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不是没让给过她。/
可是，不上次惹怒了他。
“我……”
阮馨搂着莹莹肩膀的手滞在原地，她肩膀上婚纱手感麻，凸凹不平，咯手。
“学长他不讨厌我的，你知道的。”莹莹的肩膀不停地抽动，阮馨抚摸着这头受伤的小鹿，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不！阮馨脚下一软，腿一颤，歪在梳妆台前的座位上，两人险些跌倒。
莹莹一把撑住椅背，一手挽住阮馨的的手臂，阮馨一手搂着莹莹的腰寻求平衡，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两人相互扶持过的许多年。
不是不心疼她。她为叶勇付出了所有财力，所有自尊，十年的感情一朝化为乌有，她需要一个肩膀。可是，他更有他的选择权，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有权利按照自己的内心来活。
“莹莹，你先别激动，咱们先举行完婚礼的。”阮馨拍着她丰盈的肩膀道。
“不要，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的话，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莹莹抓着阮馨的肩膀，喉咙被哽住，嗓子沙哑，疲惫。
阮馨决定先稳住她：“好。”
可是，眼看着莹莹挽着他的胳膊走向白玫瑰花坛，她双腿像是生了两只小兔子，她想推开莹莹，站在他面前，高声告诉她，他是自己的，她想上去提醒她，这只是一场仪式而已然而，理智让她呆坐在原地。
她盯着两人走向司仪，心中翻江倒海。
司仪像是插了电似的，不停地在台上问来问去，袁瀚微笑着，一一作答，莹莹一脸的凝重，都说强颜欢笑，她连挤都挤不出来半个笑。
阮馨什么也没听进去，直到，司仪大声问：“叶勇先生，无论贫贱还是富贵，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健康或者有疾病，你愿意娶周莹莹小姐为妻吗？”
袁瀚往台下一望，扫视一周，盯着阮馨道：“我愿意。”
司仪继续问：“周莹莹小姐，无论贫贱还是富贵，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健康或者有疾病，你愿意嫁给叶勇先生吗？
莹莹垂下头，不语，任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白玫瑰的花瓣间。
那一刻，火辣辣的骄阳躲在云后头了。
袁瀚戳戳莹莹的胳膊。
莹莹依旧是掉眼泪，一滴，两滴，飞入花丛皆不见。
司仪忙道：“那，各位亲友，美丽的新娘留下了幸福的眼泪，一定是愿意而害羞不敢言，周莹莹小姐，我再问一遍，你愿意嫁给新郎吗？点头，或者摇头？”
莹莹抬起头来时，已满脸泪痕：“我愿意。*
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海风吹了三千年的岸边大石，千疮百孔。
阮馨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好！”
众人亦是纷纷鼓掌，莹莹的眼泪已就止不住地落下。
仪式结束，冷餐桌就在草坪的一旁，各色的食物琳琅：用女婚纱糖盒装的费列罗巧克力，用燕尾服婚纱盛的大块果冻，塞入南瓜车糖盒的大粒牛肉，用镶嵌假珍珠的金色珠宝盒子装满的美国大杏仁，巧克力蛋糕，水果蛋糕，蛋挞，水果挞……饮料有红茶，绿茶，奶茶，可乐，果汁，汽水，凉茶，雪碧，还有法国庄园的红葡萄酒，意大利庄园的香槟。
一位男宾端起一个高脚杯的红酒，小嘬一口，品咂了几秒钟，然后轻轻道：“很用心的新娘。”
阮馨隔着几个人望着匆匆逃离的莹莹，摸出本子和纸，她得马上去酒店的大厅，帮忙收红包。
