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小说 > 琉璃海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阮馨忽觉左眼皮一跳,下意识地低下头。非常文学

    只见莹莹身上的宝蓝礼服紧绷绷的,将上腹和小腹的肥肉裹出两层,阮馨的心也绷紧了。

    “他有点累,我帮他打针之后,他就睡了。我又背不动他……弄不走。”

    阮馨打量着莹莹早已盈溢泪水的眼,抱住她的双臂,挤出微笑:“而且,我没有你房间的钥匙啊。”

    莹莹轻轻摘下阮馨汗涔涔的手。

    这位新娘今天穿着足足二十厘米的高跟鞋,终于不用仰视这个小姐妹,她自信,她的妆容亦是这辈子最美的一次。

    失去新郎的新娘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走进姐妹的房,她红色高跟鞋的鞋跟,一直在抖,她扯着嘴角,苦笑一声,道:“算了,换上我是男人,我也选馨馨。,”

    莹莹走到床前,端详着袁瀚的睡颜,见他双目微闭,面色微微泛白,继续苦笑:“这是我的婚礼啊,你们能不能帮我圆过这一天。”

    袁瀚恹恹地闭目,道:“我走不动了。明天的场合我会出席,你快休息去把。”

    莹莹是双目不停地眨:“可是……”

    “难不成,你想和阮馨一起抬新郎?”袁瀚淡淡地道。

    莹莹定定地望袁瀚,晶亮的眼突然就黯淡,却又继续勉力笑着:“好的。”转身,对站在门口的阮馨道:“馨馨,我心情不好,你今晚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袁瀚依旧双目微闭,淡然道:“莹莹,师兄还需要阮小二人照顾。”

    “我……”

    莹莹刚黯淡下来的双目便如黑石子,黯淡成北方冬日墙角的煤炭,黑得深不见底,只是不见光,深不见底。

    “师兄。”莹莹诡异地牵动唇角:“我好想……我的房子写……咱俩的名字!”

    阮馨一听,铅笔掉在地上,笔芯与铅笔分离,断了。

    她圆瞪着双目,死盯着自己最心爱的朋友,以为自己听错了。

    身着宝蓝礼服的莹莹继续笑道:“还有,师兄,你最近是也花了不少钱,我有个卡……”

    “哈?”

    袁瀚瞬间睁开双目,慢慢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莹莹刚要去扶,却见袁瀚一挥手。

    “啪!”

    莹莹忽觉脸上一麻,捂住火辣辣的一边白嫩肥厚的脸。

    “给我清醒些。”袁瀚扶着床头坐起来,双目也泛起阵阵寒意:“想包养你师兄?你以为你是谁?石油大王的女儿吗?赌王的千金?“

    “可是,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莹莹垂下脑袋,无力地蹲在床头,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可是,爱情是钱买不来的。”阮馨蹲□,轻轻拍着莹莹濡湿的后背:“离开男人,我们照样能活……”

    “你们都是在异性的拥簇下长大,永远体会不了我们的悲伤。/非常文学/”莹莹一把推开阮馨,站起身来,冲出去。

    “莹莹!”

    “你又打算让?又找收拾吗?”袁瀚一把抓住阮馨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拽到床上,压在身下,他瘦削的肋骨像麻绳,结实将她困住。

    “不,没有。一万个不想,可是。她现在我们!”阮馨挣扎道。

    袁瀚的力气比印象中弱了一半,她几乎能挣脱,却又收了一半的力气。

    “她必须自己反省!”

    袁瀚的话音刚落,她的唇已被药香充斥。

    他微凉的舌像是她第一次听到的那首诡异而绮丽的曲子。

    如黑暗的火蛇,像绿幽幽的精灵,她的喉腔在起舞。

    她像是身着鲜红印度沙丽的舞娘,转圈,再转圈。

    她知道,他想像拿破仑那般攻城略地,只是,他已如拿破仑的最后战役,他只能用自己最好的技巧,想到这里时,她像中云中坠了下来。

    他冰凉的手指不知何时已将她礼服的侧身拉锁解开,顺势冰凉的滑入她的后背。

    哪怕并不容易,他却手同儿戏。

    阮馨来得及捉住他的手时,已成为一颗光滑的板栗。

    可她已无从计较他和多少女人做过。

    一颗,两颗,他解下自己衬衣扣子的手亦是快得像飞刀,那飞刀却又定定地立在他的第三颗纽扣上。

    他的长睫垂下一道深深的影。

    他像是霎时成了石像般,忘记呼吸,忘记眨呀,忘记一切动作,他的乌黑的发丝也霎时降了几成色。

    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如硝烟,如罂粟花中最蚀骨的,不断的弥漫,直到将两个人淹没。

    阮馨为这莫名的有伤感迟疑着。

    帮他解下第三粒纽扣。

    第四粒。

    他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人却始终沉默如忘川的石头。

    阮馨的手伸向他纤瘦的腰肢,他一把甩开她的手,他的脸涨的通红,连双目亦是烧着了。

    “他妈的!”

    袁瀚忿忿地骂道。

    他翻过身,背对被他剥成荔枝的人儿:“你走吧,今晚去跟莹莹睡!”

    阮馨尚且在云雾里:“你不是说,让她自己反省么……”

    “出去!”

