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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把酒言欢

    就在我为阿福清洗伤口的时候,酒井龙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文学没有人发现他走了,就连距离他最近的林振英都没有察觉。牵着阿福的小手往课室走去,我不时回望着身后,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怪人,难道真的这么好心,来这仅仅是为了行善?可是听到课室里琴声悠扬,又看到他带来的玩具,既然可以多个人关心这些孩子,我又何必计较太多。懒

    顺着我的眼神看去,林振英才发现酒井龙川已经不见了。不过明明一个令我讨厌的人,怎么又会在消失的时候引起我的关注?眉头不禁皱了皱,内心纠结起来。也许他就是等候阿猫的人,只是对这个人的来历、身份还有背景一无所知,又怎么放心把阿猫交给他。

    趴在课室的窗户前,看着孩子们跟着新老师的琴声手舞足蹈,开心得就像一只只小鸟一样。就连阿福也似乎不再觉得手痛,随着旋律拍起了小手。我欣慰地笑了笑,原来音乐的魅力是如此之大,可以吸引得这些发育迟缓的孩子们专心致志。也许真的是我很久没来了,觉得他们每个人都长高了,又更懂事了。不像我身边的洛晓玲,虽然已经成年,但秉性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正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又叫又跳。

    “美够了吗?我们该走了,别打扰孩子们上课。”我转过身无奈地问她,如果她的身高再矮一点点,我会以为她是还在上幼稚园的小朋友,也就不需要这样无可奈何了。虫

    “这样就要走啦?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耶!这些小孩虽然与常人不同,但是都很可爱,我喜欢和他们玩。Cat姐你再来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哦,我也要准备礼物给他们。”洛晓玲似乎还没有尽兴,刚一接触便发现这些孩子都很特别,又听到我们谈论发育迟缓儿这个字眼,才明白他们为何说话口吃、反应迟钝。不仅有些同情,也为他们依然可以天真的笑而感动,近似于童真的心理,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也喜欢上了这些孩子们。

    “好,喜欢就多来陪陪他们,他们也很喜欢和别人玩的。”踏上那条通往大门的小径,我第一次这样好脾气的对洛晓玲讲话。这些孩子需要更多人的爱心,更多人的陪伴,既然她有这样的意愿,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嗯,好啊!那我们现在去姨妈家吧,姨妈应该做了很多好吃的。不过Cat姐,刚才那个酒井是什么人那?听名字好像是日本人哦。”洛晓玲跟在我身后,刚刚才让我心情好一点,现在又得寸进尺,提起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名字,而自己还全然不知。

    “晓玲——”走在最后的林振英厉声喝斥,现在的我应该正为这个人烦恼,跟踪、调查,明目张胆地窥视我的私生活,已经远远超出了工作上的需要。大文学而洛晓玲总是不适时宜地触碰我不愿提及的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不懂事。

    我顿了顿脚步,扭头瞥了一眼洛晓玲,没好气地加快步伐向大门外走去。而洛晓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装出一脸无辜地吐了吐舌头,跟在我身后不再出声。当我们三人离开了孤儿院后,那条刚才为阿福冲洗伤口的水管还在不断的滴出水珠。而水珠里似乎有一张人脸,在看着我们的背影怪笑。

    “时间刚刚好,快去姨妈家吧,我要饿死了。”来到林振英的车前,我习惯性地伸出手要拉开副驾驶的门。可手还没有碰到车门,洛晓玲便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我尴尬地攥了攥拳头,又把手收回。这个位子现在已经不再专属于我,他们要去三姑家也是一家团聚,而我却只是个外人,又何必去给他们做电灯泡。感伤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上车,径直向外面的街道走去。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嫉妒,又或是吃醋,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滋味搅在一起,隐隐作痛。

    “阿猫,你去哪?”站在打开的车门边,林振英大声问我。他看到了我的尴尬,看到了我不情愿将那个座位让给了洛晓玲,只是他不愿揭穿,却没想到我会赌气就这么走了。

    “我还有别的事,你们走吧。”头也不回地回答他,两滴眼泪从双眼里滴落下来。从洛晓玲来了以后,我的心里就好像有块石头一样堵着,经常会觉得很委屈,莫名其妙地就会生气。好在这是个不用上班的休息日,我想我需要放松,需要发泄,不想连这样的日子都被他们两人淹没。