阮馨看到了各色身着名牌的男女宾客，沉甸甸的红包，顶级奢侈品的护肤品、面膜礼盒。一帮人围着莹莹和袁瀚照相，莹莹笑得一脸僵硬。
阮馨一面记录着让她咋舌的数目，一边感慨。
都是祸根。
酒席开始之前，酒店的人员推来一个粉十寸长的大蛋糕，粉红色婚纱的hello Kitty坐在雪白的马车上，头戴王冠。
莹莹说，她要在婚礼做公主，形式上，她做到了。
雪白的婚纱换成了红色晚礼服，袁瀚则身着白西装，陪同莹莹一起敬酒，雪白的衬衣领子趁着雪白的脸，风声而笑，可阮馨知道，她笑得勉强。
“不行，就喝那么多？来，好事成双!”莹莹的同事说着，便倒入一杯红酒。
阮馨死盯着两人。
莹莹忙对身后的伴郎——她的表弟使个眼色。
表弟只得喝掉。
可婚礼是个热闹的场合，表弟一次次挡酒，就晕晕乎乎起来，袁瀚被迫用苍白的手指端起第一杯酒时，阮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能喝！”阮馨在心中大叫。
杯中的绯色液体却倾斜入他淡色的唇。
减少，再减少，高脚杯中渐空。
袁瀚的脸色也如同红丝抽尽，迅速变白。
“这就对了嘛，侬再来一杯！”
莹莹的同事依旧不依不饶。
阮馨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到莹莹和袁瀚的面前。
“对不起啊，新郎是我哥，他最近身体不好，我替他喝！”阮馨说着，一把夺过宾客刚斟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意外地望着她。
莹莹有些心虚地摆弄着晚礼服的裙裾，对伴娘说起悄悄话。
袁瀚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道：“妹妹，这里没你的事。”
“小姑娘和哥哥感情很好的来！”众人道：“不过，新郎总不能不喝的。”
袁瀚笑道：“没关系，我喝。”
说着，从桌上端起一瓶红酒，自己斟上，阮馨一把抓住袁瀚的手：“你刚做过手术！”
袁瀚一脸澹然：“不是已经拆线了吗？”说着，别有深意地望着阮馨一眼，阮馨只得放手。
袁瀚一口饮尽，阮馨站在宾客中间，噪杂的敬酒声仿佛都远远的了。她似乎成了路人一般。
眼睁睁地看着袁瀚走到另一张酒桌前，莹莹面带微笑地道：“各位大人有大量，新郎刚做过手术，喝酒时候大家多多包涵。”
正说着，新郎摇摇一晃，摆手道：“我不行了，喝醉了。妹妹，扶我去吐一下。”
阮馨这才领悟，扶着阮馨穿过层层酒席，离开酒店，刚出门时候，就发现此时星辉漫天，大颗大颗的星星闪烁如灯，接近地面。
袁瀚松开阮馨的手，深呼吸一口，长长地伸了一个拦腰，仰头道：“很久没见过那么大的星星了。这辈子看图纸太多，看自己太少。”
阮馨说：“有时候，不是自己不想看自己，而是自己的影子被美味的面包挡住了，看不到自己，也不敢看面包后面没有骨气的自己。”
“所以，想要想个人一样活着，得经常拷问自己的灵魂。”袁瀚牵着阮馨的手，道：“回你的房间，你继续画。”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在草坪上。
她许久没有见过如此大颗的星群。
阮馨想说，我希望你这样牵着我一辈子，觉得太俗，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她回眸望着人影渐长的草地，轰一声，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回首望去，天空中梨花绽放如千万朵吐蕊的菊花。
袁瀚双手抱着头，在草地躺下，闭上眼睛道：“带纸笔了么？”
阮馨摇头。
“用心去画。”
于是，阮馨坐在他身边，望着夜空中的霎那烟花，在草坪上比比划划。
袁瀚伸出一只大手：“画在这里。”
阮馨便扯过袁瀚冰凉的手，画了几下。
“下笔的底气不足。没有自信的人，永远出不来好作品。”袁瀚说：“你得拷问自己的灵魂。”
