等于给了我们多几次的生命。但是目的呢？我完全不明白那些人设计出DIA GAME的意义。作为玩家，我们比拼的是谁活得更久，但是实际上，玩家开始游戏后能见面的机会很少，我们彼此独立互不影响，只是在游戏结束后知道又有一半的人被淘汰了，毫无意义。我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但是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张成所说，一切都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而设定？”
“为了某个人而设定的游戏，您说笑了吧！上位者设定出这个游戏的目的，并非我等可以擅自揣测的。”01微微欠身道，“如你所说这个游戏毫无意义，但您适应得很好，不是吗？”
我的确适应得很好，因为我并不在乎。太过冗长的生命让我想通了很多。其实，每一回合游戏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要不把它当做游戏，而是真实的生活就好。不理会存活时间的长短，只在乎一生的经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作为游戏的监控者，我可以给你一点小的提示。”01忽然说道。
“什么？”
“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位玩家，可以获得系统赠出的神秘礼物，那可是一份能够赋予死去人生命的礼物。”
瞳孔骤然收缩，我克制住将要冲出口的尖叫。“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假包换，我没有理由骗您，只是希望您在以后的游戏中能够愉快。”01谦恭地弯腰后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踢踏声，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望晴，望晴？”
身子摇晃着，似乎有人在推我。睁开眼，正对Kuaw关切的眼神。见我睁开眼，他松了一口气道：“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吓坏我了！”
“没事，可能是想到明天要结婚，紧张了。”我说。
Kuaw笑笑，说我想太多。
可是等到第二天婚礼上医院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滑稽。
“hello，我是周望晴，请问有什么事？”
“Madam，”电话另一头有短暂的停顿，“医院方面传来消息说，今天早上8点35分，乔望祖先生因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怔忡一下，我深吸口气，“法医的结果出来确定是自杀吗？”
“是的。”
“那他自杀前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有，乔望祖先生自杀前，说如果他死了，请Madam打开他送给你的礼物盒子，在盒子下方有一个夹层，请你一定要打开看。Madam，Madam？”
电话悬空掉落在草坪上，只余下一连串的嘟嘟声。
我好像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草坪上，全靠Kuaw载着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那年乔望祖送给我的礼物。手指沿着盒子底部摩挲，在触碰到一处凹陷时，我失笑。原来，最下面真的有夹层；原来除了手表，他还送了我一样礼物。
可是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但谁又能想到乔望祖会把送我的东西藏在夹层里，这该死的小子！
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可心里却明白，再也见不到他了。
手指骤然发力，露出隔板下的白色绒盒。
……这是？
颤抖着打开绒盒，那里面放着一枚铂金戒指，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只在戒指上方刻着：J&Q。手指穿过戒指的圆孔，不大不小，刚刚好。
为什么以前不说……
混蛋，就算死也要我记住你吗？
“很好，乔望祖，你赢了。”我靠在墙上，注视着桌上自己和他的合照，轻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忘记你了。”
“是谁惹到我们的大小姐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年轻的伴郎先生走到我身边微笑着问。
我自然是不会和他说实话的。
“哪有不开心，只不过是担心哥哥罢了。”接过侍应递来的橙汁，我摇头，慢慢解释，“突然放弃喜欢了三年的女人，再和一个只认识了半个月不到的女人结婚，周靳宇，这家伙可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人担心啊！”
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喷泉旁，那里，周靳宇的妻子正和和朋友们说着话，举止优雅，笑容和美。伴郎先生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一见钟情的存在。”
“一见钟情？”对此，我更加摇头了，“你难道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为爱情而陷入盲目的男人？”
“不是盲目，而是幸福。”举起手中的酒杯，伴郎先生和我碰一下，“Cheers，为了新人的幸福！”
我亦微笑，举杯，“Cheers，为了他们的盲目。”
婚宴结束后，周靳宇很兴奋地过来问我对伴郎Kuaw先生的印象如何，我笑笑，“一个男人的魅力在于沉默，周靳宇，你太八卦了。”
“叫哥哥！”先板着脸教训我一顿，周靳宇才说，“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谈恋爱，也没有多少男性朋友，你莫不是喜欢乔望祖那小子？”
“当然不。”我摇头，斩钉截铁的否定。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的人……”脑海里立刻浮现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容，我有些沮丧地看向周靳宇，“他似乎不在这个世界呢！”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在了。
显然周靳宇误会我的意思了。
和伴郎Kuaw先生再次见面时，我保持微笑，伸出手自我介绍，“新界北区监狱心理辅导师周望晴，很高兴认识你。”
“西九龙重案组督察高仁宽。”握手之后，伴郎先生绅士地为我拉开座椅，介绍道：“这里的咖啡是老板亲手磨出来的，还有柠檬小甜饼都不错。”
“你介绍就好。”交叠双手，我无所谓道。