    “Cat姐不和我们去姨妈家了吗?”见我没有上车,洛晓玲纳闷地问他,一点也不知道我是因为她才离开的。

    “晓玲,我——忽然想起警局还有些事,你自己坐计程车去吧。”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背影,林振英想了想对洛晓玲说。不能就这么让她一个人离开,万一那个酒井龙川又对阿猫做出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为自己行为找寻着诸多借口,林振英将洛晓玲赶下了车,然后轰踩油门扬长而去。小心谨慎地跟在我乘的那部计程车后面,不让我轻易发现。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周末的下午要跟着我,虽然不能伴随在我身边,也要在远处默默地陪着我。

    “什么嘛?天天都那么清闲,警局哪有事可做啊!真是的。”扇走车子启动带来的尘土,洛晓玲不满地自言自语。不明白林振英为何突然这么说,现在只好自己走了。

    购物中心楼下的快餐店,一个三文治,一杯果汁,简单的解决了正在向我抗议的肠胃。拎起包包走进购物中心,也许女人发泄解闷最好的方式就是Shopping,我开始从下至上一层层的闲逛起来。大文学

    珠光宝气的首饰区,一套水滴形的蓝色钻石套件吸引了我。试戴着耳坠和项链,看着镜中的自己,钻石果然是最配女人的,衬托出高贵的气质。只不过套间虽然精美,但是价值不菲,看了标价后我不禁偷偷咋舌,赶忙将首饰放好又还给了销售员。这样昂贵的首饰似乎只适合那些有钱人的阔太太,可以戴着在人前炫耀。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虽然收入不低,可戴上它也成不了阔太。

    知趣地离开了这里,像我这样的人只适合那些廉价的装饰品。许多夺人眼球的戒指并排而放,可以随意试戴,价格虽然便宜,但却不失精致。我逐一选出好看的样式戴在手指上,突然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望着自己的纤纤细指愣愣的发呆,这些戒指没有一个能媲美那枚猫咪戒指,只是它现在正睡在我的抽屉里,看样子永远也不可能再戴回到我的手上。

    没心情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回原位,我走出了这家人头攒动的饰品店,踏上了上楼的滚梯。而在我身后的拐角处,正有一对忧郁的眼神望着我。林振英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静静地看着我从东逛到西,默默地跟着我上了楼。

    一个人逛街应该很闷吧?没有人陪的日子是不是很难捱?只是我也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沉浮在人海,一个人面对寂寞,一个人发泄心中的苦闷却又不肯说出来。所以我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你,不知你能否感受得到。也许未来你会找到一个更加疼惜你的人,可以填满你孤独的空隙,不会再让你独自流浪。看着我把鞋子摆满了一地,为了打发时间而试遍它们,林振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痛着。多想走上前去陪在我身旁,帮我选出一双最合适的鞋子。可他不能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只要能像现在一样在远处望着我,陪着我,已经是他最大的满足。

    试遍了所有的鞋子,我盯着地上那堆形色各样的鞋发呆,好像自己患上了选择障碍症,眼前一片混沌,不知道该选哪双才好。不过无所谓了,发泄就是要买一堆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回家,然后看着它们为薪水而心痛,可以警醒自己以后不要再这样。随便提起一双细高跟的黑色鞋子,我付了帐走出鞋店,向下一家进军。

    见我继续向前走,林振英正准备从拐角的藏身处走出时,却意外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也在跟着我的行动而移动。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像是日本人,难道又是酒井龙川?他到底想干什么?不遗余力的跟踪阿猫,是为了调查还是想要故意接近?怎么他对阿猫买什么穿什么也这么感兴趣吗?不过不管什么理由,这个酒井龙川也不该这么过分。像他这样如此有城府的男人,又怎么配得上纯洁简单的阿猫呢?

    “耳塞?”路过一家泳装店,一对小小的黑色耳塞引起了我的注意。逛了这么久,虽然手上的购物袋已经大包小包,但是总觉得自己在找样什么东西。现在看到了它,才发觉正是自己需要的。有了它,不管洛晓玲半夜再怎么折腾,再怎么大声,我也可以不受干扰的睡觉了。毫不犹豫地付了帐,我也终于结束了疯狂的采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振英改变了目标,跟着两个跟踪我的日本人逛遍了我所到之处。可让他纳闷的是,这两个人不仅仅是单纯的跟踪。凡是我碰过的,试穿过试戴过的东西,他们都统统买下,照单全收,其中也包括了那套价值不菲的钻石套件。酒井龙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炫耀他的财富吗?看着我离开购物中心,林振英不解地结束了跟踪,然后返回到停车位。