阮馨继续划，夜晚的凉风吹过，他的手掌越发清瘦，冰凉。
又一阵凉风吹过，袁瀚开始轻轻咳嗽。
阮馨就将他拖拽起来：“你该回去休息了，还有，今天你还没打针。”
两人慢慢往度假村的方向走过去，很近，袁瀚走了一阵，脚步却慢了下来。
阮馨知道他累了，想让他坐一会儿休息，却又怕他着凉，正犹豫着，就听袁瀚沉沉地道：“都二十五岁了，做事还瞻前顾后，以后你怎么办。”说着，迈开长腿大步向前，回到阮馨的房间之后，他一头倒在床上，入了眠。
阮馨帮他盖上薄被，坐在床边端详了许久，寻出药针，把他的手臂从被中拽出来，仔细抹了碘酒，在他的手臂上注射。透明的液体注入他的血管之后，她的脸忽地一烧，神使鬼差地迅速掏出速写本。
她血液沸腾，她的心如驯鹿，在草原上奔跑，她摸起一支炭笔，像是在耍一条灵蛇，她要画他，他清瘦的面颊，他凸现的锁骨，他一切的一切。
莫名地，阮馨的手就有些抖，她觉得有一股力量趋势着她，不必透过薄被，她也能从将这熟悉的躯体表达，他分明的肋骨，他平坦的小腹。他修长的腿。她甚至记得他汗毛分布的样子。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她的炭笔发出刷刷的声响。
以及，她粗重的呼吸，他均匀的呼吸。
画页上的人也生动起来。
她浑身都在发烧，指甲也在发烫，她像是和画页燃烧成了一团火，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画出更好的作品了。
“砰砰砰。”
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传来。
“砰砰砰。”
她依旧沉浸在画中。
“砰砰砰……”
“馨馨。”
阮馨周身的热火霎那间开始降温。
她依旧不舍得挪开自己的笔。
“馨馨，开门。”
阮馨听到莹莹严厉地道。
阮馨开门的时候，只见莹莹面色惨白，双目通红：“馨馨，他在里面吗？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不是没让给过她。/
可是，不上次惹怒了他。
“我……”
阮馨搂着莹莹肩膀的手滞在原地，她肩膀上婚纱手感麻，凸凹不平，咯手。
“学长他不讨厌我的，你知道的。”莹莹的肩膀不停地抽动，阮馨抚摸着这头受伤的小鹿，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不！阮馨脚下一软，腿一颤，歪在梳妆台前的座位上，两人险些跌倒。
莹莹一把撑住椅背，一手挽住阮馨的的手臂，阮馨一手搂着莹莹的腰寻求平衡，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两人相互扶持过的许多年。
不是不心疼她。她为叶勇付出了所有财力，所有自尊，十年的感情一朝化为乌有，她需要一个肩膀。可是，他更有他的选择权，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有权利按照自己的内心来活。
“莹莹，你先别激动，咱们先举行完婚礼的。”阮馨拍着她丰盈的肩膀道。
“不要，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的话，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莹莹抓着阮馨的肩膀，喉咙被哽住，嗓子沙哑，疲惫。
阮馨决定先稳住她：“好。”
可是，眼看着莹莹挽着他的胳膊走向白玫瑰花坛，她双腿像是生了两只小兔子，她想推开莹莹，站在他面前，高声告诉她，他是自己的，她想上去提醒她，这只是一场仪式而已然而，理智让她呆坐在原地。
她盯着两人走向司仪，心中翻江倒海。
司仪像是插了电似的，不停地在台上问来问去，袁瀚微笑着，一一作答，莹莹一脸的凝重，都说强颜欢笑，她连挤都挤不出来半个笑。