对于同为警界的伴郎先生来说，我们两个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钟头，伴郎先生在知道我等会要去会展中心，主动请缨送我过去。我不反对，点头后招呼侍者过来埋单。
“我来吧。”伴郎先生拦下我想付钱的动作，掏出自己的钱包结了帐，“这种时候如果还让女性付钱，我会内疚的。”
“抱歉，我习惯了。”
后面的事似乎顺理成章，吃饭，喝咖啡，看电影，逛会展，一步步，按部就班直达终点。当伴郎先生，不，这个时候应该称呼Kuaw了。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竟是想也没想，直接拿起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
就是这般自然。
而在和Kuaw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将定位仪摔碎，静静等待。
张成说过，他是无意间联络上骷髅头的。
那一次，他在玩极限运动的时候不小心将定位仪摔碎了，然后骷髅头就出现询问他是否需要换一个新的定位仪，当然必须付出一定的存活时间作为代价。当然，张成被Sue的人格主导，在那一次会面中选择了弃权退出游戏。
幽闭的空间里，我等待着骷髅头的到来，但当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才诧异起来。高跟鞋的声音，这绝对是女人的脚步声，再定眼看时，我的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性，身材高挑，笑容完美，“您好，我是DIE GAME的监控者，您可以称呼我为01，请问是否需要更换定位仪？代价是20年的存活时间。”
从八岁到现在，我总共存活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20年，答案当然是：
“不，我想退出游戏。”
“很抱歉，您不能。”01拒绝道，“您的存活时间目前已经超过了半数，您有资格参与下一回合的游戏。”
“那么，我弃权。”
“对不起，您也不能弃权。”
“为什么？”
“您应该是从一位玩家口中得知可以弃权的事吧，很抱歉，因为这位玩家利用游戏规则的漏洞弃权，所以游戏的设定者一致做出决定：每一位玩家在游戏中都不能弃权，当然也包括这一次。”
“游戏的设定者？他们是些什么人？设定出这个游戏又为了什么？”忽略掉不能弃权的原因，我逐步向01说出自己的疑问，“让我们在不同的世界存活，让我们拥有好几辈子的记忆，这等于给了我们多几次的生命。但是目的呢？我完全不明白那些人设计出DIA GAME的意义。作为玩家，我们比拼的是谁活得更久，但是实际上，玩家开始游戏后能见面的机会很少，我们彼此独立互不影响，只是在游戏结束后知道又有一半的人被淘汰了，毫无意义。我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但是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张成所说，一切都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而设定？”
“为了某个人而设定的游戏，您说笑了吧！上位者设定出这个游戏的目的，并非我等可以擅自揣测的。”01微微欠身道，“如你所说这个游戏毫无意义，但您适应得很好，不是吗？”
我的确适应得很好，因为我并不在乎。太过冗长的生命让我想通了很多。其实，每一回合游戏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要不把它当做游戏，而是真实的生活就好。不理会存活时间的长短，只在乎一生的经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作为游戏的监控者，我可以给你一点小的提示。”01忽然说道。
“什么？”
“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位玩家，可以获得系统赠出的神秘礼物，那可是一份能够赋予死去人生命的礼物。”
瞳孔骤然收缩，我克制住将要冲出口的尖叫。“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假包换，我没有理由骗您，只是希望您在以后的游戏中能够愉快。”01谦恭地弯腰后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踢踏声，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望晴，望晴？”
身子摇晃着，似乎有人在推我。睁开眼，正对Kuaw关切的眼神。见我睁开眼，他松了一口气道：“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吓坏我了！”
“没事，可能是想到明天要结婚，紧张了。”我说。
Kuaw笑笑，说我想太多。
可是等到第二天婚礼上医院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滑稽。
“hello，我是周望晴，请问有什么事？”
“Madam，”电话另一头有短暂的停顿，“医院方面传来消息说，今天早上8点35分，乔望祖先生因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怔忡一下，我深吸口气，“法医的结果出来确定是自杀吗？”
“是的。”
“那他自杀前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有，乔望祖先生自杀前，说如果他死了，请Madam打开他送给你的礼物盒子，在盒子下方有一个夹层，请你一定要打开看。Madam，Madam？”
电话悬空掉落在草坪上，只余下一连串的嘟嘟声。
我好像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草坪上，全靠Kuaw载着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那年乔望祖送给我的礼物。手指沿着盒子底部摩挲，在触碰到一处凹陷时，我失笑。原来，最下面真的有夹层；原来除了手表，他还送了我一样礼物。
可是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但谁又能想到乔望祖会把送我的东西藏在夹层里，这该死的小子！
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可心里却明白，再也见不到他了。
手指骤然发力，露出隔板下的白色绒盒。
……这是？
颤抖着打开绒盒，那里面放着一枚铂金戒指，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只在戒指上方刻着：J&Q。手指穿过戒指的圆孔，不大不小，刚刚好。
为什么以前不说……
混蛋，就算死也要我记住你吗？
“很好，乔望祖，你赢了。”我靠在墙上，注视着桌上自己和他的合照，轻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忘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