    “咦?你怎么在这?不是和晓玲去三姑家了吗?晓玲呢?”走到路边,我正准备拦下计程车回家,就发现林振英的车子停在那里,而他就站在车门边,像是特意迎接一样。

    “阿猫?我临时有事,晓玲自己过去了,估计吃了晚饭才会回来。你要回家吗?买了这么东西,现在很难叫到车。”林振英假装意外地看着我,想想我已经逛了一个下午,现在应该很累了。所以故意将车子停在路边,让我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他。

    “嘁——”我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现在的男人都是怎么了?怎么都喜欢玩偶遇的把戏?在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后的那个人影,明明跟了我一下午,却假装是偶然碰到。不过林振英说谎的功夫已经渐渐炉火纯青,不再像以前那样磕磕绊绊,当作是奖励,我就不揭穿他了。

    林振英刚要伸手为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却已经坐到了后排的位子上,一袋一袋查看起今天的收获。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我还在赌气,然后回到驾驶位上,绑好了安全带。

    “为什么坐到后面?晓玲现在不在。”从后照镜里看着我摆弄那些战利品,林振英不解地问。该发泄的也发泄了,不该花的钱也花了,为什么还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两个在偷情似的。我是怕坐在前面不小心把长发粘在椅背上,让你那个表妹发现了要不高兴的。”我醋意十足地调侃他,以为这样可以让我心里畅快一点,谁知说出来更给自己增添烦恼。

    “别瞎想,她只是我表妹。”发动了车子,林振英一脸不高兴地对我说。想不出自己和洛晓玲做了什么会让我误会,虽然不能和我在一起,却又见不得我不开心。

    “可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算了,不说这个,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回家做顿好吃的吧。”把脸扭向窗外,这个话题对我我俩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既然洛晓玲今天不在,我又何须为了她而闹得清静的下午不得安宁。

    “嗯,那我们回家吧。”还是那句让我倍感温暖又浮想联翩的话,林振英开着车向大厦缓缓驶去。不停地问自己要不要把酒井龙川派人跟踪的事告诉我,如果此事被我知道,那我一定能想到他也在跟踪我,如果不说出来,我依然可以保持此刻较好的心情。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隐瞒下来,何况那两个人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倒不如与我安享今晚的时光。

    洛晓玲来了不过短短几日,我们已经犹如隔世般被扰得没有片刻安宁。今晚忽然没有了她,我们也难得的恢复了清静。为了庆祝这样的夜晚,我特意拿出了看家本领,烧了一桌好菜,和林振英把酒言欢,展示我今天Shopping的成果。

    “喂,你怎么不喝呀?难道我今天煮的菜不好吃?”自己独酌了几杯,因为心情关系,已经渐渐微醺。见林振英端着酒杯举棋不定的样子,我不满地质问。这样不给面子,一定是嫌我烧的菜不合胃口。

    “不是,你烧的菜一直都很好。”看我脸颊微红,林振英害羞地低下了头,将满杯的酒一饮而尽。在他眼里,我一直是贤良淑德的标准典范,煮饭家务样样拿手,又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这样的女人在每个男人的心目中都是理想的对象。

    “这样才对嘛。不过我今天算是破产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买了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回来。”对他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着身边那些购物袋又开始惆怅起来。这些没用的东西不但花掉了我大半个月的薪水,还要占据我家的一大片地方来储存,怎么看今天都是亏本。

    “只要你高兴就好。也不是每样都没用啊,鞋子和衣服很漂亮。”林振英安慰道,只要我高兴,就算千金散尽也无所谓,何况我并不是经常这样。这么久以来,这是惟一一次。

    “对了,我今天收获最大的就是它了。”我忽然想起了那副耳塞,弯腰从众多的购物袋中找了出来,举在林振英面前。开始他只是微微一愣,可随后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面对面的相视而笑。就像是莫逆之交一般,彼此之间没有性别之分,也无需说明本意,便可会意对方的心思。

    冬天的夜晚,万物寂寥,除了黑暗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可孤儿院里并不平静。因为条件有限,那些孩子们男女同居一室,都已经沉沉地入睡。而阿福却痛苦的扭曲着身体,

    半梦半醒之间喊着痛、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表明他此刻真的很辛苦。此刻,因为白天摔倒而擦伤的手掌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伤口间的皮肉狰狞地蠕动着,撕扯着,谁也不会料到,一个小小的外伤,竟会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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