阮馨什么也没听进去，直到，司仪大声问：“叶勇先生，无论贫贱还是富贵，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健康或者有疾病，你愿意娶周莹莹小姐为妻吗？”
袁瀚往台下一望，扫视一周，盯着阮馨道：“我愿意。”
司仪继续问：“周莹莹小姐，无论贫贱还是富贵，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健康或者有疾病，你愿意嫁给叶勇先生吗？
莹莹垂下头，不语，任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白玫瑰的花瓣间。
那一刻，火辣辣的骄阳躲在云后头了。
袁瀚戳戳莹莹的胳膊。
莹莹依旧是掉眼泪，一滴，两滴，飞入花丛皆不见。
司仪忙道：“那，各位亲友，美丽的新娘留下了幸福的眼泪，一定是愿意而害羞不敢言，周莹莹小姐，我再问一遍，你愿意嫁给新郎吗？点头，或者摇头？”
莹莹抬起头来时，已满脸泪痕：“我愿意。*
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海风吹了三千年的岸边大石，千疮百孔。
阮馨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好！”
众人亦是纷纷鼓掌，莹莹的眼泪已就止不住地落下。
仪式结束，冷餐桌就在草坪的一旁，各色的食物琳琅：用女婚纱糖盒装的费列罗巧克力，用燕尾服婚纱盛的大块果冻，塞入南瓜车糖盒的大粒牛肉，用镶嵌假珍珠的金色珠宝盒子装满的美国大杏仁，巧克力蛋糕，水果蛋糕，蛋挞，水果挞……饮料有红茶，绿茶，奶茶，可乐，果汁，汽水，凉茶，雪碧，还有法国庄园的红葡萄酒，意大利庄园的香槟。
一位男宾端起一个高脚杯的红酒，小嘬一口，品咂了几秒钟，然后轻轻道：“很用心的新娘。”
阮馨隔着几个人望着匆匆逃离的莹莹，摸出本子和纸，她得马上去酒店的大厅，帮忙收红包。
阮馨看到了各色身着名牌的男女宾客，沉甸甸的红包，顶级奢侈品的护肤品、面膜礼盒。一帮人围着莹莹和袁瀚照相，莹莹笑得一脸僵硬。
阮馨一面记录着让她咋舌的数目，一边感慨。
都是祸根。
酒席开始之前，酒店的人员推来一个粉十寸长的大蛋糕，粉红色婚纱的hello Kitty坐在雪白的马车上，头戴王冠。
莹莹说，她要在婚礼做公主，形式上，她做到了。
雪白的婚纱换成了红色晚礼服，袁瀚则身着白西装，陪同莹莹一起敬酒，雪白的衬衣领子趁着雪白的脸，风声而笑，可阮馨知道，她笑得勉强。
“不行，就喝那么多？来，好事成双!”莹莹的同事说着，便倒入一杯红酒。
阮馨死盯着两人。
莹莹忙对身后的伴郎——她的表弟使个眼色。
表弟只得喝掉。
可婚礼是个热闹的场合，表弟一次次挡酒，就晕晕乎乎起来，袁瀚被迫用苍白的手指端起第一杯酒时，阮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能喝！”阮馨在心中大叫。
杯中的绯色液体却倾斜入他淡色的唇。
减少，再减少，高脚杯中渐空。
袁瀚的脸色也如同红丝抽尽，迅速变白。
“这就对了嘛，侬再来一杯！”
莹莹的同事依旧不依不饶。
阮馨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到莹莹和袁瀚的面前。
“对不起啊，新郎是我哥，他最近身体不好，我替他喝！”阮馨说着，一把夺过宾客刚斟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意外地望着她。
莹莹有些心虚地摆弄着晚礼服的裙裾，对伴娘说起悄悄话。
袁瀚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道：“妹妹，这里没你的事。”
“小姑娘和哥哥感情很好的来！”众人道：“不过，新郎总不能不喝的。”
袁瀚笑道：“没关系，我喝。”