    袁瀚的声音忽然就嘶哑晦涩开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阮馨轻轻揉着他冰冷的肩膀。

    夜凉,凉得像有千堆惊涛拍击,流下湿漉漉的浪花,染湿了整个房间。

    夜浓,浓得像一团雾,雾慢慢化开,袁瀚双目微微睁开,深呼吸一口,声音稍微缓和了些:“我累了。”

    语气决绝,像是一滩奔涌的水,霎时凝固,将鱼儿也冻住了。

    阮馨似懂非懂地从背后熨帖上去,道:“没有体力没可怕的,你刚做完手术不久。”

    “去莹莹的房间。”袁瀚说。

    郊区出奇的静,他听得见阮馨换上礼服,拉拉锁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的关门声之后。

    待阮馨脚步走远时,他紧紧攥住的床单早已湿皱。

    “**!”袁瀚大骂,他尝试着去抚摸自己毫无反映的身体,无果,再摸,身体依旧像是一块死肉。

    窗外的飒飒凉风,似乎隔着窗户已吹到他身上。

    他的唇角不知不觉扯起一丝绝望。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一句绝望的词从他的唇边吐出。

    少年,青年时代的场景便排山倒海而来。

    他第一次在篮球场上长发飞扬,他的第一次用画勾引学妹,他在广场上替别人作画,t台镁光灯,熬夜加班时的泡面,周末的酒吧……

    他曾站在爱琴海的高处涂抹油彩。

    他曾背弃自己的理想,又在这个丫头的身上看到希望。

    可是,太晚了。

    他筋疲力尽地闭上双目,昏昏沉沉的入了梦。

    梦中,他尚且牙牙学语,就已拿起桌上的圆珠笔,画呀画呀,一条条乱如麻的线条,母亲抚摸着他细而柔软的小头发。

    他抬头望着母亲清丽的大眼睛。

    懵懂,忧伤,倔强。

    不对。

    明明是阮馨的眼。

    “你醒了?”阮馨坐在床边,似是已端详了他许久,双目布满血丝。

    袁瀚说:“上来睡吧。”

    阮馨就着他的枕边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时候,袁瀚却越来越清醒。

    他悄悄坐起来,轻轻抚摸着她光滑而弹性柔软的脸,她的鼻尖多了些黑头,皮肤也不像几个月之前那般水润,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自己。

    “别怪我狠心,小二。你那么单纯,将来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办。”他在心中喃喃念道:“你心里勾画的琉璃海太美,美得不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可是,你必须会学面对。”

    来吧,阮小二,学会你该学的。

    袁瀚深呼吸一口,心中的一个表哥正在生成。

    不知不觉,已然天亮。

    生病的这段日子,两个人的作息都已逐渐规律,阮馨第一眼醒来,看到袁瀚的时候,就听他说:“今晚带你去看话剧《恋爱的犀牛》。”

    “哇!”阮馨跳起来。

    这是她梦寐已久的话剧。读的时候,钱都用来学画,兼在江浙溜达,她没有闲钱。当年演这出话剧的男主角段奕宏等早已成了大明星。

    “你得看用拷问灵魂的作品。这是国内最好的话剧。”袁瀚说。

    袁瀚带着阮馨上海话剧院看了廖一梅的这部传世名作。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我有个朋友牙刷,他要我相信我只是处在发情期,像图拉在非洲草原时那样,但我知 道不是。你是不同的,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

    男主马路说。

    足足两个半小时,马路在暗红的夜中喷跑,马路被大雨浇灌,马路把女主绑架……

    阮馨看得泪流满面。

    剧末,众人合唱那首让人无比的歌:

    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

    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污染不了,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阳光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袁瀚意味深长地侧目看了阮馨一眼,跟着轻轻唱合。

    隔了一日,袁瀚带阮馨去听贝多芬的七号交响乐。

    第一乐章,亢奋而激昂,第二个乐章,像是在泥泞中努力前进,却身陷囹圄,又像是蝉蜕,蝉在经历巨大的剥落过程。

    “这就是你现在的情形。“袁瀚悄声对阮馨说:“你像是在无尽的堕落,陷入深渊,无法自拔,其实,你褪掉了笨重的壳子之后,你就会长出翅膀。“

    阮馨听着这无比沉重的曲子,双眉蹙结。

    “你一定没看过塔西姆辛的一部片子《tne fall》,片头是漫长的蝉蜕和堕落。后来,男主终于获得重生。“

    于是,两人回到医院之后,将窗帘关严严实实的,看电影。

    隔了一天,袁瀚带阮馨漫步于鲁迅文化街,正在装修,第二日,他带她去田子坊散步,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匆匆走过他说:“比起北京的南锣鼓巷,这里太拥挤了。”

    阮馨问:“你年轻的时候,到处走过吗?”

    袁瀚摇头:“没有,也许比你多,但实在太少。”正在这时候,阮馨的手机铃声响起,看来电显示,然是前公司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申婕。

    “申婕,有事情吗?”阮馨问。

    “小妞,有一家4a广告公司在招文案,你要去应聘吗?”申婕笑问。

    阮馨摇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的,我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

    袁瀚一把夺过电话:“她去。”

    “我不去。”阮馨一字一顿道。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