说着，从桌上端起一瓶红酒，自己斟上，阮馨一把抓住袁瀚的手：“你刚做过手术！”
袁瀚一脸澹然：“不是已经拆线了吗？”说着，别有深意地望着阮馨一眼，阮馨只得放手。
袁瀚一口饮尽，阮馨站在宾客中间，噪杂的敬酒声仿佛都远远的了。她似乎成了路人一般。
眼睁睁地看着袁瀚走到另一张酒桌前，莹莹面带微笑地道：“各位大人有大量，新郎刚做过手术，喝酒时候大家多多包涵。”
正说着，新郎摇摇一晃，摆手道：“我不行了，喝醉了。妹妹，扶我去吐一下。”
阮馨这才领悟，扶着阮馨穿过层层酒席，离开酒店，刚出门时候，就发现此时星辉漫天，大颗大颗的星星闪烁如灯，接近地面。
袁瀚松开阮馨的手，深呼吸一口，长长地伸了一个拦腰，仰头道：“很久没见过那么大的星星了。这辈子看图纸太多，看自己太少。”
阮馨说：“有时候，不是自己不想看自己，而是自己的影子被美味的面包挡住了，看不到自己，也不敢看面包后面没有骨气的自己。”
“所以，想要想个人一样活着，得经常拷问自己的灵魂。”袁瀚牵着阮馨的手，道：“回你的房间，你继续画。”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在草坪上。
她许久没有见过如此大颗的星群。
阮馨想说，我希望你这样牵着我一辈子，觉得太俗，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她回眸望着人影渐长的草地，轰一声，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回首望去，天空中梨花绽放如千万朵吐蕊的菊花。
袁瀚双手抱着头，在草地躺下，闭上眼睛道：“带纸笔了么？”
阮馨摇头。
“用心去画。”
于是，阮馨坐在他身边，望着夜空中的霎那烟花，在草坪上比比划划。
袁瀚伸出一只大手：“画在这里。”
阮馨便扯过袁瀚冰凉的手，画了几下。
“下笔的底气不足。没有自信的人，永远出不来好作品。”袁瀚说：“你得拷问自己的灵魂。”
阮馨继续划，夜晚的凉风吹过，他的手掌越发清瘦，冰凉。
又一阵凉风吹过，袁瀚开始轻轻咳嗽。
阮馨就将他拖拽起来：“你该回去休息了，还有，今天你还没打针。”
两人慢慢往度假村的方向走过去，很近，袁瀚走了一阵，脚步却慢了下来。
阮馨知道他累了，想让他坐一会儿休息，却又怕他着凉，正犹豫着，就听袁瀚沉沉地道：“都二十五岁了，做事还瞻前顾后，以后你怎么办。”说着，迈开长腿大步向前，回到阮馨的房间之后，他一头倒在床上，入了眠。
阮馨帮他盖上薄被，坐在床边端详了许久，寻出药针，把他的手臂从被中拽出来，仔细抹了碘酒，在他的手臂上注射。透明的液体注入他的血管之后，她的脸忽地一烧，神使鬼差地迅速掏出速写本。
她血液沸腾，她的心如驯鹿，在草原上奔跑，她摸起一支炭笔，像是在耍一条灵蛇，她要画他，他清瘦的面颊，他凸现的锁骨，他一切的一切。
莫名地，阮馨的手就有些抖，她觉得有一股力量趋势着她，不必透过薄被，她也能从将这熟悉的躯体表达，他分明的肋骨，他平坦的小腹。他修长的腿。她甚至记得他汗毛分布的样子。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她的炭笔发出刷刷的声响。
以及，她粗重的呼吸，他均匀的呼吸。
画页上的人也生动起来。
她浑身都在发烧，指甲也在发烫，她像是和画页燃烧成了一团火，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画出更好的作品了。
“砰砰砰。”
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传来。
“砰砰砰。”
她依旧沉浸在画中。
“砰砰砰……”
“馨馨。”
阮馨周身的热火霎那间开始降温。
她依旧不舍得挪开自己的笔。
“馨馨，开门。”
阮馨听到莹莹严厉地道。
阮馨开门的时候，只见莹莹面色惨白，双目通红：“馨馨，他在里面吗？你不是答应我了吗？”